我的公主重生了(GL) 作者:或许有一天

    &我的公主重生了(GL)——或许有一天(81)

    皇帝听着女儿的话,心中叹息不已他经过之前毒害,身体本就大不如前了,带着太子登楼观灯时,心中甚至已生了禅位的念头。如今又经历这许多,身体受创大喜大悲,不用御医诊治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又哪里还能好得起来?

    想到太子,皇帝心中悲痛更深,只恨不得他不要那般孝顺,当时火、药爆炸别冲上来才最好。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忍下悲痛问道:现下情形如何?

    朝阳楼出事后,祁阳和陆启沛是最早敢进宫的,之后的许多事都是她安排。是以这事还是由祁阳禀报,只到最后才颤声说了一句:父皇,皇兄薨了,还请父皇节哀。

    到底还是听到了这样的结局,哪怕皇帝心中早有九分肯定,此时听闻还是忍不住心中悲恸。他喉头滚动两下,忽而偏头噗的一声吐出口血来,顿时惊得四周人仰马翻。

    御医连忙上前诊治施针,祁阳被挤到了后面,魏王扯着她衣裳怨她将皇帝气吐血。

    陆启沛自然上前阻拦。魏王正不好与祁阳动手,见着驸马上前,自然扭头便挥着拳头冲陆启沛砸了过来。结果被陆启沛闪身躲过了,魏王一个踉跄之后愈发气恼,冲上前不依不饶,最后还是几个宗室的老王爷看不过眼,使人将魏王拖开了。

    病床前闹的这一场鸡飞狗跳,饶是皇帝伤重虚弱,也是尽收眼底。

    这时机其实很微妙,皇帝知道太子薨逝正是悲痛,见着眼前闹剧心中自是不愉。而与此同时,也因为太子薨逝和自己伤重,使皇帝不得不重新思量起继承人的问题来国赖长君是真的,可他刚生出两分心思,再看看魏王那暴躁没脑子的模样,这种人又哪里能靠得住?

    此刻的魏王尚且不知,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以及对祁阳多年来压抑的嫉妒爆发,原本有可能落在他头顶的馅饼就这样飞走了。

    皇帝心灰了大半,闭上眼开始思量起其他几个儿子。然而唯一苟存的魏王他都看不上眼,其余几个早早就犯事被贬,在他心中留下不好印象的儿子,自然就更加看不上眼了。

    想了想,竟发现后继无人,皇帝心绪起伏之下,差点儿再吐出口血来。

    御医吓得扎针的手都在抖,但好在皇帝也明白眼下局面,自己万万不能就这样咽气。于是他勉强压下了翻涌的气血,忽然问道:张俭呢?

    张俭死了,昨晚替皇帝挡刀,就死在了皇帝跟前。

    但张俭到底不能与太子比,皇帝既然问了,就有人小声答道:张公公昨日救驾,不幸罹难,祁阳殿下已使人予他厚葬了。

    皇帝一听,都伤心不起来了。张俭是跟了他数十年的老人,他深知圣心,皇帝也对他颇为信赖。有些事太子都不知道的,张俭知道,有些人皇帝都没交给太子,却能让张俭插一手。

    而如今太子殁了,诸王都不靠谱,皇帝左思右想难免就想到了长孙。

    长孙年幼,又没了父亲教导扶持,皇帝自己已撑不了多久。于国事朝政上,他还能托付给重臣辅佐,宫中却是想交给张俭的,可谁知张俭也没了!

