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风流花 作者:暮夕竹

    &冥界风流花——暮夕竹(53)

    狱鬼王没有吭声,但晁汐看到他的双手紧紧握住铜鼎边缘,指关节都泛白了。

    晁汐其实可以顺手把尸蚕推进去,但他没有这样做。狱鬼王既然逃狱,就该承受应得的痛苦,晁汐甚至觉得这点程度远远不够。

    晁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只尸蚕,比刚才那只更大更肥,这是他为狱鬼王准备的大礼。

    狱鬼王看到他又拿出一只,忍着痛苦道:你作甚?

    晁汐道:姐姐说这次可以多用一只尸蚕,好让尊上早些摆脱阴气的困扰。

    狱鬼王道:曲玄勉强可以驾驭一只尸蚕,你第一次做,能驾驭两只?

    我可以。晁汐笃定道,我学习能力很强,尸蚕术并不难,我现在的水平应该在曲玄之上了。

    狱鬼王听过他的事迹,他能在十天之内学会血罗刹的所有秘术,能力可见一斑。狱鬼王也想早点摆脱沉重的阴气,便许可了他的行为。

    晁汐认真地把第二只尸蚕放进狱鬼王的身体,看到狱鬼王很痛苦又拼命隐忍的样子,心里甭提有多爽快。

    给本帝惹这么多事,不好好折磨折磨你,本帝难出心中恶气。

    两只尸蚕在晁汐的掌控下,游走在狱鬼王胸腔内。晁汐时而手重,时而手轻,把狱鬼王弄得一下舒服,一下又极其痛苦。

    这种痛并快乐的极致感受持续了两个钟头,晁汐把狱鬼王折腾得全身乏力,嘴唇泛白,才收手。

    狱鬼王在整个过程中未发一言,他怀疑晁汐在故意整他,但他又没有证据。

    施完术,狱鬼王的确轻松了很多,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冷,可见晁汐的治疗是有效果的。

    晁汐把干瘪、晕死过去的尸蚕放进盒子里,起身对狱鬼王说:任务我做完了,是生是死全凭尊上发落。

    狱鬼王用魔法把胸上的灼伤恢复后,看着晁汐,目光阴晴不定。

    晁汐低下头,思忖:如果他真要弄死我,那我只能恢复仙身与他打斗。可这里不能通知到蒋子文,要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

    就在晁汐举棋不定的时候,狱鬼王说话了:你比曲玄好用,本座不杀你。

    真的?晁汐抬起头,露出如获大赦的表情:感谢尊上不杀之恩。我先回去了,尊上好好休息。

    狱鬼王接下来的话,让晁汐眼中的光芒迅速散去:本座不杀你,但没说要放你走。

    尊上的意思

    你跟本座回内区,以后专门服侍本座。

    晁汐已经见到狱鬼王了,内区不再是他想去的地方。况且狱鬼王还想让自己服侍他,晁汐的怒意直线上升。

    狱鬼王一直关注着晁汐的细微表情,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光狱鬼王没有错过。

    怎么,你不愿意?狱鬼王站起来,热水顺着他的肌肉纹理蜿蜒而下。他的皮肤被水泡得有些发白,让那些伤疤看起来更加醒目。

    我不会服侍人。晁汐道。

    狱鬼王道:你刚进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你是来服侍我的。

    行吧。晁汐忽然转变情绪,微微一笑,只要尊上不嫌我笨手笨脚,我便服侍你。但你要向我保证,不管怎么生气都不杀我。

    狱鬼王闻言哈哈大笑:敢向本座讨承诺的,你是第一个。

    晁汐道:凡事总要有人要踏出第一步。

    狱鬼王伸手指向挂着黑袍的衣架,说:帮本座穿衣。

    晁汐转身走过去取下黑袍,先用干净的毛巾把他身上的水擦干净后,展开黑袍的衣袖,让他自己伸手进来。

    狱鬼王只打开双臂,就不动了,他想看看晁汐能做到什么程度。

    其实狱鬼王从一些小细节已经看出晁汐对他另有目的。晁汐戴的玉扳指绝非祖传,因为扳指上只有仙气,没有凡人的气息。

    狱鬼王猜测晁汐可能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小仙。或许自己逃狱的事,已经被天庭知晓了,所以派了神仙下界捉拿自己。可眼前这个小仙做事说话还略显青涩,自己好歹是魔族大将,即便散了魔元,也不至于被无视到这种程度。

    狱鬼王转念又想:听闻新上任的冥帝是个天仙,年岁不大,在三界的传说倒是很多。这个小仙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总坛里的风云人物,倒和冥帝有相似之处。他若是冥帝,那就有意思了。

    打心理战,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狱鬼王现在处于一个舒适的上位,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揭穿晁汐的伪装。

    狱鬼王最喜欢和神仙斗,玩弄他们,欺负他们是狱鬼王的快乐源泉。

    第75章

    本座手都举酸了。狱鬼王提醒晁汐。

    晁汐站在狱鬼王身后,脸上乌云密布,不断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淡定,淡定!

