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出书版]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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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话连篇[出书版] 作者:青丘

    也冒出了火舌。

    我冒着冷汗,说:“好吧,如果不打开门,估计咱们也会完蛋……”

    六子抓住我的肩膀不肯放手,但是激动得有说不出话来,我说:“现在不是慌得时间。老白这里面是火宅,好像那幅壁画把这里变成了法华经中的场景了。”

    白翌好像一直都在注视着那扇门,说:“没错,这就是关键,我们得引出火宅内的人,这就是谜题,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如何打开门。”

    我忽然想到佛经中的内容,我连忙对说:“六子,你会学牛叫么?”

    六子啊了一声?他说:“我怎么可能会!为什么不叫白翌叫?”

    我说:“他肯定不愿意,所以只有让你来。”

    六子愤怒地说:“非得学牛叫?”

    白翌插嘴道:“如果你觉得鹿叫或者羊叫中那个更容易,你可以挑一个。”

    六子愤恨地看了我们一眼,但是看到这火势,他也没时间再纠结。随后发出了类似疯牛病的叫声。如果在平时我估计肚子也要笑破了。但是现在我只希望能够看到大门打开。

    但是门却丝毫没有打开,六子说:“怎么搞的?不是按照火宅喻是老人带着珍宝,赶着牛羊鹿车引出里面的人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低声骂道:“不会吧,这都错?坑爹啊!”

    白翌也陷入了疑惑,他说:“难道哪里出错了么?对了,六子你说过它不太像是佛经内的内容”

    六子说:“是啊,佛经里都是非常庄重的,它搞的有点像是什么魔幻故事的插画。啊,只有那些紧那罗王倒还是非常的美丽的……”

    我拍着他的脑袋说:“这时候你还能想到美女,我操,你太有才了。”

    忽然从门里面传来了迪特夫发出古怪的笑声,说:“没有用的,我们都会被壁画吞噬!”

    六子流着汗说:“他怎么进去了?”

    白翌却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他只是看着那扇大门,但是他却重复着六子最后的一句话:“紧那罗王……飞天……”

    接着六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打开了他所有的口技天赋的开关,三种动物轮番演绎,可惜门却丝毫没有打开。而火势却也越来越旺,里面的笑声也越来越疯狂,男的、女的像是嘶吼般的笑着。

    六子说:“门还是打不开啊。难道真的要牵一头牛来?现在我们回去还来得及么?这火不会是真的吧。妈呀,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我没想到会这样,试图推开门,但是温度却高的吓人,手根本没有办法接触,我流着汗说:“里面真的不会烧起来吧,那里面可是国宝啊。我们再不跑也会被困住的。跑吧。”

    六子赶紧说:“对啊,否则留下来的只有死路一条。”

    白翌忽然看着我们,他说:“你说什么?”

    六子被白翌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脸也苍白的像是泥塑,六子沿着口水说:“留下来会死啊。”

    白翌忽然说:“对,就是这样的。这就是谜底,其实汉斯已经揭开了谜底,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

    我看着他问道:“你知道答案了?”

    白翌说:“关键在于紧那罗王以及留下的东西。”

    但是时间不允许我们继续慢悠悠得解密了,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从门缝里闪出了火舌,高热炙烤着我们,我感觉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窑洞,我们快成了青花瓷了。

    我满头大汗,但是却又没有办法,火势已经把我们给包围了,我们现在已经无法简单的冲出去,我们只有打开门这一条路可以走。但是门就是打不开。而在里面的人的声音已经疯狂得不像是人发出的了。一切都在火势中显得异常的混乱和不正常。

    我连忙说:“快走吧,再不走我们也会被烧死的,这根本不是火宅喻啊。再不走菩萨也救不了我们。”

    白翌默默地说:“没错,这不是火宅喻,所以我们都错了。”

    说完,他就像是一个得到高僧似地盘坐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高温他怎么做的下去,六子已经开始脱衣服扑面门缝里冒出的火舌,但是火势越来越大,现在连冲出去都不可能了,六子焦急地说:“安子怎么办呐,这火是真的啊!”

