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父 作者:鬼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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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父 作者:鬼策

    ,间或从他身边掠过几个骑摩托车、自行车的人。过了几分钟,一个中年女人走到石小川身边,手里拎着个菜篮,她疲惫的脸有些麻木,看上去就好像被糟心的生活吸走了精气一样,缺少那种鲜活的力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了候车的站牌下,车窗摇下,一张笑脸露了出来,“石小川!”有人大声喊。

    石小川本来在神游的思绪一惊,那个喊他的人是石辰,他下了车,兴冲冲的跑过来,“我看了半天都不太敢认,居然真的是你。”

    石小川呐呐的看着这个传说中早已经失踪的人活蹦乱跳,看起来丝毫差错都没有的出现在他面前,好像前面发生的那件事早已经成为过眼云烟抛到九霄云外了一样。

    “我正要回灵山镇,我们边走边聊。”石辰拉开车门,让他上车。

    最近奇怪的事太多,让石小川对突兀出现的石辰有些怀疑,不过他的犹豫没抵得过石辰的热情,最终被他硬塞进车里。

    前面开车的是个穿着件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石小川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不是闪过的灯光打在石辰的脸上,明明灭灭,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另外半张脸略有些苍白。

    石小川想起石安清那天晚上说的话,他求那个诡异的老道士救石辰,甚至不惜牺牲族里面的人,蛇子不是找错了吗?不管是那个婴儿还是他,都活得好好地,那为什么现在石辰却能出现在这儿呢?难道暗地里又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的变故吗?

    石小川死盯着石辰看了一会儿,那张帅气阳光的脸依旧,怎么看都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也许,真的是石安清另外想了办法把自己的儿子救了回来。

    坐县际班车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坐小车仅仅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石小川和石辰说好在学校那儿停车,他本来以为石辰也会回校,石辰听到他这么说,摇摇头,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要晚一点才会到学校去,他笑着说,好不容易能放这么久的假,赶紧好好玩几天,这么急的去学校做什么。

    石小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像自己,除了学校之外,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

    车缓缓地停下,那些想问的话还是没问出口,或者说,他想问出口的时候,总是被石辰顾左右言他的糊弄了过去,石小川是个很聪敏的人,一来二去,也就明白了石辰不想谈这件事。

    他也不在意,对于他来说,过程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人平安的站在他面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石小川打开车门,下了车,突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样,抬起头就往那个风衣男看去,车窗那儿本来晃悠着一根带子样的东西,那个风衣男用手捏着那根“带子”往嘴里送,也许感觉到了石小川的视线,他抬起头,直直的与石小川对视。

    石小川看到,那根“带子”并不是死物,它的末端微微的动着,想卷起来,却又无力的垂下。

    那是一条蛇,而那个男人正把它活活吞下去。

    石小川一阵恶心,全身发冷。

    他觉得吞下去的不是那条蛇,而是他自己。

    43、在劫难逃

    石小川回校的时候已经快要临近期末考试,校园里也比往日安静些,不管乐不乐意,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总归是要待在教室里面紧张复习,倒是石小川的归来让这片平静的浅湖泛起了一些波澜。

    原本是为了逃避家里面那种让人窒息的气氛而回校的石小川发现,即使是在学校,他也不得安宁,让人芒刺在背的视线,以及很难忽略的低声议论,包围着他,让他疲惫不堪,最后,他只好逃到图书馆里面,躲在层层的冰冷的书架中间喘口气。

    三日后,正当他们考第一门的时候,石辰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失踪后再次出现的石辰,总是给石小川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窥探着石小川的一举一动,这让石小川恼怒不已。

    但是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他也不好冲到对方面前摊牌,只能硬生生的憋着气,差点没让自己吐血。

    不过这种紧迫盯人也让石小川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是神出鬼没的天秋,还是被他放在灵山观的小白,他都当做没这回事一样,每天按点上课、休息。

    可惜,他不惹事,事也要来找他。

    事情发生在期末考考完那天晚上,舒有才把那群归心似箭的学生好不容易拘束了一个小时,把该交代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之后,终于宣布放假了,一声欢呼之后,乱哄哄的教室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学生们作鸟兽散。