    晁汐跳上铜鼎的口沿,一把将手里的黑袍粗鲁地套在狱鬼王头上。

    狱鬼王的头卡在黑袍的袖窿处,不上不下,偏偏晁汐还在使劲拉扯袍摆,差点把狱鬼王的鬼脸面具扯下来。

    狱鬼王按住面具,沉声道:你会不会穿衣服?

    晁汐清越的声音响起:会啊,只是这种古老的服装宽大又繁复,穿起来很麻烦,我多试几次就能上手了。

    不必了!狱鬼王甩开晁汐的手,自己调整好黑袍的方向,找到前襟,从那里露出头来。

    晁汐看他目光深沉,似乎在极力按捺火气,想必面具下的表情更为精彩。

    晁汐抿紧嘴唇,双手背在身后,用指尖掐着掌心,这样才能忍住笑气。

    喜欢耍小聪明是么?狱鬼王移开目光,从铜鼎里跨出,撩起长袍抖了几下,滴水的袍摆已经干透了。

    狱鬼王走到石室后方,伸手在空中画了一道圆弧,一扇黑气缭绕的拱门缓缓浮现。

    狱鬼王回头对晁汐说:过来。

    晁汐迟疑道:我想回去跟姐姐说一声。

    没必要。狱鬼王说,本座自会派人通知她。

    晁汐原本想出去以后想办法和江池碰个头,让他实施之前的计划,只要他能搅乱总坛的秩序,晁汐这边就可以后顾无忧地对付狱鬼王。

    可狱鬼王不给他机会。

    不过,留在狱鬼王身边也好,晁汐可以随时知晓他的动向,时间长了,他总会露出破绽。

    晁汐朝狱鬼王走去。

    狱鬼王握住晁汐的手臂,和他一起踏入拱门。

    这道魔族的法门戾气很重,晁汐一进去就有种被万千细针扎入肌肤的刺痛感。

    里面空气稀薄,寒风在耳边呼啸,还夹杂着不明生物的尖厉嘶叫声。

    晁汐一直在深呼吸,不这样做,他会窒息。

    这里好像地狱。晁汐吐出一口气道。

    狱鬼王昂首挺胸,一副自在逍遥的模样,听到晁汐问,他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道:算是吧,地狱在你我脚下。

    晁汐下意识低头往下看,才发现地面是半透明的,隐约可见下面翻滚的岩浆和高举着双手,挣扎求生的骷髅人。

    这是邪圣教的地狱吧?晁汐毕竟是冥帝,冥界的地狱远比这里残酷得多。

    狱鬼王却说:都是地狱,有何差别?或者说你见过真正的地狱?

    晁汐心里咯噔了一下,和总坛里那些凡人待久了,他们很好糊弄,晁汐就有点掉以轻心。可现在要应付的对象是狱鬼王,他是个万年老恶魔,心思缜密,并且带着面具,把所有表情和情绪都藏了起来,晁汐要看穿他太难。

    反而是狱鬼王掌握了主动权,随时都可以从细微处发现晁汐的破绽。

    晁汐必须尽快调整自己,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晁汐道:尊上说笑了,我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见过真正的地狱。我在古籍杂记里看过很多关于地狱的描写,比这个恐怖多了,所以有此一问。

    狱鬼王微微侧目,看了晁汐一眼,不再说话。

    又走了一会儿,晁汐的肉/身有点顶不住了,他想用仙气过渡一下,但狱鬼王就在身侧,稍有异动,他肯定会发觉。

    尊上,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晁汐虚弱地问道。

    你不舒服?狱鬼王明知故问。

    晁汐弯腰大口呼吸着:我快到极限了,要是再走不去了,我怕是没福气伺候尊上了。

    你会道术亦会邪术,随便用一种就可以保护自己。狱鬼王说。

    晁汐:老家伙,故意弄这一出,来试探我是吧?

    晁汐为自己竖起一道结界,但法力甚微,结界壁薄如蝉翼。

    为什么我的法力会这么微弱?感觉被什么吞噬了一样。晁汐不解道。

    狱鬼王在法门里布了最强的噬灵术,他想逼出晁汐的仙身,可惜晁汐宁死也不愿暴露自己。

    小冥帝,有意思。狱鬼王对晁汐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狱鬼王淡淡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出去了。

    晁汐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狱鬼王时不时打量他一下,觉得甚是好笑。

    终于,晁汐看到前方有亮光。

    晁汐迫不及待地往前冲,不小心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眼看就要脸着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箍住他的腰,将他打横提了起来。

    狱鬼王把晁汐夹在胳膊下,走出法门。

    晁汐的心情十分复杂,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后,他挣脱狱鬼王的手臂,跌坐在地上。

    狱鬼王抱臂,悠然地看着他。

    你比本座想象中弱。狱鬼王道。

    晁汐盘腿坐在地上,闭目调整自己。

    半响后,晁汐睁开眼说:尊上怎会对我有所想象?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狱鬼王道:你在总坛搅弄风云,把三个长老玩弄于股掌之中,本座会不知道?

