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作者:天籁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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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神右翼 作者:天籁纸鸢

    原来四真的,那要不要我给你买好一点的灵柩?再洒上点鲜花?”

    “不用,不会留下尸体的。”

    “随着时间加长,那里的力量会越来越惊人,常人只要接近第九狱就会死,我也只能上去拆一下剑,任何意识体只要游荡到那里,都会被弹出来。”

    他在前方走,跨过一条条树根。

    我突然站定脚步。

    “骗人,我看到了圣剑和魔剑。”

    “那是因为你代替了神的位置,与普通的意识体不同。”

    冷汗淋淋流下。

    路西法说的,不会是真的。

    “你早就知道那个是我?”

    “不,是等你尸体莫名消失才知道的。”

    越过丛林树干,视野开阔,我又看到了嫩绿的草坪,芬芳的曼珠沙华。

    路西法在软软的草坪中坐下,看着所罗河里的行船,对岸的浓雾,浓雾中笨重的风车。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拿出一只骷髅戒指,骷髅的空洞洞的眼正冒着绿光。

    他按下骷髅的下巴。

    那一边传来玛门的声音。

    “爸,求你了,想想别的办法,没了你,魔界也完了!玛门竟在大哭,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

    “玛门。”路西法握紧戒指。

    那一头只剩抽泣声。

    “记住,阿撒兹勒的位置要找人顶替,不然会失去平衡。”

    “我不想听这个!”玛门干咳出声,咳得撕心裂肺,“你在哪?我来找你,我去求耶和华,他肯定有办法的!你想想米迦勒,他要知道你会死,他会怎么……”

    路西法把戒指扔进了所罗河。

    雾霭笼罩堤岸,如行云流水。

    风车转得尤为缓慢。

    耳已失聪,眼前的景象都像慢镜头,一格一格活动。

    路西法垂着头,睫毛闪动。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轻声说:“听着,我去求神,你不要草率做出决定。”

    “如果他拆剑,付出的代价不我还惨重。他不可能答应。”路西法头埋的很低,“而且,我不愿向他低头。不要给我捣乱。知道么。”

    是啊,我连这个都忘了。

    他和神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以忘记?

    “恩,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在他身边坐下,竟平静的连自己都意外,“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或者说,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阳光晦暗,孤寂,病态般懒散,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浓雾里。

    风车下的魔王,有一双极深邃的眼睛。

    “我希望你能把我当父亲。……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到最后,我发现,我还是想要得到亲……”

    “爸。”

    路西法有些惊愕。

    “我记得我也叫玛门这样喊我,但他生气了。后来,他叫出来,也是在讽刺我。但我和他不一样的。”我顿了顿,笑道,“自从我知道你是我的父亲,我真这么想了。我对你总是崇拜大于爱,或许这样的崇拜,正是源于一个儿子对父亲的依赖。”

    我想我能坚持。

    因为深爱,所以会尽自己的努力,让他满足,让他开心。

    所以,我可以一直微笑。即使笑容低下的自己,已经痛苦到无法垂泪。

    路西法僵硬了很久。也笑了。

    “嗯。”

    钟楼上的时间指向十点。

    “现在还剩六个小时,要不要做点别的事?”我敲敲脑袋,若无其事的说,“嗯,是这样我记得有人做过调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做什么。大部分人都说……做爱。当然,这和爱情没有关系,只是喜欢享受身体的愉悦……”

    “伊撒尔。”

    “啊?”

    “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当然是。性并不只是相爱的人才有感觉啊。”

    我自私的毛病又犯了。找这么多借口,无非就是想得到他。何必如此。

    “不,我是说,之前的。”

    我愣了愣。

    “嗯,是的。我真的拿你当父亲看了。”

    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没错。但他最挂念的人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这个话题,真的不想再继续。

    他转过头,捧住我的脸,直直地望入我的眼。“……真的?”

    再也无法忍受。

    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的提起?

