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大爆炸[无限] 作者:西羚墨

    &地球大爆炸[无限]——西羚墨(14)

    黑暗里没有人现身,也没有脚步声,不知道偷窥的到底是人是鬼。

    应该是玩家。谢秉言皱眉,鬼是不需要躲藏的,他们本就看不到。

    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次的玩家人数太多,足足十八人,死了一个洼田友江一个晁代成后,还有十六人。

    玩家太多,有些性情就完全没法短期看出来。

    纪慕夏没有否认,点点头一起离开。

    我们去堂屋。

    洼田友江不是

    谢秉言不明白,第一晚洼田友江独自待在堂屋死的那般凄惨,怎么纪慕夏还要去堂屋。

    没事的,相信我。

    谢秉言没有再质疑,左右两人在一起,要死也是一起死,要活那就一起抗争。

    只是离开祠堂时,谢秉言警惕地环顾观察了一番,在门口发现了一串沾着泥土留下的脚印。

    看那尺寸,看那间距,分明是男子,还是比较高的男子。

    谢秉言眉眼深了深,大概已经猜到了是谁。

    他没有多语,只默默在纪慕夏身后警惕,跟着他一起去了堂屋

    等到二人的背影彻底走远,黑暗中一个银发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

    蒙博书喃喃低语:多亏了你们放的那把火,火势那么大,正好给了我机会。

    长明灯,时间?

    蒙博书走了进来,走到长桌前,垂眸看着密密麻麻的长明灯。

    身为汉学家,他自然是了解长明灯的意义。

    你们不确定,我来赌一把。

    左右也是死,与其凄惨的死在碾草房里,还不如在这里赌一把。

    如果赌赢了,时间停止,他就可以立刻通关。

    蒙博书直接对着一盏长明灯吹了过去。

    火苗摇了摇,但是并没有熄灭。

    蒙博书深呼吸一口气,更加用力的吹。

    长明灯依然没有熄灭,蒙博书反而兴奋起来。

    越是不普通,越有可能是时间。

    蒙博书直接拿起一盏长明灯,把灯油全部倒在地上。

    果然,灯芯里的火光肉眼可见的微弱了下去。

    只待灯芯上残留的最后一点灯油烧光就要熄灭。

    蒙博书看了看长桌上的几百盏长明灯,再看看上面阴森森的牌位,做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

    如果全部吹熄灭,或者恶意破坏,可能会被鬼怪抓住迁怒,如果是不小心导致灯油变少,让它自然熄灭呢?

    恰好,蒙博书一低头看到了竹篮里的黄纸。

    蒙博书知道,这种黄纸是用来祭祀而不是书写,他放心的把黄纸撕成两半,再折叠起来,每一盏长明灯里放一些。

    黄纸会把灯油慢慢吸收,然后灯芯碰到黄纸,迅速的爆出一瞬间的热烈火苗。

    等到黄纸烧完,灯油也没了。

    他人为的加快了长明灯燃烧的速度。

    蒙博书把所有长明灯里放满黄纸时,最先放的那些已经绽放出一朵朵热烈的火花,烧的只剩一些黑色的灰烬。

    而这时,黑漆漆的牌位震荡了起来。

    蒙博书放下最后一张纸,转身就跑。

    等到这里的所有纸张烧完,他或许已经可以顺利回到现实了。

    蒙博书计划的很美好,一出门也朝着堂屋的方向跑,等待着就算是那些鬼怪反应过来,来追杀报复,也能拖着谢秉言和纪慕夏一起扛。

    但是他觉得很奇怪,明明堂屋就在眼前,为什么一直跑不到。

    蒙博书累的背上额头上满是汗水,他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发现手指间的额触感有些黏糊糊的?

    蒙博书低头一看,惨白的灯光下,他的手是血红色的。

    粘稠的血液还在从上往下滴在他的手上,仿佛下雨一般。

    等等,哪里来的灯光?

