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卓涵的一番推测,几人上路再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子雅期全力打探江湖中那几个武林世家的消息,另一方面楚寒彻和漠朔也都知会一些人沿路保护。

    十日之后,许无言一行人到了京城,看着这座留有太多回忆的城池,许无言不由得眸色深了又深。

    “言儿,去太傅府还是回靖王府?”楚寒彻搂着许无言的腰身,马停在城门口没有再前进,楚寒彻俯首在许无言耳边低声问道。

    “楚寒彻,我想见见连卿!你把他们安置到太傅府中吧!”

    “好!我跟他们说一声,然后陪你进宫。”

    许无言点点头。

    楚寒彻交代子雅期他们之后,便载着许无言向皇宫驰去。遇到不少的拦截守卫,许无言本想那些人不会拦截楚寒彻,谁知每一个宫门的守卫都出来阻拦了。

    楚寒彻在亮出令牌之后才得以放行,许无言不由得暗自佩服子雅湛的治国能力,上一次和楚寒彻一同进宫之时,每一道宫门的人都是见了楚寒彻之后自觉退开,这才短短两个月就变成这般模样。

    “楚寒彻,你的确找了个不可多得的治国人选。和子雅湛相处那么久,竟不知道他还有这般经天纬地只能,看来是我小瞧他了。”

    许无言扭头看看身边的楚寒彻,如果说论知人善任,自己跟楚寒彻还是相差甚远的。这一点儿,许无言打心底里佩服。

    楚寒彻握着许无言的手紧了紧,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言,靖王。你们来了?”

    宫人来报说许无言和楚寒彻已经进了宫,子雅湛就赶紧出来,看到多日不见的许无言,竟有些喜不自胜,说不出话来。

    许无言抬头看看一身银色龙袍的子雅湛,一直觉得子雅湛天生是黑色的绝配,想不到他身穿银色更有一番帝王气质。想来。自以为很了解的人。也许并不曾真的了解。

    “近来可好?”子雅湛上前,直直的看着许无言,恍若楚寒彻如空气一般轻声问道。眼睛里全是许无言的影子。

    许无言浅笑,点点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虽然还没有公告天下。但子雅湛如今是手握实权的皇帝。再不是原来那个可以直呼其名的子雅湛了,一时之间许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言儿。我们和子雅湛之间,还是如以前那般就好!”楚寒彻下意识的揽住许无言的腰身,俯在她耳边以三人都的到的声音说道,样子看起来亲密极了。

    许无言扭头看看楚寒彻甜蜜一笑。转而对子雅湛客气道:“我们想见一下连卿。”

    “哦!我和言儿已经成亲了!此次前来找连卿也算是了叙故人之谊。”楚寒彻眸色俊逸,揽着许无言的腰身,有意无意的宣誓主权。他可不想。再有一个楚寒麟,对他的言儿胡作非为。

    子雅湛闻。灿亮的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继而勉强的笑笑,“应该的!你们成亲,我还不曾祝贺。无言,待会儿你到乾御堂,我备一份薄礼于你,可好?”

    许无言扭头看看身边的楚寒彻,获得他的默许之后,才朝子雅湛点了点头,“好!我们现行去了!”

    子雅湛点点头,跟身边的宫人吩咐道:“带王爷和王妃过去!”

    宫人领命,走在前面带路,许无言和楚寒彻并肩离去,那种天作之合的背影暗淡了子雅湛的目光。

    那个宫人把许无言和楚寒彻带至,位于皇宫深处的一座多人把守古旧孤寂、与皇宫有些格格不入的院落后,恭敬施了一礼,而后退下。

    许无言伸手推开虚掩的门,两间像是农家小院一样的房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连卿一袭布衣,正站在露天的灶台边上淘米做饭,身边的皇后容氏在一旁捡柴烧火。许无言一步步走近,想不到洗尽身上的荣华富贵、身份,她们也不过是寻常妇人。

    “连卿!”许无言看着神色有些落寞的连卿,轻声叫了一句。

    连卿闻声,端着米盆的手抖了一下,盛着米和水的盆掉落在地,水洒、被洗的白生生的米洒在泥土上,粘了一身的尘埃。

    “无…无言!”连卿一脸诧异的看着许无言,想要抬起的脚,愣是被打翻的水浸湿,也没有挪动一步。身边的容氏伸手拉了拉她,也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近来可好?”许无言上前一步,看着连卿那一张没有任何粉黛修饰,却像是洗尽了俗世的清丽脸颊,想起当年两人初见时的模样。

