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攻略小皇子 作者:酥苏酥

    正文 第9节

    快穿之攻略小皇子 作者:酥苏酥

    第9节

    到了告别风月楼的时候了,冬梅妈妈领着一众姐妹泪眼涟涟,挥着手绢向唐雨灵说再见。见得此情此景,楼里的客人们也收敛起戏谑的表情,动情地望着这感人的一幕。

    以上只是唐雨灵的良好感觉。

    其实姐妹们想的是:“终于又少了一个争头牌的人。”因此喜极而泣。

    冬梅妈妈想的是:“早知林大人那么爽快,就该宰多一笔。”因此流下遗憾的泪珠。

    至于客人们……姑娘们都去送莲心了,谁跟他嬉闹呀?

    唐雨灵便怀着感动上路了,然而感动顶个半毛钱用!本姑娘身无分文怎么活啊?她只好可怜兮兮地问冬梅妈妈:“能给我一些银子吗?”

    冬梅妈妈继续感动地擦了擦泪水,接着合上了大门。

    凉风刮过,吹乱了她的头发。

    用不用这么绝情啊?

    唐雨灵只好拎着包袱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自由的感觉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好受,特别是肚里空空的时候。

    不管啦,去找萧皓再说。

    快步来到安王府前,王府大得很,却是冷冷清清,甚至有几只乌鸦停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叫得甚是凄凉。朱红的大门紧闭,门上还挂着几缕蛛网,好像已经很久没开过的样子。

    也是呵,天天到风月楼去逛肯定走的是后门,这个混蛋!

    唐雨灵“啪啪”地敲门,好半晌才裂开一道缝,探出个人头来,是赵公公,噢不,不能说是公公,他的声音粗犷了许多,问道:“你是何人?”

    唐雨灵刚要自报家门,想想说自己是风月楼从良的姑娘似乎真不太合适,便改口道:“小女子姓唐,流落他乡,腹中饥寒,希望能在府上找个事做,求得三餐温饱足矣。”

    赵公公看也没看,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走,府上没闲职。”

    “等下等下,我跟萧皓认识的,你……”

    话没说完王府大门重重合上,险些夹到她的手。

    唐雨灵碰了一鼻子灰,摸摸饿扁了的肚子,心想,还是先找份工作填饱肚子为妙。

    她自恃识得字又算得数,誊写或是账房之类的总难不倒我吧?一大下午把城里的医馆茶楼等等诸多服务业的小店逛了遍,终究还是得了三个字的回答:“不缺人!”

    “哎,你不缺人干嘛在门口贴个招账房先生的启事?”唐雨灵没好气地问道。

    那掌柜的一个激灵,疾步上前将启事摘下:“忘摘了。”

    第一家如此,唐雨灵只好认了倒霉;第二家如此,唐雨灵心想今天是不是霉神附体;到了第三家,唐雨灵终于按捺不住,叫道:“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歧视女子是不?”可一看,掌柜自个儿都是大妈呢?有点说不过去啊。再三哀求道:“大娘,啊不,姐姐,我这也是走投无路才到您这来谋个差事做,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大妈面露难色:“姑娘,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话说到一半像看到了谁,赶紧合上了嘴,唐雨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满屋子的食客,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只好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夜幕遮蔽了湛蓝的天,满天繁星下的街道冷清了不少,只剩那几家大的酒肆还亮着火。唐雨灵进不去,进去了也很快被赶出来,只好在门口的角落里站着,至少暖和些。她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打了个喷嚏,咋我比这小女孩还惨咧。人家好歹还能点根火柴,我这连根火柴都没有!又冷,又饿,有没有好心人给点东西吃啊?

    一个鸡腿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作冻死骨,就要吃鸡腿?

    唐雨灵咽了咽口水,右手不自觉地往那里伸过去。她狠狠地用左手拍了拍右手,不行,要真这样就成乞丐了!不行不行!

