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雪如尘 作者:seventh1009

    正文 第 2 章

    (猫鼠同人)雪如尘 作者:seventh1009

    第 2 章

    说到这里,白福竟眼圈一红,哭了出来。白玉堂急了,“怎么啦?你哭什么?到底你哥怎么啦你倒是快说啊!”白福抽泣着说:“当晚我回了府里,可第二天早晨一到柳叶巷才知道我哥失踪了。什么也没带,我嫂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我没法子,就先安抚住了我嫂子,告诉她我哥不在还有我养他们哪,然后又四处去打听,可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眼瞅着过了大半个月,我一想我得还钱哪,就把家里值钱的家什倒腾出去卖了,再加上这些年爷们打赏的钱,虽说不少,可也不够还债的啊。后来我一想,只有做生意来钱快。做什么呢?玉器古玩那是一本万利的。家里的生意我不敢伸手,就去打集雅斋的主意。爷在那买过几次东西,都是我去结的帐,熟一些。他一听我要往店里投银子就满口答应,说正好想进一批玉器,店里的银子周转不开哪。可哪成想今天我去找他要银子,他却说运玉器的车队因为前儿这场大雪在山道上翻了车,车毁玉碎,连本带利全赔进去啦!”

    白玉堂登时立起了眉毛,“这么说你不知道集雅斋的老板是谁?”白福愣了,“不知道啊。”白玉堂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好你个蒸不熟的死螃蟹,欺负人欺负到五爷家里头来了!看五爷怎么要你好看!”白福先是被吓得一哆嗦,后见白玉堂骂螃蟹,就明白那家店是庞集的本钱了。庞集有的是钱,怎么会周转不灵?分明是耍他嘛!白福心里又羞又恼,但也明白,白玉堂的怒气全转到庞集那里去了,于是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集雅斋的大掌柜的王显没什么别的嗜好,就喜欢养鸟。百灵、画眉、靛颏、绣眼、德殿内,一室的内相宫女噤若寒蝉。皇帝赵祯坐在正中皱着眉,殿下直挺挺跪着的,竟是那个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白毛耗子精。赵祯并没有发什么脾气,白玉堂也不吱声,可殿内的沉默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赵祯开口了,“算了玉堂,起来吧,这件事朕自会向太后解释的。何况太后也不会真的罚你,你又何必太认真呢?快起来吧,跪久了膝盖疼。”白玉堂悻悻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说:“总之这下子我算是丢人丢大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可事儿却没办成!我说我把东西弄到了又丢了,谁信啊?我知道太后不会说什么的,可越是这样我越过意不去。再说了,我就是贼祖宗,连皇宫也敢闯,开封府也敢偷,可这次居然被人给偷了!我真是没法活了我!”

    赵祯无奈地摇摇头,“至于吗?说得这么严重?”白玉堂一梗脖子,“至于!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这么窝囊憋屈的亏呢!”赵祯想了想说:“东西才丢,你也别这么急、离太后寿诞还有几天呢,你列好了失物清单,让开封府的差役们分头去找啊!贼偷了东西总得出手吧?当铺啦,古玩铺啦,鬼市啦,都派人对着清单去找。城门口也派上人,免得被运出城去。朕就不信找不到!”

    白玉堂撇了撇嘴,“等你出这主意,东西早脱手啦!猫早就想到啦!可是你不知道,这京城里的一些大店面大铺子,那背后都是有大老板的。谁知道到时候我们会搜到哪位尊神身上啊?要是人家把老板身份一亮,您说我们是搜还是不搜啊?搜,伤了人家颜面,人家一准把账记到我们大人头上。我这不是给他招祸呢吗?不搜嘛,也太丢我们开封府的人不是?”

