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 作者:木苏里

    &某某——木苏里(96)

    那人和少年时候一样,喜欢敞着前襟,在北方的夜里显得高瘦又冷清。他的大衣衣摆被风吹搅得翻飞起来,雪沫打在上面,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

    他顺着台阶走到店门前,扫掉前襟的雪冲盛望说:又不打伞,淋得爽么?

    盛望僵了一晚上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我开车了。

    你怎么过来了?盛望跟他并肩往车那边走。

    江添指了指对面的商业区:刚好在那边吃饭,看到你说洋房火锅就过来了。

    幸亏我站了一会儿,不然你要追着我车屁股跑么?盛望说。

    我疯了么雪天追车。江添不咸不淡地说。

    显得感情比较深。

    算了吧。

    盛望闲着的那只手默默伸出一根中指,还没抻直,又被他哥精准地摁了回去。

    工作聊得怎么样?江添问。

    盛望坐进驾驶座,闷头系着安全带。他发动了车子,扫开挡风玻璃上薄薄的雪层,汇入大街的车流中才开口道:其实不是工作,我爸找我吃饭,我顺便跟他又出了一次柜。

    江添对于盛明阳单独找盛望几乎有心理阴影,一听这话当即皱着眉看过来。

    盛望心说要不然我先踩油门再开口呢,他腾了一只手挡了一下江添的眼睛,说:我开车呢,雪天容易出事故,不要用视线干扰我。

    那你骗我说工作?

    我知道错了,正在坦白从宽啊。盛望狡辩道。

    江添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心说哄谁呢,你知道个屁。

    主要我一个人去那是跟老同志讲道理,两个人就是示威了,他不得掀锅啊?盛望笑着看着前方车流,片刻后又认真地说:放心,不会像那次一样了。

    过了好久,江添才慢慢放松下来,沉沉应了一声:嗯。

    盛望说:我爸好像有点松口了。

    第102章 绝育

    他当然知道盛明阳不可能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想通, 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动摇和迟疑,这就足够了。返回的路上,他慢慢变得高兴起来, 甚至有点不经意的兴奋。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外两个人。

    江阿姨和丁爷爷什么时候过来?盛望问道。

    江添回复消息的手指顿了一下, 说:还有一阵子。

    在他回国之前, 丁老头所在的疗养院跟旅行社合作,给一群症状类似的老人家安排了一场旅行式疗养, 保持心情放松,旅行方式也以修养调理为主,不会吃力劳累, 玩几天歇一阵。江鸥跟着过去了, 一方面照顾老头, 一方面自己也能放松舒缓一些。

    按照行程, 他们到北京就要月底了。

    盛望想起江鸥曾经歇斯底里的样子,依然心有余悸。但他也记得江鸥最初温柔可亲的模样,几乎把他当成了亲儿子惯着。

    都说旅行能解压, 况且人的本性在那里,怎么也不会由善变恶。所以他一边忐忑,一边又抱有一丝期待。盛明阳都开始松口了, 江鸥应该不至于毫无软化。

    这样想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等时间。

    盛望心情不错,开车绕去了石景山。

    江添对于北京的路线并不熟悉,但再怎么不熟也不至于分不清东西南北, 起码路标上的字还是认识的。

    他盯着硕大的路牌问道:你要回去?

    拿点换洗衣服。盛望已经毫不客气地把江添那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兀自决定了要在那里消磨掉元旦最后的假期,说完才想起来房屋主人就坐在旁边, 又假惺惺地问道:我这两天住你那行吗?

    江添其实很享受他这种强占地盘的行为。车外灯光星星点点,晚餐的酒后劲有点大,他靠在副驾驶椅背上,嗓音很淡,懒懒地逗着盛望:给个理由。

    你还拿起架子了?盛望想了想说:我想去撸猫,这理由行吗?

    江添淡淡道:驳回。

    盛望:它都叫望仔了,我还没权撸啦?

    江添:嗯,没权。

    盛望想也不想改口道:那我撸你行吗?

    说完他感觉哪里不对,紧接着车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盛望挣扎了一下:不是,我没有要当街耍流氓的意思,要不换个动词?