    可是,我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冲动。我能把握好自己,我一定可以。

    我点点头,“真的。”

    “告诉我实话。”

    记得人界有人这么形容我们:

    天使没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不知道疼痛。

    不知道流血。

    不知道受伤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爱为何物。

    他们站在高处,高傲俯视一切,风景独好。

    事实上,理想的天使确实这样。我一向不合格。起码现在,当着我的父亲,不可以太丢人。

    我一定能够坚持。

    他希望我成为他的儿子,我就把他当父亲。

    只要他说了,我就会照做。

    所有的自我,尊严,骄傲,在死亡面前,算得了什么?

    再隔几小时,他会消失。

    再隔几小时,我就永远看不到他,听不到他,触摸不到他。

    但,练接吻都不可以。

    因为,他希望我把它当父亲看。

    所以要尽量让他开心。即便是勉强,我也要笑出来。

    “爸,嗯,这样叫还真不习惯,不过我是这样想的。”被咬破,一阵阵腥味刺鼻填喉。

    我笑着,笑得比哭还难受,“一回醒来,梅丹佐那家伙良心发现,对我特别好。我想,我和他可能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过去的事,我早忘记了。

    你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在我心里,你永远没有错的时候。

    所以,路西法,请不要自责。

    路西法又许久没有说话。

    他忽然飞速转过身,指着河的一头说:“我记得我刚当上大天使长的时候就在书上看过,所罗河孕育了万万千千的魔族子民,是魔界的生命之源。现在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

    他的背影从未如此孤单。

    我往后缩了很长一段,才控制住没去拥抱他。

    其实拥抱并没有什么的。但我害怕。

    怕只要一碰到他,就会失声痛哭。

    分明发呆的时间是最难过的。可是,时间却过得飞快。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就飞快了两个小时。

    十二点。

    大部分模组都去参战了,但餐馆还在。

    我和路西法一起回到罗德欧加,古老破旧的灵魂酒吧。

    一切又似回到了从前。

    “啊啊,啊啊啊,卡卡西,路西法陛下来了!”

    “他旁边站的人是谁?是谁?是谁?”

    两人的声音合在一起:“他~~老~~婆~~”

    “胡扯!”我纠正,“是老……”下面的话再说不下去。

    转头,偷偷看路西法一眼,结果正对上他的视线。清清喉咙,找个位置坐下。

    心中恨得不得了。

    为什么他要带我来这里?徒增痛苦。

    上了酒菜,两个小恶魔飞过来围观。

    “陛下陛下,您为什么不用嘴味米迦勒殿下酒?”

    “以前都喂的呀,为什么现在就不喂了?”

    路西法动作滞了滞,微微一笑,“因为他现在可以自己喝了。”

    两个小恶魔悻悻飞走。

    我把头埋在碗中,一口口喝下滚烫的汤,舌头完全麻痹。

    想起了很多不该想的事。

    路西法这样对待我的身体,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难道真的只是想要做给神看?

    很想问,但是不能,也不敢。

    一顿饭,一直沉默,气氛差到家了。

    出来以后,已经一点过。

    路西法说,得第八狱坐船了。我点头。然后两人又赶到第八狱。

    一路上仍然是一句话不说,不是不想说,是想说的太多,恰恰每一句都不能说。

    坐船,顺流直下。我们抵达第九狱。

    空寂的环境,死静的空气。黑色的花瓣纷纷扬扬。

    我们在河岸边停下。脚踏上龟裂地面的时候,我忽然没有来的一阵恐慌。

    死亡离我们这么近。

    我们一路往前走,直到停在塔桥与深渊处。这个地方,就是贝利尔险些丧命之处。

    对岸的亮光已扩散至半边天空。

    路西法看看怀表。“还有十五分钟,你就送我到这吧。回去的路知道吗?”

    银色的怀表合上时,触动心弦的轻响。

    是路西法。

    会死去的人是路西法。

    我忽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回拽。“我不和你玩了,跟我回去。”

    路西法扯开我的手。我再次拽着他走。他又扯开。我是尽全力拽,让他无法反抗。他自然拉不过我,被拖了一段以后,他恼道:“你打不过我的。”

    “那我跟你一起过去。”

    “你会死的。”

    “死就死。我跟你过去。”

    “伊撒尔,别胡闹。”

    “胡闹?我什么时候在胡闹?”我暴跳如雷,“你没理由地跑去送死,我还要支持你去不成?好吧,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放剑,为什么又要拆剑?难道就是为了自杀?哈,有意思,这方法够新奇!”