    赵祯听到这里扑哧乐了,“好小子,朕还纳闷呢,就算是丢了点东西,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啊,原来是跑朕这来讨护身符来啦?好,朕就许你在遇上那阻挠你们找东西的人的时候,抬出朕的招牌来,就说是奉朕的旨意查找太后的失物!这下子你满意了吧?”白玉堂嘻嘻一笑,“当然满意啦!其实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然后辞了驾,开开心心地出宫去了。

    这边白玉堂刚一露面,开封府的一群人就冲进了集雅斋。王显正捧着小茶壶品得有滋有味,猛一见这么一大群差官公服整齐满脸煞气地冲进来,着实吓了一大跳。“哟,这是怎么个话说呀?”展昭冷冷地说:“昨夜白府被盗,遗失贵重物品若干。为防贼人销赃,我们要查察城内的当铺古玩铺,请掌柜的协同官府办案。”王显心中暗自好笑,昨夜刚刚被盗,哪有销赃销得这么快的?怎么着也得先避避风头不是?反正自己铺子里近段时间就没收过什么,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吧!于是陪着笑让他们随意搜检。

    这时候白玉堂也进来了,假装左瞧瞧右看看,不一会儿就转到了东边的多宝阁子,然后大叫一声,“有了!这不就是爷丢了的那个青铜酒卮么?”王显一听大惊,“不会呀五爷,这是我今儿早晨才从一个卖鸟的手里淘来的呀!” 白玉堂冷笑一声,“这就对啦,说不定就是那个人偷了五爷的东西哪!那就不好意思啦王掌柜,你陪我们走一趟找着那个人吧!”王显无奈,只得答应了。展白二人带着几个差役跟着他往外走,展昭回头嘱咐张龙,“再仔细找找。别的东西不打紧,重要的是那尊玉观音。”王显觉得事有蹊跷,趁着走在头里旁人看不见的当口,冲着一个小伙计使了个眼色。这边几个人刚一出门,那个小伙计就嚷着肚子疼要上茅房,张龙皱着眉把他撵到了后院。那小伙计钻进茅房,觑着众人不备,一头钻出了角门。张龙躲在门背后瞧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一路上,王显讲述了早晨买鸟的经过。白玉堂听罢冷笑着说:“这人在魏鹤年府上做了那么久的蔑片,居然一点见识也没长,连个青铜酒器都不识得,还把它做了喂鸟的食罐,然后又好死不死的让它撞到了集雅斋大掌柜的眼里,真是有趣呀有趣!”王显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也一阵嘀咕,这事也确实是巧了些。难道其中真有什么蹊跷?那也无妨,自己就算是误收了贼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损了银子——其实连银子也没损失,因为还买了一只极品鸟呢!

    到了贾民家门口,展昭一打眼色,后面的几个差役立刻围了上去。白玉堂一脚踹开院门往里一望,回头恶狠狠地盯着王显,“你小子不是耍我们吧?这地方能住人吗?养狐狸精还差不多!”王显听得纳闷,上前一看登时傻了眼——若说早上来时这院子是一副破败景象的话,那么现在简直就是荒废到了极点。院中杂草丛生,已看不出路来了。屋子的门歪到了一旁,窗户也已散了架子。两个差役进去看了一圈,回来禀报说里面积满了灰尘,根本看不出住过人的迹象。王显仔细回忆一下,虽然早上贾民带着他一通七拐八绕,可凭自己的记性应该不会走错——除非有人故意设局弄了什么障眼法!王显相信自己已经掉进了什么人的圈套,可却猜不透究竟是谁这么捉弄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用。

    正百思不得其解,展昭开了口,“王掌柜,这你怎么解释?我们公务紧急,可没时间陪你闲逛!”王显苦笑着说:“事到如今我也糊涂了,可我早晨真的是在这里买的那个鸟笼啊,那只靛颏还在我家哪!”“哦?”白玉堂似笑非笑地说,“五爷还真没见过下颏是红蓝以外颜色的靛颏,不如王掌柜的带路让我们见识一下如何?”王显哪里敢说不行?只得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家。

