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走到了国子监学生的摊子上,今年有三年一度的会试,京城里渐渐聚集了一些各地来的学子,正在和国子监的学生比才华。
    景仁帝饶有兴致地凑过去听他们斗文章,井西献弄来一把椅子,景仁帝坐下后,从身旁侍卫手上将那门神糖人拿过来,也不舔,直接一口咬掉脑袋,放在嘴里含着。
    皇后:“……”
    他恍惚记得景仁帝曾夸他像门神一样让人有安全感来着……算了,既然是恍惚记得,就当做不记得好了。
    国子监的学生不是极为有才就是权贵子弟,平时都是分成两派,就连灯市摊子都摆了两个,还刚好面对面。本来是比着猜灯谜的,谁知道突然来了一群外来学子,把他们的灯全都摘了,摘的还是权贵子弟们的灯。权贵子弟们摆灯市本也不是为了钱,就是想和有才那派的打个对台戏,谁知道外来学子将他们的灯全给摘了,这岂不是在嘲讽他们的灯谜没有任何深度吗?
    于是权贵子弟中非常有学识的就站出来和这些外地学子斗起了文章,原本国子监的另外一派在看热闹,熟料书生轻狂,那几个特别有才的外地学子将权贵子弟斗赢了后,说的居然是整个国子监的监生都是草包。这下子对面也不能隔岸观火了,站起来撸袖子就伙同对面那群学子拼了。
    当然,都是有学问的人,自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国子监分成两派来斗,权贵方时不时踩清流方一下,请流方专门斗外地学子时又回击权贵方,外来学子对纨绔子弟居多的权贵方更为看不顺眼,但张口闭口就是你们国子监,逼得权贵方和清流方不得不时而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时而分开互踩对方,一下子三方混战十分精彩,惹来不少人围观。
    景仁帝这样大摇大摆坐着还吃零食看热闹的人本该相当惹人嫌,可是偏偏围观群众中有人比他更嚣张。淮南王一边看一边嗑瓜子,还带着几个宗人府的人一起嗑瓜子,时不时还大笑出声,笑得无比夸张,让三方人马最后停下争吵,将视线对准了他。
    “这位大人是?”清流方一人还是很有眼色的,天子脚下踩死个蚂蚁都有可能是相国养的,阿猫阿狗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更何况淮南王衣饰华贵,虽然有些不着调的样子,但全身上下都透着高贵,皇族养出来的尊贵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可偏偏有不长眼睛的,一个衣服料子比淮南王还好的年轻人冲出来吼道:“管他是谁,敢把瓜子皮吐到本公子的鞋上,不想活了吗?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我是相爷之子!”
    淮南王笑得更大声了,他早就看到坐在旁边观战的景仁帝,和三个被侍卫团团围住露不出脸的大人。他走上前对景仁帝行了个礼,因景仁帝是微服私访,他便没有跪下,只简单作个揖便道:“兄长,你可要为弟弟做主,他可是相爷的儿子!”
    被困在侍卫中间的李相脸都快青了,而旁边两个老对头正看着他奸诈地笑,更是气得他想赶紧把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小儿子抓回来狠狠抽一顿。
    “做主倒是可以,”景仁帝身边有大内侍卫团团守护着,让那个李公子根本没办法带小厮进来揍淮南王,“可是你得说说,你刚刚在笑什么。”
    “就是看到有人当街吵架,觉得有意思呗。”
    “哪里有意思?你今天在这场斗文中看出了什么?”景仁帝问道。
    淮南王把瓜子袋子递给身边跟着的小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兄长,小弟我呢是不学无术的,他们说的话我九成都是听不懂的,可道理我懂。应该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四面八方来的学子联合起来其实是比国子监的学生更有才华的,所以国子监的学生落了下风。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本来就是敌强我弱,国子监还要分成两派互踩,完全不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要是联手说不定还有以弱胜强的可能性,可本来就弱,还要在外地面前先分个胜负,家丑都丢出京城了。人家都到家门口踢场子了,还要欲攘外先安内,这不等着别人用离间计把自己彻底打垮呢吗?”
    “说得不错。”景仁帝终于对淮南王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这是以前都没有的。
    见那个李公子还跃跃欲试地想教训淮南王,景仁帝道:“李相国,可以出来了。”
    侍卫让路,李相沉着脸走出来,那个刚刚还在叫嚣的小子满脸震惊道:“爹,你怎么在这里?”
    李相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接着跪在景仁帝面前,直接道:“陛下,犬子无德,请陛下随意处置!”