    我擦着额头上的汗,说:“是真的,不对啊,这应该是幻觉……”

    六子看着白翌,又看着我说:“你家老白已经入定了,估计他准备等着成佛了。我还不想死,快想想办法啊。”

    我捂着头说:“别吵,我在想办法。”但是我哪里有办法啊,此时白翌居然开始念起梵语来:“多罗卑,伊卑,伊那卑,婆罗卑,呼娄, 摩呵呼娄, 呼娄呼娄,伊婆蜘, 毗婆蜘, 波纬低幽崞谀悄啵 啵迦奢泥,希持希持, 生毗持,阿车,多车, 摩罗伊,呢伽t,萨婆,提,萨婆弥利车,也矶嗄牵阿那忧多罗萨婆复多那罗陀跋尼多……”

    六子回头看着白翌,他的衣服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他说:“老白,别念了,没用的……快逃吧!这我们应付不来!”

    但是白翌依然继续念着经文,我听出来那是《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 》,他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从发梢上滴落了下来,但是白翌的表情非常安宁,他继续念着,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我看着他说:“难道一起念?”

    六子摇着头说:“疯了,大家都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幅壁画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

    就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哪里传来了音乐,我想我不会真的出现幻听了吧,难道我们也要消失了?不过总比被烧死好。

    六子停止了动作他说:“哪来的香味啊?”

    我凑着鼻子渐渐地也问道了那股味道,那股味道是从火焰的焦味里冒出来的。六子说:“难道火把壁画给烧了?”

    我说:“千年的壁画给我们做陪葬,咱们规格很高啊。”

    六子哭着说:“但是我想活啊,你家老白别念了,快想办法吧。”

    白翌终于停止了念经,他睁开眼睛,但是火焰并没有消失,他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想我的表情估计是绝望。他看着我说:“经变的秘密,有缘者得知。现在就看我们有没有缘分了。”

    我焦急地说:“难道就等死了?”

    白翌说:“不,等救我们的人出现。”

    六子和我同时问道:“谁?”

    白翌说:“紧那罗王菩萨。”

    他话音刚落,我们就感觉火势更加的猛烈,好像是回应白翌一样,不过这样估计起到了反效果,迪特夫的声音变得在仓库内不停地笑着,声音越来越嘶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头子的在哭喊。

    他喊道:“菩萨啊……菩萨啊……哈哈哈哈,没有人能来啊。香儿啊……香儿……”

    荒诞的呻吟,痛苦的嚎叫,但是就是这样的声音中我仿佛又听到了音乐。我对着白翌说:“我好像……听到了音乐声……”

    白翌露出了笑容说:“你果然是有缘人。我们猜对了。”

    说完,我们发现渐渐的从火光的深处的确传来了音乐的声音,声音也越来越清澈,那是击鼓的声音。

    从火光中缓缓地走来一个女子,高髻如云,身带璎珞,身穿红色华服,摇曳的衣袂仿佛和四周的火融为一体,她在火中摆动着飘带,犹如盛开的红莲一般,在她的膝盖上有两只非常精美的小鼓,起舞时,她婀娜多姿地敲击着鼓,随后便响着清脆的妙音。

    六子瞪着眼看着那缓缓而来的飞天,他简直忘记了呼吸:“紧那罗王菩萨……我的妈呀,不会是真的显灵了吧。她来救我们了!”

    白翌默默地说:“我们到底会知道怎么样的秘密呢?”

    但是我们这头的火焰并没有消失,忽然我们发现门上出现了许多的人脸,那些人脸痛苦地想要从门中钻出来。一个一个极其痛苦无奈,在那些脸中我发现了迪特夫的脸。

    忽然我明白了那幅壁画的含义,原来真正要引出火宅中的世人,是紧那罗王,来自极乐世界的歌舞,才把世人从三界中脱离苦难,而非是那些珍宝啊。所以在中间那飘舞的紧那罗才是解救众生的法门。

    紧那罗王来到我们的面前,她庄严安宁的眼神看着门,随后便是飞速地旋转舞蹈,就像壁画中的飞天一般。

    我吃惊地道:“天哪,这是胡旋舞,真正的胡旋舞!”

    紧那罗王的飘带所接触的火舌瞬间就化为了朵朵红莲,随后如花瓣般飞舞飘扬,随着她曼妙的舞姿起舞。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得让人震撼的舞蹈,这就是佛国的舞蹈,紧那罗王的胡旋舞。而大门就像是橡胶做的一般,那些痛苦而扭曲的人仿佛想要从门里冲出来。

    就在音乐和嘶吼同时响彻到最高点的时候,大门发出了一声巨响,我们发现门口倒落了许许多多的泥塑像,那些泥塑的脸上都是烧糊的痕迹。

    六子说:“壁画不会真的被烧糊了吧。”

