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体香的我每天都很苦恼 作者:不吃鱼的之南

    &自带体香的我每天都很苦恼——不吃鱼的之南

    嗯?你说什么了嘛?虞鱼没听清。

    沈鹤书微笑:没什么。

    两人在馆内逛了一会儿,虞鱼忽然察觉到放在裤兜里的引路纸好像有什么动静。

    我去一趟厕所。他匆匆忙忙地对沈鹤书说完,就径直往洗手间跑了。

    洗手间的人不多,虞鱼找了个隔间躲进去,这才把缩小的引路纸掏出来。

    属于贺故渊的引路纸飘在空中,恢复正常大小,白纸上浮出一行深红加粗的大字。

    目标遭遇紧急状况,请立刻赶往救助!!!

    虞鱼盯着那三个感叹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贺先生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啦!

    渣妈问题即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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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虽然美术馆离贺家分公司的距离不远, 但虞鱼显然也没法立刻赶回去。

    他一边往馆外跑,一边拿着手机将电话拨给贺故渊。

    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忙音, 然而却迟迟没没有人接听,直到电话因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虞鱼不清楚是贺先生没法接电话,还是不想接电话。他尝试着给贺故渊发短信或者微信,但依旧是石沉大海, 没有答复。

    美术馆的出口无人光顾, 现在展览才刚开始, 当然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就离开馆内,这也方便了虞鱼以最快速度离开。

    他匆匆地从所有展出的画前路过, 半点余光也没分给它们。

    也就没有看到, 在他身后, 所有的肖像画上的眼睛仿佛活过来般盯住了他的背影。

    它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 在虞鱼将要离开它们视线范围时, 甚至还焦急似的想脱出画框。

    老实点。

    皮鞋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地扩散开, 沈鹤书从转角处走出来。

    我知道他走了。让他走。他说得不紧不慢, 有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别急, 以后有的是时间。

    手机在沙发上震动起来,贺故渊瞥到上面的名字, 没有去接。

    他不能接。

    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他反锁, 外面的人要打开房间必须要去保卫处借到钥匙, 一来一回能拖延不少时间。

    他只要在这之前控制好自己就行。

    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忍耐着头疼直到它自主消失。

    空气中飘荡着血的腥臭味与不详的霉味,亡灵操纵着诡谲的尸体, 它们吐露着不存在于世上的言语,仿佛恶魔咀嚼着新鲜的血液。那些尸体已然融化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正蠕动着,像是要诞生某种未知而慑人的生物。

    它们游离在时空的间隙之中,能窥见过去与将来,亦能挖掘出人类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恐惧。

    细碎的晦涩语言充斥在脑海里,贺故渊摁着太阳穴,竭力不想去理会。

    可他却还是无法屏蔽那些烦躁的话语。

    知道谭曼看见了什么吗?

    她看见贺平海将她赶出家门,然后你杀了她。

    真奇怪对不对?既然这么害怕你的报复,她之前为什么还要那么对你?

    贺故渊按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点头疼,他有点发冷,冬日的寒气从四肢百骸里浸泡进来,让他觉得血液仿佛都要被冻住。

    被彻底无视的亡灵没有耐性地恼怒起来,它们摩擦着森森的白骨,不怀好意地开口:

    你知道你的恐惧是什么吗?

    贺故渊依旧没有理会,只是按揉太阳穴的动作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亡灵得意洋洋地宣言:你的恐惧再简单不过了。

    你居然害怕虞鱼会看见你的这幅模样。

    贺故渊只觉得头部的神经突突地跳动着,头疼得下一刻就要炸开似的。

    闭嘴。他抬起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血色陡然浓郁起来,隐约透出骇人的寒光。

    亡灵嬉笑:你也有恐惧了。你也有弱点了。

    贺故渊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地突起,像是盘踞着的毒蛇。

    我让你闭嘴!他的眉眼拢着的皆是暴戾之色。

    亡灵们不由自主地往一旁避了避,像是有点害怕,但很快它们就又聚拢在一起,嘲讽又疯狂地低语:

