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 作者:竹荪虾滑

    &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65)

    如今又让他一介商人,和众位大臣同坐一席,叫天下人知道,行商这行,也能出状元。皇帝笑着说。

    海潮翻涌,大船的影子渐渐杳去,且看万顷碧波,洒遍碎金。

    或许能有一个盛世吧。

    他在心中,暗暗祈求着。

    回程的时候,皇帝特意要从吉安走,谢靖有些为难地说,皇上不必为了臣如此

    朱凌锶说,朕是想看看朕以后的茶园。

    谢靖便微微一笑,牵着他一道,去看江南初冬,绵绵的针尖细雨。

    第87章 番外 关山月完

    琼花里, 梦散做春愁。

    太子与江陵王驾临扬州, 已半月有余, 今日设宴湖上,是为践行。待人声散去,朱堇桐和朱堇榆二人,换了一条花船,在那船上的厢房里,洗漱过后, 又喝了两口淡茶。

    太子身边的内侍崔甘泉进来,附耳与太子说了两句悄悄话,朱堇桐眉心,略微拧了一些,就散开了,依旧例行事, 崔甘泉一愣,随即点点头, 弓着身子, 退了出去。

    朱堇桐笑道, 如何, 你说要在船上歇息,今日算是办到了。

    他俩在钱塘时,朱堇榆见西湖上游人如织,几许游船画舫,漂浮在水面上, 听歌唱曲,好不快活,到了夜里,更是点起六角宫灯,倚窗挂了,如天幕倒悬,点点繁星。

    朱堇榆就说,在那船上睡一觉,梦里就是泛舟在天了。

    他身边的张冲会意,去跟崔甘泉说,却被朱堇桐否了。

    钱塘这地界,他可不觉得太平。果不其然,三日之后,便有人当街行刺太子。

    锦衣卫速速把二人的车架围住,朱堇榆坐不住,竟也拿了人家的剑,翻身一跃出去,与那些贼人缠斗起来。

    虽然最后也帮着抓住了几名人犯,右胳膊上却被划了一道,朱堇桐铁青着脸,等大夫为他诊治,知道刀口无毒,便指着他骂,你都几岁了,怎的还这么蠢?

    隆嘉二十七年,朱堇榆十六岁,刚好是他封江陵王的第十个年头。

    朱堇桐骂他,是等太医包扎上药,出去之后的事,只是崔甘泉和张冲还在,虽是伺候他俩惯了的,朱堇榆还是觉得,伤了面子,这一路上,便不再黏着他哥哥了。

    朱堇桐骂完,又下到天牢里,亲自审问那几个抓到的犯人,钱塘府说,这几个人,油盐不进,打死不肯吐露一个字。

    朱堇桐笑道,通通解回京里,尝尝锦衣卫天牢的滋味儿就舒服了,又去问那个伤了朱堇榆的犯人,是哪只手动了江陵王?

    其实那人的嘴,已经被绳结缚住,只得一双眼睛,怒瞪着他。

    朱堇桐手一抬,作势要打,那人左边胳膊微动,却因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把他左手砍了,朱堇桐下令,差人不敢有违,当场从手腕处斫断,血止不住流了一地,触目惊心。那人被死死捂着嘴,不久便昏厥倒下。朱堇桐说,不必管他,钱塘知府等人,眉目中流露几分惧色,却都不敢说话。

    朱凌镜听说这个,便问他儿朱堇桢,太子是这样的人,你何苦要去趟这一道?

    为父多少年前,想从那是非之地出来,你倒好,巴巴地肯往里送?

    祁王世子朱堇桢,此番见了太子兄弟俩,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藩王之子,非奉诏不得离开封地,朱堇榆便修书禀皇帝,要带朱堇桢进京来。

    皇帝自然没有不准的,朱堇桐不知此事,还是皇帝首肯的文书到了才明白,他虽然也骂朱堇榆着了人家的道,可见着弟弟因为刀伤,烧红了脸,骂到一半,自己停了。

    朱堇桢闭着耳朵听完他爹的教诲,又去辞别他那个万事不顾、一心修道的娘,回到屋里,指挥人收拾行李,却忿忿地想,

    若你当年,有心为我筹谋一二,也不至于如此。

    朱堇桢虽然能上京,朱堇桐却不让他跟着自己走,孤与江陵王还要在江南寻访民情,祁王世子不如先去京中面圣吧。

    朱堇桢心中意外,朱堇桐这样的人精,怎么舍得让自己先去见皇帝,他就不怕自己在皇帝面前得了眼?

