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关系 作者:应迟

    &情人关系——应迟(76)

    舒望:你把桑野逼得太紧了,就不能好好和他沟通,为什么非要用这么绝对的方式?

    为什么要用普通的方式?林烝笑着想,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又知道多少事情的真相呢?

    林烝眯起眼睛:如果不是为了保证他能跳能笑,我觉得最好的方式是把他浸在福尔马林里做成珍贵的标本,只属于我的。

    舒望打了个寒颤,林烝看着他脸上的震惊觉得十分好笑:你竟然真的信?

    林烝看着病房的房门微微闭上眼睛,声音也显得很淡:如果是桑野听见我说这样的话,他只会问福尔马林里泡起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红酒汤浴来得舒服。

    庸人无趣,只有他是快活的。

    林烝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当我想要抓住他的快活的时候,就已经抓不住了。

    舒望:你那样关着他,他肯定不愿意。

    林烝摇头道:你不明白。关住他,或者只是劝告他喝酒伤身,对于桑野来说是一样的。他没有给任何人选择他的权利,连开口都不被允许。

    我很清楚,想要留下桑野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让他自主地来选择我。可是,林烝拄着绅士杖直起身来,高傲又孤冷,着重强调了可是两个字,仿佛给自己竖起堡垒。

    林烝说:我也不能任人挑选。

    舒望:难道你们就不能各退一步,相互体谅吗?

    林烝摇头嗤笑:不能。如果桑野心甘情愿抛弃自由,如果我心甘情愿任他挑选,就不爱了。

    这是一个死局,林烝说,正因为这个死局,我们倾慕于彼此,也因为这个死局,解不开结果。

    所以和你们不一样,它终究会有胜负输赢。林烝说。

    舒望问他:那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医院的医生来找林烝办转院手续,林烝在文件上签字,搁下笔,没有给舒望回复,绅士杖轻轻晃在手里,背身挥了挥手,走了。

    舒望拿着那份转院手续走进病房里去,桑野吃了东西脸色要好看很多,看见他笑说:你手艺不错啊。

    又明知故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舒望把转院的签字单递给桑野看,上边林烝的字迹张狂,桑野看了好久,忽然嗤笑说:自由本来就是我的,要你签什么字?

    他也就狂了一句话的时间,之后便有些恹恹,傅知非带着舒望识趣地离开。

    病房空下来,突然有种孤零零的孑孓。

    他自由了。

    不被恋情束缚,可以像从前一样浪荡地过活。

    可他突然觉得好累啊。

    桑野转去了市医院,普通病房里听着普通人的生活,跳广场舞扭腰错位的大妈,健身器材上花式锻炼导致手臂脱臼的大爷,还有撞上玻璃门撞成骨裂的熊孩子

    他住院直到骨折快要康复,后知后觉发现这种烟火气仿佛离他很远。

    一种紧迫地心绪追着他向他讨债,桑野几乎是立刻订了回去法国的机票。

    他离开当天甚至不敢回头,好像机场入检的玻璃门外站着和他依依惜别的林烝。

    事实上林烝并没有来,他一直在生病。

    昏睡中他接到方弦的电话,方片皇后僵冷的声音在这时候也难忍地有一丝松动:林总,飞机起飞了。

    林烝默不作声摁掉电话而后剧烈咳嗽起来,别墅里暖色的家装在此刻失去了所有意义,林烝披着衣服走到窗前。

    骤开的窗户里裹进北风,把窗帘吹得饱满起来,在隐约之后勾勒一个模糊的萧索人影。

    林烝抬头看了看天空。

    上面没有翅膀的痕迹。

    云很淡。

    从飞机上看起来也是,云很淡。

    桑野哽咽着红了眼睛,在空姐体贴过来问候的时候拒绝地摆了摆手。

    他忽然就懂了,什么叫做,曾经沧海。

    作者有话要说:  克洛德是卡西莫多的养父。

    以及再提示一下,本章有和《白月光总说我撩他》一文中重复的语言对话部分,因为我很喜欢当时写的那个对话,也很能表现人物形象,所以在这一篇上语言对话做了保留,不过因为视角不同,所以看到事物的方向和情感细节还是不一样的,我有好好处理它。

    为了补偿大家,番外会全部免费(1个币),番外至少两个,独立番外、联动番外,大家想看什么番外也可以留言,会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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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任性

    别墅里空空如也,林烝没有开灯, 只静静坐在书房。落地窗外的光亮透进来些许, 照不清他的样貌,将书架染成深黑色,沿着墙壁向上生长, 进入不可知的高处。

    林烝坐着如同雕塑, 细微的光线雕刻他的鼻梁, 将线条勾勒得细致。

    桌上的手机忽而亮屏, 费迪南的短讯说:他吃了一些东西,现在已经睡着了。

    林烝拿过手机,简短地回了一个嗯。

    过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久到林烝下一刻就要起身,屏幕重新亮起,费迪南给他发了一张桑野的照片。