    你的恐惧现在就在门外。

    可千万不要把门打开。

    贺故渊猛地扭头,望向反锁紧闭的门。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来了。

    虞鱼气喘吁吁地敲着门。

    他从美术馆一路跑到这里,累得气都喘不匀了。

    冬日的空气冰凉得吓人,他的肺部现在都还凉得不得了,喉底泛上一股血腥气,头晕眼花难受得不行。

    贺先生!你在里面吗?虞鱼一边敲门,一边喊人。

    门是锁着的,但好在之前那位守在门外的前台小姐,见情况不对,已经主动下楼去保卫处借开门的钥匙了。

    但她暂时还没有回来,虞鱼只能站在门外,敲门试探。

    门内的贺故渊没有出声。

    他不明白为什么虞鱼会在门外。

    但他知道,他不能让鱼鱼看见他的模样。

    他不能吓到他。

    虞鱼没有得到回应,他感到了一点焦急,柔和的五官紧皱起来,蒙上了一层愁色。

    为什么贺先生不回应他?

    引路纸的指引表明了贺先生的确就在这间房间里,可为什么贺先生不理他?

    是没有听见,还是没法说话?

    虞鱼的手贴在门板上,他轻轻出声:贺先生?

    他仔细地分辨着房间内传来的声响,听到很轻很轻的动作声。

    贺先生能听见,但好像不想说话。

    虞鱼舔舔唇,他微微吸了一口气,低声问:我能进去吗?

    前台小姐急急忙忙地拿着钥匙赶了过来,虞鱼接过钥匙,然后示意对方暂时远离。

    虞鱼继续用一股劝诱的口气说:我想进去可以吗?

    不行。贺故渊低哑的声音传来。

    他的状态听起来不太好。虞鱼判断道。

    我不能进去吗?为什么呀?虞鱼说。

    门内的贺故渊半阖着眼:我不想让你进来。

    你走吧。

    虞鱼没有离开,他依然站在门前,声音轻缓:我不能走。我是你的家庭医生,我得对你负责。

    房间内的窗帘被拉得严实,日光被拦在外头,余下的都是腐烂的黑暗。

    亡灵们藏匿在黑暗中窥伺着,痴痴地笑起来:

    他会进来的。

    你的恐惧就要出现了。

    贺故渊的眉眼沉寂下来,他冷峻的面容在阴影笼罩下露出了刀锋般的凌厉气势,可他开口的时候,嗓音却低沉又温柔:你走吧。

    你不用当我的家庭医生了。

    他没法违心地说出解雇这两个字,但这也足够了。

    本来还笑着的亡灵们一下子没了声音,像是被贺故渊的举动噎住了。

    你要解雇我吗?虞鱼认认真真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进去签个解雇协议啦。

    他说完,不等贺故渊反应过来,就将钥匙一鼓作气地插进锁孔,干脆利落地一转。

    门被轻松地打开了。

    虞鱼飞快地跨进门内,背抵着重新关起的门,生怕贺故渊趁机溜出去。

    他松了口气,抬起脸,正巧与飘过的亡灵对上了眼。

    虞鱼迟疑地望着面前的这团不明状物,歪头打了个招呼:你好?

    亡灵飞速地往后撤退,好像虞鱼是什么让它们畏惧的洪水猛兽。

    黑暗里滋生的所有亡灵都躁动不安起来,它们快速地说着不知名的语言。

    只有贺故渊听懂了它们说的话。

    为什么没有恐惧?

    怎么会没有恐惧?

    没有办法看到!没有办法看到!

    没有恐惧?

    这怎么可能呢?没有人不会畏惧这样的他,只不过是因为鱼鱼还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吧。

    贺故渊自嘲地想着。

    可下一秒,他便被人紧紧地抱住了。

    虞鱼扑在他怀里,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一股甜香直往贺故渊的大脑里钻。

    一下子便缓去了大半的疼。

    虞鱼仰着脸,半跪在沙发上,望着贺故渊那双血色的眼睛,没有半点避让。

    黑暗里,唯独他的声音柔软又清晰,带着让人难耐的痒意,宛如一股羽毛轻轻地拂在人的心尖上。

    头疼得很厉害吗?你的眼睛都红了。

    贺故渊的心尖微微一颤。

    即便周遭都是漆黑,可他依旧能够看清虞鱼的那双眼睛。

    漂亮的、纯粹的、透彻的眼睛。

    在那里他看不到畏惧、看不见惊慌。

    只有担忧与心疼。

    那双清透的眼睛如同一颗星子落进这深不可见的黑夜里。

    它化作银光闪闪的利剑,破开了这漫漫无边的沉寂黑夜。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先生的眼睛来头不小,能勘破过去与未来,窥见人类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鱼鱼就是小星星,他的光不亮,却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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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别看。贺故渊抬起手, 覆在虞鱼的眼睛上,遮住了那双漂亮剔透的黑眸。

