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仲勤从未想过纳不纳妾这个问题,娶金恬之前,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到金恬。成亲之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金恬能白头到老、恩爱一生。以这样的心态,他又怎会想纳妾。
    仲勤是个实诚人,把自己那两大愿望说给金恬听。金恬在黑夜里颤动几下睫毛,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她早该知道,仲勤对她是那么认真与用心,一切围绕她和俏妞转,还有他对韦保田那种态度,她也该相信仲勤绝无纳妾的想法。
    仲勤侧身面对着她,她双手紧搂着仲勤的腰,整个人依偎在仲勤的怀里,很抱歉地说:“仲勤,我不该问你这个的,你的心思我明白。”
    仲勤伸手搂紧了她,“事情问清楚了,你心里更踏实呀,没啥不能问的。若不是堂哥做出这种事来,你也不会对我有所担忧。堂哥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即便有钱人或大官人纳妾,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可堂哥却偷偷摸摸,做的那是见不得光的事,我与他自小在一块玩耍,都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来,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金恬叹息一声,“其实也不奇怪。这一年来,家家户户都在为一点口粮犯愁,多少人在外吃尽了苦、遭尽了罪。韦保田他觉得自己不但有粮吃,还有钱花,便洋洋得意起来,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得。一旦他高看了自己,轻看了别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他甚至觉得勾/搭上林寡妇是他的本事呢,根本不觉得羞耻。也不知这三个月内,他会有何表现,或是出啥要幺蛾子。”
    “你以前不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相信到时候会有办法的。我瞧着姐姐也不再像当初那般软弱了,或许她有自己的主见。”
    金恬点了点头,忍不住往仲勤脸上亲了一口,“以前你说娶到我是你的福气,其实……能嫁给你才是我最大的福气呢,我不必担心生了女儿遭男人嫌弃,不必担心男人有了钱便沾花惹草。在你我这桩婚姻里,我从来不必为两人的感情而担忧,平时偶尔有些烦恼,那都是外界干扰所致。仲勤,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你,珍惜咱们这个家,做你一辈子的贤妻。若有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妻。”
    金恬可是许久没跟仲勤说这么腻歪的话了,仲勤听得一阵身热,吻着金恬的额头说:“我希望生生世世都做你的男人,好好保护你,保护咱们的娃儿。”
    金恬虽不信还有生生世世,但她相信这是仲勤的真心话。她温热的唇贴上仲勤的,两人身子缠得紧紧的,吻到情深处便解了衣裳,滚热的身躯叠在一起。
    许多甜言蜜语融入热烈的行动中,彼此投入十分的热情,用肢体语言来倾诉自己对对方的情意与依赖,身体的合一来表明自己的一心一意,要与对方一生一世。夫妻之间,无论用怎样的表达方式都行,彼此都能感受得到。
    他们很久没有这般激烈过,这一夜,他们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直到接近凌晨,彼此都筋疲力尽才停止,然后相拥着睡去。
    幸好金香睡在楼上的偏房,听不见这些动静。小溪和俏妞玩得要好,夜里也要一起睡,他们俩睡在了金香的旁边。金香刚才还跟他们讲了愚公移山的故事,之后便进入了自己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震惊,因为她竟然想与韦保田和离,或是由韦保田休了她也好。平时她也见过许多恩爱夫妻,哪怕是改嫁也有人过得好的,她之前为何那么害怕二嫁呢?
    可是……,她又犹豫了,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地认为,女人就该从一而终的。有些女人改嫁确实过得更好,可她觉得,这样做是违背妇德的。她害怕违背妇德,怕被人骂,怕被老天谴责与惩罚。
    *
    次日,金恬与韦小妹照常接管着杂货铺,杨春儿和大贵、季秋时常过来瞧一瞧,怕大伯一家子来找麻烦。
    仲勤见大伯一家并没来找,心里倒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大伯和大娘以及保业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可能由着他们这样。难道是金香不同意回家,他们便商量着想什么对策让金香不得不服从?