    晁汐:玩弄言重了,我只是想在圣教有一块立足之地。

    狱鬼王:那你不够聪明。想立足,你应该找权利最大的。

    晁汐抖了抖肩:凡事讲求循序渐进,如果我没有那些虚名,尊上会正眼看我吗?

    狱鬼王朝前走了两步:所以,你的最终目的还是接近本座。

    晁汐却否认,表情无奈道:好像是尊上强迫我进入内区的吧?

    哈哈哈哈。狱鬼王仰头大笑,好一个欲擒故纵,倒是本座强人所难了。

    我不会怪你的。晁汐表现得很大度。

    狱鬼王收了笑,蹲在晁汐面前,深黑色瞳孔中暗流涌动。他刻意压低声音,好像故意让自己显得温柔:你今后好生伺候本座,只要本座高兴,你想要什么,本座都可以满足你。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晁汐想了想,记起荀珩曾说过类似的话。

    荀珩说:你不必介怀自己的品阶,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虽然话语不同,但意思差不多。

    晁汐有点恍惚,仿佛从狱鬼王的黑瞳里看到荀珩的影子。

    我是疯了吧?!晁汐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抛掉。面前这个人可是仙魔大战的元凶,血洗天宫的魔头,怎么会由他想到荀珩?

    一定是我太想荀珩了,才会有此幻觉。晁汐抹了一把脸,站起来四处打量,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内区的建造,很有古代的宫廷风格。白玉为阶,黄瓦盖顶,雕甍绣槛,气派不凡。

    只可惜这里的气氛非常不好。夕阳朦胧惨淡,花木枯黄,昏鸦绕着斗拱盘旋惨叫,苍凉得让人心生悲切。

    晁汐有些失望,偏偏狱鬼王还专门问了一句:你可喜欢这里?

    晁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这里是尊上的地盘,我喜不喜欢重要吗?

    狱鬼王笑了下:不重要,本座只是随口一问。

    有毛病。

    狱鬼王带着晁汐往里走,来到一座大殿前,狱鬼王停下脚步,说:这是本座的寝宫,你便住在偏殿,方便伺候本座。

    狱鬼王反复用伺候两个字刺激晁汐,晁汐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无甚表情道:这里没其他人了吗?侍女、侍从之类的。

    狱鬼王道:你就是侍从,一个足够了。

    呵呵晁汐皮笑肉不笑。本帝能屈能伸,想辱我,老魔头你可别后悔。

    狱鬼王并不在意晁汐的阳奉阴违,他每次做完尸蚕术都很疲累,需要静养两日。

    这两日他没精力去管晁汐,晁汐就在偏殿里可劲儿折腾,把殿里的桌椅柜子搬来搬去,弄出很大的声响。

    到了晚上,晁汐也不歇着,用枯竹做了一只笛子,整宿整宿地吹。晁汐明明吹得一手好笛子,可他偏要往不着调上吹。

    狱鬼王快要疯了,幻听中的梵音和晁汐走调的笛音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把狱鬼王折磨得头疼欲裂,心神难宁。

    第二天半夜,狱鬼王实在受不了了,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偏殿的门。

    恼人的笛音戛然而止,晁汐坐在窗户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狱鬼王怒火中烧,声音似千年寒冰,吐气都能看到白雾:你找死是吧?

    晁汐像被狱鬼王吓着一般,瑟瑟发抖,吞了吞口水问道:尊上,你还没睡啊?

    狱鬼王咬牙道:你制造杂音,让本座如何睡?

    我吹的是安眠曲啊。晁汐委屈道,我本意是想让尊上休息得更好。

    狱鬼王:

    最让狱鬼王憋屈的是,明明知道是这个小冥帝故意捣乱,偏偏又拿不出证据。他表现出一副我尽心尽力为你着想,虽然我五音不全,但我已经很努力的样子,让狱鬼王有气没地儿撒。

    狱鬼王很清楚神仙都爱雅致的事物,琴棋书画是他们最拿手的,狱鬼王若向晁汐挑明这点,无疑是在告诉晁汐:你的身份本座已经知道了。

    狱鬼王不想这么早拆穿他,狱鬼王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神仙,不玩玩不甘心。

    狱鬼王压抑着怒火,命令道:不许吹了,以后禁止你使用任何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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