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 作者:骑鲸南去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卅四应允下来,并劝封如故宽心。

    这么多年,林雪竞皆无动静。

    就算他还活着,他明明可以直接现面、顶替不世门门主之位,坐收渔翁之利的。

    这也是封如故之前的设想之一:或许,林雪竞还活着,自己或许可以用不世门门主之荣,让他自然而然地现世。以他展现出的能为和远见,统领不世门,不成问题。

    林雪竞的脸又不是没人见过,倘若他这样做了,卅四就算不情愿,也只能就势认下他这个门主。

    既是如此,他何必要大费周章,逼封如故出山?

    既然想不通,封如故便暂且将此事寄下,不多深想。

    在被常伯宁补好了身上绽放的一朵红莲后,他转去了剑川,继续调查唐刀客杀人之事。

    真相昭然之日,他也被唐刀客暗算,身坠沉水。

    为救如一,他身上并蒂的两朵红莲齐齐绽开。

    事情的走向,本是与封如故心意相合的。

    然而,眼见常伯宁闻讯赶来,对他百般担忧,封如故一时生了恻隐之心,几乎要道出身上花开实情,好叫师兄莫要烦恼了。

    偏在此时,卅四带回了不世门出事的消息。

    门中弟子,被奸人所害。

    与他约在剑川之外相见的卅四对他道:这件事,他已知晓。他想见你一面。

    这是暗示。

    那时,如一正护在封如故身侧,时刻不离。

    卅四感到了他的存在,因此没有直接说明,而是打了机锋。

    他之意,是再次请封如故回归魔修身份,回门主持大局。

    卅四怕封如故不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又补充道:他曾说过,不世门一切事务交我照料,可若是到了不得不为的时候,他会现世。到时候,他会请你还他那个在遗世里欠他的人情。

    封如故并不作答。

    常伯宁就在剑川,如一也在。

    他已为了风陵,戴了十年的枷锁。

    可到了现在,封如故就算想要砸碎,也必须考虑枷锁的感受。

    况且,唐刀客还未抓到,十六条冤魂,还未能有一个交代。

    于是,封如故回他:抱歉,不能是现在。

    卅四不得已,还是说出了幕后罪魁的名字。

    丁酉。

    此人名姓一出,封如故再无法保持冷静。

    丁酉,乃是封如故身上发生的一切灾殃的根源。

    若无他,韩兢不会失踪,荆三钗不会辞道,他不会被拘于深山十年,而小红尘会有一个家。

    封如故不再耽搁,按照线索,直奔关家的青阳山而去,救下即将被丁酉谋害的阖山道众,同时打算与丁酉来一场总清算。

    然而,封如故未曾料到的事情,太多太多。

    如一,当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变数。

    方遇见他时,他只有九岁,孤苦无依,心智未开,让封如故想起九岁时家破人亡的自己。

    是封如故一点点把他从兽性中剥离出,让他从泥里逐渐挣出一个人形出来。

    万丈红尘中,他只有自己。

    因此,封如故愿意做他的全世界。

    再邂逅他,他二十三岁,看似冷心冷清,实则心怀烈焰。

    封如故想弥补他,想对他好,可思及自己必然要面对的命运,又只得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待他,好一刻,歹一刻,惟愿他过得幸福。