    仲勤一时不得解,便找木匠去了,他得让木匠赶紧做一套木头沙发作为季秋的成亲大礼。
    这一日看似风平浪静,但平静得让金恬有些不自在。
    直到夜里熄灯睡觉,韦老大一家也没来找啥麻烦,更没来找金香。金香这一整日都跟小溪和俏妞在一起玩,做泥人、捉小鸡、过家家,金香用心陪他们一起玩一起笑,似乎都忘了韦保田带给她的那些伤害与烦恼。
    平静只维持一个白日而已,大概在凌晨时分,睡梦中的仲勤和金恬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了。
    金恬从梦中惊醒过来,攥紧了被子不敢起身。仲勤可不怕半夜敲门声,他立马趿了鞋去开门,原来敲门的是他大哥韦大贵。
    仲勤好奇,“大哥,发生啥事了?”
    大贵却是一副惊恐的模样,结结巴巴地说:“咱们赶紧去……去潘家村吧,刚才潘家村来两个人,慌慌张张地说,说叫人去……去扛回……”
    仲勤更是听不懂了,“啥?你说扛回啥?”
    “出……出人命了。他们说……保田他……他被人打……打死了。”
    仲勤浑身一颤,他堂哥被人打……死……了?死了?这怎么可能?堂哥怎么还会去潘家村,还是夜里!
    大贵又道:“大伯和保业已经跑着去潘家村了,季秋在路边等咱俩,咱俩也去吧,我担心大伯和保业两人去了会……会控制不住与潘家村人打起来,可别再吃亏了。”
    仲勤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上似的,一阵晕眩,他扶着门框转身,来到屋里。金恬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对话,这时整个身子僵得根本动弹不得。
    仲勤披了件外衣,稍作镇定,极力稳住气息,说:“恬娘,你上楼去陪姐姐,刚才大哥的话她或许也听见了。”
    “嗯。”金恬这会子除了应声,啥都不会了。
    仲勤和大贵跑出了院子,金恬战战兢兢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在这里时常听到有人病死、老死,或是在外要饭被打死或出意外而亡,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平和地接受人的生老病死了。
    可是,当她听到韦保田被打死了,她觉得脑袋忽然被人狠狠砸了一棒,让她休克了一般,震惊得她快连呼吸都不会了。她扶着把手爬上楼,只觉双腿发软,她仍不太相信韦保田真的被打死了。
    她爬上了楼,见金香拿块巾子捂住嘴躲在一个角落里哭。刚才大贵过来慌慌张张地敲门,又如此惊恐地说了那阵子话,动静闹得那么大,金香怎么可能没听到。
    金香怕自己突然哭泣吓坏了旁边屋里的两个娃儿,才躲到角落里哭的。
    金恬过来将姐姐搂在怀里,自欺欺人地哄道:“或许是大哥弄错了,姐夫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潘家村的人与他无冤无仇的,怎么打死他?”
    金香摇了摇头,抖着身子哭道:“应该是……是真的,否则潘家村的人没必要……没必要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肯定是你姐夫耐不住性子又去潘家村找那林寡妇了,也不知他……他是惹了谁,竟会摊上这种祸事。”
    金恬见姐姐虽然伤心痛快,但思维十分清楚,没有一丝混乱,看来姐姐所受的打击并非有多么不可承受。想到这里,金恬心里好受些,因为她确实担心姐姐受不了这事会被逼疯或是精神失常。
    可是想到韦保田好歹是一条人命,与她金恬也是亲戚的关系,金恬惊吓之余,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她虽然讨厌韦保田之举,但也没有盼着他死呀。
    仲勤三兄弟赶到潘家村,只见他们的大伯和保业跪在地上拼命摇晃韦保田的身子,韦保田满头满脸都是血,身子被摇一下便晃一下,手脚僵直,两眼翻白,眼珠子一动不动。
    韦老大与小儿子保业嚎啕大哭了一阵,便爬起来质问在一旁哭泣的林寡妇,问到底出了啥事,是谁打死保田的。
    林寡妇在事出之时已经吓得晕死过去一回,后来被潘家村的人硬生生地给掐醒过来。当然,也有不少妇人披头散发地爬起床来过来瞧热闹,更多的是骂她不要脸乱勾男人,还害死了人,骂她命硬克夫。
    林寡妇醒后哭天喊地闹了一阵,这会子失神落魄地抽抽泣泣。被韦老大这么吼着质问,她才抬起头来,那张惊恐无助的脸苍白得可怕。
    保业上来就狠搧了她一个耳光,怒吼道:“快说,再不说我撕了你!”
