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 作者:竹荪虾滑

    &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58)

    此时有宫人来报,说请二位小殿下去文华殿,朱堇桐问何事,传话的小内侍也说不清,朱堇榆催着他出门,他哥哥不紧不慢,对着镜子正了衣冠,二人这才由人领着,往文华殿去。

    皇帝一见两个孩子来了,眉眼间都是笑意,陈灯早已让人备好瓜果茶点给二位小殿下,朱堇榆谢过之后,拿起一片甜瓜就吃,朱堇桐却问,父皇叫我们来,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朱凌锶把甜瓜送到他手里,你先吃,先吃,他这个大儿子,没有一处不省心,就是太正经了,朱凌锶自己,又没什么为人君、人父的架子,对着孩子,反而怕显出过于随性。

    谢靖却说,皇上的胸怀,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体会不到,不过太子聪明,想必不用太久。

    谢靖若认定了什么,那就不会改,皇帝心中,虽窃喜不住,还要装模作样,做个从谏如流的明君,

    那依谢卿之见,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

    也是他如今,被谢靖寸步不离地护着,无从胡思乱想,才有心说些这般卖乖的话。

    人呐,一旦飘了,就爱出些送命题。

    谁知谢靖,想也不想,就说,

    只请皇上,无需再觉得欠了臣什么,足矣。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眼神丝毫没有让皇帝躲闪的意思。

    朱凌锶心头一震。

    他原来、原来都知道。

    可是你皇帝心头,百感交集。

    是我将你,囿于这小小四方天地,说是位极人臣,却到如今,连个正经家室都没有。

    轻轻拥住皇帝双肩,

    谢靖心甘情愿。

    于是又好一阵,你侬我侬,今日二人在文华殿,一时兴起,叫了两个孩子过来。

    朱堇桐吃着瓜,觉得文华殿放的冰分量不够。这肯定也是谢靖的主意,皇帝的事,他处处都要管。他还没有胡子,难道要抢陈灯大总管的位子。

    皇帝等两个孩子汗稍停些,就指着屋里一口青花瓷大缸,说,你们看。

    缸中升起几支莲茎,才开了一朵,在荷叶映衬下,袅袅婷婷,楚楚风韵。

    其实刚进文华殿书房,迎面便是这一簇荷花,只当符合节气的摆物,没想到皇帝特特让他们来看,朱堇桐的小脑瓜里,又不停思索起来。

    朱堇榆说,今日才开?

    皇帝笑着应了,对,这是太傅前年从外边带回来的莲子,如今总算开花了。说着去瞧谢靖,不料谢靖一双明眸正望着他,两厢一对上,又忍不住咬唇偷笑。

    朱堇桐心里伸伸舌头,还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原来是谢靖想用这种东西,来讨好皇帝。

    朱堇榆却又叫起来,啊,下边还有两个骨朵儿呢。

    谢靖就笑着点头。

    哥哥,不如你和父皇,合着作一幅画?这提议叫朱堇桐,好生嫌他多事,皇帝却欣然应允,榆儿说得对,桐儿来。

    皇帝既然发话,朱堇桐自然听从,一齐到案边。皇帝先起头,把那朵花,与身旁罩着它的一片荷叶,仔细描了。

    朱堇桐便接着,在下边加了两个花骨朵儿。

    朱堇榆说,边上倒有些空。他哥哥说,你懂什么,皇帝看了看,谢卿,你来题字吧。朱堇榆欢快地说,我帮太傅磨墨。

    朱堇桐还想着我们朱家人呢,谢靖却一点儿也不推辞,提了笔,蘸着朱堇榆磨的墨,从从容容写就,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他写到翠减红衰时,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流转,似是想到什么,便轻轻一笑,把剩下的写完。

    皇帝与谢靖,就把这幅画展开,与两个孩子,细细赏玩。

    朱堇桐听着皇帝说话,谢靖帮腔,还有朱堇榆不停歇的叽叽喳喳,远处有蝉鸣阵阵,他心里的那些叨扰人心的嘀咕,在这些声响中,便渐渐淡远了。

    (本文完)