    只有石小川慢吞吞的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开始往宿舍那边走。

    宿舍里才一会儿工夫就有点人去楼空的架势,楼道里到处是纸屑和垃圾,石小川手里抱着一摞书进了宿舍,宿舍里面早已经空了,那三个本来就住的不远,东西也不多,随便收拾收拾就可以跑回家,只有他和石辰的床位还纹丝不动的摆在那儿。

    他把书放下,爬上床,盖上被子,把手枕在脑后,在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宿舍里黑洞洞的,门窗没关严实,冬日里的冷空气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里面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

    石小川有点饿了,他抓抓头,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过那个旧闹钟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七点,这个时候食堂早就关门了,他的晚饭没着落了。

    他爬下床,摸着黑往电灯开关那儿走去,感觉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按了上去。

    他按到的不是冷硬的开关,而是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石小川吓得把手收回来,就看到门外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的手正搭在那个开关上。

    石小川按住的是他的手。

    灯开了。

    突然亮起来的灯光让石小川微微眯起眼,适应了之后,就看到眼前站着的是石辰和那个开车的风衣男。

    石辰表情木然的看着他,他以前总是充满着丰富的表情的脸,现在好像被冷空气冻住了一样,僵硬而死板,连眼珠子都有点发直。

    反而是他身边的男人,翘起来的头发,老大一个鹰钩鼻,眼眶里那对眼珠子好像滚珠一样,不停的转来转去。

    石小川往后退了一步,“你朋友?”他勉强笑着对石辰说。

    石辰僵着脸,点点头。

    “那你们聊,我去吃个饭。”石小川想往门口走。

    虽然感觉这种东西很悬乎,在绝大部分时候并不可靠,但是石小川在面对那个风衣男的时候,总有一种面对天敌的错觉,这让他心脏紧缩,怦怦直跳,手心冒汗,只想夺门而出。

    在他就要走出门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石小川觉得自己好像被掐住了喉咙,顿时有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脑子里第一个闪出来的画面居然是那个男人生吞活蛇的样子。

    这种毫无来由的惧怕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回轮到他全身僵硬的被这个男人拉回宿舍,安放在椅子上,而石辰和风衣男则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

    由始至终,石辰都不发一语,石小川偷偷看了他一眼,目光发直,脸部僵硬,看起来是个大活人,却和活死人差不多。

    石小川想,石辰的突然回来,果然有问题,他是怎么从巨型蜘蛛那儿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和这个风衣男遇上的?他为什么要找自己麻烦?

    风衣男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许连人都算不上。

    一连串的疑问让石小川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炸了。

    那个风衣男手伸出来,也没看到他做什么,石小川身上穿的衣服就像碎纸片一样剥落在了地上。

    赤裸的皮肤因为突然接触到空气而泛起类一个个疙瘩,石小川瘦削的身体好像一个展览品一样出现在这两个人面前,那个风衣男好像对他很感兴趣一样,在他身上摸摸捏捏,尤其是他胸口那块长着细鳞片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风衣男一边看一边低声说。

    石小川抿着嘴,忍耐着,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不由得问,“是哪样?”

    “难得倒是难得,不过也没什么大用。”风衣男收回手,满不在意的说。

    石小川看他根本没有回答自己疑问的打算,也就不再问。

    风衣男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也许还是有点用处。”

    他的手放在石小川身上。

    坚硬的指甲刺破他的皮肤,温凉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淌下,石小川觉得从他的手指上涌出了一股力量,正冲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觉得很痛。

    他想挣扎,却被死死的按住,四肢瘫软,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任凭噬人的痛楚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横行。

    焚身之痛也不过如此。

    他想,大概自己离死不远了。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他留恋的东西太少,还不足以让他体味到恐惧。

    他不在意这一切,顺便也不在意自己,如果没有意外,他当然会活着,不会轻生,也不会放弃,然而仅此而已,不会充满着热情和渴望。

    他感觉到那些长着鳞片的地方在微微发热。

    他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正长出白色的鳞片,渐渐的覆盖了他的全身。

    又痒又痛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但是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喊出“让我死吧”这种示弱的话。

    没有人有权决定他的生死,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他想活着,不为任何东西,仅是为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骄傲。

    鳞片爬到了他的肩头,风衣男的手猛地收回来,他看着手上的血,满脸兴奋的说,“没想到,没想到。”