    “你终于知道问原因了,笨孩子。”路西法浅浅一笑,“不过,我不会告诉你。”

    “你告不告诉我,我都不会让你过去。”

    “你冷静一些,我们时间不多。”他一字一句道,“当初我放剑,下的咒语是毁灭全世界。你听好,如果我去拆剑,死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但如果不拆,死的人还包括你,哈尼雅,玛门,贝利尔,梅丹佐,加百列……所有所有,都不复存在,你懂不懂?”

    “告诉我原因。”

    “没有原因。”

    “一直利用你,对不起。”他身后,银光照耀。他轻轻捋去我的头发,“以后一定要找真心爱你的人,有任何目的的,都不要接受。”

    我只是看着他。

    “不要为我做任何是,不值得。我从来都只把你当成儿子看,要么就是赌一口气。不曾爱过。”他的指尖已在发抖,声音颤栗,“你可以想着我。但是,请以想念父亲的方式,知道么?”

    我完全无法思考。

    “那,就这样了。”他拍拍我的肩,“保重。”

    他飞速转身,朝长长的桥梁走去。

    “路西法,不要去!”泪水再无法控制,从眼中冲出。我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不,

    你不是我父亲。”我哭得无法说话,“路西法……我爱你。”

    他没有动。

    我把他拧过来。

    “让我过去,我去试试,说不定能行……”再说不下话。

    路西法捂着脸,打了几个哆嗦,就像窒息一般,一个劲吸气。

    “路西法……?”

    路西法松开手,整个脸都胀得通红。

    我惊得忘了思考。

    他抓住我的手腕,突然没命得吻我,热泪落了我一脸。

    他的哽咽声从齿缝间传出。

    银光万倾,在惊震中扩散,像要吞没这个世界。

    我捧住他的头,双手抖得完全失控:

    “让我去试,你在这里等着。你看好时间,如果我没有出来,你再去,知道吗?”

    路西法的眼睛完全被泪水模糊,嘴唇干裂到流血。

    “哈尼雅和玛门已经长大了,贝利尔巴不得不要见到我。天界现在又没有我也都无所谓,但是,魔界缺了你不行。”我擦擦眼泪,硬挤出笑容,“你不爱我没关系,但我无法忍受你不幸福。路西法,路路……”

    我拍拍他的脸颊,笑着,看着眼前的他模糊了清晰,又模糊。

    “我刚出生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叫你的,那时你是个花花公子,还一点都不喜欢我……”

    “把眼睛闭上。”他打断我。

    “啊?”

    他盖住我的眼睛。

    “答应我,在我说可以睁开前,不要睁开。”

    “嗯。”

    “你发誓。”

    “我发誓。”

    隔了一会。

    “还没好吗?”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路西法?”

    “你在做什么呢?”

    “路西法,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吻我?不要害羞啦。”

    “路西法,路西法?”

    实际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了预感。只是不敢睁开眼睛。不敢让自己发现,覆着眼睛的,实际只是一层幻觉魔法。

    这样的事,其实以前发生过。光暗大战,耶路撒冷的城门前。还是副君的路西法过来告诉我,你在地上挖一个洞,等雨水将洞填满,你父亲就会回来。

    其实挖洞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父亲是否不会回来了。

    一是不愿意接受事实,一是相信他。

    尽管他一直在对我撒谎,但我还是选择相信。

    我不知道我在原地站了多久。

    罪孽之渊是世界的低端,地狱的最深处。每说一句话,声音都会很快被黑暗吞没,凄风卷走。

    像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存在,确定他的存在。不管是否有回音。

    片刻过后,一道白光覆灭的整个世界。隔着眼皮,我都能感受到它刺目的光耀。

    光芒迅速侵占,又迅速消失,一切恢复死寂,彻底的黑暗。

    眼上依然覆着他手掌的温度。就像很多年前,帝都的光耀殿,小小的路西菲尔盖住我的眼睛,覆住全世界的光芒。

    世界只剩他。

    然后,他轻轻吻了我,变魔法一样,变成我的恋人。

    眼皮在突突的跳动。我握紧双拳,感受着渐渐消失的温度,却只敢一直问。

    一直问:

    路西法,路西法……

    你还在我身边吗?