    挣扎了几次,鸡腿忽地被其他人捡去,该死,这会儿连最后的温饱都没有了。唐雨灵愤愤地望向来人,看你穿得这么好,还抢我的鸡腿?目光自下而上,透过凌乱的头发,瞧见的却是萧皓的脸。手里撕扯脏兮兮的鸡腿,嘴里喃喃叫道:“我的鸡腿,我的鸡腿回来了……”

    满身酒气,又喝多了。

    “你要不要吃?”萧皓突然把鸡腿递到她嘴边。

    唐雨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不吃我吃,哈哈……”一边咬着鸡腿一边往前走,酒肆前设有台阶,一脚踩空,整个人扑倒在地。

    “你还好吧,有没有摔伤?”唐雨灵三步并作两步,扶起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萧皓的脸红得像春天刚摘下来的草莓,看来醉得不轻。

    他突然将她往后推,直到她的背倚上了楼前的柱子。他的两只手也撑在柱子上,围起她的身子,却不碰到半寸。身子微微前倾,脸凑近她的脸,刺鼻的酒气和浑身的热气齐齐压了过来。

    要告白了,要强吻了!

    唐雨灵早就盼着这一刻,可当它真的来临时,仍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脸上火辣一片,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越来越热了,他越来越近了!

    突然清风把一切都吹拂了去,热气全消,了无踪影。

    只剩下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耳畔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唐雨灵睁眼,看见萧皓晃悠悠地往酒肆里走去。

    等下等下,你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走了?

    她追过去,叫着他的名字。然而酒肆门口那两个伙计死死拦住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显示:“乞丐不得入内。”

    唐雨灵像泄了气的皮球,明明就在咫尺的事情,就这么又黄了。

    她生气地撅着嘴,就不信你一辈子待在里面不出来,往包袱里掏出件衣服铺地上,一屁股坐下,本姑娘就坐这等你出来!

    夜里的风好大好冷,她把剩余几件衣服都披身上,还是觉得不够暖,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作死把最厚的那件铺地上,这会儿真是舒服了屁股冷落了身子。想着要把坐着那件拿起来,又觉得脏脏的真是无法接受,就只好这么哆嗦着发颤着。酒肆的灯也熄了,四周变得更冷,唐雨灵呵欠连天,就要睡去。

    迷迷糊糊间有人往她身前盖上了一件毛绒绒的大衣,暖和得很。有个影子遮住了眼前的光景,他还当是萧皓,却见是林潜,蹲在她面前,身上只是一件薄衫。

    “是你?”唐雨灵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他的,忙取下来给回他。

    林潜不肯接过,反问道:“我不知怎么地得罪了姑娘,姑娘竟是连我一件衣服也不肯接受吗?”

    唐雨灵想想,也是上辈子的事,好像再怪他也说不过去,天这么冷,还是留着好了,便自个将衣服穿上,对他道:“谢谢你。”

    林潜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自个儿在这里?”

    唐雨灵叹了口气:“打自你帮我赎身后,我出来找不着地方去,只好在这了。”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林潜问她。

    唐雨灵摇摇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有手有脚,总饿不死的。明天再找找别的活儿干。”

    “其实你可以到我府上……”林潜道。

    唐雨灵直截了当地打断他:“不要。”

    之前她也是这么拒绝他的。虽然是上辈子的事吧,可要再跟他住同一个屋檐下,可真是保不准出什么事,特别是这辈子他还想着追自己。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了不少。

    “或者先到我那儿住一晚?”林潜又提议道。

    “没事,我就在这坐坐就好。”

    唐雨灵还是摇头,就算是个陌生男子半夜这么邀请她她也不敢去啊,何况是林潜?!

    林潜也席地坐下,和她一样靠着墙,盘起腿来。

    “你在这干嘛?”唐雨灵瞥了他一眼。

    “我不放心你,城里夜里不太平。”林潜搓着手掌取暖,“你放心好了,在这大街上,我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唐雨灵扭过头去,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

    “你是饿了吗?”林潜站起身来,把佩剑取下放她身边,“我去弄些吃的回来,这留给你防身。”

    说罢便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按照上辈子的经验,不太平的东西也是你弄出来的,这次不会又故技重施吧。

    本姑娘就默默看着你玩“英雄救美”装逼的梗。

    但这次倒没有些什么危险,林潜去了又回,怀里捂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

    “吃吧,趁热。”

    唐雨灵接过来,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下药,随手拈起一个,递给他:“一起吃吧,一个人吃东西我总觉着不太好意思。”

    林潜想也不想地往嘴里塞一个,唐雨灵看他这么干脆,也才小小地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

    真好吃呀!

    再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吃到最后连手指头都舔了舔。

    “你还饿吗?要不我再弄些来?”

