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风华录 作者:夭桃子

    &京城风华录——夭桃子(17)

    咳咳屋里传来几声老人的咳声。

    许风华觉得自己不能白住在这里,眼看快到午膳的时候了。许风华想起早上买的鱼,他找了谢墨,要过鱼,也不顾谢墨惊讶的眼神。

    一钻头便进了灶房,灶房很小,里面也很暗,墙上镂了一扇透气的小窗,才不至于闷热。他望了一圈,地上只堆了几片被虫啃过的烂青菜叶子,便再无他物了。

    看来,饥馑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许风华将鱼洗干净后,拿起了刀,对准鱼腹,就要开膛破肚。

    谢墨跟了进来,凑到了跟前,你还会做鱼?许风华隐约看见鱼腹上有一条被刀划过的口子,可他方才还没切呢!

    许风华看着鱼随口答道,恩,本王什么书都看,不分种类,以前有看过这类书,也有看过别人做鱼,自然是偷偷学了一点。对了,你怎么不去陪那个孩子了?

    谢墨抿着嘴,捂着鼻翁声翁气道,我不喜欢小孩子,太麻烦!再说了,那孩子有我师父和许风清陪着,没我什么事!

    许风华见他捂鼻不觉间有些奇怪,你捂鼻做甚?

    谢墨退了几步,离鱼远了几分,这鱼,怎么这么腥?

    许风华凑近仔细闻了闻,他在里面呆久了,应该是适应了这气味。不过这仔细一闻,确实有闻见一股浓重的腥味。

    他顺着那条划痕扒拉开鱼肚,血不断流出,仔细一瞧,却见里面塞了些东西。许风华从鱼肚中一掏,才发现是一块被血染得鲜红的纸团。

    纸一掏出,鱼身顿时扁平了许多。原来是为了让鱼看起来肉多以便卖出去。

    你们也看见了?门口处,老人轻轻问道。

    许风华看着老人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这在安泰城司空见惯吗?

    老人跓着拐杖朝他们走来,心平气和道,你们啊真是不巧,这鱼是邻居前几日送给他娘的,他娘舍不得吃,便拿出去卖,只是几天了都没有人买。没想到却被你们买了。

    谢墨听后虽然有些懊恼,他最不喜欢别人骗自己。他并不是计较妇人收了他五两银子,而是对妇人的话感觉不爽,商家本就要讲诚信,该是什么样就得是什么样。他很难想象自己若是不知道事情,吃了这鱼,恐怕是要得病。

    但是

    老人又道,家里已经没有能吃的东西了,为换取官粮他娘只得这样。有时几日赚不了银两,家里都得连着饿上几日,他娘有时嚷嚷着要杀狗,但却被淮儿那娃哭着求着给打消了念头。有几日赚得多了,换完官粮填饱肚子后,又得交粮税,我们一家啊,有了这一顿,下一顿保不准就只能喝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好高兴,每次码完字都好开心呀!不造为啥~

    希望你萌都能和桃子一样开心啦

    这一章,粗略算下来,从五点刚一起来,到十二点码完,果真还是打字慢啊~我的电视剧还没来得及看

    刚睡起来,就发了文,哈哈哈哈

    我梦见我多了好多好多评论,结果我妈把我脸上的被单揭开,打醒了我,然后

    第26章 唱和

    老人的舍中有一方小花园, 已是桃月, 莺歌燕舞鸟语花香, 园里的春草嫩绿得都能掐出汁来。

    园子里蹲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坐在柔柔软软的草上, 怀中紧紧抱着一只黑狗, 眼里却是隐藏不住的恐慌,一只骨节突出的小手紧张得不停顺着黑狗头上的毛发,时不时偷偷瞧上一眼面前的两人, 蜡黄的面容上不减疏离。

    冥七蹲下身子与男孩平视,他露出和善的笑容, 腆着脸皮摸了一把白胡子,你刚才输了, 就要告诉叔叔你的名字, 可不能反悔。

    许风清深深地看了冥七一眼,方才他可是亲眼见到冥七非要拉着男孩豁拳,男孩一脸不情愿,结果他就出了布,指着男孩一直握成拳的手, 非要说是男孩输了。

    许风清要为这男孩辩解, 刚张口就被冥七拦了下来, 冥七对他挤了挤眼,示意他别说话。

    许风清只好乖乖闭了嘴,在心里为这男孩打抱不平。

    男孩不动声色地向后坐了坐,尽量离冥七远一些, 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冥七,生怕冥七下一步会靠近自己。怯生生地回道,我我叫良淮。

    良淮啊,是个好名字。冥七想着良淮应该很少见外人,性格孤僻,见到生人难免会有些生分。不过他相信,以后若是相熟了,也便不会像今日这番躲仇人似的躲着他。

    为了证明自己是友善的,冥七也趁机摸了一把黑狗的毛发,这摸着摸着就有些上瘾了。不过他还是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手。若是再摸下去,他可能就得打狂犬疫苗了,但这可是古代,并没有什么疫苗,医疗条件落后,得了重病就得死。