    一看到那只“奇鸟”白玉堂就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弯着腰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来。展昭一面给他拍着背一面问:“怎么啦玉堂?”白玉堂叫人取了一盆水来,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一滴蓝色的液体倒进水盆,然后伸手进笼抓住那只靛颏,沾了水往它下颏上一抹,那雪色立刻褪去,露出里面的红底来。白玉堂笑嘻嘻地举了那鸟到王显面前,“久闻王掌柜在古玩和养鸟上造诣甚高,原来王掌柜的看古玩有一套,看鸟却是徒有虚名啊,连这么简单的骗术都没看出来么?”王显这下子可真傻了。若搁在平时他岂会看不出那颜色有异?可是今早因为得了那青铜酒器太过兴奋,竟根本没仔细看。如今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展昭一声喝令,“搜!”差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开始搜查王显家。

    “都给我住手!”一个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白玉堂一听,冲展昭扮了个鬼脸,轻声说:“螃蟹上钩了。”展昭面对着门口,强忍住笑意,冲来人一拱手,“原来是太师驾到,下官有礼了。”

    进来的正是开封府的老对头,太师庞集。

    白玉堂假装才发现他,“哟喝,这不是太师爷吗?怪不得刚才五爷听见乌鸦在叫哪,原来是您到啦!今儿又是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的呀?”庞集被他气得脸上发紫,心知论嘴上功夫自己是斗不过他的,于是干脆装作没听见,冲着展昭说:“这个王显是老夫的一个表侄,今天闲来无事到他这来瞧瞧,正好看见你们在这里。敢问展护卫,我侄儿这是犯了什么王法了,要开封府这么大动干戈,封了店门不说还要搜他的家?”展昭微微一笑,“太师日理万机,居然还记挂着一个表侄儿,这份爱护晚辈的拳拳之心真是令展某感叹哪!”白玉堂很配合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恨得庞集牙根痒痒,心说这猫说不定天天跟耗资斗嘴,居然也练得这般口利了。脸上讪讪的,嘴上还得谦虚着,“哪里哪里,展护卫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呢!”展昭也不再挤兑他,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庞集听罢一瞪眼,“这是怎么个意思?你们把老夫的侄儿当成窃贼了不成?”白玉堂眼睛瞪得比他还大,“在他店里起出了赃物,他又说不出那东西的来历,不把他当贼把谁当贼?”又对差役们说:“还愣着做什么?让你们搜你们就快点给我搜!”庞集有不少受贿的古玩都寄放在王显这里代卖,那都是没有收购账目的东西,就算是展昭他们不懂,可要是让公孙策那只狐狸知道了,难免在包黑子那里落下口实,因此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搜的。于是摆出谱来,把眼一瞪,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展昭微一拱手,“太师,请您不要阻碍我们官府办案!”“办案?”庞集冷笑一声,“你们办的这叫什么案?我看你们分明是在假公济私!哦,白玉堂家的东西丢了你们就到处乱搜?今天你们要是敢搜,我立刻进宫参上包黑子一本,治他个制下不严、私扰民宅之罪!”

    展昭不慌不忙地说:“太师此言差矣。玉堂也是我大宋国民,总不能因为他是开封府的人,丢了东西就不许追究了吧?而且我们也不是乱搜,我们完全是有根有据的。玉堂丢失的一样东西在他店里发现,他又说不出个来历,我们当然要查。太师说我们假公济私,请问我们假了什么公,济的谁的私?太师要参我们大人治下不严,请问究竟是怎么个不严法?”庞集被他这话问得哑口无言。正想着在说点什么,突然看见一旁的王显冲他直使眼色,立时明白他这是告诉自己放心,他已经安排妥帖了,不会露出破绽的。于是把沉着的脸放缓了些,故作大方地说:“算了,老夫大人不记小人过,犯不着和你们一般见识,搜就搜吧!”白玉堂一笑,点手叫过白福,“去,跟着王掌柜的,看看他家里有没有什么咱家的东西!”白福笑嘻嘻答应一声,冲王显一摆手,“走吧,王掌柜的!”