    “不用不用。”唐雨灵摸摸微微胀起的肚子,很是享受,等下,才不能被这点小恩小惠收买了,要时刻提高警惕!又马上收敛神色,颇有敌意地盯着林潜。

    他忽地抛出一个问题来:“姑娘可是有心上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雨灵:好饿啊,谁跟给我个鸡腿?

    冬梅:我的盒饭配鸡腿,你要不?

    ☆、低调小皇子(4)

    问我喜欢谁?他问这个问题,是想干什么呢?

    唐雨灵在心里嘀咕着,她倒是不怕承认自己喜欢萧皓,怕却是怕被他发现了之后他又不知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萧皓。总之,林潜上辈子给她的印象太差了,一时无法扭转过来,便对他撒个谎:“没有。”想想不放心,又补上一句:“就算有,也不是你。”

    林潜的眉头向上挑了挑,有些不信:“那为何,你对在下,与对安王爷的样子很是不同。”

    听他提到萧皓,唐雨灵心里一怔,莫非刚才,刚才被他看到了?

    林潜见她不说话,接着道:“莲心姑娘,恕在下直言,安王爷虽是王室中人,却是朝不保夕,你若跟了他,恐受牵连。”

    朝不保夕?意思是他现在处境很危险?唐雨灵听得心乱如麻,连忙问道:“他,他怎么了?”

    喜欢谁,在乎谁,明明白白脸上都写着,林潜看在眼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沉寂了一会儿,才告诉她:“安王爷原是太子,一年前因卷进‘戌子事变’的祸事里,才被贬至此。如今戌子的账还未算清,日日有人被清算,殿下,怕是也难逃一劫。”

    唐雨灵追问他:“戌子事变?那是什么?”

    “戌子年,便是去年,当时安王爷还是太子,他的老师窦惟仁是当朝一品首辅大臣。六月初十那日,窦惟仁率百官闯入宫内,妄图逼陛下退位,同时隶属东宫的禁卫军齐齐响应,包围了当时陛下所在的混元殿。赖得陛下有先见之明,早已暗令卫士埋伏两侧,当场来了个瓮中捉鳖。此时牵连甚广,上到太子宰相,下到京城知府皇城卫队长,尽皆脱不了干系。窦惟仁伏法自是不在话下,只是确无证据指向太子有参与此事,是以陛下才从轻发落。可是近日来此案还在彻查,我看安王爷也难独善其身。”

    林潜历数往事,听得唐雨灵心头一颤。

    难怪他对自己总是半就半推,想必是怕连累了自己吧。萧皓啊萧皓,咱们都作了五辈子的夫妻,你还是舍不得让我一起扛起你的担子吗?

    林潜还在总结:“安王爷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这城里也是无人不晓得这一点。大家依旧是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是敬而远之,生怕自己也搭了进去。所以我奉劝姑娘,还是莫要与殿下走得太近才是。”

    “谢谢你的提醒,你是个好人,谢谢。”唐雨灵打断了他的话,“可是对于我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管他现在的处境如何,也不管他将来如何,我会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他。”

    林潜未曾料到这话竟起了反效果,又急又气,狠狠地一捶地面。

    “其实除了我,你还可以找别的姑娘嘛。你这么年轻有为,一找肯定一大把比我好的。”唐雨灵见他那么沮丧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他。

    “可是对我来说,也是爱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弃。”

    他的目光紧跟着她的眼神,任她如何闪避也甩不开。

    “你这又何必呢?”唐雨灵叹了口气。

    “我问你,假如,我说假如啊,安王爷真的入了罪,你要怎么办?”林潜伸长了脖子,离她近了些。

    唐雨灵往后缩了缩:“我,我当然是跟他一起,他去哪,我便去哪。”

    “就连补上的机会也不留给我吗?”林潜顿时泄了气,整个身子软下来,倚着墙,抬头望着天空。

    唐雨灵也不知怎地跟他说,只好随他这么呆着,想通了就好了吧。

    想不通也不要跟以前一样坑我们啊!

    四下无声了许久,林潜忽地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所有的店铺都不敢要你吗?”

    唐雨灵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指着他:“你!”

    “抱歉,我只是想着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看看你会不会到我府上来,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如今看来,恐怕是没这个必要了。”

    就知道你出场肯定就是个大反派!