    他这一跪,震惊了一干学子,所有人的膝盖都一软,纷纷跪在景仁帝面前,连淮南王也补了个跪拜大礼。
    景仁帝却是趁着大家都跪下去的时候,对井西献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井西献则是受了帝王的眼神鼓励后,暗中对角落里的苏怀灵竖起了大拇指。
    将几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皇后侍卫微微勾起唇角,看来今天这场闹剧,又是小皇帝主导的了。
    第41章 边疆生变
    这其中最一头雾水的,大概就是苏怀灵本人了。她看见一向阴沉、能够面不改色将别人抽筋扒皮的井西献对自己露出一个很柔和的笑容,简直吓得不轻。苏怀灵其实连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不清楚,她只是听了井西献的吩咐,跟在外地学子中,诱使他们走到这个摊子附近,时不时再说上两句国子监学生有多么多么看不起其他地方的学子罢了。
    这些外地学子虽说很团结,但今日灯市也都是一个约一个凑出来的团体,对彼此也不太熟悉,苏怀灵要混进去是很容易的。不过就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些外地学子就像眼睛瞎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发现苏怀灵原本并不是他们这群人中的一员,并且不管苏怀灵说出来的挑拨之话有多漏洞百出,他们都好像听不出来一般。
    后来国子监和外地学子们发生争执,苏怀灵这个不起眼的人再默默地从人群中退出来,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她,也是很传奇的一件事。
    井西献对此相当满意,他发现苏怀灵有一种神奇的体质,那就是相当容易引起祸端。哪怕是在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中,苏怀灵有时候无意间的一句话都能莫名地挑起几个锦衣卫之间的火气。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红颜祸水,待在镇抚司里其实非常有碍锦衣卫的团结,不过井西献向来不走寻常路,硬是给苏怀灵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看,今天的任务她就完成的非常好。
    国子监学生在景仁帝面前宛若市井泼妇一般争吵,这件事足以让桃李满天下的林大学士颜面扫地,要知道历届国子监祭酒可都是林大学士的得意门生,而国子监清流派的学生一旦进入朝堂,那基本上都是林大学士的门生。有了这件事,景仁帝就可以向国子监祭酒下手,进一步瓦解文官团体之间的派别。
    李公子倒是意外之喜,本来想给牢不可摧的文官派系一点点压力,没想到李公子却将李相的把柄送到了景仁帝面前。
    当然,景仁帝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一下子将李相和林大学士一竿子打死,他现在是在抽丝剥茧,一点点地瓦解他们在朝堂上的巨大影响力。
    一开始景仁帝需要几个重臣相互制衡,而现在他的权力已经渐渐稳固,朝中无人敢违背他的意思,那么他就不需要有能够左右朝臣意见的重臣在了,必须一点点削弱他们的势力。
    看着面前跪倒的一大片人,景仁帝淡淡道:“今日佳节,朕不想扫了诸位的兴致,这件事待明日上朝再说吧。”
    说罢看了眼李相和林大学士,站起身带着一干侍卫走了。原本来硬跟着景仁帝微服私访的林大学士和李相没有跟上去,肯定是要留下来收拾这些人,谭阁老倒是跟过去走了一会儿,便以自己年迈的理由先行离开了。他倒也不怕景仁帝因此而不悦,他看出来已经达到目的的景仁帝根本不希望他跟着,自己这么提前要求离开,景仁帝一定会恩准。
    碍事的人都走了,景仁帝从皇后手里又拿过一个零食吃起来。帝王吃的东西都是要试毒的,这些小吃虽然是随意在外面买的,应该不会有人特意下毒,但也要小心才好。所以景仁帝买的小吃皇后都以试毒为名舔了一口,就方才小皇帝舔的那个糖人,都是他舔过的。
    对此景仁帝只是瞪了皇后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淮南王是跟着景仁帝的,他总觉得自从自己说出那番话后,景仁帝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景仁帝心情好,但这个时候搭话总是没错的。
    “皇兄,”淮南王凑上去说,“今日是十五佳节,我买了几盏灯,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胜在做得巧妙,我想到宫中将这些灯献给母后。”
    景仁帝心情很好,微微点头:“自然是要去探望母后的,你今日做的很好。”
    淮南王受宠若惊道:“臣弟只是看热闹而已。”
    “你那番话,说得很好。”景仁帝道,“外敌入侵,若是自己人还想着内斗,那这个国家只会被外族的铁蹄践踏。国子监的学生虽然不是官员,但因小见大,区区一个国子监尚且如此,朝堂上的斗争却更加厉害。朕希望四海升平百姓富足,可他们只想自己官运亨通荷包富足,若是每一个人都能尽心尽力为百姓做事该多好。”