    “还…还好!”连卿有些语塞的答道。

    “连卿,你们在跟谁说话呢?”楚寒麟推开门走出来,见到许无言也是一愣,继而回身又关上了门。

    然而许无言还是看到了楚寒麟那一副苍老了许多的样子,比起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帝,现在的楚寒麟像是历经沧桑的老者一般。

    “陪我走走如何?”许无言看着连卿,直接说道。

    连卿点点头,从灶台后走出,跟上许无言的脚步走在宽敞而略显凄凉的院子里。除了微风和两人相继的脚步声,走了许久两人都不曾先开口。

    “连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在大街之上那种倔强的神色让我为之动容,而后在太傅府邸,你见我浅浅一笑,犹如风中秋菊,美而不娇。想想,竟是数年之前的旧事了。”

    许无言的声音像是散落在风中的风铃,虽然还是叮当作响,却在奏不出那般悦耳之声了。砸在人心上,回响着不再复返的生疼。

    “无…无言,这些我都记得。在后来我们一同到涵州城考课,封卓以迎宾之礼捉弄我们,只有你躲过了喝黑狗血还和封卓成了歃血为盟的结拜兄妹。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世间竟有此机智聪慧,却又不拘一格的女子。而后,我和施嫣儿身陷大牢,封卓对我们严刑拷打、刑具加身,而你却能独揽查案之事,要我们相信,你可以救我们出去,还我们一个公道。”说着连卿扭头看看许无言,“无言,你知道吗?当时我并不相信你一个女子可以解开封卓一手策划的阴谋,可你偏偏就做到了,而且那般精彩的化解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不得不承认是你叫我第一次真正佩服一个人。”

    许无言勾唇浅笑,“连卿,你自始至终都知道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一场需要完成的任务,而我却是真的把你像至交好友一般对待的,难道你没有一刻对我产生恻隐之心吗?”

    连卿嘴唇抖了抖,继而苦涩无比的笑笑,“无言,我虽是太后一手培养起来的暗探,但也是个人,怎么可能不产生一丝一毫人的情绪?认识之初,我下毒害你,是因为在我的生命里除了为楚寒麟扫清障碍再无别的事情可言。而后,你我日日相处,我何尝没有动过恻隐之心,只是我却没有回头之路,再无补救的可能了。”

    “是的!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你有!子雅湛也有!我没有办法去指摘你们任何的行为,因为你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甚至警告自己,不可以对你们产生恨意。”许无言看着连卿,一字一句的说着,眸色里的怒意不断升腾,“可是,连卿,这一路走来,我有什么错?我待你们如姐妹兄弟,不曾做过丝毫伤害你们的事。可换回来的是什么?你们那所谓有苦衷的背叛,还有我所剩无几的生命。”

    “无言,对不起!对不起!”连卿伸手想要去拉许无言的衣袖,但手到半空又停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们再不是当年模样了,不是吗?那么再说什么。做什么还有何用?

    许无言伸手将眼角的泪擦掉,继而露出一个凉意很浓的笑容,“连卿,我不该再说这些。这一次,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倘若我知晓,必定据实以告。”

    “有一种蛊毒,名为‘情迷’你可知晓?”许无言看着连卿,缓缓问出前来的目的。

    连卿点点头,“情迷是我族已然灭绝之蛊类,先前也曾流传与江湖,但是到后来随着我族覆灭,加之此蛊又略显下作,便绝迹于江湖。”

    “那而后有人再次使用吗?”

    连卿摇摇头,“此蛊炼制之法极为特别,没有我族的知道决计不可能出现。我族覆灭之后,炼制之法也绝迹江湖,这也是‘迷情’蛊毒不再重现江湖的原因。不过……”连卿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看看许无言,“前一段时日,有人曾向我问起此蛊的炼制之法。”

    “何人?”许无言的眸色紧紧锁住眼前的连卿,夕阳洒在这个破败的院落里,染出非同一般的血红。

    连卿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有些异样许无言,“怎么会问及此事?”

    “查案!”许无言简短答道,而后看着连卿,再看看不远处的那两间虽简朴、与世无争,但在这皇宫之中倍感凄凉惨淡的房子,不由得一层凉意从心间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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