    唐雨灵坐不住了,“刷”地站起身子,要离这个恶人越远越好,走出两步发现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往下一拽砸在他身上,扭头便离开。

    林潜把她截住,一只手张开,另一只手里抱着衣服。

    “我明天就解除命令,不会为难你的。”林潜厚着脸皮说道:“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我不想见到你。”

    “好,好,那我走就行。你别生气。”他倒退着脚步慢慢离开,就差没举起双手了,想起手上还有件衣服,又往前几步:“天这么冷,这件衣服留给你吧。”

    “我不要。”唐雨灵没好气地说道。

    “你再怎么怨我,也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啊。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事情,真的,我对天发誓。要是你有什么要我帮你的,来找我就行。”林潜把衣服往横栏上一放,转身跑开了去。

    “我也绝对不会去找你的!”唐雨灵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她的气还没消,自然不肯动他的衣服,哆嗦着身子冷了大半夜,终于还是输给冷风。打了好些个喷嚏之后,才赶紧将大衣穿上。口袋里一摸,竟掏出了银票来,还有一枚小小的令牌。

    这家伙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唐雨灵越来越弄不清他的本性了。说他好人吧,上辈子那样,这辈子还使小手段,根本不像个好人;说他坏吧,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所用的诡计呢?要真的按照他那样部署下去,没准哪天还真是忍不住到他府上去干活,可为何要中途放弃呢?她搞不懂林潜,捂紧衣襟,总算暖了许多。

    令牌是摆明了让自己去找他,决计不能用。至于银票嘛,唐雨灵端详了好几眼,上面又没写着谁的名字,就当地上捡到宝咯。天蒙蒙亮便去好好撮了一顿,没料到那伙计竟然找不开钱来。再三商量,唐雨灵盘下掌柜的在城西的一所房子,可算把这银票用出了一张。看来这林潜家里还真是够有米的,就算你为难本姑娘的补偿吧。

    主要是,城西这房子就在安王府的不远处,方便勾搭萧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常常到安王府后门蹲点,指望着哪时候逮到萧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后一举拿下。可不料十来天过去,萧皓却就是闭门不出。只有赵公公偶尔出来置办些物事,她每每凑上去,得来的全是白眼,话都说不上三句。

    尽管如此,唐雨灵依旧是风雨不改地到那地方守着,两眼直直盯着后院的小柴门,只盼着它有打开的时候。

    某天后门未开,前门那里却是锣鼓震天,一大队卫兵将安王府团团围住,有人在府前高喊:“钦差大人到。”

    唐雨灵慌忙往前门跑去,围观的百姓人头攒动,几个中年妇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尹大娘,你说安王爷能逃过这一劫吗?”

    “哪里逃得过?要是真的造反,那就是天收的活该。要被陷害的,陷害的人还能放过他?我早说他逃不开,你们看,应验了吧?”

    “也是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幸好我家儿子不是太子。”

    “大花姐你还是省省吧,说得好像你是皇后一样。”

    众人乐了起来,然后聊到了别处去,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唐雨灵想从她们中间挤过去,没想到大妈们团结得很,联合起来教训她:“小姑娘,看热闹要排队晓得不啦?”

    她只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王府那里看。

    周围的人越挤越多,连大妈们都抱怨了:“挤啥挤啥,到时候被抓了还有游街示众呢,干嘛都挤这儿看?”

    你才游街示众呢!

    唐雨灵刚要开口跟她们大战三百回合,大妈们的注意力又转移了,兴奋地指着王府门口:“快看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唐雨灵赶紧看过去,先出来的是两队官兵,后面是换了一身官服趾高气扬的邓知府,以及身着大红袍手握拂尘的钦差,再后面则是身戴木枷的萧皓,手上还缠着铁拷,耷拉着脑袋,看来情况很是不妙。

    “萧皓!萧皓!”唐雨灵一面往前挤一面喊着他的名字。

    只是大妈的防线实在太牢固,根本挤不过去,连叫喊也被淹没在围观人群的嘈杂声里。

    唐雨灵像夹心饼干似地,在人潮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皓被他们带着远去。

    人群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

    “我听说是谋反的事儿定了,死罪,秋后问斩。”

    唐雨灵双腿一软,还好被人潮托着,不然真要倒在地上。

    萧皓的眼睛扫过人群,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双眸定了一定,又将头扭了回去。

    唐雨灵心如刀割: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再救回你!