    石小川看到他把手伸进嘴里,一个不似人类的尖细的舌头吐出来,把那些血迹舔的一干二净。

    风衣男意犹未尽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顿美餐。

    汗水蒙住了石小川的眼睛,朦朦胧胧的,他看到风衣男手上的指甲就好像鬼片里的鬼一样,暴涨到了半尺长。

    他把指甲停在石小川的胸口,好像在衡量着该往哪儿下手。

    而石辰却还是满脸木然的站在旁边,只是,石小川觉得他好像死鱼一样的眼睛眨了眨。

    石小川想,有些时候,不管你乐不乐意,就是在劫难逃。

    44、蛇性

    屋外寒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声音。

    石小川的胸口被那个风衣男划破,血肉翻出,几乎可以看到鲜红的内脏,温热的血一汩汩的淌出,他痛得全身抽搐,手用力的抓挠着椅子,木刺深深的扎进手心。

    失血过多让他开始眼前发黑,他尽力睁着眼想保持清醒,明知道没什么用,但是还是不能阻止他用毒蛇般的目光一遍遍的凌迟着对方。

    但是随着地面晕开一大滩的血迹,石小川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他倒在地上,因为痛楚,即使昏迷了,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风衣男并没有继续折磨石小川,他好像不在意一样的搬了把椅子端坐在那儿。

    而石辰则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在石小川受伤的时候,他的脸抽动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恢复了木然。

    时间慢慢的过去。

    躺在地上的石小川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一切都在悄悄地改变。

    石小川身下的那滩血迹并没有扩散,他的手脚软趴趴的伏在地上,头侧着,略长的头发遮住了脸。

    风衣男走过去把石小川拎了起来,石小川就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的挂在他手上。

    他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温顺的垂下,极黑,衬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风衣男好像被石小川的脸吸引了一样,不受控制的靠了过去,呼吸可闻的距离,就在这个时候,石小川猛地睁开了眼睛,深潭一样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亦或者是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沉淀在了眼底的极深处。

    风衣男被这双眼睛所吸引,忘记了防备。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石小川狠狠的咬住,石小川的身体就好像腰带一样绕着他打了个圈,紧紧的缠着他。

    风衣男醒了过来,痛得大吼一声。拼命想把挂在身上的石小川甩下来。

    但是石小川就好像那些陷入死斗中的蛇一样。

    一旦缠住对方,那就是不死不休。

    石小川现在完全凭借着本能在动作,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能这么干。

    最后,刚刚醒过来的石小川到底是体力还不怎么样,终于被风衣男逮住一个空挡,狠狠的把他从身上甩下来。

    石小川被砸在了地上,但是他并没有站起来,反而立刻扭动着身体爬过去想继续攻击风衣男。

    风衣男跳开了一步,手捂着脖子,嘴里骂骂咧咧,手上的指甲又长了出来,看起来这次是不打算留手了。

    石小川气喘吁吁的挣扎着。

    就在两个人缠斗的时候,从开着的窗外又爬进来了一条白色的蛇。

    白色的蛇皮泛着极淡的的莹白光芒,是小白。

    原本只有筷子粗细的小白,现在已经比原来粗了十倍不止。

    它仰着头,吐着蛇信,獠牙外露,就冲着风衣男猛地扑了过来。

    也许是本能提醒了风衣男,他抛开了石小川,一个横扫逼退了小白。

    当看到小白的时候,风衣男笑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垂涎的看着小白,就好像小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哈哈,没想到这里好东西这么多,那头蜘蛛这回没骗我。”

    小白不能说话,不过它好像知道风衣男在说着什么,蛇信猛烈的吞吐着,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石小川稍微清醒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小白好像很紧张,眼前的风衣男让小白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感。

    两个人互相注视着对方。

    小白小心的防备,寻找着进攻的机会,而风衣男则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轻松的站在那儿。

    最后小白好像豁出去了一样,猛地扑了过去。

    两个人在宿舍里面打了个天昏地暗,乒乒乓乓的巨响不绝于耳,甚至整栋宿舍楼都在微微震动,按理说,早就应该惊动整个学校了,但是好像所有人都无视了这一切。

    激战在寂静的冬夜中继续。

    石小川拼命想让自己站起来,但是仿似被抽取了骨头的身体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只好一点点的蹭到床旁边,绕着那个铁架让自己站起来,或者说,挂起来。