    他刚说完这番话,手便被人握住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皇后,他心情不好时,皇后总是会在自己身边,一直在。
    淮南王虽然有点蠢,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景仁帝现在的心情不适合搭话,便退后半步,不再做声。景仁帝也没心情再逛灯市,便回宫了。
    宫中灯火通明,淮南王拿着几盏灯去了慈宁宫,景仁帝则是回到承乾宫,身边只跟着一个侍卫。
    进入紫宸殿,让所有宫人都下去后,那名侍卫立刻从后面搂住了景仁帝。
    “陛下。”皇后轻声道,“陛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景仁帝安心地靠在皇后怀中,微微闭上眼睛,面上有一丝疲惫之色。明明才刚刚休息过十五天,却还是很疲劳的样子。
    安静地抱了景仁帝一会儿,皇后在他耳边道:“我为陛下松松筋骨吧。”
    景仁帝半眯着眼睛微微皱眉:“不要。”
    皇后每次松筋骨最后都松到床上,每次松过筋骨之后,自己不仅没有休息到,反而会更累。
    “朕明日还要上朝。”景仁帝道,暗示皇后不要胡闹。
    “我只是看陛下这么累,想让你休息一下。”皇后低声道,手慢慢地解开景仁帝的衣服。
    景仁帝的手放在皇后手上,象征性地阻止一下,最后却还是被皇后抱到床上按摩。
    好在皇后知道明日太还要上朝不能太累,动作很轻柔,景仁帝没有被折腾得太厉害,就那么靠在皇后怀中睡着了。睡着时,他脸上的疲惫已经消失,只剩下恬然。
    皇后亲了亲景仁帝的脸,搂着人自己也睡了过去。
    十五以后一切回归正轨,景仁帝又重新忙碌起来,而皇后也该开始着手选秀一事。之前的幸福时光就像偷来的一样,他们无忧无虑地在一起,忘记了所有让人烦恼的事情。现在他们不得不从梦中醒来,面对自己必须面对的事情。
    皇后是忍着心烦选秀的,他一看到那些秀女的画像就头疼,一想到自己居然要给自己喜欢的人选睡觉生孩子的人,就觉得古代女子真是不容易。
    拖拖拉拉到了三月,选秀的事情还没有走上正轨,日子也一拖再拖,等着将女儿送给景仁帝朝臣都坐不住纷纷开始谏言了,景仁帝却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无论谁问都是一句此事由皇后全权负责。于是一干朝臣就回家逼夫人进宫给皇后请安,而除夕夜被皇后吓破胆的夫人们哪里敢提起选秀一事,进宫后也都是随便寒暄两句,待到下午回家搪塞自家老爷。
    倒是有聪明的把主意打到太后身上,太后为自己儿子的子嗣问题心里也很急,便去找皇后。可是只要皇后一句本宫心里有数,太后就不敢说什么了,夫人们推荐给她的女子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提起了。
    皇后在后宫中,有一种迷之气势,让人们根本不敢反抗他。
    皇后倒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地拖着的,他知道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原著中就会有一见大事发生,到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有心情选秀。
    果然到了三月,边疆八百里加急,牧族进犯边境,镇北侯为了抵挡外族入侵,一门四父子,除了双腿残疾的三公子肖锦书,均战死沙场!
    这个消息震惊朝堂,镇北侯多年镇守漠北,将原本就四分五裂的牧族压制得死死的,北疆防线像铁桶一般,朝臣们都想着怎么从北疆军饷上捞一笔钱,根本没想过漠北居然有一天会沦陷。
    将传讯兵单独叫到御书房,景仁帝沉着脸道:“说,战事如此紧张,到底为何现在才传过来?”
    传讯兵头压得低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从战事开始,侯爷便命监军拟旨向朝廷求援,监军言每年都要打上这么一两场,这种小事侯爷自己便能解决,又何须朝廷援兵。可是侯爷要得根本不是援兵,而是军需。牧族兵强马壮,战力十足,而我们的兵,吃不饱穿不暖,用的武器都是上了锈的,怎么可能敌得过!战事吃紧,侯爷几次命监军拟旨,可他就是不肯。朝廷每年拨下来的军饷被他们层层盘剥,监军根本不敢开口要钱。侯爷无法,命属下偷偷出城,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求援。可是属下才到皇城附近,就接到飞鹰传书,侯爷和三位将军全部战死,只有三公子带众将士拼死抵抗,不让牧族破城!”
    “这些贪官!”景仁帝怒不可遏,“军饷、灾银他们居然都敢动!传朕旨意,令户部、兵部尚书来见朕!”
    此时正是深夜,户部兵部尚书是被人都被窝里拉出来连夜见景仁帝的。一听到八百里加急的内容,这两人便噗通跪了下来,抖着身子再也不敢说话了。
    三人商谈了一夜,景仁帝整夜未眠,第二日上朝便将这个重大的消息砸在了朝堂上。
    第42章 御驾亲征
    漠北即将城破的消息震惊朝堂,景仁帝脸色铁青,怒道:“前方战士浴血守国门,却有无数蛀虫在吸他们的血!”