    摸?算了。

    玩?也不对。

    这话越描越黑,越听越流氓。

    他还想再往外蹦字,就听见他哥在旁边毫无起伏地说:闭嘴吧。

    盛望终于没忍住,扶着方向盘笑了半天,被江添重重揉了一下头。

    因为这番流氓话着实辣耳朵,想象一下更是总之高冷禁欲的江博士选择了一路沉默,不太搭理人。直到盛望回到住处挑衣服,他才重新上线。

    盛望拿了两套居家穿的T恤长裤,他说:我那有。

    盛望又拿了之后上班要穿的换洗衬衫,他又说:我那有。

    简而言之,拿什么他都说有,听得盛望哭笑不得,最后把衣服都堆他身上认真地问: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穿你衣服有什么癖好?

    江添动了动嘴唇,一脸无语地拎了衣服转身就走,留下盛望满眼是笑,在储物柜里挑挑拣拣收了一大包东西。

    江添把那鼓鼓囊囊的一包放进后座,纳闷地问:这又拿的什么?

    盛望系了安全带,倒车出了小区说:猫玩具,我要借住两天,占了它的地盘,总得送点礼物讨它欢心吧?单亲家庭养出来的心思重。

    江添:

    雪渐渐又停了,四周围均是一片茫茫的白,车在夜色下穿行而过,夜晚安静得让人生出一丝懒意。

    盛望在街口停下等红灯,忽然听见江添开口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它回归双亲家庭。

    他嗓音低低的,很衬夜色。盛望摸了一下右边耳垂,心里有点痒:现在不算吗?

    哪个双亲家庭是拎了行李住两天就跑的?江添说。

    盛望噢了一声,在红灯的倒数下转头看向副驾驶:哥。

    嗯。江添应了一声。

    你是在邀请我同居吗?

    那你答应么?江添问。

    红灯跳到了绿灯,盛望目光回到前方踩了油门促狭道:这是大事,我得考虑考虑。

    他在等红灯的间隙里顺着江添的邀请想象了一下他们共同住在大学某一角,共同养着一只猫,然后在时间的作用下慢慢说服家人。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种生活有些熟悉,怔愣片刻后恍然想起,这是江添18岁生日那天,他们窝在房间里对大学生活所做的设想。

    这个世界有时候存在着一种冥冥之中,冥冥之中,他们还是会过上曾经想象中的日子,只是不小心迟到了几年而已。

    *

    他们回去的时候,单亲家庭金贵的猫儿子一反常态没来迎接,而是两爪扒在窗台上朝外瞭望,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哲理人生。

    江添转了一圈,发现是猫食盆空了。

    他刚打开猫粮盒,那位思考人生的瞭望者就飞也似地扑了过来,绕着他裤腿蹭头蹭脸,还翘着鼻尖亲人卖乖。

    盛望那一大包猫玩具摆在家里沉寂已久,好不容易捞到能玩的机会,当即倾倒出来,挨个拆挨个试。

    这人有沙发不坐,盘腿坐在地毯上,跟猫打成一团。

    江添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某人口口声声要讨猫欢心,干的都是找打的勾当。猫崽子两脚直立,伸着爪子去够逗猫棒。他非要突袭似的拽一下猫脚,然后看他儿子一个没站稳,噗通倒在地上。

    猫被他惹急了,扭头就要跑,他非捏着人家一只后脚,任凭对方三爪飞蹬,就是跑不掉。逼得猫崽子伸着爪子跃跃欲试要呼他巴掌,结果他伸手跟它击了个掌。

    几次三番过后,猫压根不敢过来了,委委屈屈趴在窗台上。

    盛望怎么摇逗猫棒都不被搭理,忍不住扭头问江添:他怎么老往窗外看,我以前想养猫的时候研究过,说猫如果总想着往外跑,可能就是发情了。

    江添:

    他一肚子的话不知挑哪句来怼,最终没好气地说:不是发情,它做过绝育。

    盛望哦了一声,又去摆弄他的逗猫棒了。

    过了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蹭地转过身问:你说什么?你给它做过绝育?

    江添一时不解:嗯,怎么?

    你管它叫望仔,然后你把它给阉了???盛望一脸难以置信。

    他的表情实在很生动,江添愣了片刻没忍住,捏着一只棉布小老鼠笑了起来。

    你还笑?盛望扔了逗猫棒扑过去,把他哥从沙发上薅下来,一边挠他痒一边说:简直居心不良,你怎么不管它叫小江呢?你别跑

    江添沉笑着躲让:多大了还来这招?