    白翌看着泥塑说:“进去看吧,壁画就在里面。”我和六子跟着白翌进了仓库,而我们面前的却不是仓库,也不是所谓的火宅,而是一处幽深的洞窟,在洞窟中只有一盏幽暗的油灯,昏暗的照着四周的石壁,在这样的洞窟中只有一个干瘦的人影,昏黄的灯光照着他得白发,轮廓时隐时现。这个老头的眼神显得非常虔诚,他拿着画笔在昏暗干燥的笔画下勾勒着,既虔诚又肃穆,这样的创作已经超越了艺术的本身,那是一种寄托生命的渴望。

    我想到白翌说那壁画的感觉非常的落寞。

    忽然我感觉送我的身后串过一个身影,再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容貌非常清丽,让我想起那位在火中起舞击鼓的紧那罗王菩萨。但是非常的瘦弱,又脏兮兮的。根本无法与紧那罗王菩萨相联系,但是那安详清澈的眼眸,与紧那罗王如出一辙。

    少女趴在那个干瘦的画匠背后嬉戏,干瘦的画匠放下手中的笔,他擦了擦衣服,摸着孩子的脸,画匠默默地坐在地上看着少女,双手合十开始念经,而少女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舞蹈,油灯忽明忽现映照着壁画中的神像也是那样的晦涩模糊。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击鼓天女,她的眼中留下了眼泪,她低声喊道:“爹爹……香儿接你来了……”

    但是那样的场景却只有一瞬,仿佛在我们眨眼的那一瞬间,画面便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仓库,以及映入我们眼中的就是那块壁画,那幅壁画残破不堪,但是流畅的线条却在这斑驳中若隐若现,色彩已经失去了原先的鲜艳,但是却有着一种格外厚重的沧桑。

    我看着壁画默默地说:“这幅壁画过去一定美极了。”

    六子说:“是啊……美轮美奂。看图片的时候就觉得美极了。”

    白翌看着壁画当中的空白说:“消失的紧那罗无法带走留在壁画中父亲的灵魂,岁月的蚕食和颠沛流离的痛苦让这幅壁画失去了原来的安详,无法得到解脱的画匠没有等到女儿的解救,只能一直留在这空洞的火宅中,世人都得到了解脱,但只有他……还在那里,所以才会落寞啊……你要告诉我们的是这些么?”

    壁画无言……

    但是我却发现那些所有的灰褐色的图案开始慢慢的消退,除此之外壁画却没有其他的变化,依然是残破,我道:“这壁画寄托着太多的苦难,那些想要得到解脱的人用自己的灵魂来换取来生。”

    白翌把我的手拉了回来,他说:“走吧,我们解开了谜底。”

    我疑惑地问道:“这就是谜底?”

    白翌回头看了一眼壁画,淡漠地说:“对,经变之秘,有缘者得知的意思就是壁画要告诉我们什么,那便是什么。我们能够得知的就是这些,对我们来说这就是谜底。”

    白翌话音刚落,门口边冲入了一大群人,七嘴八舌的乱说一通,其中居然还还有刚刚消失不见的迪特夫,,我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女人冲了出来,我发现就是在医院里的那个美女,她警惕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迪特夫快报警。”

    迪特夫看到白翌先是楞住了,他连忙走上前说:“等等,珍妮,白翌老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六子说:“不是你让我们来的么?”

    女人怀疑地看着迪特夫,迪特夫连忙说:“没那回事,八年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白翌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从边上走来一个白人,我发现他长得很像那个死去的汉斯,但是却没有那视频中那么肿和苍白,他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但是请你们出示一下证件。”

    迪特夫说:“汉斯,白翌是我的老同学,我可以保证他的人品。一定有误会。”

    六子说:“什么误会,你前面还和我们在一起呢!”

    那个女人说:“你的同学估计是个精神病。前面我们一直都在一楼工作室。”

    迪特夫看着我们,他说:“是啊,我前面一直都在和珍妮他们工作,发现楼上有动静,才进来看的。”

    那个汉斯警惕地说:“我们怀疑有人偷画。”

    白翌苦笑道:“就我们三个?没有带任何工具?抱歉也许是一个误会,我们发现这里有一个仓库然后就进来了,而且门没有锁。”

    我和六子都愣了一下,白翌在说什么,我们前面不是明明才和这个迪特夫进来的么?

    我又看向迪特夫,发现他的手上并没有腐烂,这个迪特夫是我前面遇见的那个么?我开始怀疑之前遇到的都是自己的幻觉了。

    珍妮捂着额头,她叹着气说;:“汉斯,你是负责看门的,这事你要负责人。我会向公司报答的……迪特夫你也必须要做解释,他真的是你同学么?”