    王显一看白福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刚一进屋子里,白福立刻从怀里、腰里、袖口里取出几样东西来让王显过了过目。王显是古玩行家,一看就明白这些东西虽不大,可件件都价值不菲。他不明所以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福二话不说,瞅准了屋子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把那些物件一件一件往里塞。王显大惊:“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白福一本正经的回答:“栽赃!”王显听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里明白,在这种情势下,周围都是开封府的人,白福要是一口咬定这些东西是从他家搜出来的,那他真是百口莫辩。庞集怕是不会为了他跟开封府死抗到底的,何况还有一个看起来一心想抓他小脚的白玉堂?

    王显赶紧上前几步抓住白福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总管,白大爷您就饶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您的钱。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您放心,您的钱我一定加倍偿还。求您了,您就是我亲爹,亲爷爷,亲祖宗!”白福乐了,“我可没你这样缺德的不肖子孙。说吧,你怎么个加倍偿还法?你打算还我多少银子啊?”王显苦着脸试探地问:“两倍?”白福把脸一沉,继续塞东西。王显赶紧说:“三倍!五倍!十倍!!”白福停了手,“成交!拿来吧!”王显哭丧着脸拿了钥匙去银箱里取银子,却被白福一把拦住,“你当我傻呀?带那么多银子到院里情等着庞太师收拾我?拿银票来!”王显无奈,只得拿了银票给他。白福笑嘻嘻接过银票揣好,“算你识相。别打什么歪主意,你心里清楚那对你没好处!”说完收拾了藏好的东西出了屋,对白玉堂说:“爷,没搜着咱们家丢了的东西。”

    白玉堂听后并不着急,把脸转向展昭, 眼睛却斜斜地看向庞集,冷笑着说:“早料到啦!王显一个小小的古玩店掌柜的,哪来的那么大本事从五爷家里偷走东西?这活干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要不是爷兴起了去找件东西,还不能这么快发现被偷了呢!这是高手做下的。有这样身手的人却甘心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怕不是为了银子,而是背后有人指使,存心要五爷出丑哪!不!比这存心还要狠!五爷许下拿给皇上的东西到时候那不去,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他这是成心想要五爷死哪!”展昭忙做安慰状,“玉堂多虑了吧?”“多虑才怪!”白玉堂干脆把身子整个转向了庞集,“要不怎么最值钱的没丢,却偏偏丢了那个?其余的东西怕也都是陪衬,怕单偷那一样太打眼了!”展昭微微点头,“有道理。哎呀,玉堂跟皇上许下找那东西的时候都有谁在场了呢?”白玉堂用鼻子哼了一声,嘴冲着庞集一撇。

    庞集早就看出苗头来了,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叫一声:“白玉堂你什么意思?你总看我干什么?难道是我派人偷了你的东西不成?”白玉堂哪甘示弱?一下子冲到庞集面前,指着他鼻子说:“对!五爷说的就是你!你就是那个窝主!五爷的东西就是你偷的!”庞集气得浑身哆嗦,“白玉堂,你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你究竟仗了谁的势?”

    “皇上的!太后的!五爷仗了他们的势,看你能把五爷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前几天五爷答应皇上替他找的那件玉观音找着了,可又被人偷了!皇上已经跟太后说过了,现在皇上在太后那也下不了台了,下旨责令开封府一定要找到!今儿五爷就要带人去搜你的府,你有胆子就拦着试试!”

    白玉堂这一声大吼立刻让庞集消了音。他看着白玉堂那张漂亮脸蛋儿,恨不得扑上去要他两口——可不是喜欢的,是恨的。白玉堂这个时候才说出来自己是替皇上找东西,分明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嘛。要是真让他去搜了自己的府邸,那今后自己在京城还怎么混啊?可不让搜的话又有违圣旨。庞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情犹疑不定。展昭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过来打圆场,“好啦好啦,有话好好说嘛,这样站在院子里吵也太有失身份啦。太师,咱们还是进屋说吧。”说完也不管庞集答没答应,上前一步装作搀扶,半架半推的把庞集弄到了前厅。白玉堂也跟了进去。