    蒙博书突然浑身发凉。

    他战战兢兢抬头,看到了一根巨大的灯芯,就在他的头顶上,燃烧着惨白的火苗

    天亮之后,纪慕夏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从太师椅上醒来。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纪慕夏浑身酸痛。

    而旁边的谢秉言警戒了一晚上,直接没睡。

    趁还没分配任务,我们去祠堂看看。纪慕夏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桌上的那本线装书。

    它静悄悄地,没有翻页也没有飞翔,仿佛真的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纪慕夏就当它是不反对他的自由行动了。

    虽然,他很清楚,因为昨晚的纵火,今天二人面对的杀机定然更大。

    嗯。谢秉言也有此意,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应该是蒙博书。

    等到了祠堂,敞开着的大门,两人还在门外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那个背影,那人有一头醒目的银发。

    走进祠堂,看清楚细节后,纪慕夏深呼吸一口。

    这样的场景,他只在墓葬里见过。

    蒙博书跪在祠堂的牌位前,头顶上有一根灯芯。

    灯芯深入蒙博书的身体,他的尸体就是灯油。

    蒙博书,被做成了一盏长明灯。

    第十七章 晒纸

    看来不是。

    谢秉言绕过蒙博书,看向桌上的长明灯。

    到了白天,跟熄灭的白灯笼一样,长明灯也熄灭了。

    谢秉言走近观察,看到几乎每一盏长明灯里都多了一些东西,小小的灯盏里,残留了一些黑色的纸屑残渣。

    再低头看看长桌下的竹篮,里面的黄纸少了一大半,稍微动脑思考一下,谢秉言便知道了这纸屑是哪里来的了。

    突然有点感谢他了。

    纪慕夏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再次落到了牌位上。

    到了白天,原本写满名字的黑色牌位变得空空荡荡,只有最边缘的牌位上有名字。

    洼田友江,晁代成,蒙博书。

    三个牌位上都是死去的玩家的名字。

    纪慕夏默默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个牌位。

    十八个牌位都是为玩家准备的吗?

    纪慕夏回忆着,昨晚上牌位上应该是原本宅院主人的名字,他挨个记过,是姓徐的一家人,但是牌位分明不止十八人。

    或许,夜晚的牌位代表的是NPC的,白天的牌位代表的是玩家的。

    什么情况?

    秦椒挺着肚子,从祠堂外走了进来,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与她一起住在桃字间的女玩家玛莎。

    谢秉言不意外她能找到,只抬头看了她的假肚子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人替我们以身试险,排除了一个选项。

    秦椒瞥了一眼变成长明灯的蒙博书,嘴角一撇:我就知道这蠢货要死,昨晚还威胁我让我陪他一起去碾草房,被我揍了一顿。

    难怪他不肯放过最后的希望,大概是没想到连看起来最弱的孕妇都能把他打成狗。谢秉言恍悟。

    他是觉得奇怪,他跟纪慕夏离开正堂时,蒙博书明明在到处找同伴,怎么晚上那么决绝的去冒险。

    原来是找同伴失败了,逼上了绝路。

    他也找了我,但我蝉联了三届拳击冠军,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没打脸。秦椒的同伴,那位黑色卷发长相只算的上清秀的女孩玛莎说道。

    在场的其他三人同时默了默。

    玛莎穿的普普通通的宽松运动衫,长袖长裤,看不出身材。长相普通,性格也不出众,名字也很常见,谁能想到她的身手那般厉害。

    注定要死。纪慕夏从蒙博书身边再次路过时,低头看了看他的双手。

    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的手,带着白种人特有的发达毛发,毛茸茸的像熊爪。

    但是,没有血迹。

    这是第一个死后没有看到任何血迹的玩家。

    纪慕夏记住这一幕:走吧,回去吧。

    四个玩家朝着用膳的正堂走去时,经过正堂正后面的主屋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灯笼不是晚上才亮吗?

    秦椒看着满屋子红色的窗户纸,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许,不是灯笼。

    纪慕夏看着那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红色窗户纸,先站在窗外喊人:苏杰克!

    没有任何回应。

    谢秉言换成喊他的本名,也依然没有回应。

    进去看看。玛莎冷静地走在最前面,抬腿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门被打开后,室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仿佛之前是一个密室,所有的味道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直到门被打开,瞬间有了宣泄口,气味一下子爆炸了。

    血

    苏杰克看样子凶多吉少了。

    谢秉言没有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走入室内观察。

    室内并没有看到苏杰克本人,桌上唯一一盏红灯笼也是静悄悄的没有火焰,窗户纸上的红色并不是灯光,是满室的鲜血。

    整面墙的窗户纸都被染红,底部还有血液不断往地面流淌。

    进门时,门口的白灯笼和封条上出现过两个人的手印,一个是洼田友江,一个是苏杰克。

    洼田友江死了,苏杰克还活着。

    在洼田友江死的时候,纪慕夏就猜测苏杰克逃不过这一关,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别人都以为洼田友江的死是因为夜晚没有回游戏安排的地方过夜,是因为堂屋的原因,但是纪慕夏知道并不是。