    他很瘦,初见面时健康的肤色已经变得很白,甚至有一些苍白。

    他的睡姿还保持着拱在他怀里的样子, 微微蜷缩起来, 握着拳内扣大拇指,是一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林烝将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向费迪南回文道谢,握紧了手机,将照片保存下来。

    林烝很少用手机的相机功能,他的手机相册里全部都是桑野。

    笑着的桑野、安静的桑野、认真专注的桑野、任性闹脾气的桑野

    唯有一张他们的合照,时间显示是在去年。

    桑野生日的那天, 以寿星最大的名义耍赖,把奶油抹在了他的鼻子上,嘻嘻哈哈还要弄他的脸。

    笑闹之后林烝去洗脸,回头又被桑野偷袭抹了鼻子。他佯怒要去揍他的屁股,桑野笑着躲了半天,最后摔在沙发上,压亮了他的手机。

    手势体感莫名其妙地被蹭开相机,桑野捧着他的脸把他鼻尖上的奶油吻掉,相机正好截下了这一幕。

    照片甚至糊着,但那种欢快是挡不住的。

    林烝没舍得删。

    里面还有很多私密照片留存,有他们牵着的手,有桑野走在沙滩上被浪花拍上腰际的瞬间,有桑野明媚的笑脸,有他亲吻他手指一抬眸的撩人还有裸体。

    桑野光裸着上身穿一条冰蓝色丝绸长裤躺在贵妃榻上,五指捏住威士忌酒杯的边缘,上下分层的鸡尾酒同样显示红和蓝的对撞,桑野对着镜头伸出一点舌尖,上面放了一片很小的柠檬片。

    他的表情流露出桀骜的难驯,勾起的嘴角纨绔到了骨子里去。

    那是他的桑野。

    只有他能看见的,那么肆无忌惮的桑野。

    他非常任性,想走想留别人根本不能置喙半分,局外人只能看见他的恣意潇洒,同他亲近的人却容易遭受忽冷忽热的折磨。

    林烝起身往浴室去,刮干净下巴上的胡茬,用冷水泼了把脸。抬起头来镜中男人眉上的水滴顺着眼窝滑落,从他眼睫上溜下来往下滴。下巴上的水渍沁到脖颈的皮肤里显得冷冽,透露着禁欲的撩拨。

    他手腕上还戴着和桑野同款的航海系列手表,星辰和大海也都无趣,林烝拍了把水池边缘站直身体,他只知道,现在又该起锚了,在他回到港口之前,他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桑野这一走把他的小公司苏河源盛也给抛下了,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费迪南问过源盛的经营状况,最后决定将怀特小姐留在国内。

    国内外的法律规章制度不一样,怀特小姐能力卓越,在小方面也尤为尽心,为防不好心的下属蝇营狗苟,当时桑野从林烝那边借来不少精英。

    桑野一走,文件签字的工作交给林烝,他这头就要兼顾源盛和嘉南两家公司,工作非常忙碌,外地的项目也时常要去考察。

    这样的充实似乎可以让人忘记桑野离开的事实,就好像桑野是一场燎原的梦,火熄灭了,便只剩下若有似无的灰烬。可惜林烝的世界里没有春风,不会复生。

    只有机械的工作、工作、工作,才能反复证明他存在的价值。

    桑野在法国休养一个月后开始复建,又被费迪南强制着休息了两个月,还给他请了心理医生。

    不过和从前一样,桑野闭塞的心房不为其他人打开,不听话、不配合,递交给医生的反馈也是真真假假,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费迪南不知道要怎么开解他,只能问他缺不缺钱花

    桑野笑着耸了耸肩,费迪南哑巴了。

    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出去玩玩,费迪南呃了半天,交一些新朋友或者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桑野现在仍旧很瘦,吃得很少,精神却恢复了些,他不是会把脆弱轻易暴露出来的人。

    开始一段新恋情?桑野问他,你觉得林烝这人怎么样?

    费迪南惊悚地看着他:宝贝,你你不会是忘了和林烝有那么一段吧?选择性失忆?这么狗血的吗!

    桑野正在吃养胃餐,差点把磷虾稠糜从鼻子里呛出来,咳得惊天动地。

    女佣连忙上前来帮他清理,餐碟食物也换了新的。

    费迪南后知后觉地干咳了两声,桑野哭笑不得:你以后能不能少看点无聊小说?