    眼下这局面真是乱成了一锅粥,皇帝精力不济再也理会不了太多。

    片刻后,御医施完针,皇帝感觉胸口堵着的那口郁气终于消散了些。他重又睁开了眼睛,声音比之前大了些许,却是道:祁阳,替朕宣群臣入宫。

    祁阳正被魏王纠缠得不耐,闻言立刻应了下来,又担忧的看了眼君父,便出去传旨了。

    魏王倒还留在殿中,明白皇帝此时召集群臣约莫就是交代后事。他本该兴奋,可隐隐约约又觉得哪里不对,莫名有两分心慌。

    第133章 对不起

    魏王向来不怎么聪明, 但感觉总还是有几分准的。

    一个时辰后, 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便都被传召入宫了。除此之外,皇帝后来又另宣了齐王、五皇子,以及吴王嫡子入宫。这三人一来,顿时就将魏王一枝独秀的局面打破了。

    皇帝说要安排后事, 但其实他的身体也没糟糕到立刻就要咽气的地步。或许他刚知道太子薨逝时确实被打击得差点儿没缓过来, 可之后江山承继的大问题涌上心头,又知道左膀右臂的张俭为护驾没了, 心弦紧绷之下,反而没了死志强撑了心气。

    当此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皇帝虽然虚弱,却仍旧强撑着将事情一样样安排了下来首先朝政方面暂时交托给了丞相代为处理,再封了吴王嫡子为世子,满十二岁便承袭王位。五皇子倒是没有复爵, 不过既然宣召了他来, 便是没忘了他, 有意让新君施恩。

    皇帝拢共没几个儿子, 吴王死了,吴王世子是孙辈又年幼, 当然没什么威胁。五皇子也没有复爵, 承袭帝位看着便没他的份儿了,反倒是齐王,这时候被叫来, 心中也不是没有几分野望的。

    魏王则面对这局面倒是有些慌,又不敢说什么,只眼巴巴望着皇帝。

    皇帝没理会这两个儿子,喘了口气,又冲祁阳的方向招招手。祁阳见状上前,结果就见皇帝再次招手,这回目光却是望向陆启沛的。

    陆启沛心下迟疑,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犹豫,跟着祁阳上前唤道:父皇?

    皇帝点点头,转而目视身边的内侍这内侍是张俭的徒弟,虽不若张俭一般独得圣心,但跟着师傅也知道不少事。如今张俭没了,皇帝便让他暂代了张俭的位置,之前在等众臣入宫时,皇帝已使他回宣室殿取了一只锦盒来。

    众人都看到了内侍取来锦盒,却都不知锦盒中装着什么,更不知道这锦盒拿来是要与谁。直到此刻,眼下见着皇帝目光示意,内侍顿时心领神会,将那锦盒递给了驸马。

    陆启沛一头雾水,接过锦盒后打开一看却怔住了。

    锦盒之中静静躺着的是一枚令牌。

    皇帝的声音旋即响起:这是调动禁军的令牌。今多事之秋,宫中亦不得安宁,朕将这块令牌与你,还望驸马替朕守好这宫中太平。

    谁都没料到会是这一遭,包括陆启沛本人。她拿着令牌表情怔怔,还是见到祁阳回头看来,这才回神微微躬身应道:臣遵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禁军羽林例来忠于帝王,容不得旁人插手,眼下皇帝却将禁军交给了陆启沛,这便是个明显的讯号。不说众臣面面相觑,心中已生出揣度,便是齐王和魏王再愚钝,也发现事情不对了。兄弟俩不约而同上前,带着急切的喊了声:父皇。

    皇帝仍是不理二人,毕竟铺垫做好,接下来的话才是重头:太子为护驾遇难,朕心甚痛。然国不可无储,今长孙晟齐深肖其父,自幼聪敏,品性仁厚,特立为太孙

    齐王和魏王闻言都呆了,魏王更是忍不住开口道:父皇三思啊,长孙如今尚且年幼!

    皇帝仿若未闻,继续将未说完的话说下去:丞相为太孙太傅,镇国大将军为太师,鲁王为太保。中书令即刻拟旨,昭告天下。

    等皇帝将话说完,齐王和魏王都蔫儿了,实是这三师分量太重丞相乃百官之首,统领百官,在朝中威望自不必提。镇国大将军则是武将之首,纵使多年不曾领兵,可在军中威望也不是旁人可以比拟。最后一个鲁王,却是宗室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亦不是齐王和魏王能轻易置喙的。

    只看这三师的选择,便知皇帝对太孙的维护以及册立的决心。更不必提还有祁阳和驸马,两人虽然没被皇帝格外册封,可禁军的交托又岂是寻常?