    虽然他也是黄土埋了一半身子的人了,但还有一半身子没有埋,他还不想死得这么早。

    许是不认识他的缘故,这只黑狗看他的眼神实在称不上不友好,一双圆圆的黑眼珠恶狠狠地直盯着他,嘴里的尖牙若隐若现,喉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好像是在警告他,再摸一下小心老子咬死你。

    良淮也发现怀中黑狗对冥七深深地不喜和抗拒,他将狗搂得更紧了些,一边低着声安慰着狗,一边又向后移了移,生怕冥七伤害了怀中的狗。

    许风清见到此情此景,自己都替冥七感到没面子,费心费力地讨好一个小孩却被嫌弃,要是自己,若是心情好的话早就转身离开撒手不管了,但若心情不好,这小孩怕是要被他打残。

    冥七却在背后推了推他,小声催道,喂,你去试试,我就不信了,我这么有亲和力,他竟然不愿意和我玩。

    许风清忽然被推了一把,有些措手不及,茫然地被推到良淮面前,只是呆呆地傻站着,垂眼看着抱着狗缩成一团的良淮,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无助的眼神投向冥七,皱着浓眉困苦道,我一个带兵征战沙场的人,哪知道怎么哄孩子怎么逗孩子笑。

    冥七转念一想,这样啊,那你有银两没有?

    许风清迷迷糊糊地点头,绞尽脑汁也猜不到冥七想要做什么。

    去外面买些饴糖蜜饯或一些时令小食来,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个。饴糖,便是古代的麦芽糖,因制糖技艺还不大成熟,饴糖便很难得,物以稀为贵,即便能找到,价钱也很高,因而冥七才肯让他买其他甜食。

    冥七在现代也有一个弟弟,每次一哭,递他一颗糖,那家伙顿时就变了脸,一脸欢喜地接过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认真地品着糖果里的甘甜。

    回忆起来,倒真是有些想念以往了。

    噢,在哪里能买到这些东西啊?许风清刚走了几步,又想到自己从来没买过饴糖这类东西,转身便向冥七询问。

    冥七想了想,自他来到古代,就没怎么买过糖了,但是既然他说要买糖,那就应该知道哪里卖糖,若是在许风清面前说自己不知道哪里有卖糖的,怕是要被看出端倪。

    但胡诌几句谁不会,在铺子里或是小摊上,你耐着心找就能找到。

    冥七自己也知道,说了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但许风清还是愣头愣脑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匆匆出了门。

    冥七眉开眼笑地靠近良淮,叔叔待会给你一个好东西,淮儿想不想知道?

    冥七期待地望着良淮,只希望不要这小孩辜负他的好意。

    然而,良淮摇了摇头,脆脆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幻想,道,不想。

    冥七:怎么这孩子这么难哄呢!

    师父,用午膳了。谢墨远远地站在冥七身后喊道。

    冥七汗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还好谢墨站得远,应该没听到方才那尴尬的对话。

    然而谢墨却也是个不省心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师父,我都看到了,那个孩子好像不喜欢你。

    冥七觉得这次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一世英名就这样毁在了一个小孩手上。

    恩淮儿难哄。以后熟悉了也就好了。

    师父可真有耐心。谢墨又看了看周围,师父,我记得靖王爷与你在一起,怎么不见他人在哪?

    冥七回道,方才我让他去给淮儿买东西了,待会应该就回来了。

    提到淮儿,冥七转身想叫良淮吃饭,却见良淮已经抱着狗进了屋子。

    谢墨和冥七也进了屋,屋内陈设简陋。土墙也有被雨水冲刷的痕迹,屋顶上铺了厚厚一层茅草,每次下了雨后老人都要抱着一堆茅草,爬到屋顶上再铺上一层,为防止雨水落入屋中。

    不同于一般宫中用膳的圆润做工精细的紫檀木桌,这间屋子中间只摆了一个小小的不大规则的木桌,木桌做工粗糙,手摸上去坑坑洼洼,一点也不平整,木质也是采自林中的普通树木。桌子之前应该是淋过雨,泛着浓重呛人的霉味。

    桌上摆着土陶材质的碗,这土陶碗看样子是用了有些年头了,碗口处有明显的磨损和残缺,都这么破旧了他们却还在用这碗盛汤。

    待看清碗中的汤后,谢墨更是一惊,这汤里不见一点油水,只漂了两三颗被虫啃过微微发黄的青菜叶子。

    说是汤,其实也不过是煮开的白水而已。

    良淮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放着亮光,直直地望着碗中的汤,舔了舔唇,抬手就要给自己先盛一碗,但却被老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良淮的爷爷佯怒道,淮儿,你是忘了规矩吗?