    迪特夫看着我们,又看了看珍妮,他说:“白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只是误闯进来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白翌说:“就是这样的,我们是三个并不知道这里有壁画,对么?”

    六子看着四周的情况,已经没了主意,白翌说什么他也只会点头。

    我还想要说什么,白翌却拦着我,他对了眨了眨眼睛,我回头看了一眼壁画,那壁画的黑色图案并没有完全消失,留下一个淡淡的阴影并没有消退……

    我仿佛又听到壁画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经变之谜,有缘者得知。

    番外――酒店(一)

    曾经有人说过,当你觉得某一个陌生的场景仿佛经历过的时候,那是一种暗示,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那一刻你就要注意了。因为接下去的事情会像是梦一样迷离。

    我过去也有过很多次仿佛在梦中经过的地方,一个小工厂、一个小巷或者是某一个商店。总之走入的那一刻我会有一种来过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就像是大脑被电击过一样,但要问为什么,我却有说不清楚……

    “各位旅客注意了,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各位请把所有行李都检查一下。”

    我动了动僵硬的关节,把行李架上的旅行包搬了下来,正好看到边上的一个小女孩也在踮着脚拿行李,顺手也替她搬了一下,她朝我甜甜地笑了笑。我也笑着把旅行包递给她。

    白翌板着一张脸抱着手臂说:“喂,快点走,别挡道。”

    女孩子看到白翌,再看了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笑的更加的灿烂了……

    我连忙抱着行李冲了下去,一下来就是几辆大巴纵横交错地停着,我看了看手表说:“我们早到了,至少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白翌看着四周围说:“现在是旅游淡季。”

    我皱着眉说: “可不是,你还能指望六子旺季放我出来?不过这一次我还有点事必须要干的。”

    白翌看了我一眼,他拿出手机道:“我是纯粹来旅游的,有什么事情你负责就可以了。”

    我笑道:“哈,就知道你会那么说。”

    此时一个长相颇为猥琐的中年男子朝我们这边走来,穿着一生估计半年没洗的黑色夹克衫,笑嘻嘻地说:“两位来旅游的?”

    我看着手表,简明扼要地说:“等人。”

    男人没有走的意思,他笑嘻嘻地说:“两位是等商老板吧,他要我来接两位老板的。”

    我放下手,看着他,他继续说:“二位跟我走吧,商老板暂时不能来,他给你们准备了酒店。”

    我刚想要拿起行李,白翌出手拦住我道:“给六子打个电话,先问清楚。”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白翌,然后笑着等我们打电话。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六子的电话怎么都无法打通。

    五分钟后这个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指着边上的一辆有破又脏的黑色普桑说:“要不我们先去酒店,商老板中午说过会联系。”

    白翌和我对看一眼,点了点头,我对那男人说:“走吧。”

    男人露出了非常难看的笑容,他说:“两位第一次来这小地方吧。”

    我们坐上车,白翌没有搭腔,看着窗户外面,我不太上心地和那个男人聊了起来,期间聊了什么内容我也记不得了,男人见我们都不怎么理他,也不再说笑。专心开着车。我们沿着山路饶了好几个弯,穿过了两三个山洞隧道后进入了大山的深处,他把我们送到了一个半山腰的酒店。这是一家淹没在棕色的树林中的酒店,如果不是有专人带路,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上门生意。男人好像和这家店非常的熟悉,他一个转弯听到了门口说:“我们到了。”

    酒店有一个非常诗情画意的名字,叫半月湾酒店。

    男人替我们把行李拖下车,他指着酒店内说:“我就送到这里了,我还有生意,你们身份证都准备好了对么?”

    就在我还想要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那个男人也没有再和我们说什么,就把车开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六子的声音,但是因为山区内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感觉听着不像是六子的声音,大致上六子说让我们在酒店里待一天,他这里还有货没有拿到手,不放心所以走不开。

    我结束了那种简直像是和外星球打手机的对话。说:“这里的型号和防空洞一样的差,六子估计还得晚一天,我把这里的情况用短消息发给他了。估计他两天后回来。”

    白翌说:“我觉得这里好像来过。而且是和你来的。”

    我看着四周围,安静的像是墓场,连树叶的摇曳都是静默的。我说:“我是没这个感觉,你记错了吧。”

    白翌看着那已经褪色的金属招牌说:“嗯,有可能。”