    第83章 番外 千秋岁上

    老师,

    擦肩而过时,飞驰的自行车在不远处停下来,朱凌锶定睛一看, 谢靖是你啊,他停下脚步,对不远处的学生微笑。

    老师, 我的offer到了, 谢靖推着车往回走,即便是汇报这样的好消息, 脸上也是一成不变的一本正经。

    是吗,太好了!朱凌锶惊喜地叫出声, 谢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翘。

    谢靖申请的学校不多, 只有四所,他没有多少钱像别的学生一样广撒网。但是这四所学校,都是世界顶尖, 然而其中谢靖真正想去的,只有两所。

    如果是别人, 一定会被说这样太冒险了, 但是谢靖的话, 任谁看来都是理所应当。他的优秀有目共睹, 合该是往最高的地方去的人。

    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咱们庆祝一下。朱凌锶兴高采烈地说,谢靖点点头, 骑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下班后朱凌锶离开学校,去五公里外的大超市采购,那里生鲜质量比学校菜场好,而且贴心地切好,回来稍微加工一下就行。回程的时候,出租车被晚高峰堵在离朱凌锶家最远的那个校门外,他只好付钱下车,拎着两大袋东西往回走。

    老师,才走了一百多米,谢靖在路上截住他,你怎么来了,朱凌锶庆幸有人帮自己拿这堆死沉的东西,我在楼下等,老师一直都没回来,打电话也没接,估计调静音了,教研室的老师说你下班了,我猜你是去买菜,高D地图上校门口一片红,你要是下车走回来,就该是这条路。

    谢靖说的分毫不差,朱凌锶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笑起来,映着一脸霞光。

    他买了一只鸡,准备炖汤,又买了牛排,手掌大的牛排,谢靖一顿能吃三块。一开始和谢靖熟起来,就是因为他旺盛的食欲。

    朱凌锶从小就在这片校园里长大,25岁时博士毕业,当了一名讲师,谢靖那时候刚上大二,明明是理工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修他教的古代史。

    起初以为谢靖是来混学分,半个学期过去以后,他发现谢靖的课程论文,并不比历史学院的学生差。从不缺课,也不会迟到早退,而且总是坐在第二排。

    朱凌锶对学生很宽松,轻易不会让谁不过,虽然有同事觉得他未免太讨好学生了,十八、九岁的孩子嘛,总有比早起爬起来听人讲古更重要的事,他总是这么想。

    所以对于谢靖这样认真的学生,他真的有一点点好奇。

    而且,虽然都是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谢靖的外貌很出众。但是貌似朋友不多,课间很少和人聊天。他坐在第二排,目光平静地看黑板,像一块冰凉的玉。

    选修课只有半学期,大二下朱凌锶就不教谢靖了,一天晚上,他因为临时想查一本古籍,而历史资料室的管理员又下班了,就想在校图书馆碰碰运气。他打开校园网的图书馆搜索页面,惊喜地发现居然真的有,就赶紧去那边。

    他一看书就入迷,站在书架间读起来,结果一下子到了闭馆时间。在借阅处办理借出手续时,忽然听到有谁肚子叫了一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虽然忘了吃晚饭,然而并没有觉得很饿,没过多久又听到一声,他才发现声音来自身后,他转回头,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谢靖总是不动声色的脸上,稍微有一点红。

    老师没吃晚饭,你陪我吃点吧。朱凌锶不由分说,把谢靖带到学校外边的小饭馆,点了三四个菜,要是他自己,这些得吃一天。谢靖一开始还有点矜持,后面就风卷残云,还把老板娘的大锅饭刮干净了。

    北方的大米好吃,谢靖的普通话,稍微带点南方口音,朱凌锶忍着笑,点点头。

    这个学生家里条件不好,他虽然没专门查过,但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开课之后,在两三百人的大教室里,还穿着军训时发的T恤的学生,不过寥寥几个,谢靖就是其中之一。再往后天冷了,就只有两件衬衫替换,冬天的时候,有一个月,朱凌锶每周看到他,都是同一件大棉袄。

    后来熟了才知道,谢靖是孤儿,跟着亲戚长大,家在一个小镇上,他的中学建校以来,之前还没有人考到过这所国内顶尖的大学。

    朱凌锶虽然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也知道这个时代寒门越来越难出贵子。谢靖的成功并非什么励志故事,只是靠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抵抗生活的各种威压,才走到了今天。

    他的学费走的是绿色通道,刚开学就去团委勤工俭学中心申请了家教的工作,除此之外他还做学生超市收银员,另有一份在食堂打杂的兼职,这样他就可以在食堂吃到饱而不用付钱。

    他那天晚上,因为急着去图书馆查资料完成一篇课程论文,来不及去食堂洗菜,少年多年的困顿生活里仅存的一些自尊,让他不好意思去吃饭,就用中午留下来的一个包子对付一餐。没想到却在图书馆里,肚子叫了出来。

    虽然闭馆时,图书馆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可他最不想被听到的人,偏偏就排在他前面。