    落座之后,展昭笑着说:“太师也莫要太生气。玉堂也是太着急了。眼看着太后的寿诞就要到了,可却出了这么档子事。要是旁的丢了倒也好办,可这座玉观音高约一尺五寸,是由一整块和田羊脂玉雕琢而成,玉器何家何老爷子的雕工。再想找第二座,唉,委实难寻哪!”庞集轻蔑地看了展昭一眼,冷笑着说:“那是你没见识!不就是一尺五寸的整块羊脂玉”说到这突然停下来看向白玉堂,只见他笑得一脸贼忒兮兮的好像刚偷咬了猫尾巴一般,再回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暗暗大叫“不好!上了这白毛耗子精的大当了!”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那天庞集进宫,恰赶上白玉堂当值。谈完公事后闲来无事,就说起了半月后太后的寿诞。白玉堂问赵祯准备了什么寿礼孝敬太后,赵祯说了几样东西,都被白玉堂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否决了,搞得赵祯也没了信心。庞集看不惯白玉堂在赵祯面前没大没小的样子,于是插了一句,“那依你看皇上应该送什么寿礼给太后呢?”白玉堂说:“太后笃信佛教,不如就送一尊玉观音像吧!”庞集冷笑:“我还当你想到了什么稀罕东西,原来是观音像啊!”白玉堂也不生气,“观音像也有质地、尺寸和雕工上的差异呀。我那有一座观音像”说到这突然闭了嘴。瞥了庞集一眼,干脆上前趴到赵祯耳旁嘀咕起来。庞集只当他恃宠而骄,举止轻浮,哪里想到那是白玉堂正在给他下套?

    赵祯听后秒面露喜色地说:“这倒的确是件好寿礼,太后见了一定喜欢。那好,你就把它给朕拿来吧。”白玉堂说:“不急,我直接给它打个相配的龛子一起送过来。”赵祯点头,直夸白玉堂想得周到。庞集一看赵祯这么高兴,肠子都快悔青了。他家里也有一尊玉观音像呢,早知道能讨皇上欢心,何不先一步提出来?到叫这开封府的耗子抢了风头。

    如今这一回忆,庞集心里完全明白了——白玉堂家里哪有什么玉观音像?他分明是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座,算计好了让自己放血他去领功呢!可白玉堂是怎么知道自己家有这东西的?对了,上次展昭来府里取金子,自己向他显摆过来着(《罢官记》)。一定是这只猫跟耗子说了,耗子便动了心打起了主意。唉,自己逞了一时口舌之快,没想到却种下了这样的祸根。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呢?白玉堂本就不怎么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又有了圣旨,怕是真的能干得出搜府的事来。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呀?况且一搜府一定会搜出那尊观音像的。那是别人送的,来历是摆不上台面的。皇上又先入为主认定了那观音像是白玉堂的,自己说那是自己的,谁信啊?到时候这顶指使人偷窃的帽子怕是戴定了。白玉堂再一添油加醋说自己是有意置他于死地之类的,皇上非龙颜大怒不可。玉观音虽珍贵,可也犯不上为了他触怒皇上。得,自己就再认一回栽吧!可这台阶怎么找呢?

    这边展昭察言观色,知道庞集心思活动了,立刻说:“看太师的意思,是见过这样的观音像了?哈哈,其实玉堂也是想得太多了。太师是什么人哪?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呢?不过我们也实在是没辙了。这样吧,太师人脉广,能耐大,见识多,不如您替我们打听打听试试?万一打听着这玉观音的下落,我们也省劲不少,您府上也就免了这番讨饶了。依太师之见如何呢?”庞集恨得牙根直痒痒,嘴上却只能借坡下驴,“老夫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计较你们的无礼了!都是同殿称臣的,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老夫就帮你们这一回!你们且回去等消息吧!告辞!”说完起身离去。待他出了院,展白二人才相视大笑起来。