    耶和华历八七三一伯度。一四零七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距离圣战结束已近一年,这一大战持续了一百五十年,终于在双方均突发退出的情况下停止对峙。

    最后,魔界和天界分别封锁闭关,处理战后问题及内政。

    没有包住火的纸,没有不漏风的墙。魔界的消息被天界密探弄到手。天界自然不例外。换了魔王这样的大事,如何又能守得住?自然是汇报给神听。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神并未下令再攻打魔界,天界的一切又恢复萧穆。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天界历史悠久,习惯百年一祭创世日。所以,大家都只是在耶路撒冷外,每单做的别院中聚会。

    耶路撒冷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城市。

    上面的天空太耀眼,下面的太荒凉。

    白昼与夜晚。热闹与宁静。光明与黑暗。黑翼和白翼。它都有。

    天国副君的位置是很微妙的。与上面不能太近的同时,也要与下属保持距离。像这样的聚会,副君是能免则免。如今,我仍是大天使长与天使军团指挥官,将副君的位置让与哈尼雅,已自由不少。

    所以,我可以站在城堡的阳台上,看着耶路撒冷的夜景。

    凉风乍吹,城堡内的欢声笑语皆被抛在脑后。越过茂林修竹,可以看到被移植回伊甸园的生命之树,浓荫蔽天,几经风霜。

    院外很远,隐约露出两条河交错,河面闪着纤微的辉芒。

    一架小桥横跨它们,桥边长满长梗水草。

    应该是基训河与比逊河。

    将身体往前探一些,再往右看,可以看到耶路撒冷,尖尖的城堡,众星捧月地围着哈尼雅的雕像。

    哈尼雅怀抱着圣经,轻闭双眼。年轻的脸沉积了大战后的空沉。与寥寞。

    他的六翼回来了。

    他却永远只能用黑暗迎接光明。

    弯弯的月,在他的头顶悬挂。

    如今,他坐在天界最高的地方,离上帝最近的位置。

    四下依旧无声,仿佛世界暂停。

    天上的星星明明暗暗,一如无数双扇合的眼睛。

    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惊讶着回头。身后的人抹了抹脖子,笑道:“大天使长,您要一直这么没防备,很可能会被我捅掉。”

    从那次圣殿宣言以后,然德基尔就一直对我特别和善。

    但这人善于做戏,适当的走进几厘米,就算我对他回应的最大限度。

    不过,我亦察觉。自从我离了副君的位置,原本追随我的人更加衷心。不少尖锐的人也开始慢慢接近我。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我仰头看看星空,万点寂静。

    要到哪一天,我才能变成像你那样的人呢?

    “今天突然想安静一下。”

    “说笑呢,你哪天都这么安静。”

    我只笑。

    “不过,你倒是我所知道的上位天使里,自控能力最好的一个,女人很少碰,酒也喝得适量,钱花的也不多不少,就连在战场上,灭敌也是不多不少……”

    那是自然,富贵遣憎贫遭厌。

    “少来。我哪里没有碰女人了?你哪次推用不完的女人给我,我不是照单全收?”

    “可是我不推给你,你也不会主动要。”

    “我年纪大,没你们年轻人能干了,行了吧?非要我说出实话。”

    “是么,你要不行了,她们干嘛还用如饥似渴的眼神看你?”

    “行行,你今天就是想抨击我。要说不近女色不喝酒不花钱不灭敌,我儿子才是极品。人家是真正的天使,你们这群淫魔就别瞎比了。”

    然德基尔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悦,随即笑道:

    “真不知道你让他坐这个位子,居心何在。”

    “他是自愿的,我又没逼他。”

    “但你知道那危险。”

    “小孩第一次飞翔也很危险,难道你就不让他学飞了?”

