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胜过爱自己 作者:朗琅

    正文 第 42 章

    爱你胜过爱自己 作者:朗琅

    第 42 章

    有个女人从料理店里追了出来,亦是一样的焦灼与不安,急匆匆地抓住她的胳膊,在狂风中呼喊着她的名字:“滢滢,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只是太想你了……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灯箱里光亮渐渐地辉煌了起来,渐渐地幻化成一只飞天的凤凰,扇动着庞大的翅膀,挣扎彷徨着,然而那桎梏早就已经牢牢筑就,再有腾天的本领,也只能局限在那四四方方的小小囹圄里,动弹不得。

    他看清了那女人的样貌,原来是傅传里的女人。本来他曾经想从这个女人身上打开缺口的,可是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这个女人竟然不明不白地被傅传里给抛弃了,似乎也不是放在心坎上的人,这么多年,倒也真的没听说傅传里把谁放到心上过。

    那个女人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苦苦地哀求着:“滢滢,你别样……你心里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否则你也不会听见我生病了,就跑来看我……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是一个罪人,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要求什么的,我只是想见见你想跟你吃顿饭……我害怕你不方便,不愿意再去我那里,所以才特意在店里等你,我已经给你包了饺子……”

    她似乎有些深受震动,任由那个女人紧紧地抓住了胳膊,静静地迎着凛冽的寒风,静静地道:“我该为你担心吗?我该在你想起我的时候,任你随传随到吗?我该时不时地和你吃饭喝茶吗?我该在来吃你包的饺子吗?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只能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不会再见你了……我的母亲,她现在正在等着我回家去吃晚饭……我这样冒冒失失地跑了出来,她现在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呢?钱小姐,我有母亲的,而你……你跟我……我们两个人不过是陌生人……这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

    时间的洪流在急速向前开着,隔壁街道那一端的电影院散场了,电影院门前的灯光突然放射出缤纷多彩的光芒,映照在黝黑的天际一边,只若当空绽当放的万千礼花,汹涌的人潮渐渐地四散分流,在漫天的火光中照见各自的匆忙,仿佛在那仓促之间只是抑制不住的惊心动魄。他在那惊天动地里,只是看见自己的惊慌失措,他究竟弄错了什么?

    命中注定的相遇,却将他们搁放在错误的位置上,他糊涂了,冷冽残酷的投影,使他深深地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威胁,人世间不由自己把握的事情究竟还有多少?

    有人在马路上不耐烦地按响了车喇叭,大约是因为他这样旁若无人地站在街道中央,竟然置理所当然的秩序于不理。伫立在璀璨灯光下的两个人也齐齐地望了过来,她仿佛有些惊诧,她旁边的女人似乎顿了一顿,旋即松开了紧抓不放的手,摇了摇头,渐渐地走回店里去了。而她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寒风凛冽,风扬起她的长发,还有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两两相望,思念阻断了所有的隔膜与怨恨,驱也驱不走的情感,犹如排山倒海地袭来,就他们吞没在巨浪滔天里。

    然而不过是一刹那的停顿,她突然抬手擦了擦眼泪,转身向一边的街道狂乱地走去,脚步踉趄着,几乎要扑倒在石板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竟然一刻也没有停止,就那么疯狂地追了上去,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董……”其实已经说不全了,就那么紧紧地抱住了,再也不肯松开。

    三十二

    医院竟然是嘈杂而混乱的,救护车刚刚止住了鸣叫,许多护士和医生急速地跑了出去,急诊大厅里到处都是急促的叫喊和痛苦的呻吟,好象是哪里发生了重大的交通事故,所有的伤者都被就近送到了这里。

    坐在他们面前的医生,似乎也有些神思难属,不停地向刚刚走进来的一个护士询问着情况。他有些愤愤不平,不由得就高声叫道:“大夫,请你精神集中一点好不好,我太太正病了呢!”那医生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将病历和处方单子塞到他手里,“你急个什么劲!不过就是因为伤风引起的发烧,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多喝点白开水就行了。”似乎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他本来已经急地要命,一听并不太要紧,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况且她又在一边拽着他的衣袖,低声道:“我说没什么的,已经不是那么难受了,你却非要来医院不可。”他有些不耐烦道:“发烧都烧到滚烫了,还说没事!要不是我凑巧看见了,你自己一个人,万一晕倒在路上怎么办?”