    狠狠地敲了庞集一笔竹杠之后,白玉堂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可白福却仍是笑不起来,毕竟他大哥的下落还是无迹可寻。白玉堂除了安慰他之外,也发动了人手四处查询,但高平依旧杳如黄鹤。白玉堂又找了画师。让白福回忆当初捉他哥哥的那十几个人的相貌,想要通过绘影图形张贴告示找找那些人。可时日已久,白福记得也不甚清楚。勉强画出了几个人的样貌,贴出去数日依旧毫无线索。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包大人下朝后带回来一个消息——襄阳王赵爵三日后到京。

    早在两个月前,赵爵便上表请求进京为太后贺寿。赵祯自然不好拒绝,就准了奏。自知道这个消息起,展昭就很是担心赵爵的用心。白玉堂也跟着忧心了几天。但他是个天塌下来自有大个的扛着的个性,没几日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反而去安慰展昭“太后五十整寿,不比寻常,大宋各藩属国俱有使臣朝贺。襄阳王既是大宋的王爷,自然也不例外。京城是天子脚下,戍卫森严,他还敢在这里生什么事不成?”展昭还是觉得不妥,可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是静观其变。这几天忙着白福的事,倒把这件事丢在了一边。今天听包大人提起,展昭的心又提了起来。

    接待赵爵进京的事宜自有礼部去办,是没开封府什么事的。仪仗进城,行国礼、家礼,皇上设国宴接风,赵爵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又设家宴洗尘繁文缛节不胜枚举。虽说只是进京贺寿,但赵爵王位在身,皇家的派头还是要摆一摆的。结果连护卫侍从、丫鬟仆役带其他闲杂人等,赵爵的朝贺队伍足有好几百人。一般的驿馆是住不下的,也不合他的身份,于是皇上就给他安排了一处大的行馆。自赵爵住下以后,以各种名义前去拜谒的官员络绎不绝。毕竟是皇帝的叔叔,结交一下总是好的。

    白玉堂本来也想去赵爵那里走走,一是多时未见还真的有些想他。而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带来什么新奇玩意儿,自己也好打打秋风。三是看展昭着实担忧,白玉堂打算去探探虚实,让展昭安心。可一见大家都去巴结,反倒弄得他没了兴致,干脆连门也没去登。直到赵爵进京后的第五天,有人找上门来了。

    当那个漂亮的白衣少年走到开封府门前的时候,门口当值的衙役王安差点叫出一声“五爷”来。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少年只是面貌上与白玉堂有七八成相似,可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阴柔妩媚,只要不是瞎子,是绝不会把他们俩混为一人的。王安心中暗忖:“这世上竟有如此面目相似可气质却截然相反的人存在!”正犹豫说什么好,那少年已经开了口,“麻烦差爷进去禀报清霜来拜,代我家主上有请五爷过府一叙。”王安猜不透他的来历,赶紧进府去找白玉堂。

    白玉堂一听说清霜来找他,气得真想立刻跑去把赵爵大卸八块。展昭赶紧安抚他,“他想看的就是你暴跳如雷的样子,要不然派谁来不行?你要真是就这么冲到他那里找他算账,他还不高兴死呀?”白玉堂想想也是,可又不甘心,“这个老狐狸,他生怕别人不误会是不是?来京里居然还带着那个小狐狸精!五爷要是跟他一起去行馆的话,那些脏心烂肺的家伙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来呢!哼!他这不是明摆着要五爷好看么?”展昭无奈的摇摇头,心说这个襄阳王,明明是个老谋深算的奸雄,可一遇到白玉堂就变成了老顽童,不逗得他生气就不甘心似的。可白玉堂这趟行馆确实该去,好歹也要探查一下赵爵进京的真实意图不是?于是站起身来说:“这样吧,展某先去打发了清霜,就说你不在府里,要他先回去,你随后就到。”白玉堂无奈地同意了。

    清霜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白玉堂也来到了襄阳王行馆。门上的守卫是王府的人,认识白玉堂,显然也得到了赵爵的指示,连通禀都没用直接就把他让进了馆内。这行馆虽只是个驿馆,可却比一般的驿馆要大得多,也华丽堂皇得多。白玉堂在一个卫士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庭院,最后到了赵爵的寝处。那个卫士刚想禀报一声,白玉堂一摆手,伸出脚去一下子踹开了房门。果不其然,赵爵正一手搂着清霜,一手端着酒盏,喝得不亦乐乎。