    “米迦勒殿下,你又变了不少。”

    “这是成熟男人的表现,请赞美。”

    然德基尔脸上抽了一下。

    我笑着伏在雪漆栏杆上:“对了,听说尚达奉写了新书。”

    然德基尔暧昧一笑:“猜他写的什么?”

    “你那是什么表情?莫不成与我有关?”

    “那是自然。”

    “那算了,我不想知道。”

    “真不想?”

    “真不想。”

    那家伙能写什么?《副君退位的真实》?《大天使长不为人知的过去》?《神之王子的阴暗》?《米迦勒在圣浮里亚的孽行》?

    “好,你不想知道也行,一直闷这里也不好吧,回大厅凑凑热闹。”

    我点点头,随他进去。

    上百座琉璃灯盏辉耀,明光满厅。

    一下由黑暗到光明,寂静到喧闹,反倒有些不适应。

    这个别院就是聚会专用,已足够大,却不够大。

    华冠丽服,金银玉饰。人来人往,殿顶中央一个钻石灯座,闪的整个世界都充溢着金光银芒。

    缓慢舞动的翅膀,偶尔飘落的白羽。

    随着楼梯旋转而下,无数张熟悉的脸庞,笑脸盈盈。

    乌列正在和一名女子攀谈,我的存在等于空气。他的存在对我来说也是空气。

    一路路过犹菲勒,卡麦尔,亚纳尔,拜丘等人,一一打了招呼。

    梅丹佐与拉斐尔站在一起,却没有说话。见我下来,梅丹佐抬头冲我笑笑。我回他一个笑容,就此擦肩而过。

    然后,迎面,一个男一个女走过来,动作缓慢,却让我足实后退一步。

    加百列冲到我面前,板着脸说:

    “刚才你消失了?半天看不到个人。”

    “没啊,我一直在阳台。”

    “不管这么多。”他拉过身旁的尚达奉,笑道,“他有东西要给你看。”

    尚达奉拿出一本书,递给我,“我的书。”

    很厚一本书,金色的封皮,银色的字,简简单单写着书名:圣迹。

    我疑惑地看他们一眼,翻开硬壳书皮,雪白的纸张上写着一行字:

    仅将此书,送给我们伟大的米迦勒殿下。以及他的恋人,魔王路西法陛下。――尚达奉

    慢慢咬紧牙关,不让任何人看到。我抬头,朝他们笑一笑,再翻一页。这页躲了一行字: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无论是远古与未来的交接,真实与梦想的边缘,岁月电拨的坚壁,时光照亮的容颜。天堂地狱,我终寻得永恒,你与我的圣迹。――路西法

    “尚达奉,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让他拿回去看吧,面的某些人在这里哭鼻子,那就不好看了。”加百列分外体贴的替我合了书页,对我笑笑,“这是历史书,但你和他的事占了不少分量。看完记得告诉我们感想。”

    “好,谢谢。我想如果他还在,也会很开心。”

    “不谢。”尚达奉义正词严。

    十分官方的感谢过后,便离开。然德基尔跟在我旁边,还有一路打趣道:“她还说你回去哭鼻子,我看你现在就要哭了。”

    “胡扯什么。”我推他一下,“都过了多久的事,还哭?”

    “才一年而已。”

    “那也很长了。”

    “说的也是。当时路西法娶莉莉丝,你的哭声连我在家都听得到。现在居然没多大反应,果然成熟不少啊。”

    我笑,回头,不经意瞥下面一眼。

    一个穿着银白斗篷的人在人群中慢慢走过,暂无人发现。

    加百列个子偏高,那人停在加百列身后,比她高出很多,应该是个男人。

    他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加百列若无其事的回头,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

    我这里看不到他的眼,只见他将食指放在唇上,也按住她的。但似乎无效。

    加百列徒然冲过去,抱住他的颈项。

    他的帽檐掉下来。

    我自认是看错了。即便是虚幻的电影,也造不出这样美好的梦境。

    全场寂静。

    金色的卷发滚滚垂落。加百列埋在他的肩上,紧紧抱着他,紧到全身发抖。

    老一辈的天使认出他。新人莫名其妙。隔了很久很久,才有人惊道:

    “堕天使竟进了天界!”