    没找到人,也不知道待会会出现在那间工作间。谢秉言戴上医用手套,摸了摸窗户纸上的血液。

    刚进门时,血液还在从墙壁上往地下流淌,现在已经凝固了,颜色变的暗沉了。

    四人在室内床上床下各种角落找了一遍,不出意外的没找到苏杰克的尸体,但是也没找到他的死亡痕迹。

    床铺上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

    桌椅上亦然。

    只有整面墙的窗户纸被染红,染得整整齐齐,仿佛是泡在染缸里一张张上色的。

    只有找到尸体才知道死因。纪慕夏说道。

    他们见过洼田友江的尸体,两半截,是腰斩。

    也见过晁代成的尸体,是头被砸碎。

    还有蒙博书,是被做成了长明灯。

    只有苏杰克还是未知。

    眼看时间不早,四人便先回了堂屋,而这时热腾腾的早餐已在八仙桌上散发着香味,其他玩家也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往外张望。

    你们总算来了,还以为一下子全死完了。

    一个玩家松了长长一口气。

    如果一晚上死这么多玩家,感觉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昨晚死了两个,蒙博书和苏杰克。谢秉言没有遮掩,坐下先给纪慕夏递了包子馒头,然后开口就是一记猛药。

    在座的其他玩家齐齐一静。

    才进游戏两天,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纪慕夏环顾一圈,十八个玩家,除去死去的四个,加上自己,只剩下十四个。

    十四个玩家,不知道明天还能剩下几个?

    吃完饭后,家谱无声无息地再次自动翻页,这一次,它快速的翻过后,其他人的任务都没变,只有纪慕夏和谢秉言的变了。

    我的变了,变成了碾草。

    谢秉言手里的手术刀不知不觉从袖中滑出,他有一种给这本家谱做手术的冲动。

    我一个人碾草,你一个人晒纸,这居心很明显啊。

    谢秉言的嘴角勾起,看起来像是在笑,但是眼里一片冰冷。

    安排他送死他不怕,但是安排纪慕夏去晒纸房,谢秉言更生气。

    碾草房的危险是已知的,只需要不念诗避开就好,但是晒纸房的危险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触发死亡的条件是什么。

    而第一天工作时都没有变化,即使洼田友江死亡,原本跟他一起安排在一个工作间的玩家也没有变化或者得到填补,一个人也没有遇害。

    这一次的故意调整,纪慕夏怀疑,就是来自游戏NPC的报复。

    因为他们的纵火和夜出。

    小心点吧。纪慕夏抓紧时间,快速啃完手里的馒头,擦擦手站起来,生命要紧,也没必要太守规矩。

    家谱再次分散成了一张张,这次从他头顶飘过时没有拍开。

    纪慕夏想,大概在这个鬼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没必要跟死人计较,因为都变成鬼后完全可以打一架

    晒纸房紧挨着捞纸房,也正好是捞纸的下一道工序。

    根据墙壁上的工作流程图看一遍,纪慕夏发现晒纸房的工作难度相对于来说比捞纸难度更大。

    他需要把捞纸时叠在一起的湿纸一张张分开,然后一整张摊平贴在墙壁上等着把纸晒干。

    这个过程,纸张不能有折痕,不能有孔隙,也不能撕烂,动作得轻柔,还得快。

    纪慕夏进门之间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

    进入游戏后,个人终端都会被屏蔽,直接无法打开,也无法被使用。玩家只能从太阳的高度估算大概的时辰,从游戏每晚零点的倒计时知道日期又过去了一天。

    晒纸房的位置是最温暖明亮的,大大的窗户,晒纸的那一面墙壁正对着好几扇敞开的大窗户。

    纪慕夏撸起袖子开始分纸晒纸。

    刚刚摸到湿纸张时,纪慕夏下意识的手指一缩不敢触碰。

    昨天刚刚捞过纸,他记得湿纸张的触感分明不是这样。

    今天的湿纸的触感,竟然像人皮。

    像他自己洗澡时,触摸到的自己被水打湿后的皮肤。

    冷冷的,细腻的,还是冷水澡后的肌肤。

    但是仔细看时,毛絮絮的边缘,又分明是纸张的质感。

    晒纸房只有他一个人,桌子上有一系列的工具,摊纸的木板,棕毛的刷子等。

    不知为何,这一系列的东西都让他突然产生了畏惧。

    仿佛木板变成了人的骨骼,棕毛刷变成了人的头发。

    就连整个晒纸房,仿佛是人的腹腔,他变成了一团腹腔内正在被消化的食物。

    纪慕夏索性闭上眼,默默回忆着自己的毕业论文,背诵几句理论知识。等到再睁开眼后,他果断伸手分纸,上墙,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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