    她本来就有些难受,也懒得跟他辩解。已经好久没见了,犯不着一见面就要跟他吵架。幸而他也算收敛,没有当场把人家医生的桌子给掀翻了,而是乖乖地拿着单子去交了费取了药,他倒是难得这样顺遂温和的。

    等他取了药回来,她却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睡着了,长长的头发腻在黑色羊绒大衣的领子里,那里系着一条翠绿的围巾,那样极端的颜色愈发显现出脸色的苍白,犹如冰雪寒天里,呼出的一口气,削渺而单薄,没有任何的支撑,只沉浸在灰暗的天际里,渐渐地消失不散。今夜,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不是他的幻觉?她是不是旋即就要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最终的决定是有些冒险的也是悖于常规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是长久地分离才使一切都起了化学性的变化,还是他的胆子越来越小而心肠却越来越软了呢?因为,他并没有叫醒她,而是打电话叫车直接将她拉回了傅园,回到了曾经是他们共同的家的地方。

    那座已经寂静了大半年的园子,黑暗的夜色中,突然亮起了点点的灯火,犹如《聊斋志异》里陡然出现的空中楼阁,富丽堂皇的繁华美景,实实在在地出现在眼前,却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然而端坐于临水亭台里的美丽容颜,正在轻轻拨弄着袅袅的琴音,度水而来,滟滟生光。即使是骷髅陷阱,也是万死不辞的了。

    她依旧躺在红通通的被褥里,还是当初他们结婚时的那一套。自从他们离婚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然而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包括她“丢弃”在这里的一切物什,都保留地完好无损。定时地会有人来打扫,他好象是在挽留一段永远都不能再来一遍的时光,这本身就有些自相矛盾,可是他就是那么自欺欺人地做着一切不通情理的事情,全当是对自己的一个安慰。

    长夜漫漫,狂乱的风势渐渐地偃旗息鼓了,露珠沿着松梢缓缓地下坠,世间万物已经到了最安稳平静的一刻,静地仿佛能够听到那轻轻的叹息声,然而就是这样不易察觉的声响却惊醒了她,整个身心,沉浸在冷热相煎的折磨中,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她慢慢睁开眼睛,青幽的黑暗中隐隐有一团温暖的光雾涌了过来,静止在红彤彤的被面上,龙凤成祥的泥金丝线缠绕不尽,只汇聚在那盈盈透亮的眼睛上,浑圆的黑白中透着惊骇的光,好象是久违的遗憾。

    又轻轻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她恍惚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给紧紧地握住,不由得望了过去,只见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头却枕在放置在床上的胳膊上,一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水杯里犹在冒着袅袅的青烟,杯边放着小小药瓶,依稀可以看见“感冒”两个字……这一切的一切,好象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曾经在梦中温习了无数遍然而一旦梦醒就消失不见的一切……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证明此刻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又缓缓地移动了一下身体,他也就突然惊醒了过来。

    凄清而廖远的时光渐渐凝滞,他探过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满脸的关切,“你感觉有没有好一好点?好象不是很热了……要不,喝点水吧?你饿不饿?我熬了一点粥,我这就去端来……”她却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只得复又在床边坐下来,默默地望着她,双目相对,竟有此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的恍惚。

    他变了好多,眉目间似乎已经渐渐地褪去了严峻与冷冽的神色,她亦变了好多,温和又散淡,完全不再是那个唯我独尊的千金大小姐了。他们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变化,心中只若针扎般地疼痛,却还是无限依恋地两两相望着,奢望着是不是可这一刻挽留?