    别看。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是很冷硬的, 声线低哑暗沉,仿佛不带半分情感,又仿佛带着无声的哀求。

    他害怕下一秒,这双眼睛里就会同其他人一样, 露出厌恶与恐惧。

    虞鱼眨了眨眼, 贺故渊能感觉到他的眼睫在手心里轻轻扫过, 有种别样的柔软。

    虞鱼抬手扒拉住贺故渊遮他眼睛的手,拧起眉:有什么不能看的?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贺先生。虞鱼一本正经地告诫道。他说着, 试图把贺故渊的手扒拉开。

    贺故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虞鱼正在吭哧吭哧地跟他的手较劲, 努力地想一根根拨开他的手指。

    虞鱼的手是凉的, 大概是因为刚从外头跑进来的关系,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如同冬天的风雪, 沁凉得让人清醒。

    可他的香气却截然相反,是一种很温暖的甜香, 像是冬日里能吃到的烤玉米, 既暖和又带着股甜味儿, 一旦触及,便无法自拔。

    虞鱼努力了半天,贺故渊的手依旧纹丝不动地盖在他的眼睛上。

    好累哦。虞鱼想, 贺先生力气也太大了。

    你不害怕吗?贺故渊说。

    虞鱼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声音。

    他觉得贺先生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嗓子眼忽然变紧了,声音不得不从里头艰难地挤出来,比平时都更晦涩低沉。

    听起来有点难过。

    害怕的话就出去,我暂时不想见人。

    贺故渊说完,扣住虞鱼的手很克制地松开了一些,只是虚虚地圈着人。

    如果虞鱼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挣开他的怀抱离开。

    害怕的话,有一点点叭。虞鱼想了想说。

    贺故渊抿着唇,眸光暗淡下去。

    果然是这样的。

    是了,他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不叫人害怕。

    小时候他甚至都被自己的这双眼睛吓到过。

    现在的贺先生和平常的贺先生有一点点不一样。虞鱼接着往下说。

    他将手盖在贺故渊蒙住他眼睛的那只手上,慢慢地握住了,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将想要表达的心情传递给对方。

    我害怕,是因为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贺先生。

    我认识的贺先生不会解雇我,也不会赶我走。

    他总是很温柔,会注意我喜欢的东西,会叮嘱我早睡,让我不要吃得太撑以免睡不着,但也会因为心软而多给我一个蓝莓慕斯,会因为我的一个表情包就帮我买柠檬汽水,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而且总是非常听话地好好遵守了医嘱。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故渊手上的力气已经松开。虞鱼悄悄把贺故渊的手拉了下来,紧紧握着。

    我有点害怕,是因为害怕贺先生是不是因为生病太难受了,所以才变得和平常不一样。

    虞鱼仰着脖子,雪白的脖颈线条脆弱而优美,他再一次望进那双猩红色的眼瞳里,眸光清湛犹如一汪碧水:贺先生,你很难受吗?

    贺故渊绷直了唇角,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梦,做了个美梦。

    太犯规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样柔软的、温和的话语,就像昔日童年时他无数次期待着谭曼能说出的话。

    如同咕噜噜冒着泡泡的温泉,那样温暖柔润的话。

    那股暖香更甜了,贺故渊有点沉溺在这样的味道里,他只想将虞鱼抱得更紧一点,凑得更近一些,最好能将怀里的人融进骨血里。

    难受。贺故渊忽然出声道,头疼,不舒服。周围的那些东西之前很吵,吵得头更疼。

    虞鱼立刻紧张地帮贺故渊揉着太阳穴,想缓解他的不适: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太阳穴上按揉的力度很舒适,贺故渊的头痛也正在因为虞鱼的香气而逐渐缓解。

    他静静地望了一会儿虞鱼认真专注的神情,然后就着抱人的姿势弯下腰,埋首在虞鱼的脖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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