    当我们拿着行李进入这寂寞的酒店时,身后忽然想起了一阵吵闹,就像是瞬间打破了香槟酒,使得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活了起来。

    身后跟一群大学生样的年轻人,和我们一样拿着行李嘻嘻哈哈地往里面赶,脸上都是出游的兴奋。我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觉得这家安静的酒店其实也有其活力的一面。

    白翌推了推我,于是我们混在这群大学生中一起进入了酒店,门口没有那种大酒店固有的大型花盆,空荡荡的大厅的只有一个巨大的吊灯,被风一吹,吊灯就会摇摇欲坠地发出玻璃敲击的声音。地毯并不是那种俗气的大红色,反而是一种非常典雅的深蓝色,就像是深海的颜色,走近大厅就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大堂登记处只有一个女服务生,化了很重的眼妆,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窟窿。虽然烟熏妆很流行,但是远看真的有些恐怖。

    大学生们分别开始从包里翻身份证,而我的身份证早就交给白翌了,他拿到服务台去做了登记,那个眼妆非常夸张的服务生机械地看了我们两眼说:“一间标房。只能两人住的,不接受加床,两位确定一下,就在这里签字,两百块押金。”

    白翌掏钱拿到了磁卡,这时身后的大学生们才凑齐身份证,而我则一直都在边上看行李。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小巧的小姑娘一直往我这看,我朝她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又和同学嘻嘻哈哈地笑,但是时不时地往我这瞟两眼,至少我觉得眼神非常具有挑逗性。

    白翌走了过来,他说:“好了,我们去房间吧。”

    我点了点头背上行李袋,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巧的姑娘喊住了我。我回过头,发现她被其他同学给推了出来,然后红着脸说:“能请你帮个忙么?”

    我指了指我,她点了点头,白翌站在边上没发话。小巧的姑娘看了看白翌,然后有看了看我笑着说:“能请你们两个帮个忙么。”

    白翌淡淡地说:“我们还有事。”

    女孩子拉住我道:“帮一个忙,我们们要拍一个短剧,但是我们缺少演员。”

    我被女孩子一拉住,白翌就皱着眉头,他抽出我的胳膊说:“抱歉,我们不是演员。”

    边上的同学终于按耐不住,道:“我们有演员,但是我们需要群众演员。”

    我嗯了一声,边上那个方脸的女生说:“我们想要在这个酒店里拍短片,但是只有我们太单调了,我们想要有群众演员,露露脸就可以。”

    我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那孩子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就围观就可以了。为了需要最逼真的效果,我们不会告诉你们我们的剧情,就算你们问我们,我们也不会说的,但是你们是剧情中不可缺少的元素。”

    当她说完,我注意到那些孩子们的脸上各种神情都有,又兴奋,焦急,忐忑,不安,这种情绪混在一起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白翌看了他们一眼,他拉着我对他们说:“抱歉,我们没兴趣。”

    那些孩子显得很失望,当中那个较小的姑娘甚至怨恨白了白翌一眼。那眼神简直像是冰刀一样,不太像是一个大学女生能有的…

    白翌拉着我走到电梯,电梯非常老旧,里面还有一面满是灰尘的镜子,它的作用是使得原本狭小的电梯舱内看上去稍微宽敞些,白翌拉着我进了电梯,直接按了三楼后,他开始没好气地说:“你不要每次女孩子一对你笑你就什么都点头。我们只是暂时在这待一天,你和他们瞎起劲什么?”

    我看着白翌那张不太高兴的脸,懒散地提了提包说:“是,是,是,白老师教训的事。我是没什么女人缘,基本上除了推销员和卖保险的都不会对我微笑,不像某人。”

    白翌拉长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觉得有些说过头了,嬉皮笑脸道:“开玩笑嘛,你还以为我真的会帮忙演什么群众演员。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白翌叹了一口气,他低声说:“真败给你了,我只是……不放心而已。”

    我顿了顿,看着他说:“你放一万个心,只要你在我边上一站,基本上是我不放心才对。”

    他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电梯已经打开了,这家酒店的客房部非常的暗,除了自然光源外,就是那种惨绿色的紧急通道灯,所以我们几乎只能通过手机的灯光来查看门牌号。门牌号是那种银质的金属数字,搭配着朱红色的房门显得非常的冰冷。