    聪明人琢磨两下便能明白,三师基本便是皇帝给太孙准备的顾命大臣了,而祁阳与驸马却是他给太孙留下的后手且不提这两人手段如何,祁阳之前便是坚定的太子、党,如今又接受了太子的托孤,她与驸马对太孙定是全心全意。

    再则祁阳手中也不是没有势力,太子既殁,曾经依附于太子的势力短时间内必然都会落在她的手中。而有她钳制,便也不怕三师在太孙登基后坐大,至少她也能护着太孙成年亲政。

    皇帝既然安排得明白,众人也都长舒口气,紧接着又在心中思量起那没见过两回的太孙。

    然而皇帝的安排还不止于此,他终于瞥了眼脸色灰败的两个儿子,继续道:齐王与魏王添为叔王,当在新君即位后留在京中辅政。至新君亲政前,不得离京就藩。

    所谓的辅政,朝中自有三师,暗中还有祁阳,又哪里还有二王的位置?他们本就被太子打压得厉害,在朝中并没有多少势力。等到改朝换代他们连皇子的优势都没了,手下门人不改换门庭就算好了,哪里还能再成气候?

    所以说留在京中辅政,不过是怕他们就藩之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齐王和魏王再蠢也明白这一点,可他们又能如何呢?只能说太子死得太晚,他们连一点发展自身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根基也就无法争夺。

    最后两人也只能白着张脸,咬牙认命:儿臣,遵旨。

    这一场混乱持续了一天一夜,等到皇帝强撑起精神将一切交代完,外间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皇帝到底伤重,交代完事情后,强打的精神也撑不住了。好在他还记得众人守了他一天一夜,便下令使守夜的众人都回去了,最后反倒是留了五皇子和吴王世子侍疾。

    这两人少了些利益相关,由他们守着,皇帝也算安心。

    祁阳和陆启沛终于能够出宫回家了,然而这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却是发生了太多事,足以让人心力交瘁。祁阳是直到走出了宫门,才想起问道:对了,阿笙呢,阿笙到哪儿去了?

    昨晚一家三口在宫门外看热闹,后来朝阳楼出事,祁阳不管不顾冲进了宫,陆笙那时来不及安排也是一并抱进宫来的。不过后来她们忙着救治皇帝和太子,忙着料理刺客,忙着处理善后那安安静静的小孩儿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此刻想起来,祁阳心里忽的一慌,下意识便要回宫去找。

    陆启沛忙将她拉住了,解释道:昨晚魏王等人入宫时,我使人送她回府去了。这段时间宫里太乱,我怕她无人照料会出事,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留在宫中。

    那就好,阿笙没事就好。祁阳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长久情绪紧绷再加上此刻的一惊一乍,使她放松下来后整个人都有些发飘。

    万幸她身边一直有陆启沛,她扶着她往马车方向去,边走边道:殿下一夜未眠,如今身体疲乏,还是先回府好好睡上一觉吧。别的事你暂且别管,一切还有我呢。

    接下来的事还有很多,重伤的皇帝且不提,太子薨逝,葬礼祁阳就不可能不参加,到时又是一件费心费神之事。若是皇帝伤重撑不下去,太子的丧礼过后只怕紧跟着又要迎来国丧,一来二去全凑在一起,只怕祁阳的身体便要吃不消了。

    陆启沛心疼,只想让祁阳赶紧休息一番,别被这些事拖垮了身子。

    祁阳自然明白她心意,悲戚的心也因那句一切还有我感觉微暖。她轻轻嗯了一声,旋即被陆启沛扶上了回府的马车,等真正放松坐下之后也感觉到了身心疲惫。

    陆启沛挨着祁阳坐下,祁阳惯来挺直的腰背便松懈下来,微微偏头靠在了她肩上。陆启沛感觉到肩头重量也微微调整了姿势,将人半揽入怀,也使心上人靠在自己怀中能轻松些。

    车厢里一片静谧,气氛却似温馨。

    直到祁阳闭着眼,忽然幽幽开口:阿沛,你知道那些刺客是哪儿来的吗?