    ☆、低调小皇子(5)

    唐雨灵不差钱,可就算有银票在手也并非事事如意。

    譬如说,她想混进牢里跟萧皓见上一面?

    牢头就住她家隔壁,看了白花花亮闪闪的银锭子,咽了咽口水,还是拒绝了她:“不不不,安王爷那是重犯,重犯,我是真真做不得主。”

    唐雨灵苦苦求了半天,那家伙仍是不肯松口,最后她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满满一盘银子里取出几锭来,算作是牢头的封口费。

    那也算是个厚道的人家,收了银子总觉着过意不去,便道:“姑娘,这事儿您还是得找我们头,邓老爷兴许肯帮得了你。”

    邓老爷?唐雨灵翻了翻白眼,猥琐而狡猾,怕是送上门去人财两失吧?

    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找林潜。论官位,是他更高,更何况现在萧皓已经身在牢中,随时有着掉脑袋的危险,情况还能更坏吗?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吧。

    心作此念,人已到了林太守的府门口,她还记得当日林潜揣她衣服里的那枚令牌。

    不知道他肯不肯帮我呢?唐雨灵颇有些忐忑。不愿意帮自然是令人失望,可愿意帮忙又令人尴尬得很。他喜欢我,可我却一心向着萧皓,这不是打人脸么?她就这么在门口踱来踱去,一时竟不敢上前叩门。

    “莲心姑娘?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身后的轿子落下,林潜从帷帐后钻了出来。

    “我想请你……”唐雨灵刚要跟他说萧皓的事,可想想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请求似乎不太合适,便道:“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林潜点点头,知她不甚喜欢进自己府里,便引她去寻了一处僻静的茶馆,两人方坐下,唐雨灵便开口道:“我想求你帮我去见安王。”

    他有些错愕,可很快也明白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仍是劝她:“此时圣旨虽未下,但安王爷既已被囚,只怕……”

    唐雨灵不待他说完:“我知道,所以我更要去见他。你能帮我吗?”

    林潜的手指在茶桌上敲打了小半会儿,握起茶杯饮下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帮你。”

    不过纵使林潜的一州的长官,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将唐雨灵送进去,只好让她打扮成狱卒的模样,偷偷混进去,又特别调开其他狱卒的当差时间,好让两人有一番独处的机会。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萧皓正百无聊赖地对着墙壁,听得身后牢房门的开锁声,也不回头,只是道:“是圣旨到了吗?”

    唐雨灵不答话,慢慢地走近他。

    萧皓回过身来,一眼便认出女扮男装的她来:“你,怎么是你?你过来干什么?”

    唐雨灵将手中提着的点心篮子放在地上,坐在他的身边。

    “我想来看看你。吃吧。”

    萧皓没有伸手,板起脸:“我与姑娘算不得熟悉,你为何要来见我。”

    “你若不喜欢我,那夜在酒肆门口,你又何必借着酒劲向我步步逼近?”

    “我那只是醉了!”萧皓反驳道。

    “是吗?”唐雨灵反问道:“那你又为何夜夜都要到风月楼中来看我?”

    萧皓冷笑一声:“姑娘未免也太自大了,风月楼中又不止姑娘一人。”

    唐雨灵摇摇头:“然而我从妈妈那里知道的是,若是那日门口的节目牌上没有我的名字,你便定然不会过来,是不?”

    萧皓的头垂了下来,没有答话。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来这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我爱的是你。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什么处境,我都要陪在你的身边。”

    她的目光沉稳而坚决。

    他愣住了。他从未奢望过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爱她不假,可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像他这种人,厄运迟早要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喜欢上谁,便是连累了谁,又怎能向她道出自己的心意呢?那无疑只是害了她罢了。他想,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就好,那已经是他所能企及的最大的幸福了。

    可现实却大大超乎他的的念想,她离自己是那么地近,只要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她的身体;只要头往前再几公分,便能亲吻上她的脸蛋。他的五指在地上蠕动着,欲前又后,牙齿自行磨着,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巨大的噪声,剧烈的心跳带动起急促的呼吸,呼吸声夹在磨牙声里,似是哗哗大雨里的迅猛狂风,若是吹得更猛烈些,将他推到她的身上,那便好了。

    他还是决定拒绝她,没理由让他陪自己送命。

    可是身体已经背叛了他,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安然地睡在自己怀里,乌黑的长发杂乱地摊在自己的手臂上,也摊在她的绯红的双颊上。她的鼻子碰着他的小腹,轻轻的鼻息打在他衣服上,腹部有几丝痒痒的感觉。他的脸上一阵滚烫,本来预料好的许多说辞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得子如斯,夫复何求?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你。”

    萧皓如是说道,他已经没有别的承诺可言。

    唐雨灵乐了:“下辈子你可不要让我好找。”

    两人相视一笑,拥得更紧了。

    空荡荡的牢房里传来咳嗽声,有人正在附近!