    从那以后,朱凌锶就经常叫谢靖一起吃饭,后来就不吃馆子,上家里做了。每次谢靖来,都要多放两勺米。冬天的时候,也让他用家里的浴室,能省则省。

    不是全奖,谢靖给朱凌锶打下手的时候,有些懊恼地说,不过他们说可以申请助研,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朱凌锶一听这话,赶紧给谢靖打气。他知道,谢靖不是心疼钱,是失望自己不够优秀。

    谢靖在毕业前,用奖学金和打工的钱,已经还清了助学贷款。他申请的学校院系里,有一位诺奖得主,代表这个领域世界顶尖水准,谢靖立志去他的实验室。为此就算余下几年经济上紧张些,倒也没什么,他习惯受穷,这不是个事儿。

    为了庆祝,朱凌锶还开了一瓶葡萄酒,他酒量不佳,喝了半杯就脸上发红,谢靖仍是一副皎洁如玉的模样,鸡汤喝了个干净,牛排虽然煎糊了一点点,他也还是吃了三块。虽然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学什么餐桌礼仪,他吃东西的时候,姿态总是很优雅。

    朱凌锶撑着下巴,目光朦胧看着他。

    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谢靖吃完了,他擦干净嘴巴,表情有些紧张。

    吃完了啊,朱凌锶如梦方醒,放着吧,你先回去,今晚可以开心地玩了。

    谢靖摇摇头,

    老师,我有话想问你。

    啊,朱凌锶吃了一惊,你说。

    我选修你的课上,你给我们讲古代史,说到一个皇帝和大臣的故事,

    朱凌锶点点头,他记得这回事,正史上说,这对君臣很是亲密,对照野史和同时代文人杂记来看,这两个男人应该是恋人关系。

    开学前的暑假,有根据这两个人的故事改编的网剧热播,几个女生兴奋地举手问他,网剧里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因为题材涉及到自己的研究领域,朱凌锶刚好瞄了两眼,在武英殿百官面前公开应该不是真的,他一说,台下哀声一片,荷花图已经鉴定过,是两个人的真迹,据说太子也有份,但是没有留下印章和署名,只因技法稚嫩就说是孩子画的,倒也不一定。

    一下子课堂里多了许多兴奋的窃窃私语。

    搅基好恶心,后排的某个方向,忽然传来这样一句,朱凌锶往后看,只看到几个趴着睡觉的身影,说话的似乎是个男声。

    什么嘛,自己才恶心好不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歧视,女孩子们不乐意了,纷纷开始声讨。

    朱凌锶一时有些慌乱,他犹豫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说,

    大家有不同观念,很正常,只要不使用攻击性语言,平和地表达和讨论,在我的课堂上,都没有问题。

    但是,无论支持还是反对,我觉得,有些领域是必须要尊重的,比如某个人的私生活,比如刚才有人提到的搅基。

    目前来看,同*性*恋在总人口中占少数,并且受到不同程度的歧视,官*方的态度是避而不谈,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但是我们每个人的看法,却不用受此制约,恰恰是对于这种暧*昧境况的态度,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大家能考上这所大学,已经是全国考生中的尖子了,往后也会有光明的前途,成为每个领域的精英和强者,最终成为左右行业走向的人。

    但你们不可能在所有领域都是强者,也不会是永远的大多数,不要到了那个时候,才发觉作为强者和多数,对弱者和少数人的理解和体谅是必要的。

    你们都擅长战胜对手,正因为这样,主动了解弱者,体谅他们的处境才显得尤为重要。与其追逐单方面的胜利,和解和双赢更加需要技巧。人文关怀从来就不是空中楼阁,因为世界不会全部由强者组成,最终你们会发现,理解他人就是帮助自己。

    回到最初的话题,关于你们说的搅基这件事,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没有人该因为爱而受罚。

    当时课堂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朱凌锶头脑发热逐渐过去后,有些担心学期末会遭到投诉或者被打低分,好在这种情况并未发生。

    过了几年,谢靖又提起这个,他有些不理解,

    老师,我喜欢上一个人,他也是男人,你说,他能接受我吗?

    这

    最初的冲击过去之后,朱凌锶有些莫名心酸。虽然这种属于个人隐私,无须向谁汇报,但是这几年,谢靖吃了他这么多饭,平白让他多花了不少水电煤气费,结果有了心上人,居然提都不提。

    亲手养大的白菜,不知道就被谁拱了。

    这个老师也说不好,但是你可以试着问问他,一边痛恨自己装模作样的亲切,一边微笑着出主意,但是一定要说得有技巧一点,试探一下对方的意思

    怎么样算是有技巧,谢靖的嘴唇鼓起来,他好像有些不满,我不知道怎么说,现在我一看到他,就想要抱他,亲他。

    朱凌锶被他说得无端面孔发热,气氛有些诡异。

    少年,你这样不行,搞不好就是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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