    朱堇桐想的却是,让谢靖先会会他。

    谢靖这人,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比如讨他父皇欢心,大半辈子都懵懂得很。可要是解决他父皇的对头,却是一抓一个准,朱堇桢野心外露,想必到了京里,会很有意思。

    他与朱堇榆到了扬州,外人面前还好,到了只剩自己人时,朱堇榆因为那天被骂,还记恨着他,不爱说话。

    他这才安排了泛舟湖上,如今兄弟俩,一道躺在这画舫榻上,听远处丝竹悠悠。

    桢儿不是那种人,朱堇榆说,朱堇桐听了,便撇撇嘴,才哄好了,他也不想跟朱堇榆吵。

    朱堇桢相貌,随了他父亲,又有个不沾俗务的母亲,肤质莹然,玉雪可爱,便仿佛仙人身边的童子一般,今年才十五岁,已是名满钱塘,远达京中。

    朱堇榆见了这仙童般的相貌,便从心里觉得他纯真无邪,朱堇桐可不吃这套。

    他是哪种人,朱堇桐笑了,我父是先帝长子,我是先帝亲孙,听听,这话也是他说的?

    朱堇榆有些心虚,还要嘴硬,桢儿说得也没错。

    朱堇桐轻哼一声,这人性子狡猾,你离他远点儿。

    朱堇桢话里,无非是说,自己是正宗的皇室血统,按照血缘最应该继承大位的人。暗指太子血统不纯,是要搞事的节奏。

    当然,这话他也是避着人了,偏偏被朱堇桐打听到。

    哥哥何必这样疑心自家兄弟。

    你跟他又是兄弟了,朱堇桐彻底服了气,懒得跟他多说。

    皇帝和祁王情意淡薄,便免不了希望下一辈能弥合这道裂痕,朱堇榆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听话。

    朱堇桐却现实得很,如今有皇帝在,祁王一系还算老实,往后可就不好说了。

    哥哥总说我傻,桢儿不傻,你也不喜他。

    朱堇桐正色道,别人自然是傻一点好,你是我兄弟,就怕人家觉得我和你一般好糊弄。

    兄弟俩一时又无话,此时远处的丝竹,也停下来。万籁俱寂,只有轻微的水声拍动,人也轻轻摇晃,好似躺在青天云里了。

    不知从何方,传来一声细弱的嘶叫。

    朱堇榆身上一动,哥哥!

    他们前阵子才遇刺,一有骚*动,便神经过敏,可这声嘶叫之后,又起一声,竟是连绵不绝,遥遥不断。

    哥哥,这是个女子有人要害她?

    朱堇桐坐起来,恨不得立时跳下船去救人。

    说你蠢,你还真是不亏。朱堇桐无法,只是摇头。

    因他俩游湖,这画舫附近都被驱赶干净,却也不能把湖面都封了,是以别处还有船。这夜里的游湖画舫,做的什么生意,朱堇桐心下也了然,他这兄弟却不明白。

    朱堇榆又被骂蠢,先是气红小脸,后来再一思索,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更红了,偏他哥哥听那妇人的叫声,还闲闲评了一句,那人着实厉害。

    他又气又羞,翻身滚回榻上,朱堇桐见他躲了,便去呵他痒痒,别闹,煌煌太子,素来端整的一个人,居然乐于此道,朱堇榆一气,翻过来不管不顾,与他斗起来。

    先时朱堇桐只是与他玩玩,后边渐渐起了争胜之心,闹着闹着,朱堇榆忽然缩了手,也不求饶,涨红着脸瞪着他。

    倒是十分可爱。

    又怎么了,胳膊疼?朱堇桐刚有些后悔,却咂摸出不对劲来,手把锦被一掀。

    哥哥!朱堇榆按不住,红着脸叫了一声。

    朱堇桐不理他,朱堇榆又叫了一声哥哥,便是要求他了。

    真是傻孩子,朱堇桐似笑非笑,我是你哥哥,怕什么。

    朱堇榆涨红了脸,埋到被里,又被朱堇桐拉出来。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朱堇桐笑他,莫说是你这年纪,就是祁王家的朱堇桢,也比你懂得多。

    朱堇榆不理他,朱堇桐笑笑,叫了崔清泉进来,净了手,交代几句,就此睡了。等天明醒来,回到行辕,一应俱已收拾妥当,便向北回京。

    朱堇榆见几个老妇,引着七八个身姿窈窕、戴着面纱的女子,上了后边的车,问道,那些是谁?

    朱堇桐拿手指敲他额头一下,你倒是管事。

    太子回京,一进宫就去见皇帝,朱凌锶躺在龙榻上,谢靖对兄弟俩行礼,二人再回礼,朱堇桐就问,父皇这是怎么了?

    朱凌锶笑着说,恐怕是前两天,多吃了块西瓜。朱堇桐便说了南去一路,各地风光如何,各府的政事,拣要紧的说了几样,等到出门,谢靖来送他俩。

    朱堇桐就问,父皇病了几天?