    林寡妇只不过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惊吓,她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神,颤抖着身子,断断续续地将韦保田被打死的经过说了。
    ☆、令人费解
    原来,韦保田见金香不肯跟自己回家,当时气得半死。在他看来,哪家的女人不是乖乖听男人的话,男人在外有个姘头啥的,女人有点怨言正常,但跑到妹妹家去住,还带着家财和娃儿不回来,那就是没有妇德了。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上门去接,已经放下身段了,金香却让他等三个月,要看其表现。若说三日,他还可以耐着性子等等,毕竟杂货铺和银子对他来说很重要,可是金香胆肥了竟然要他三个月内不去林寡妇那儿,他怎么可能等得了。
    他觉得自己绝不能惯金香这个毛病,何况他也没法忍住一直不去林寡妇那儿。林寡妇嘴上虽说不要他再去了,他却觉得林寡妇根本离不开他,因为每回两人在一起,林寡妇都如同烈火,要将他这根干柴给烧了去。
    寻思着金香在妹妹家住,他夜里去哪儿也没人管得着了,便又想去林寡妇那儿寻快活。而且他这一去还有目的的,打算问林寡妇愿不愿嫁给他,倘若愿意,他就直接休了金香。
    他跟家人还商量好了,说金香这个女人要不得,学会要挟他了,不再是良妇。只要林寡妇肯嫁他,他不但要休了金香,而且还要将仲勤拉下水。因为被休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带走娃儿和家里所有的积蓄,顶多打发给她一二两银子就不错了。要是仲勤和金恬从中阻拦,他便散发谣言,说金香住在妹妹家,与仲勤有一腿,把仲勤名声搞臭!
    最后仲勤迫于压力,肯定不得不帮他这个堂哥要回积蓄和娃儿,也不得不把杂货铺还给他。他韦保田别的不懂,却知道当一辈子的坏人很容易,想当一辈子的好人则难上加难,只要仲勤身上惹了一处骚,便遭人指骂,再也当不了族长了。
    韦保田觉得他简直是再世诸葛了,他家人也都赞他这个主意好,平时见韦老二一家子个个都混得比他们家好,心里比村里任何人都要嫉妒。
    韦保田得意地去了林寡妇家,林寡妇听说韦保田想娶她而休掉金香,她是有些心动的。她公婆都过世了,小叔子一家与她没有任何来往,巴不得她早点离开潘家村,而她娘家又不想让她回去,她只能带着一个两岁的女娃辛苦度日。要不是得韦保田助钱助粮,她们娘俩怕是要饿死了。
    且不说韦保田这个人怎么样,至于待她不算赖。更重要的是,跟着韦保田不愁穿衣吃饭,夜里也有个伴,不孤独。可是想到韦保田能休妻而娶她一个寡妇,难准保说他以后不变心又去别的女人那儿寻快活。
    林寡妇犹豫,并没有立马答应,因为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韦保田并没有说爱她爱到死去活来,只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而她是过于寂寞,图的是他的钱与粮,也并没有多么依恋他。
    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一起,指不定过不了一年半载的便要生出事端。
    虽心里犹豫,但她并没有拒绝韦保田上她的床。因韦保田受了伤,使不了大力气,还得由林寡妇坐其身上。他们投入到冲向巅峰时,门不知怎的突然开了,吓得林寡妇滚下来,韦保田被惊得直接萎掉了。
    他青筋暴怒,随便裹一件衣裳来点灯,却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他识得,是潘家村一位三十出头的单身汉,叫潘胖子,长得十分蛮相,就是脑袋瓜不够聪明,穷得家徒四壁。