    两人赶紧分开了来,唐雨灵手忙脚乱地戴上狱卒的帽子,将自己那一头长发藏起。

    来人却是林潜。

    难道,他一直都在这里吗?

    唐雨灵并不怕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可是在自己的暗恋者面前跟别的男人大秀恩爱,似乎总有些伤他人的心呢。

    林潜背着手,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他微红的眼睛。

    “你们,终究还是决定在一起了吗?”林潜张口问,带着些鼻音。

    唐雨灵率先点了点头,萧皓看了看她的脸,也点了点头,然后握起她的手。

    “那你们走吧。”林潜轻声道,丢过去一只包袱:“此时所有的狱卒都已被我调开,王爷可打扮一番,就此离开。”

    萧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潜兄,你何必为了我担下如此大的麻烦?”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林潜指着唐雨灵,她的身子缩了一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谢谢你。林大人。”

    “快走吧,莫要耽误了时机。”

    三人方推开牢房的大门,却见得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几圈的兵士,邓知府和钦差坐在中间的辇驾上,抿着茶,邓知府露出那口大黄牙,笑道:“大人,我说得不错吧,咱们的林大人可真有几分可疑之处。”

    钦差一甩茶杯,清脆的碎裂声与他尖锐的喝斥声一同响起:“乱臣贼子,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

    邓知府也指挥兵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他那日在风月楼里被林潜羞辱了一番,早想找机会报仇了。

    林潜拔剑相对,与两人道:“你们去吧,找准机会突围。”

    唐雨灵不希望他为了两人送死,可眼下也只有这法子才能保住萧皓的命,也不好拒绝她。只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林潜这世不是坏人,当初就不该老是对他冷冰冰的,他一定很伤心吧。如今再说感谢的话,怕是也受不起他的恩情吧。

    “你也答应我,好好活着。”唐雨灵只好这么对他说。

    他的嘴上划出一个很优雅的弧度,手上的剑已经击退了好几人。

    “且慢!”萧皓抬起手来,身为皇子,他的威严亦是不乏。

    众人稍微顿了顿,趁着这机会,萧皓指着钦差大声斥道:“如今圣旨只称,将本王暂时关押候审,是忠是逆,未有定论。魏明德,你哪来的胆子,敢将本王当作乱臣相待?”

    “这……”钦差一时想不起说辞来,邓知府却叫道:“岂有此理!若非谋逆,岂会将你收监。”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词?”萧皓气冲斗牛,丝毫没有畏惧。

    钦差沉吟了片刻,最终站到萧皓那边:邓知府算得个什么东西,一大把年纪,官到这也是到头的事,岂能威胁到他?反倒是安王爷,毕竟父子情深,若哪天圣意改了,只怕他咸鱼翻身,那可麻烦大得很。好汉不怕一时亏,还是卖个脸给殿下为妙。

    于是那邓知府免不得受了几十板子的惩戒,而萧皓也回到了牢里,与他一起的还有林潜和唐雨灵。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圣旨又未言不许有人伺候本王”。

    嗬,这行事张扬起来的萧皓,还是有些厉害的嘛。

    唐雨灵心里美滋滋的,可又担忧起来,若是哪一天圣旨真到了,只怕这里的三条人命都要搭上。

    萧皓却安慰她:“我们不必等圣旨了,逃出去吧。我不做皇子,我们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去。”目光扫过林潜:“只是对不住林潜兄,你本可平步青云,如今却是为了我们,失了这所有。”

    林潜倒也直率:“非也非也。能得莲心姑娘青眼,其他的又算得什么。若有机会出去,我便与两位作邻居,再讨上个媳妇,两家守望相助,亦是美事一件。”

    唐雨灵知道他的心意,他是想见着自己,又怕不便,才想着要另娶他妻。唉,你常问我何苦,你自己又是何苦呢?

    不过这两人说得好像真能马上逃出去似地,也太天真了吧?