    自己身体的异状他并不是不在意,但是现在更让他担心的是正在死战的小白。

    风衣男锋利的爪子在小白的蛇皮上留下了一道道的伤口,而小白就好像不管不顾一样,用身体缠住风衣男,寻找着机会在风衣男身上咬一口。

    当他们打斗到石小川附近的时候,石小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一砸,就砸在了风衣男身上,然后凭着本能把身体缠在了风衣男身上,手臂绕过他的脖子,勒紧。

    原本占据上风的风衣男,面对两个牛皮糖一样的对手,终于开始显露颓势。

    被勒出脖子让他出气多进气少,脸涨成了紫红色,石小川觉得缠住的身体好像渐渐变了样。

    他只管用力,用力,再用力,最好能憋死对手最好。

    他感觉到小白也在和他做同样的事。

    许久之后,“砰”的一声,风衣男倒在了地上,他睁着眼,好像不敢相信自己会是这个下场一样,石小川看到他的身体渐渐的变了样,缩小,长出了羽毛,最后变成了一头看起来像老鹰的不明生物。

    而石辰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傻愣愣的看着,现在也一样。

    本来以为就这样了,但是事情还远没有结束,石小川看着那个酷似老鹰的“尸体”慢慢地消融在空气中,最后地面就留下了一套衣服。

    而石辰也在这个时候,好像身上什么开关被启动了一样,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石小川看到他的手扔了一个东西在地上。

    地面一片狼藉,好像飓风过境。

    石小川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趴在他身边的小白好像也用力过度一样,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这个时候,小白突然缠过来,绕着石小川打了好几个转,石小川像面团一样的身体随着它的动作和它绞缠在一起。

    就像在纪录片中看过的,两条蛇打架或交配时的纠缠一样。

    小白的头凑过来,蛇信碰触着石小川的脸,有几次不小心的扫过他的嘴。

    这回的异状,自己不知道是得了软骨症,还是变成了小白的半个同类。

    石小川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让小白把他卷上床,然后就看到小白把被子也卷过来,两个人扭成个麻花一样的躺在一起。

    精疲力尽之下,即使贴着小白冰冷的身体,石小川还是在不久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娃。

    45、 食物

    要说起的话,石小川遇到的大大小小的破事、怪事早就一箩筐,本来算正常的神经也锻炼得跟钢丝似的强韧,按理说不会被任何情况轻易吓到,但是当他面对自己软趴趴的身体的时候,还是禁不住一阵绝望。

    他用了各种自己知道的办法,甚至乘着小白不注意的时候,从床上摔下去,除了一阵剧痛之外,全身上下还是跟团棉花一样使不上劲。

    一大早就溜出去的小白鬼鬼祟祟的从窗户外爬了进来,看到石小川倒在床架旁,立刻用尾巴把他卷起来,在石小川强烈的抗议下,不顾他的反对又把他放到床上用被子裹着了。

    石小川用力挪到床沿,小白睁着那两只黑色的眼睛,把咬在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是一个圆滚滚的鸡蛋。

    小白把那只鸡蛋用尾巴推到石小川面前,吐着蛇信,有些得意的扬着尾巴,空气中顿时响起了“啪”的一声脆响。

    石小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是想让自己把这枚鸡蛋吞下去吗?他又不是蛇,可没有带壳生吞鸡蛋的兴趣,不怕噎死,也怕消化不良。

    可小白明显不太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眼看着小白以为他没办法自己进食,就用尾巴卷起那颗圆滚滚的鸡蛋就往他嘴边送过来,石小川只好紧闭着嘴巴,把脸侧向一边。