    盛望理直气壮:我十八!

    他一边笑骂一边往江添长裤里伸,本想说要不你也尝尝那个滋味?结果三闹两闹,两人纠缠着便蹭出了火。

    盛望撑着地毯,血色一点点漫上来。

    他把江添拉下来吻过去,然后顺着对方的下巴吻到喉结。刚想使点坏,就感觉有手伸了进来。

    他陡然曲起了一条腿,攥住江添的手腕,想阻止又一点儿也不坚定,反倒像是变相的帮忙。片刻后,他眯着眼,额头抵着江添肩颈,眼里雾气朦胧。

    江添的喉结也很红,眸光顺着薄薄的眼皮垂下来,在对方不上不下的时候忽然停了手。

    盛望有点耐不住地偏头咬了他一下,嗓音沙哑地叫了声哥。

    江添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看着对方一贯清亮的眼珠倏然漫起一层潮,然后低头把他嗓子里的声音堵了回去。

    等到两人闹完,地毯一片狼藉,猫早不知溜去了哪里。

    盛望伸手够来一杯水,喝了两口又递给江添。他意犹未尽地亲着对方的下巴,逗着玩儿似的问了一句:哥,你知道还有一种别的方式么?

    毕竟是成年人了,他料定了江添知道,本来就是顺嘴耍句流氓,过过瘾就算。谁知他哥在喝水的间隙从眼尾瞥扫过来,说:不知道。

    盛望心说你认真的吗?他纳闷地追问了一句:你没看过就算了,也没听说过吗?

    江添收回目光,仰头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手肘架在曲起的膝盖上,瘦长的手指一圈圈捏着杯口问:没有,你演示一下?

    盛望:我

    至此他终于确定,某人装聋作哑耍他玩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第103章 聚会

    人说食色性也, 有些事不提便罢,一旦提了就忍不住会多想一下。

    17岁的时候,盛望觉得自己简直不禁碰, 跟江添亲一会儿都有反应, 打闹摸蹭闹到关进卫生间更是常有的事。那都不能叫年少气盛内火旺, 那是身体里住了个太阳。

    后来江添走了,他就变得清心寡欲起来。每天都填塞了太多事情, 忙得连睡觉都成了抽空,自然也就没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一切又变了。

    盛望盘坐在地, 在玩手机的间隙里第三次瞄向江添摸猫的手, 看到他瘦白修长的手指在猫毛中若隐若现, 总会想起不久之前这些手指没入布料的画面, 以及指骨在布料下收紧又舒张的轮廓

    他盯着看了几分钟,一脸镇定地爬起来,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冰水咣咣灌了两口, 然后抄起换洗衣服第二次进了浴室。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内火旺盛的17岁,身体里住着的那个日不是,太阳又升起来了。

    江博士科研实力惊人, 能让人永葆青春。

    盛望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流氓,一边又悄悄去搜了点东西。都说学霸进取的原动力在于对世界保有旺盛的好奇心, 正事上是,不那么正的事情上也是。

    他上一次看这种东西还是大一,宿舍6个人里3个是老流氓, 片库丰富, 什么类型都有。开学没俩月,他们就打着好物共赏、加深感情的旗号, 精心挑选了几部,强拽着盛望他们几个看了个全。

    那几个哥们儿本来是好心,挑的是他们审美框架里的上品。唯一的问题是盛望跟他们压根不是一个框架。

    他们喜欢声音好听的、胸大腰细的,剩下的只要简单粗暴就可以。盛望这里声音好听的是他哥、身材好的也是他哥,因为谈过恋爱的缘故,简单粗暴并不可以。于是那天下午,他的观影体验只有两个字:瞎了。

    那几部片子直接把他从清心静气看到了无欲无求,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心有余悸。

    但是人的本性是属金鱼的,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于是时隔多年,本着加深感情的初衷,盛望主动伸出了罪恶的手。他想着自己搜索、自己筛选,怎么也比那几个哥们儿挑的强。

    况且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助兴,他就是想看看究竟怎么弄比较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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