    良淮吓得忙缩回了手,眼神却依旧停留在汤上不肯离开。

    良淮的爷爷从屋内拿出几个碗来,赔着笑道,我家小儿没什么规矩,几位公子莫怪。

    许风华站在一旁,看着这光景,真是有些心酸。

    像良淮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早就去学堂念书了。而因为家中缺银两无法交束脩,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时间,竟耽搁至今。

    良淮的爷爷手快,殷勤热情地为他们舀了汤,忽然发现少了一人。但碗中的汤已经见底了,总不该饿着那个人吧!

    这么一想,老人拿过许风清的碗,想要将便将自己碗中连着漂着半片菜叶的汤倒给许风清。

    许风华再也看不下去了,见此忙抢过老人手中的空碗,老伯,来的时候我已经吃了些东西垫了肚,这碗汤我正好喝不完,就分给他了。您不用管他,他也喝不了多少。

    谢墨也站起身,将碗中的一页青菜夹给良淮,你还小,正长身子。快点吃。日后要多努力读书孝敬爷爷和你娘才行。

    良淮低头用木筷夹着青菜叶啃着,闻言直用力地点头,谢谢哥哥。

    谢墨摸了摸良淮的头,觉得那声哥哥叫得是清脆悦耳,听得他心情大好。

    外面的门被打开了,许风清的手中提着两包东西回来了。

    他将东西递给良淮,硬生生道,给你的,拆开看看。

    良淮接过许风清手中的东西,猴急着要拆开,又被爷爷拦了下来,知道要说什么吗?

    良淮被爷爷一提醒,立马规规矩矩地朝许风清行了一礼,端正身子道,谢谢哥哥。

    谢墨与许风华看见良淮有模有样的行礼,都不觉被逗笑了,屋子里回荡着欢快的笑声。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冥七也趁机也想从良淮那里得到一些甜头,以挽回之前丢失的颜面,他指了指自己,淮儿,怎么不叫哥哥我呢?

    良淮看着自己的爷爷对他们这么热情,想来这些人都该不是些坏人,心中的警戒也自然是放下了。

    他抱着许风清给他的东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冥七,故意捉弄道,伯伯好。

    屋子里自然又是一片笑声不断。

    冥七一脸可怜相道,唉,你这孩子,我有这么老吗?你知道吗,这些东西可都是我让他买的!

    良淮一面顾着拆开油纸,一面回道,淮儿谢谢伯伯。

    谢墨也忍不住道,师父你就别说话了,脸都丢完了。

    这次就连良淮的爷爷也都难得的笑出声来。

    良淮一层一层地拆开了油纸,待见到里面包裹的东西时,眼睛又亮了起来,欢呼雀跃道,是饴糖!爷爷,是饴糖!淮儿前几日做梦都梦到了甜甜的饴糖,回想起来,淮儿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再吃过饴糖了。

    良淮的爷爷听到是饴糖,慌慌忙忙地站起身来向他们道谢。

    许风华和谢墨拦住了行礼的老人,许风华安抚着老人坐下,温声道,伯伯,我们既然在你这里住下,说不能白住就不能白住。再说这是买给淮儿的,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许风清这才想起还有一包东西,他将另一包东西也递给良淮,对良淮道,再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良淮又恭恭敬敬地道了一谢,欣喜地接过另一包东西,亟不可待的打开瞧,一见到里面装的东西又是一喜,是蜜饯!良淮欣喜若狂,高兴得都能跳起来。

    老人看着良淮难得能这么开心,心中自然也跟着乐了起来,来来来,都坐下吃饭。

    许风华端着有些破碎的碗,喝了一小口汤,汤味素淡,不像在宫廷里吃到的燕窝莲子羹那样甘甜美味。

    入口的汤还有些微苦,但却很真实。许风华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强迫着自己喝了两三口,又觉有清甜之味。

    这才慢慢适应下去。

    许风清起初也有些尝不下去,这么清淡,连一整片青菜叶子都难找到,但是他知道最基本的一点,身在他家作客,若是剩食着实是不敬之意。

    无奈之下,他只好闭着眼睛皱着眉一股脑儿地将汤倒入腹中。

    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这比让他带兵征战腹背受敌还难受。但看着他的二哥许风华面前摆着的空碗,许风清还是咬牙喝了下去。

    午后,暖阳正好,冥七和许风清陪着良淮玩,因为中午的事,良淮和他们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许风华和谢墨则去了太守所居之处,禀明官粮一事。

    许风华与谢墨一进府,太守就认出了他们两人。忙献茶将人请进中堂。

    太守府邸通畅,府内收藏了许多字画。前厅后堂里室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字画,有前朝柳宗元的柳体,王羲之的行书,欧阳询的欧体,还有当代别具一格的书法杰出者。

    许风华身子向后一倾,懒散地靠在梨木软椅上,悠闲地欣赏着壁上的字画,这些都是你一人收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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