    这里的地毯依然是那种深蓝色的,但是上面有着一个个扭曲的圆圈似地图案。看上去有些恶心。

    白翌对前面的事情非常介怀,他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还有些不开心,我想要开口挑起话题,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那些大学生,但是发现是一个穿着米黄色工作服的中年妇女,她推着手推车,车上都是堆的像小山似的白色的床单和毛巾,她推着车子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往走廊最深处走去,那里黑得几乎看不见任何的东西。随后我听到一声刺耳的开门声。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道:“你们第一次来这里?”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个方脸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头俏皮的卷发,看上去非常的调皮,她笑着凑近我们说:“据说这家酒店闹过鬼,所以房价很便宜哟。我们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她缓慢地走了过来,我发现她的脸太白了,看上去像是纸一样。在微弱的绿光下显得有些骇人。

    女孩子继续说:“据说这里过去发生过山体滑坡,然后每年的冬季就会经常死人,呵呵,酒店嘛,用一句闪灵的话来说‘人来人往’的,不过这里是山区,每天只有两班车回来这里,如果没有私家车的话只有等早上八点和下午四点的班车。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封闭的酒店。我们的故事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我对他们的短剧产生了兴趣,虽然说不上有多大的好奇,我问道:“你们在拍什么?”

    女孩子显得有些兴奋,她舔着嘴唇说:“一个短篇,关于所谓的连续性问题的探讨,呵呵,非常带感,像噩梦一样,会让你怀疑一切的片子。”

    就在她想要继续靠近的时候老式的屋顶忽然掉落下一大块石膏,石膏砸在那女孩子的肩膀上,她像一只猫一样缩了一下,接着烦躁地拍开那些石灰,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天花板说:“真是一个破酒店。”

    说完她已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白翌,坏笑着继续说:“呵呵,我们要开始咯。”

    白翌看着我说:“我觉得真的我们过去来过这里。总觉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此时过道中不知道怎么传来一股冷风,忽然我听到在最深处的那扇门一下子关上了。那个穿着米黄色工作服的女人又推着那辆车走了过来,她看也不看我们就像她仿佛是一个瞎子。我摸着胳膊说:“兄弟别再说了,越说越寒颤。”

    我和白翌进入我们的房间,房号是3011,不算是最尽头的那间屋子。也许有些迷信,但不是最后一间屋子真的让人松了一口气,否则真的变成鬼片了。

    那最里面的屋子就是3012,估计是因为不想要有13这个数字,所以这里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显得非常的阔,它占用了两间屋子的宽度,宽得有些比例失调。

    白翌刷了下门卡,推了进去,房间依然一片漆黑,仿佛这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一下,随后声音便迅速消失,就像是净水器的声音一样。白翌插上房卡,电源终于通了,房间非常简单,只是在两张床中间的装饰画有些怪,是一口古怪的井,而且还是黑白色的。而那张梳妆台又显得非常的突兀,因为镜子太大了。

    白翌说:“还算干净。”他走到窗台拉开窗帘,引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大片的山壁和茂盛的树林。现在已经是隆冬了,但是还可以看到一大片的红棕色树林,但其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吸引人的东西了。

    白翌刚想要拉上窗帘,但是窗帘却被卡主不能动了,白翌试图拉了几下,但是依然无法拉上。

    我走过去帮忙,但也毫无动静,我抬头看着窗户的卡槽,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窗户被敲打的声音,我纳闷的转过头,忽然发现从窗户外面掉下去一个人,那一瞬间我发正好和他面面相对,下一秒就掉了下去,我吓得差一点就要撞倒白翌,白翌一把拉住我,解释道:“是树枝。”

    我再看了一下,发现的确是树枝,但是在回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的绝对是人。他朝着我张开了嘴,这绝对没错。白翌拉了几下,但是窗帘依然无法拉上。

    我们只能打电话给酒店客服,但是酒店客服表示因为是淡季,所以客房左边的大楼的房间没有开放。而其他房间都满了。我和白翌毫无选择的余地,而此时门口又吵闹了起来,那群大学生表情焦急,一窝蜂地挤进了那3012客房,随后重重地把门给关上了。

    我和白翌看着窗户,我苦笑说:“很带感,不是么……”

    冬天的太阳下的早,当最后一丝阳光也被收回西山时,阴霾的天空就开始飘雨,这里是丘陵地带,大冬天不下雨就会下雪。

    酒店一楼有专门供应吃饭的饭厅,虽然没什么可挑的,但是依然会让你吃饱。我和白翌随便叫了点东西,现在是旅游淡季,吃饭的旅客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安静得都能够清楚地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让人有一种以为是在手术室吃饭的错觉。

    白翌看着盘子里的炒面说:“我总觉得好像来过这。这一切有些怪,但是我说不上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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