    可他二十三岁了,有了自己管不了的心思。

    如一先中试情玉,又被奇蛊癫迷心智,二人纠缠夤夜,事后,阴差阳错之下,如一还将封如故错认成常伯宁,诉说了自己受试情玉影响、对封如故动心动情一事。

    这几乎搅乱了封如故的计划。

    封如故身牵情丝万缕,已如傀儡般悲舞多时。

    他只剩一颗心还算自由,不敢再轻易交与旁人。

    他便调侃着与如一说清了一切:他本对他无意,那些惹得他心乱的善意,不过是他误作了情意罢了。

    当时,如一句句庆幸,但封如故敏锐看出了他满心的失落。

    他攥紧掌心。

    傻孩子,对我好一点就是了,不要爱我啊。

    青阳山中,他独对丁酉,本已做好花开的准备,取丁酉之命,报昔日之仇。

    然而,如一去而复返,立在他身后,尽全力护下了他。

    那一瞬,封如故险些沦陷。

    但他一句若你是魔道,我便第一个杀你,叫封如故重归清醒。

    而唐刀客伪装成常伯宁,一指摧其心脉,逼其三花俱开后,封如故痛楚之余,更是头脑澄明,再不作无谓遐想。

    佛归佛,魔归魔。

    终究不是一路,何必强求呢。

    所以,在察觉到那一丝苗头后,封如故立即扼住心思,不再任其往下发展。

    三花齐开后,他不惜动用灵力,给在山外守戍的卅四,发去了一封长长的指示。

    他将自己身上的异变尽数告知卅四,叫他按照之前他们的约定行事。

    当初,二人约定,若是卅四听闻了自己入魔一事,便需速速到风陵,在青竹殿前收去他的魂魄。

    然而,鬼使神差的,在那封信的末尾,他补充了一段话:若是青竹殿前没有我的魂魄,也不必着急,我或许是去往他方了。以师兄性情,定不舍葬下我,只会将我与随身诸物保存起来。若有要事,来寻我尸身。我当初设下过禁制,只需说一句完整的你歇了这么多年,该歇够了。再不现身,不世门就要完了,我那一片心脉残魂,便会自动召回我余下魂魄。

    在信的末尾,他又补充道:若不世门无事,不要召我。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卅四收到这封信的表情。

    明明说好了计划,他怎么又临时变了卦?

    其实,写下这段话之后,封如故也很想取来镜子,看一看自己的表情。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如一就算能以娑婆剑法御鬼,那又如何呢?

    他御鬼,和自己的魂魄又有什么关系?

    他就算聪明,也未必能识破自己的计划。

    他知道自己是魔道后,还会帮自己吗?

    除此之外,封如故相当清楚,自己失魂之后,会疯癫痴傻,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麻烦。

    卅四是自己的长辈,会倾尽心力地照顾自己,这点,封如故不会质疑。

    可,如一会吗?

    尽管有如此多的疑问,封如故还是多此一举地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将这段门主令传给了卅四。

    他安慰自己:或许,只是以防万一罢。

    三花之后,花开之势就再难以控制。

    为着送出这封信,封如故身上再开出了半朵红莲。

    但封如故已经不在乎了。

    他们往风陵弟子遇害的梅花镇而去,以假成亲之计,查清梅花镇中人柱的秘密后,封如故等人正欲弥补那姓杨道士留下的祸患,桑落久却被人所伤。

    封如故盛怒之下,屠杀尾随他们的两名修士,又换得了两朵怒放的红莲。

    封如故有预感,他的终焉之日,快要到来了。

    因此,当如一在寒山寺的群花之中俯身吻上他时,封如故强行抑住胸中情绪,不肯动情。

    他只盼着小红尘对自己好一点点就是,他并不希冀会得到这样多的东西。

    当夜,他与如一共宿,再度委婉地拒绝于他,并笑着同他做了告别:大师,封二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任性妄为,胡闹莽撞。这些日子,你多担待了。

    第二日,海净被人杀害。

    封如故来不及悲痛,就被玄极君柳瑜逼到了伏魔石前。

    是时候了。

    他再不收敛,一掌击碎伏魔石,纵容七花全开。

    这一掌惊骇了天下,也成功将封如故逼入了他谋划多年的死路之上。

    仙脉寸寸摧裂的同时,亦是破茧化蝶之时。

    魔脉俱通。

    一瞬之间,魂魄离体,封如故神智被彻底撕裂,遁入混沌。

    他最后一丝记忆,是一双手将他从黑暗之中抱出。

    彼时的封如故藏身在一片莲华之中,微眯了眼睛,看到那把自己救出的人,面颊苍白,眼含微光。

    封如故想,他是谁?

    他好像不是自己计划里要等的那个人。

    但是,好像,也不差。

    于是,两年过去了。

    封如故在迷蒙中,无忧无虑了整整两年。

    偶尔,他会想起自己好像有些重要的事要去做。

    但他很快就会把这样的小心思抛之脑后。

    他每日最大的事情,就是等那人巡寺回来,陪在自己身边,除此之外,没有更重要的了。

    封如故在疯疯癫癫的这两年,放宽心怀,竟真的慢慢恋上了这个会叫自己义父、耐心地呵护自己的美丽青年。

    如今,一朝梦醒,却不知会不会一朝梦碎。

    如一就站在距离自己百尺开外之处,眸光里闪着叫封如故不敢细看的情绪。

    封如故一时不能明察那种情绪代表着什么,便尽力躲避着不去看他。

    他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

    封如故立于无师台上,白衣纵横,荣华若仙。

    在他怼得玄极君哑口无言后,全场死寂一片。

    一因震惊,二因狂怒,三因惊惶。

    每人都希望他人先开口,自己好附和,但大家一时间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是以你看我,我看你,全作了泥雕木塑。