    眼尾瞄过去,就看到小白不解的把鸡蛋放下来,然后开始绕着床爬来爬去,庞大的身体压得床都在吱嘎作响。

    这事还没完没了了。

    石小川趴在那儿,枕头边是一颗蛋,空空的胃正在强烈的抗议。

    就看到转悠了一会儿的小白,又急匆匆的从窗户爬了出去。

    现在天光已经大亮,这是个冬日难得的暖阳天气,一些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上。

    整个大地顿时摆脱了这一阵以来的阴霾,显得精神了起来。

    石小川的床头现在已经摆满了小白为他找来的各种各样的食物。

    从鸡蛋,到虫子。

    从还滴着血的小鸟,到已经有些走味的熏肉。

    甚至还有一只死老鼠。

    估计这都是小白自己找来过冬的食物,现在全贡献了出来。

    石小川把头埋在枕头里,放弃和小白沟通,刚开始他还想阻止小白的疯狂行径,但是小白好像受刺激了一样,执拗的不肯罢手,看起来如果石小川不把其中一样东西吃下去,它就不会停止这种搬运。

    外面人声渐渐起来,人来人往的情况下,小白很容易被人发现,看着与自己较劲的小白,石小川不甘不愿的妥协了。

    他用嘴叼起那块熏肉,拣中间瘦肉且味道不重的部分艰难的啃了起来。

    小白爬在旁边的床上,抬起头看着他吃东西,尾巴一甩一甩的,看起来颇为得意。

    被小白这么一搅和,那些绝望的情绪倒是暂时忘记了。

    石小川啃了几口熏肉,饥饿的肠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抚。

    他想着自己这种情况怕要等宿管的那位大爷挨个儿查看寝室的时候才能发现。

    不是没想过大声喊叫引来同学,但是石小川总是抱着也许过一会儿自己就会恢复正常的想法,能拖一时是一时,何况,这种异状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白在隔壁床上盘成一堆,隔壁床上空空的,床单被套之类的东西早就被收了起来。

    小白湿润的黑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石小川,红色的蛇信吞吐。

    作为一条蛇,要在这么冷的天气还出来到处活动,实在是有违它的天性。

    虽然一直以来小白给人感觉颇有灵性,但是蛇就是蛇,怕冷惧寒,所以小白就那么蜷缩成一团,圆圆的头搁在自己的身体上,好像想用这样的方式保持一点温暖。

    现在大概是想起来,到了天气冷的时候,石小川是不许它贴着自己的,所以也就老老实实的待在石小川旁边,没再钻到他被子里去。

    石小川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气,要挨着一条蛇,那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何况他现在也是很怕冷,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似的。

    他就算裹着被子,被窝里也没有什么热气。

    石小川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小白紧紧的缠住他。

    虽然冰冷,又沉重,但是却让自己心里感到一些温暖。

    他使劲动了动,把自己的头伸过去,碰了碰小白的头。

    小白高兴起来,带着腥味的蛇信在他脸上扫了一圈。

    冰冷的滋味儿实在不太好受,不过石小川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躲闪。

    就这么过了大半天,到中午的时候,本来看上去还算镇定自若的石小川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人有三急,当碰上这种不能不解决的情况,就算是再淡定的人也会脸色大变。

    像他这样,该怎么上厕所?

    石小川在被子动来动去,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开始顺着梯子爬下去。

    小白看到他的异动,也紧跟其后的直接从床沿把身体探出去,刺溜儿一声,就到了床下。

    还没有习惯的石小川自然是没办法用这种最直接的办法下床。

    就这么一点点的往卫生间的方向蹭过去,石小川的额头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下来。

    小白不停地绕着他打圈儿,很明显不太明白石小川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着石小川爬了大概一米之后,就脱力的趴在那儿。

    也不知道小白到底是明白了,还是仅仅看到石小川的行进目标,它用尾巴卷起石小川的身体,拖着他就往卫生间那儿爬过去。

    期间撞翻了一把椅子,砸在了石小川背上,让他闷哼了一声,之后,再碰上了一个床架,总之,就这么跌跌撞撞的,终于到了卫生间门口。

    石小川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上个厕所会这么困难。

    他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裤子,再看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起来的四肢。

    即使是个婴儿也比自己有力。

    石小川沮丧的低着头,不理会旁边的小白。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悬空了起来。

    是一个人把他捞了起来。

    然后毫不客气的把他的裤子脱到膝盖那儿。

    石小川大惊之下,立刻挣扎起来。

    就听到一声轻笑。

    很熟悉。

    他停止了挣扎,忍着羞耻,让那个身后的人用抱婴儿撒尿的方式把他举起来。

    也许是因为太尴尬了,本来快失禁的尿意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旁边的小白挂在水管那儿,看着他。