    漠北面临城破之危,镇北侯为了守城,和三位肖将军带着四队人马兵行险招,硬生生将牧族兵马从四方撕破一条口子,重伤敌方主将,为漠北换来一丝生机。然而这个生机的代价是惨重的,那去突袭敌营的四队人马无一生还,现在漠北群龙无首,若不是镇北侯给了漠北喘息的机会,又有肖锦书在后方运筹帷幄,一次次抵挡敌人的试探性攻击,只怕漠北早就城破了。
    明明朝廷上下已经都被自己收服,还斩了无数贪官,景仁帝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官员这么大胆,胆敢对军需下手,而且还下得这么狠。
    他心里清楚,这大概与漠北多年没有战事有关。牧族多年前被镇北侯打散,整个民族分崩离析,那一次打得太痛,牧族一时再难复原。除了每年青黄不接之际一些吃不上饭的牧族来打谷草,漠北已经多年没有大的战事了。而自从镇北侯大败牧族,先帝为肖锦意和太子指婚后,便派了一些人去压制并监视镇北侯,以免他功高震主。镇北侯心知这些人是先帝的眼线,为了表明肖家并无谋反之心,对那些朝廷派来的人便敬重有加,就算明知道他们在中饱私囊,但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便也忍了。
    谁知道这样的宽容助长了这些人的贪婪之心,让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已方只顾勾心斗角之时,牧族中出了个奇才,他只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将分崩离析的牧族全部统一,加之去年风调雨顺,草原牛羊肥美,牧族战士兵强马壮。
    敌强我弱,还有一些心思叵测的人拖后腿,镇北侯再会打仗,也没办法带着一支疲惫之师去应敌,最后落得一门四父子皆战死的惨烈结局。
    可镇北侯虽然去了,然而牧族并未退兵。他们围攻漠北城,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让漠北人心惶惶。而那个监军,居然在镇北侯死讯传来之后想要逃跑,被肖锦书抓来当场斩首祭旗,用监军的人头祭奠惨死的四位将领。
    正因为肖锦书的举动,漠北上下才被激起了血性,死守城门,等待朝廷援军。
    肖锦书多年未回京城,并不知道朝廷已经被景仁帝收拾服服帖帖。他对于朝廷援军一事并不抱期待,但他也并不打算离开漠北。肖锦书活着一天,就不会城破,他会与这座城共存亡。
    景仁帝连夜叫户部和兵部尚书来,并不是问责的,当务之急是解漠北之危,至于到底追究谁的责任,是剩下的事情。
    二十万兵马和粮草军需已经准备妥当,接下来的问题却是,派谁去漠北,派谁做将领,谁做监军。
    景仁帝在朝堂上提出这个问题时,那些平时叫得欢得文官不说话了,那些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将领也都不说话了。漠北战事如此吃紧,镇北侯那么厉害的人,居然四父子全部惨死,谁去都是送死,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领命。
    见堂下一片安静,景仁帝深吸一口气道:“诸位爱卿都不想去是吧?很好,朕也不信任你们。漠北已经是疲惫之师,若是再派去一个酒囊饭袋,朕愧对边疆战士与百姓。朕不用你们,朕御驾亲征!”
    这话一出口,朝堂上一片哗然。一群人纷纷跪下死谏,说什么国不可以一日无君,景仁帝连太子都没有,若是走了谁来监国。而且漠北凶险,帝王万一有个什么损伤,夏国就完了。
    然而这些话景仁帝一句都不想说,他冷冷道:“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多说。至于监国,淮南王!”
    已经从宗人府出来,并且被景仁帝留在京城没回封地的淮南王本来低着头回忆剧情呢,听到景仁帝这么说,立刻一个激灵站出来跪下。
    “朕御驾亲征之时,你便是监国。”景仁帝道。
    淮南王猛地抬头,哆嗦着说:“皇、皇兄,臣、臣弟没处理过国事,怕难当此重任。要不,还是臣弟代皇兄去漠北吧。”
    景仁帝摇了摇头,漠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阳奉阴违这么多年,那里的情况一定很复杂,淮南王身份足够贵重,却没有根基,不可能服众。而漠北现在情况危急,已经是一支绝望之师,而大军抵达漠北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漠北稍有差池,就会城破。而如果御驾亲征的消息先传过去,漠北上下就会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有了希望的队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坚持下去。
    为了漠北城后的千万百姓、良田,景仁帝必须给这支队伍一个强心剂,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御驾亲征,是必须的。
    的确,朝廷上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亲自处理,离不开人。可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漠北的民心。
    一旦城破,漠北城后所有的土地尽成焦土,夏国经不起这样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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