    一见白玉堂进来,清霜明显瑟缩了一下,轻轻挣脱了赵爵的怀抱,悄悄地躲到了一旁。白玉堂本来对他就没有什么恶感,见他对自己如此害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他。再一想展昭的话,于是就放缓了口气问:“说吧,请我来究竟有什么是呀?”赵爵意外地没有欣赏到白玉堂气得跳脚的场面,似乎感到很是失望,“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本王么?你个小白眼儿狼!”白玉堂一翻眼睛,“小白眼儿狼也是老白眼儿狼生的!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五爷没工夫和你在这闲磕牙!你要是没事的话爷可走了啊!”赵爵拿他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只好做出一副可怜相,“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来吃顿家常饭,好好看看你。”白玉堂想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见赵爵放下了身段,也不好意思再跟他怄气了,再者他来这的目的还没达成呢,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酒菜都是拣白玉堂爱吃的上的,可白玉堂却吃得味同嚼蜡。他心里一直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套出赵爵来京的真正意图。赵爵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玩味地看着不时皱皱眉头的白玉堂。终于还是赵爵忍不住了,“你今天怎么玩起食不言寝不语的把戏来了?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本王啊?”白玉堂被他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差点噎到。刚要发脾气,突然想到面对这个快要成精的老狐狸,自己怕是怎么耍心眼也套不来什么,还不如干脆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干脆不按牌理出牌,打他个措手不及。于是干脆撂了筷子,一本正经地问:“说,你到底为什么来京城?别告诉我是为了给太后拜寿,你才没那么好心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相对皇上不利?”

    这下子轮到赵爵差点噎住了。他的确没想到白玉堂问得这么直白。不过想想这也的确符合白玉堂的脾气,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时说的什么话?本王能怎样对皇上不利?这可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他的地盘,就本王带来的这二百来人,能干什么呀?本王却有不臣之心,这个也从没瞒过你。可你说本王这次来京不是为了贺寿,那你可真是冤枉本王了。”白玉堂看着赵爵眼中戏谑地闪光,明知道他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想想也是,赵爵能对皇上怎么样呢?行刺?除非他不想离开京城了。猫儿这次恐怕真的是有点瞎操心了。

    “唉,我就不明白了,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早起晚睡的,哪里有了事都得操心。哪如做个王爷,轻松自在,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也没人管。再者说了,就你?怕是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赵爵一瞪眼,“没志向!本王这么辛苦的经营,为的是谁?再说了,本王怎么就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了?论威仪,论气概,本王哪一点不比赵祯那个黄口小儿强?”说完一时兴起,居然站了起来自己喊了声“皇上驾到!”然后大摇大摆地迈起方步假作上朝。白玉堂看得出赵爵是有点喝多了。这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家伙,怕也只有在清霜和自己面前才肯如此放纵如此孩子气吧?平日里,面对众人,他必须把一切真性情隐藏起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想到这里,白玉堂竟突然觉得赵爵有些可怜——高处不胜寒。位子坐得越高,就越要把日子当戏过。赵祯是没办法,生下来就是皇子,必须担起那份沉重的人生来。可是赵爵呢?却是自己想给自己套上那副叫做“权力”的枷锁。