    “我只是想来看看加百列殿下,没有别的目的。”他回抱着她,格外温柔,“她只有这个时候会离开圣浮里亚。”

    沙利叶竟还活着。

    这意味着什么?

    我晃晃脑袋,展翅飞下楼台,停在他们面前。

    “啊,米迦勒殿下。”他抬头看着我,金色的瞳孔闪闪发亮,“真是好久没有见到殿下。嗯,殿下还是不要去魔界的好,不然阿撒兹勒看到你肯定会发飙的。”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撒兹勒……?”

    “咦?你不知道吗?这样,你到二楼阳台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他在加百列的额上吻了一下,想吻她的唇,却又忍住,与她对望片刻。

    她按住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漏出来。

    我想我有些自私了。姑且先上去等他。

    我回到二楼的阳台上,没过多久,沙利叶就出现在阳台外。

    “你怎么从这里上来?”

    沙利叶直奔主题:“是神救了我们。”

    “神?”

    “不,确切说,是耶和华。”

    “详细一点。”

    “这个也是我们才知道的。神拥有无穷的力量,他可以挽回一切错失。但那不是耶和华。耶和华和你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族,充其量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神族。因为他没有翼,力量也就和堕前的路西法笔下差不多。一旦他变成神,便可以让全宇宙在弹指间灰飞烟灭。也就是说,你在变成神的期间,其实可以慢慢掌握神的力量,操纵一切。当你恢复意识,你的所在就会由世界每一个角落回到御座,变为米迦勒。”

    “所以说,神让你们复活了?”

    “那是有代价的。”

    “代价?”

    “耶和华变成造物主的时候,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但它可以自由控制成为意识体的时间。神爱世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七天九阶,天地万物,耶和华却是个个体的存在。当他成为神,他就不能为了自己动用无上的力量。这是他最大的弱点。”

    原来,路西法硕过深的筹码就这个。

    “如果他想用造物主的力量去为自己做事,他的代价就是失去‘自我’。”

    我愣了愣。“这么说,现在耶和华已经不存在了?”

    “不,他还在,不过他将永远伴随着造物主的身份,以意识体形式存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

    “有哪些人复活了?”

    “圣战中死去的所有人。”

    “那,那……”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路西法……”

    “他没有。”

    “哦。”我喃喃道,“说的也是。”

    沙利叶没说话。

    十二点。

    一个敲钟人站在楼台上,打瞌睡撞着夜钟。只是一片模糊的声响。

    院中,长脚灯闪烁,灯光下乱梦星星点点。

    “你先下去吧。”

    “你……不难受?”

    “不难受了。”我朝他笑笑,“你们还活着,我已经很开心。至于路西法,那没有多大关系的。”

    楼下的小院中,有两把秋千,比当年我家那一把大一些。风起,它们在夜色中摇摇晃晃,在弯月下痴心对望。

    黯然低头,才发现水面满是星光。

    倒影中的星星明明暗暗,一如无数双神情的眼睛。

    我对着河里的星星微笑。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

    神族魔族停止战争,我周围的人都过得很幸福。我知道了我们所有的事,我拥有我们在一切的所有记忆。他死了,我活着。我能天天想着他,天天想着。

    我知道,我深爱着他。

    能保持成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他消失了吗?我再无法触摸他。

    我无数次询问。

    路西法,你在哪里?

    你还在我身边吗?

    我终于得到了答案。

    水中的星星明明暗暗,回望着我。

    银河拉满一片天,如同绽放的礼花,洒落人间。我对着星星微笑,轻声说:“据说,天上的星星看上去很密,实际相隔很远。”

    张开手臂,无法拥抱天空。

    它们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路西法啊,这个笨蛋,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那是不可能的。”我看着水中的倒影在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在模糊,“无论相隔再远,任何人都无法带走他。只要我想着他,他就一直活着。”

    眼睛睁得太久,终于忍不住眨了一下。

    我看着泪珠飞速坠落,尴尬的别过头去,擦掉它。

    沙利叶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殿下,你想不想看看他?”