    潘胖子早就中意林寡妇了,可是林寡妇一直拒绝他,从来不肯让他进门。听说仲勤把韦保田暴打了一顿,潘胖子便以为韦保田再也不敢来了。夜里,潘胖子偷偷摸到这儿来,虽说他脑子不够聪明,但他花三个月终于学会怎么用铁丝伸进门缝拔门了。
    潘胖子自然没想到,韦保田又来了,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露着整个上身,一看就没干好事。
    两人相见,分外眼红,韦保田受了伤还逞能,走过来对着潘胖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可韦保田受了伤,才打几下便累了打不动,潘胖子根本不觉得有多疼。
    韦保田收了手,潘胖子才开始出手,他一出手便没个轻重,对着韦保田那是狠踢猛踹,踢着韦保田脑袋也不知道停止,谁叫潘胖子是个蛮人呢。
    林寡妇胡乱穿好衣裳来阻拦,可她一个瘦弱妇人,哪里阻拦得了潘胖子那一身蛮劲。结果就是,潘胖子把韦保田打死了还不知道罢休,直到林寡妇把邻居叫过来帮忙拉开。
    可是事已晚矣,韦保田已经死了,林寡妇也晕了过去。
    韦老大和韦保业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谁是潘胖子,村民们说潘胖子怕蹲大狱,已经跑了,可能跑进深山躲着了。他们父子俩便问谁是潘胖子的家人,村民们见他们父子俩似有要欺负潘胖子爹娘的意思,那些村民们便撸起袖管,一副绝不能让韦老大父子俩去找潘胖子爹娘的样子。因为潘胖子爹娘老实,村民们很是同情那对老人,潘胖子已经躲起来了,总不能让两位老人受罪责吧。
    韦老大和韦保业都是吃软怕硬的,见潘家村的人个个撸起袖管,他们俩便怂了。林寡妇和她的女娃儿倒是软弱好欺,他们父子俩只能轮流上去再狠抽了林寡妇几巴掌。
    潘家村的人也厌恶林寡妇,都干看着不阻拦。要不是仲勤去拦着,韦老大父子俩怕是要出气将林寡妇给打死。
    就这样,韦老大和他的小儿子,以及仲勤三兄弟们,一起将韦保田的衣裳整了整,擦去他身上的血迹,然后拉回了家。
    事后,韦老大一家出奇的安静。韦家村的人都觉得奇怪,不知韦老大一家子怎么了,或许是憋着劲儿,还没到爆发的时候?除了伍氏哭哭啼啼了几日,韦老大和韦保业啥都没闹,也没再去潘家村。
    就连报官都是仲勤去的,韦老大一家不管不问,只是简单地办了一场白事,但七日后他们并没有将韦保田入葬。
    韦老二一家作为他们的亲戚,自然一直帮着办白事,各项费用都是仲勤三兄弟出的。可是韦老大不肯将其大儿子安葬,颇令人费解。
    第七日夜里,仲勤和金恬终于知道韦老大一家的意图了,或许这是韦保业出的主意吧。韦保田死了,总得给家里给弟弟谋些好处才是,否则就是白死了。
    韦老大说了,仲勤作为保田的堂弟,不但不护着自家人,还曾跑去潘家村将保田打个半死。若不是保田受了伤,绝不会轻易被潘胖子打死。还有,要不是金香住进了妹妹的家,保田也不会夜里去潘家村。
    照他们的话说,韦保田的死,是仲勤一手造成的。
    仲勤和金恬这么一细听,感觉韦老大和保业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事赶着事,最后造成了韦保田的死。虽然金恬感觉潘胖子迟早要与韦保田来一番死斗,只不过事凑巧,好像真是仲勤一手造成的。
    韦老大左手伸出五个指头,右手也伸出五个手指头,说:“你们要赔给我家五十两银子和五十亩田,杂货铺也归我家。至于金香,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不管。但是,小溪是保田唯一的血脉,让金香赶紧把小溪送回我家。只要你们答应了这些,明日我就将保田安葬,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特别是仲勤,我要是编排个事,说金香和你有一腿,你便身便名裂,不要说当不了族长了,怕是要被村里人骂一辈子呢!”