    费迪南:网络小说走向世界,文化融合是大势所趋,你阻止不了我,哼。

    桑野放下餐具示意佣人他不吃了,我只是问问你觉得林烝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失忆重生穿越成反派的亲妈。

    费迪南把西兰花拨到餐盘旁边,切下一小块牛肉,笑他说:合着林烝在你那里是个反派?再多吃点宝贝,算舅舅求你了,我头发是因为你才褪色的。

    桑野看着他金棕色的小卷毛:?

    费迪南非常认真地回答他:我小时候的头发是黑色的,真的。

    桑野笑开:我又不能让你的头发褪色,你也不管我叫爸爸。

    费迪南也笑:无法无天的小鬼,小心你外祖父揍你。

    费迪南和那块五分熟的牛排作斗争,抬头看了他一眼,放缓了声音说:不过他不会。

    桑野静静地看着他。

    费迪南道:他失去了发妻也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倔强着不和姐姐联系,到最后非常地后悔,可是什么都无法重来。

    桑野交叠的腿放下来准备随时离开,他不想再听这个故事。

    姐姐离开之后爸爸变得更加严厉,可他也十分爱我,这一点上和你爸爸非常不一样。

    费迪南观察着桑野细微的表情,看见他呼吸略有加速,立刻转开话题:我并没有比较和炫耀的意思,桑秦是你爸爸没错,我讨厌他也嫉妒他

    费迪南终于放弃和那块牛排较劲,擦了嘴巴起身绕到桑野这一边,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可是我养大的小孩。

    为了已经离开的人或是不配活着的人去死不太明智,费迪南说,我倒从没有逼着你活的意思,不过选择离开的原因至少也该是因为回归阳光和大地的怀抱什么的。

    他叉起盘子里的那朵西兰花,厌恶地撇了撇嘴:宝贝,你再吃点东西,我就把这块恶心的绿色植物吃掉,你觉得怎么样?

    桑野略促的呼吸因为他转开话题节奏有些慌乱,他深吸一口气,松垮下来笑说:不怎么样。

    费迪南失望道:啊我以为你很喜欢用西兰花玩弄我,

    桑野扔给他白眼:玩弄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舅舅!

    你不仅用过西兰花榨汁骗过我喝,还往我的枕头芯里放它的碎末!你都不知道让我失眠过多少个夜晚!最后它还发霉了!费迪南说,现在我愿意为了让你多吃点东西把这颗罪恶的小植物吞掉,你怎么又不愿意了呢?我以为你很喜欢这样的恶作剧,你这个小坏蛋?

    不要用这么腻人的语气叫我,桑野推开费迪南搭上他肩膀的手,让我猜猜,除了多吃东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求我?

    费迪南嘻嘻哈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请柬,桑野满脸的果不其然:我就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去参加聚会呢?

    费迪南夸张地捂着胸口,可怜巴巴道:我年纪大了,我走不动路了,我都奔着五十去了,我只想在家躺在我宝贝柔软的肚皮上摸他的小下巴

    不要用宝贝这个词把我和你的阿富汗犬搞混,也不要撒娇,你这张脸已经老了,不太合适。桑野揉着额头。

    费迪南夸张地张大嘴巴还要表演,桑野趁机把西兰花扔进他嘴巴里。

    咳咳咳!费迪南剧烈咳嗽起来,哽着脖子想要把他吐出来,桑野意味深长地拿过一碗细碎的蔬菜沙拉舀一勺递到嘴边,费迪南气得脸都发红,把西兰花嚼吧嚼吧咽了。

    桑野笑得弯腰,拌动沙拉吃了几口。

    费迪南趴在桌上灌下去两壶水,拖着嗓子喊:我太难了

    旁边的佣人都被他逗得小声笑起来。

    费迪南哼一声撑起脑袋,看着桑野吃东西的模样又没了刚刚难受的样子。

    看着我做什么?桑野头也不抬地问。

    你知道为什么爸爸从来没去中国找过姐姐吗?

    为什么?

    除了固执要面子他还有别的原因,费迪南的情绪down下去,因为姐姐的妈妈的墓在这里,爸爸曾经答应她会开始新的生活,娶新的妻子照顾他,也答应她在她离开之后每天都在她墓前亲手放一束新鲜的百合花。就因为这个他从没有出差超过一天的时候。我非常不能理解就像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一样不能理解。

    费迪南摸摸桑野的脑袋说:舅舅好像从来没对你严厉过,有些舍不得,但我还是想说,别太任性,虽然这并没有什么错。

    桑野停了片刻:我知道。

    他们一同走出餐厅,别墅走廊又深又长,尽头处两个人分别,桑野停顿脚步问他:对了,我刚刚就想问

    费迪南疑惑地看着他,桑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为什么会说我倒从没有逼着你活这样的话呢?我不记得我有和心理医生提过这方面的事。

    费迪南愣住,桑野看着他叹了口气:真傻啊舅舅。

    只能是林烝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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