    我恍然回头:“怎么看?”

    “我可以变啊。”

    “嗯,好。”

    沙利叶金色的瞳孔弯起来,分外温柔。

    他盖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小声说:“在我说好之前,不可以睁开眼睛,知道么?”

    我用力点头。

    他捂着我的眼,指缝中漏出点点星辉。

    魔法的锁在十二点被打开。

    他的手放开。

    这世界再不会有更美丽的梦境。

    “太……像了。”我双唇发颤,手指轻轻擦过着他的眉毛,“谢谢你……真的太像了。”

    “真这么像?”声音变了,语调也变了,他握住我放在他脸上的手,嘴角含笑,“叫我的名字。”

    “路……西法。”

    他的脸凑近,微笑着说:“给你亲一下。”

    我捧住他的头,小心翼翼地碰上他的唇。

    他却忽然将我抱住。

    我紧紧回抱着他:“和别人生了我,骗我上床,玩了我几千年,居然还让我把他当父亲看待……到最后,他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死了……沙利叶,你能想象我的心情吗?他真的太过分了。”

    “可是他爱你。”

    “他爱耶和华。”

    “他没有骗你。”

    “他要爱我就不会让我叫他爸。”

    他没说话,只一手伸向我的腰带,轻轻松开。裤子松松地落下,他探入我的内裤,握住我的下体,我急忙推开他:“不用,不用这样。”

    “做一次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他用这张脸,这双眼睛对我说话。我全无抵抗力。

    “看着你这样,我很心疼。”他坐上阳台一侧的六角桌,解开自己的裤子,轻轻套弄着早已抬头的部位:“来。”

    他对我一笑,我就会六神无主。即便知道是假的。

    我像失了心一样走过去,拽下内裤,一只脚抽出,准备往下坐。

    他拦住我:“别急,会痛。”然后蘸了自己的液体,指尖轻轻插入我。我双腿无法站立,他立刻一手抱住我,一手进行润滑。眉目低垂沉静,真是太熟悉。

    他抽出手以后,在我大腿内侧摩擦几下:“有些紧。”

    “一直用前面,后面当然会紧。”

    他双手握住我的腰,慢慢往下放:“放松点,放松一点……轻轻坐下去,不要太快。”他的声音温柔,却比任何锐器都来的伤人。越想本人,就越让人难以忘却。

    他进入得极其缓慢,酥麻感由下身飞速扩散至全身。直到完完全全深入,他才松开手。

    像完成什么大事一样,他轻吐一口气,抬头认真地看着我:“疼吗?”

    我摇摇头,嘴唇几乎要咬出血。

    “那稍微动动。”末了又补充一句,“轻一点。”

    我慢慢拔出来,又坐下去,感受他侵占时的存在。全身都被汗打湿,每一次深入,心都像被紧紧握住,一阵阵刺痛。

    再抬头时,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凝视着我,轻轻皱着眉。

    头脑一瞬间模糊。愤怒且悲伤。我抓住他的肩,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为什么要骗我?”

    刚做完就反应过来。刚想道歉,他却突然冒出一句:“因为我爱你。”

    我顿时睁大眼。

    “我爱你。”他楼住我,加重力道往最深处顶撞,不给我留空间一丝呼吸:“伊撒尔,我爱你。”

    “你,你……你究竟是谁?”我摇摇头,动也不敢动,“沙利叶,你是在安慰我吗?”

    他抬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珠帘后,沙利叶和加百列正挽着手走过。

    空碧无云,星光万丈。

    寂寞的秋千在默默观望着对方。

    “假的,不可能!”我象疯了一样抱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禁锢:“我又在做梦了……我不要醒,路西法,你不准走!不做完不准走!不然我会杀了你!”

    “我不走。不会走的。”他按下我的头,吻一个一个落下,“永远都不会走了。”

    我狠狠在他背上打了几拳:“每次你都这么说,每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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