    仲勤愣愣的,他没想到大伯一家是憋着这坏事才如此安静地办白事,故意拖延安葬。堂哥死了他也难过,可大伯一家却将事的罪责一股脑儿推给他,憋着劲儿害他,也真是够了。
    仲勤没有答应,但说考虑几日。韦老大和保业信心满满地走了,只等着闷声发大财。
    金恬刚才一直没说话,待韦老大和保业走后,金恬气恼地说:“韦保田作为你的堂哥,他死了咱们确实得帮帮你大伯一家,小溪也需要他们尽心抚养。我姐拿了家里二十两银子,咱们赔给他们五十两银子倒没什么,但他们要五十亩田,咱们绝不能答应,咱们可不能将一半的田产被他们威胁了去!”
    仲勤却说:“我不怕他们编排,随他们怎么闹去,堂哥已死,难道他们要一直闹下去,让堂哥躺在棺木里不入土为安?”
    金恬摇头道:“你不会想到他们有多渴望银子和田产,特别是保业,他往后能不能发大财就靠这一搏了,你以为他会在乎他哥哥能不能入土为安?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三日后,韦保业来夫子埂了,说只要五十两银子和十亩田,杂货铺也不要了。韦保业接过五十两银子和一张十亩田的地契,竟然脸带笑容出了门。走了几步,他才想起爹娘的嘱咐,回头再小溪也领走了。
    金香见韦保业走了,便下楼将二十两银子都给了金恬。金恬怎么推却都不行,只好收了十两。
    金香站在门外看着通向韦家村的路,看着身影模糊的小溪,她除了流泪别无它法。若是女娃儿,公婆不在意,她还可以留在身边,可小溪是男娃儿,公婆如何都会要去的。哪怕拼一死,她也知道拼不来。
    金恬走过来与她并肩站着,小声道:“只要你想小溪了,我就会想办法带他过来与你住些日子,你是他的亲生母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金香点了点头,拭了泪,眺望了一阵,忽然问道:“你是如何让我婆家同意只要五十两银子和十亩田的,而且连杂货铺也不要了。”
    仲勤也好奇,“是啊,恬娘你使出啥招了?大伯大娘平时可不是那么轻易让步的。”
    ☆、妯娌三人
    其实金恬并没有费多大的心思,只不过去找了一趟林寡妇,给了她二两银子,让她来一趟韦家村。
    金恬知道伍氏和婆婆姜氏一样相信算命的,就连林寡妇自己都相信。林寡妇跑到韦老大家跪下了,说算命的早就说她有克夫之相,虽说韦保田是潘胖子打死的,但韦保田沾惹上了她,总归逃不过命数。若不能将韦保田入土为安,把事情越闹越大,怕是会殃及更多的人。
    韦老大还不相信,一心想着五十两银子和五十亩田,可是伍氏害怕了,韦保业也害怕,因为韦保田夏至要娶亲,他担心这事会影响他的大事。伍氏寻思着大儿子已经没了,谁叫他沾惹上克夫的林寡妇呢,可不能因着这事再耽误小儿子。
    伍氏和韦保业心里一害怕,便一起说服韦老大将大事化小,能得一点是一点,得早早将韦保田入土为安最重要,别再惹出啥事一家子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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