    早就把赵爵的脾气摸的差不离了,白玉堂知道赵爵在自己这里要的不是恭维,而是常人之间的玩笑甚至嘲讽,也许只有这个才让他觉得自己身边还存在着温情?于是在赵爵问他“你看怎么样?本王比不比赵祯更像皇帝?”白玉堂现实很认真地说:“像!”被白玉堂损惯了的赵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很高兴地问:“哪里像?做派?威仪,还是”白玉堂嘻嘻一笑答道:“那些都不像,只那句喊声像极了!”赵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侍立一旁的清霜先回过味来,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了嘴,偷眼去看赵爵。赵爵这时也明白过来,咬着牙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潘总管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救了赵爵一驾。原来又有京官前来拜见。赵爵赶紧借坡下驴,吩咐清霜招呼白玉堂,自己匆匆往前面去了。赵爵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白玉堂和清霜两个人。不知为什么,清霜在白玉堂面前总是怯怯的,似乎有些自惭形秽。倒是白玉堂这阵子心情好的不得了,笑嘻嘻地主动跟清霜搭话,“没想到你也跟来了啊?”清霜见白玉堂理自己,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说:“是我求王爷带我来见见世面。本以为他不会答应的,五爷您在这么。没想到他竟一口应下了。”白玉堂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于是转移了话题,“王爷这次进京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东西?”清霜见白玉堂一提到“好玩的东西”两眼直放光,顿时觉得他没那么可怕了,于是也笑道:“有啊,都在后面的库房里呢,我知道钥匙在哪,咱们一起去看看?”白玉堂点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屋。

    来到后面库房所在的院落,还没等清霜开门,白玉堂忽然听到了一阵马的嘶鸣声。白玉堂对相马也略知一二,一听这马鸣立刻精神一振,拉住清霜问:“王爷还带了好马来么?”清霜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懂马。不过王爷带来的马都在侧院的马厩里,要不我带你去看看?”白玉堂立刻要清霜带路去看马。到了马厩,白玉堂一下子就被里面的一匹马给吸引住了。那是一批通体洁白,只有四蹄是黑色的骏马,耳如撇竹,眼如鸟目,尾如垂帚。立蹄攒聚,行止循良,毛鬣轻润,喘息均细,擎头如鹰,龙头高举而远望,淫视而远听,前看如鸡鸣,后看如蹲虎,立如狮子,真真是一匹好马!(那啥,这是百度到的一段,大家忽视吧= =|||)白玉堂欣喜地凑上前去,轻轻抚着那马光洁顺滑的鬃毛说:“这马真漂亮,五爷我要了!清霜,你能不能去给爷找副马鞍来?”清霜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就把赵爵的一副马鞍拿了来。白玉堂给那匹白马配好鞍,刚要骑上去,忽听一声断喝:“你给我下来!谁让你动那匹马的?!”随着语声一阵劲风扑来,白玉堂赶紧闪躲,可居然没躲开,一下子被扑来那人一掌扫落马下。白玉堂大惊之下抬头一看,竟是赵爵站在马前对自己怒目而视!

    丝毫没有想到赵爵居然会为一匹马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白玉堂直到被清霜扶起来还没有做出符合他本性的反应,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赵爵。这下子倒让赵爵担心起来,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肩膀唤道:“你怎么啦?摔傻啦?不能啊,我没下重手啊!”“你才摔傻了哪!”白玉堂一声大吼,表明他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就是匹破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比五爷的踏雪差远了!当五爷真的稀罕么?哼!小气鬼!铁公鸡!瓷仙鹤!琉璃琉璃狐狸!”清霜在一旁被他给骂得笑了出来,小声纠正说:“是琉璃猫。”白玉堂一瞪眼,“他就是只老狐狸!他才不配当猫呢!”

    赵爵被白玉堂骂得又好气又好笑,想放缓了语气哄哄他 ,又怕他趁势向自己要这匹马。想要骂他一顿把他撵走,又怕真把他气急了今后再不登自己的门儿。正犹豫间,恰看到清霜抿着嘴偷笑,一腔怒气就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笑什么笑?!谁让你带他来这里看马的?!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本王宠着你就在这为所欲为吗?!看本王过后怎么收拾你!”清霜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这下子更来气了, “你这是指着和尚骂贼秃呢?再说了,是五爷自己听见了马鸣声寻了来的,关他什么事?”说完又见清爽怕得可怜,干脆一把拉起他来说:“你别怕他!走!跟五爷回开封府去,看他能追到那里收拾你不能!”清霜怯怯地看了一眼赵爵,见他沉着脸没理自己,只得被白玉堂一路拉着走了。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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