    萧皓已是胸有成竹:“林潜兄,恐怕你的本事,不止是太守吧?”

    ☆、低调小皇子(6)

    唐雨灵身上那枚令牌不知何时到了萧皓的手里,他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笑道:“这令牌外表看来像是太守府的令箭,细细摸来却暗藏玄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上面的纹路恰是一个‘羽’字。林潜兄可是天羽教的人?”

    林潜拱手道:“正是。”

    “那我,便接下你们教主之位吧。如此,林潜兄可愿助我二人出去?”萧皓握住他的手。

    唐雨灵已然懵懂:“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莲心姑娘有所不知。二十余年前,齐国灭赵,赵氏遗老创立天羽教,力图复赵灭齐。而安王爷,恰恰是我赵国皇室的血脉。如今天羽教教主新逝,群龙无首,若安王爷出来主持大局,定可成事。”

    “这也太荒谬了吧?”唐雨灵脱口而出。

    “安王爷出生之日,既是赵国城破之际,也是当今伏皇后临盆之时。她入我赵国宫中生产,被宫中老奴将二人对调。此乃上天垂怜我赵国。由此可见,安王爷出任天羽教主,也是天命所归。”

    唐雨灵不相信什么天命安排,只是担心萧皓,可看他面不改色,想来对此早就知晓。

    原来,这才是他内心最大的恐惧么?前朝皇子,却成了今朝的皇子,这无异于日日生活在在仇人的铡刀下,难怪他总是如履薄冰。

    “教中的人何时前来接应?”萧皓问道。

    “今夜子时。”

    萧皓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唐雨灵:“莲心,你还愿意跟我走吗?你需得明白,这一去,便是真的成了……反贼……”

    林潜插嘴道:“教主此言差矣,他日我天羽复赵,便是匡扶社稷的明君重臣,哪里是反了?还有,嗯,属下也舍不得莲心姑娘离开。”他的头垂向地面,有几分羞赧,唐雨灵虽觉尴尬,可他毕竟说出了她的答案,便道:“我不走,忠逆与我都不是个事儿,只要跟着你就好了。”

    林潜的头更低了,萧皓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子时一晃眼便到了。那狱中的士卒又像约好了似的,全部消失不见。昏暗的走道上亮起一盏灯,朝这边越漂越近,就着灯光,唐雨灵认得来人竟是今日高坐在辇驾之上的钦差魏明德。

    “是你?”萧皓开口道。

    “魏左使,还不速速前来拜见教主?”林潜板起脸道。

    魏明德看了他一眼,欠身道:“属下魏明德见过教主。”

    “教主,魏左使是昔日车骑将军魏续朗的后人,为本教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待出去之后,我再与你一一细说。”林潜对萧皓说道。

    唐雨灵现在可有些相信林潜的信心了。一个太守,一个钦差,竟全是他们的人。这天羽教听着像是个三教九流的组织,却向朝野渗透进了如此多内线,甚至官居高位,实在不容小觑。

    萧皓指了指牢房的锁头,道:“还不速速将我们放出来?”

    “是,是。”魏明德麻利地取出钥匙,将三人一齐放出,牢房外已在暗处藏了马车,只待三人一出现,便接了上去。魏明德在车下拱手送别:“教主一路保重,属下在这善后便是。”

    “辛劳左使了,他日回到总坛,定再行谢礼。”

    马车穿过密林和高山,终在幽谷里的一处庄园外停下。庄园门口站着四五个手执长矛的壮丁,见得马车疾驰而来,长矛交叉拦下,却见得拨开的帐后显出林潜的脸,马上多了几分恭敬,低垂下头站立两边,任车子驰骋而过。庄园里地域辽阔,马车连过了三道门,才在正厅前停下,早有人拿了垫脚的木凳过来,候在车外。

    唐雨灵这才被萧皓扶着下车,便见得车边人头攒动,分在两侧,跪伏在地,口中大呼:“恭迎教主!”

    嗯,似乎也不输给皇子的气派嘛。

    白天,萧皓是属于天羽教众的,正殿之上,挥斥方遒;夜晚,萧皓是属于她的,青纱帐里,窃窃私语。

    “你想当皇后吗?”萧皓在耳边轻轻问她。

    “随你。”

    “随我?”