    “天秋,你闭上眼。”他看着墙上那面镜子,面红耳赤的说。

    许久没有出现的天秋,悄悄在最尴尬的时候出场,并且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石小川光溜溜的大腿,当然,也没放过双腿中间的部位。

    “闭上眼。”石小川咬牙切齿的说。

    大概是看到石小川快要暴走,天秋终于把放肆的眼睛给轻轻闭上。

    石小川暗暗在心里发誓,现在这一幕,绝对过后就要忘了,谁提起,他跟谁急。

    46、山中岁月

    在寒冬中,灵山上的一切都很萧条,在暗绿色的树丛间夹杂着无数的枯枝败叶,走在那条通往灵山观的曲折小径上,时不时可以听到轻微的“喀嚓”声,那是又一根树枝被踩断。

    许久没有人经过的小径,就好像快要被周围的树林吞没了一样,周围丛生的茅草搭下来,把路给遮住。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反过来说,渐少人走的路,也迟早会消失得周围蔓生的树木杂草中。

    小白走在前面,碾压过这条小路上挡道的地方,紧跟在后的天秋则背着石小川走在后面。

    身上长满了鳞片,又变成如此异状的石小川,在天秋的提议下,决定先到灵山观暂避。

    打了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石小山,从他不耐烦的声音中,石小川得知周明莫名其妙死在他家门口那个案子还没完,时不时就有新的发现引得警察往家里面跑,还外带着那个“疯老太婆”天天守在家门口,死活要带着自己的“亲孙子”石小川回去。

    石小川尽量忽略着石小山说着那句“亲孙子”时候的嘲讽语气。

    说起来,他上次去那个老婆婆家里面地时候看到的那两个黑影,大概就是石辰和风衣男,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趴在天秋背上的时候,石小川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他没察觉到当天秋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一直稳定的步子微微乱了一下。

    灵山观还是那么冷清破败,到处结满了厚厚的蜘蛛网,桌案上落满了灰尘,更不用说因为这么久没有人居住和打理,整个房子透着股阴森。

    按照石小川的性子,自己要住的地方,不说弄得干净整洁,至少也要看得过去。

    但是他现在没有丝毫发言权,只能看到天秋随便收拾了一下屋子,把藏在柜子里的棉被拿出来,直接放在床上,然后把石小川放上去。

    石小川只觉得这被子不是被子,是块吸饱了水的沉沉的木板。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动不了,让人照顾的人没有发言权,他在心里嘀咕着。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阵下的那场大雪让山里的供电线路出了问题,按了灯却没亮。

    青松道长留下的那个电暖炉派不上用场。

    这电暖炉还是青松道长专门为石小川准备的,这山上气温比较低,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凉意沁人,怕石小川冻着,就卖了这个回来,按说,其实是与青松一贯能省则省的生活方式是完全相反的。

    看着天秋进进出出,一会儿功夫之后,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个铁盆,里面放上几根干柴,生了一炉火。

    天秋实在不是干这些的料,那么干燥的柴火,放在他手上,硬生生的被他弄得满屋子浓烟滚滚,最后只能把门窗全都打开,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把浓烟散掉。

    石小川被呛得直咳嗽,眼睛发红,眼泪直流。

    原本以为天秋也会这样狼狈,结果天秋还是老神在在,没有丝毫异样的用个火钳拨弄着那些木柴。

    过了一阵子之后,大概是掌握了一点诀窍,终于把这盆火给点着了。

    暖暖的火焰冲散了屋子里的寒气,石小川看着天秋往火堆里放了几个煤块。

    他也懒得问天秋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些煤块了。

    这回小白和天秋两个倒是暂时没发生什么冲突,两个人、蛇之间并没有以前那种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肚子里的气氛。

    小白用尾巴把隔壁房间的被子卷了过来,铺在这间房的角落里,然后盘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满意这房间的温度,半眯着眼睛,看起来昏昏欲睡的。

    天秋弄好了火盆,把它放在床前,看了惬意的小白一眼,也没说什么,转头又走出了房间。

    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到这灵山上来了,每一次发生的事情都不同,好像自己和这灵山真的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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