    谢靖说,三天了,二人对视一下,谢靖又说,祁王世子住在祁王旧日府里,朱堇桐点点头,谢靖果然没让朱堇桢住在宫中。

    只是皇帝不过是腹泻,才三天就形容如此憔悴,他心里着急,也不好多说什么。谢靖伺候皇帝,年头长又尽心,即便换做自己,也不会比他更好。

    朱堇榆是七情上面的人,在乾清宫还能忍着,一进太子*宫中,便哭丧着脸,朱堇桐说,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朱堇榆不接这话,仍是忧愁满面,去岁冬天,皇帝就犯过一回病,忽然耳朵听不见,把他俩吓坏了。谢靖也是忧心忡忡。

    过了三日,朱堇桢就发来帖子,请众人去他府上赏荷花。祁王府里的水榭,当年在京中十分出名,又听说祁王世子,是个比祁王当年,更要妙绝的人物,一时间京中子弟,都有些好奇。

    好在朱堇桢,广邀宾客,任谁都能见上一面,他虽面若仙童,却热情好客,礼贤下士的名头,渐渐传了出来。

    朱堇桐挑了一天,带着他兄弟去了。见了他俩,朱堇桢颔首轻笑,倒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朱堇榆诚心诚意地说,桢儿,你家里这园子,真不错。

    朱堇桢又笑,拉着他四处走,倒把个太子,凉在一边,众人便说,这祁王世子,与他爹一样,并不是个俗人。

    水榭之中,有几位小姐,其中有一个,模样比其他京中闺秀稍逊些,身份却贵重之极。她就是朱辛月的女儿曹平澜。平澜模样随爹,细眉细眼,个儿也不高,今年十四。

    她虽和众位小姐说话,眼睛却不时偷瞟招呼客人的朱堇桢,她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平澜的弟弟曹定海,今年也十二了,随他姐姐一起进的京。长公主是想叫儿女,在京中寻一门亲事,遣旧人护送来此,平时皇帝也多有照拂。

    曹定海长相随母亲,小小年纪,面貌已是明媚中显出英气来,他目下无尘,什么也看不上,就是祁王这园子,也觉得就那样。

    就是在宫里,皇帝舅舅赏赐的那些新鲜玩意儿,他也觉得一般。

    他父亲每次出海,带回来无数新鲜玩意儿,更有一双巧手,自己拆解了,便能做个更好的。定海从小到大,玩的都不是俗物。如今待在这里,也觉得无聊,只跟着他姐姐。因为年纪小,这些闺秀也不避着他。

    等到中午在水榭里开席,男女用纱帘隔开,朱堇桢在那头笑着说,听闻扬州知府送了八个绝色歌姬给太子殿下,不知臣弟可有机会一饱眼福?

    朱堇桐淡淡道,世间若独一无二,才可称作一绝,如今小小扬州,也数得出八个,什么绝色,世子说笑了。

    又说,我见世子这样的,才称得上绝色才是。

    男子这边,不知太子何出此言,又不敢互相打量,便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朱堇桢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女子那边,不知谁笑出声来,又急急掩了嘴。

    散席之后,众人的车架都来三门外迎着,让太子先过去,朱堇桐路过几个妙龄少女面前,忽然回头,周含英,你笑得太厉害了。

    名唤含英的姑娘,正是周斟的长女周蕴。她年方十七,无论容貌品行还是家世,都是京中贵女的头名,和朱堇桐自小认识,泾阳王妃很喜欢她,常常召她进府说话。

    如今她得了太子斥责,丝毫不慌,一众贵女均低着头,她却大大方方抬着下巴,

    是殿下太促狭。

    那一抬头,便让晚霞失了几分颜色,偏生她还眸中带笑,仿佛早早出来的星子一般。

    你这丫头,如今也敢顶嘴了,朱堇桐说着,倒也不恼,周蕴身边几个少女,都低头窃笑,朱堇桐一挥袖子,领着他弟弟上了车。

    到了车里,太子又开始教训起来,看你招来的人,果然没安好心。

    他们这几个男孩,正是议亲的年纪,朱堇桢在贵女面前提起扬州歌姬的事儿,着实有些下乘了。

    朱堇榆从上车时,就有些恍惚,如今听了这话,也不像往常那般闹气,反而是说,那几个歌姬,哥哥藏在哪儿了?

    朱堇桐一挑眉,这么点事,也值得你惦记?

    问了哥哥不说,不问又是我傻,到往后是谁都懂得比我多。

    你朱堇桐本对着车门坐,听了这话转过身来,两指捏着朱堇榆的下巴,

    长本事了是不是?又凑近了看,盯着朱堇榆一双眸子,朱堇榆不服气地回瞪他。

    小鱼,别学人家,管这种闲事。你只管听哥哥的,哥哥

    想了想,又说,父皇,还有我母妃,再加一个你,我总不会让你们吃亏。

    朱堇榆就说,还有太傅。

    朱堇桐不耐烦,你总记得他!

    那还有含英姐姐呢?朱堇榆今天问题很多。

    朱堇桐十分爽快,我要娶她。

    他和周蕴的亲事,他母妃同意,皇帝和周斟也都有默契,只等走程序了。

    哥哥喜欢她吗?

    真是孩子话,朱堇桐笑他,你倒给我找个比她强的。

    管理后宫,协助前朝,品貌俱佳,家世又好,既不沾武将,也并非豪门,最是清贵显赫。周蕴这个人,竟像是为太子妃之位量身打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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