    陆启沛的身体僵住了,她知道祁阳能感觉到,或许也猜到了什么。可她此刻面临着对方并不严厉的质问,却只觉得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阳确实猜到了什么,在大理寺卿禀报调查结果之时,她就察觉到了陆启沛的异常。而就算没有这一遭,她也不傻,能悄无声息在宫中安排下这般人手布置的,除了谢远她也想不到第二个人。只可惜这些想到都是马后炮了,在此之前无论是她还是陆启沛,都没想到谢远还有这般后手。

    许久许久,陆启沛别过头,哑声说道:对不起。

    祁阳闻言却仍是闭着眼,靠在她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责怪陆启沛吗?她和谢远从始至终都是两路人,除了那一点血脉的联系,她真不知道还能迁怒陆启沛什么。可要说释然,当这事全然与陆启沛无关,祁阳又没有那般的率性洒脱。

    公主殿下刚失去亲近的兄长,可能很快还要失去疼爱她的父亲,一时之间很难再维持平常心。她心乱如麻,却又眷恋着陆启沛怀抱的温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134章 坦坦荡荡

    祁阳的沉默持续了一路, 直到回了公主府, 直到躺在榻上开始补眠,也没有再开口。

    陆启沛同样沉默。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打扰祁阳的心绪,只一直守着她。守着她回府, 守着她入眠, 而自己与她躺在同一张榻上,疲惫至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与之相反的是, 祁阳虽也有满腹心事,却意外的很快睡着了。

    陆启沛听到枕边轻浅的呼吸,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又听着那呼吸声等了好一会儿, 最后在睡意袭来前小心的掀开锦被下了床。

    祁阳没有被惊醒。

    陆启沛重新穿戴整齐,又取了件暗色的披风披上,这才悄无声息出了门。

    就像祁阳问的,这次朝阳楼之事多半与谢远脱不了关系他虽然死了, 但却不代表他手下经营的势力也随之土崩瓦解, 尤其是在梁国, 谢远的势力根本没受打压。而陆启沛知道, 齐伯想要复仇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且陆家与谢远的势力, 其实也并未分割得十分明晰。

    如果齐伯联络上了谢远残留的势力, 谋划了这一场刺杀在完全避开陆家势力的前提下,齐伯行事想要瞒过陆启沛也不是不可能。

    陆启沛心情沉重,之所以在祁阳面前底气不足, 也不是因为谢远是她父亲的缘故。更多是因为齐伯,因为齐伯年初见面时就表露出了异常,可她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如果,如果她当时上心了,严查之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昨日之事?

    这个念头自升起开始,便在陆启沛脑海中徘徊不去。使她愧疚,使她不安,使她一刻也等不得,当晚便要去陆府向齐伯问个究竟!

    陆启沛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大半夜又出门往陆府赶去。

    路上她已经想过要如何开口质问了,然而等马车停在陆府后,她下车时却怔了怔上元刚过,便是为了喜庆,别家门前挂着的也都是大红灯笼。只有陆府,门前挂着的却是两盏白灯笼,在这一片喜庆的色彩中,显得格外寂寥冷清。

    府门外挂白灯,一般情况下都是府中有丧事。然而陆府外只有白灯笼却并没有挂白幡,而且陆府的主人只有陆启沛一个。如今陆启沛好好的,陆府的白灯笼代表着什么,便显得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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