    封如故抬手,拇指指腹轻刮鼻尖小痣,朗然开口。

    封二方才在云之上,听了诸位尤其是玄极君的高论。

    他一指柳瑜,笑容灿烂:诸位来访不世门,原来是觉得封二是遭了冤枉委屈,才来声讨唐刀客的。大家同道一场,封二当真是万分感动,只是身负要职,实在不好当众流泪,只好寄下了。

    道门众人:

    柳瑜:

    封如故慨然地一挥手:如今封二好端端站在此处,大家也不必为封二鸣冤了,稍作宽心后,便各自散了吧。

    柳瑜定一定散乱的心神,强自道:封道君,我们此行是为擒捉唐刀客。你如今既身为不世门之主,却不叫我们查验,给我等一个交代,不好吧?

    封如故微微抬眼,眼尾微弯:哦?交代?

    入魔之后,心性极易逆改,然封如故天性浪荡疯癫,入不入魔,相差并不很大。

    这一眼带着笑意的瞥视,却叫柳瑜脸色微变,心悸难言。

    玄极君这样急迫吗?封如故道,我记得你方才口口声声说,我是被唐刀客所害,既然如此,我还会包庇他不成?玄极君,你矛盾了。

    柳瑜硬着头皮,呛声道:过去,不会;现在,难说。

    封如故不再看他,直视于常伯宁:风陵,你们如何说?

    常伯宁心潮未平,一双眼掩藏在眼纱之下,藏去不少情绪,一双红唇却血色尽褪,微微颤抖:风陵相信封门主的判断。

    他扬手,尽力平息喉间翻滚的涩气:风陵众弟子,收兵,回山。

    风陵一退,柳瑜本就亏空的底气又遭釜底抽薪。

    他心火沸沸,哈了一声,正要谴责风陵护短,又听得一个斯文沉稳的声音:现在,此事算是不世门的家事了。我等相信封门主,会有自己的判断。

    谁?

    柳瑜怒极回头,却见一名石青长袍的道者负手而立,额间只束一条雕作牡丹状的白玉石链,素净清雅,却难掩霎眼风流。

    那朵牡丹,乃是白屋卿相。

    柳瑜一时惊异。

    荆一雁?

    偃师世家荆门如今的掌事者?

    他向来避世,世间大事,荆家从不参与,在世间别有一等超然地位。

    他何时来此?何故来此?

    此等分量极重的门派,与世无涉,一旦开口,便是金口玉言。

    可这金口玉言,竟是为一个魔头作保?

    他说话极有分量,只一句话,便引得在场之人再动摇了几分,纷纷生却了退意。

    另一侧,青阳山副门主关不知震惊之余,很是认同,同样道:我等相信封门主,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在此响应之下,又有附和声纷纷响起。

    柳瑜不甘如此,回敬道:荆门主,我记得,你弟名为荆三钗,是封如故的至交亲朋,还与魔道有生意往来?

    荆一雁不动怒,只淡淡地一礼,翩翩佳君子之态十足:是。您说得对。吾弟叛逆,久未归家,若柳门主见他,请规劝他早日返家。

    柳瑜:

    他虽是应了是,却把荆三钗与荆家之间划得清清楚楚。

    谁不知荆三钗不愿随荆家一道避世、与家里闹翻已久了?

    玄极君无计可施之下,心中层沓而起的,是密密麻麻的杀意。

    他与在场几人交换神色,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忌惮。

    一看到封如故,他们便想起两年前他们倒逼风陵之举,不禁毛发倒竖。

    若是今日道门征伐不世门,然却铩羽而归,等同于捏着鼻子认了封如故不世门门主之位,将来龙入渊薮,鹰入长空,他们这些趁机清算过封如故的人,命运又将如何?

    心念急转间,玄极君已盘算出利害。

    封如故初转为魔,以前的风陵剑法、归墟剑法,是统统不能用了。

    此人有修为,却无招式,若是大家齐上,趁他虚弱,或许还可如他们先前预期那样,趁势攻下不世门。

    不管是荆家还是风陵,一旦出手护魔,那天下舆论,又该有新的走向了。

    他阴恻恻地侧身扶剑,道:封道君以为,如此三言两语,便可服众吗?

    嗯?封如故唇角挑起一点笑意,那柳门主意欲如何呢?是不信我有找出唐刀客的心吗?

    柳瑜道:柳某怎敢疑心,只是不知,现如今的封门主可否有找出唐刀客的能力?或许,封门主还是需要我等相助

    相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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