    唐雨灵柔柔的声音传来:“你要想当皇帝呢,我就要当你的皇后。你要想当教主呢,我就做教主夫人咯。不过你只能有我一个,可不能再有别人。”

    “好,好,我一辈子就对你好。”他的手拂过她的背,头也凑得更近些,“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出远门?又不带我?唐雨灵隐隐有些不安,故意激他:“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林潜会留下来照顾你的。”

    什么啦,就这家伙才最应该防着的吧?唐雨灵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相信你,也相信他。”萧皓这么结束了对话。

    一觉醒来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偌大的庄园突然变得生疏许多,日日三餐无忧,还可听听小曲看看戏,但总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东西。

    她惴惴不安地数着日子,每次他离开,总让她提心吊胆。身为皇子的他虽有着荣耀的家世,却又常会把自己置于险境,想到这个,她反倒宁愿他只是个普通人,守在家里陪着他,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林潜虽老在她面前转着,除非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否则他便真像贴身侍卫一般时刻不离左右,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是萧皓,不是。

    秋天的红叶落了一地,然而她在庄园里依旧只有林潜一个熟人。

    “他去干什么了呢?怎么还不回来?”唐雨灵又问起这个问题来。

    林潜的回答总是那样:“教主之事,属下不敢妄加揣测。”

    到了叶子几乎落尽的时候,唐雨灵听得院子里有好些嘈杂声。

    是他要回来了吗?唐雨灵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林潜急匆匆地夺门而入,神色间有些慌张,唐雨灵一看他这架势,暗叫了声不好,更要往外走,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被林潜拦住,拽着往后山上逃去:“总坛暴露,官兵围剿,我们快走。”

    “那,萧皓呢?”唐雨灵的心悬了起来。

    林潜没有答她,只是死命出逃。

    在山路上拐了两个弯,萧皓出现在他们眼前。

    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一队官兵。

    “教主……你?”林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拔出剑来:“你出卖我们?”

    唐雨灵才不管什么出卖不出卖的,见着萧皓安然无恙,便是最大的欢喜。兴奋地冲他招了招手,却不料林潜的剑已然横到了她的脖子上。

    “别过来,再过来我便杀了她!”

    握剑的手抖得厉害,但箍住她的那只手臂很是有力,唐雨灵挣脱不开,也不敢挣脱。

    萧皓忽地跪了下来:“臣,萧皓,恭迎殿下回宫。”

    后面的官兵也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一齐附和。

    唐雨灵一脸茫然。

    待得绿叶再挂上梢头时,一切都好了。

    萧皓依旧是这庄园的主人,不过称呼上变成了侯爷。

    原来当年伏皇后儿子与人弄混的事确实不假,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时老太监失了手,倒是伏皇后自个儿换了孩子,换成了萧皓。她要防着他的夫君——她知道皇帝萧启瑞早有盘算,万不可让皇后诞下龙子,否则只怕她那手握重权的父亲便要弑帝篡位,将这嗷嗷待哺的小子送上龙位。

    凑巧那日国丈在灭赵的战争里殉国,萧皓侥幸免受皇帝的杀戮,只是伏皇后再也找不回送走的儿子,只好咬牙切齿地帮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

    她只记得那孩子的手臂上有一枚小小的梅花状的胎记,而萧皓发现,林潜身上也有。

    其实林潜,才是真正的太子。

    皇后有了新的孩子,琢磨着如何用一种不失颜面的方法废长立幼。而此时天羽教的人也盯上了萧皓,硬是将他当成少主,不惜策划戌子之变,就为将他逼到绝境,好令其倒向天羽教这边。

    天羽教暗线广布,只待“正主”一到,便可悉数引爆,将整个齐国炸得粉碎。

    我萧皓,不过是某个农家的孩子,本便是要替太子死的人吧。可如今,我却即将反客为主,让你的齐国宫廷一个不留。

    只是,做了皇帝,又怎么样呢?

    不过是从母后的傀儡,变作天羽教耆老们的傀儡罢了。而当我的孩子出生之时,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像外公一样,逼得父皇非要杀子以自保呢?

    兴许是我蛰伏了太久,已然再无问鼎天下的野心。

    我只想在这庄园里陪着你,看着这些树叶落下又长起,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够得着将它们摘下。

    他从来只说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却是藏在心里。

    以致于唐雨灵老是问他:“放着好好的皇子干嘛不要啊你?笨。”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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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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