    “傅景诚,我并不是董家的亲生女儿……我的父亲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母亲不过是一个被别人包养起来的女人……董湘凝才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

    几乎是不可能的,她隐藏了许久并且打算永远都不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她在极度伤痛之下,只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也没有对他吐露的真相,却在这无限软弱无限神伤的一刻向他倾吐出来。不过是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才阻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可能,然而没有这理由,他们两个似乎也是注定无缘。

    夜深更漏,万赖俱寂,世界犹如死去了了一般。恍惚有闹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动着,亦是轻描淡写的一点,不足为惧的。屋里烧着热哄哄的暖气,渐渐干燥起来的木板,偶尔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轻轻地打入人的耳鼓,竟是异常的清晰与响亮。

    他已经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无法呼吸不能思考,惟有抓住了她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她怔怔地流下泪来,“今天晚上你看见到那个女人,那个自称是我亲生母亲的女人,在二十几年前,为了荣华富贵,将亲生女儿也抛弃了……这世上有什么是真的?我本来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因为曾经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可是后来连这一点希望也失去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父亲的苦苦相逼,你娶我不过是为了度过傅氏的危机……我的存在,对于你,只是具有这样的意义……”

    其实她的胆子很小,也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她只是在强打精神,为了一方安稳的现实生活,更为了挣脱深埋于心底迟早一日会被放弃的恐惧。她看似骄矜地不可一世,她看似无忧无虑,她看似日日喜笑言欢,这一切的伪装不过是在遮挡着恐惧,她不愿想起自己的出身,她不愿意暴露了自己的凄凉,因为她和董家根本没有半点血缘之亲,她不过是董家捡来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把她丢掉了,她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她疯狂地爱着她家中的每一个人爱着她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那个男人,然而她在疯狂的同时,却又是清醒自私的,她的爱始终隔着遥远的距离,在那里距离里本能地自卫本能地保护着自己,生怕自己再受到伤害。她在自己封闭起来的世界里,孤独地前进着,她以后都摆脱不了的自卑与可怜。

    他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的泪流满面,半晌才倾身上前将她缓缓地抱在怀里,而她却瑟瑟地抖动着,好象根本无法停止下来,只是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傅景诚,早在许多年以前,我就知道了自己与董家没有血缘关系,在我们离婚的时候,我也知道了谁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没有对你说,我也不能对你说,不论我与董家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是我父母的女儿……而你为了这样的原因,你不要我你不爱我,我就是说了又有什么意味?为什么我要遇见你?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地痛苦?”

    轻手抚上了光洁细腻的皮肤,近乎痴迷地凝视着捧在手心里的面孔,他的心犹如在烈火油烹里滚动着,炽热的烈焰焚烧着一切不可理喻的念头,因为早已经无处安放,索性燃烧一空。可好象还是不管用,心揪地紧紧的,刚刚调试好的呼吸又渐渐地紊乱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还怎么办,只得轻轻地吻上了上去。

    温暖的碰触,柔软的港湾,咸咸的泪水滑进了唇间,他禁不住也是泪流满面。

    他的吻越来越密,沿着滑腻的颈项一路向下,轻轻地覆盖上温暖的柔软,似乎是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抬手轻轻地卸载着挡住他去路的扣袢。一粒,一粒,又一粒……清幽的暗夜中,只见她缓缓暴露在晕黄灯光里的雪白,犹如刚刚打磨的一方上好的汉白玉石,静静地放射着柔和灵动的光芒。他几乎有些呆滞地望着,望地她羞涩地绻起了身子,似乎想是要护住那明媚春光。然而却被他拦住了,紧紧地扣住她的双手分向两侧,方小心翼翼地倾下身,吻了上去。

    她的长发,好象柔软的丝绸,披散在红光熠熠的缎子被褥上,一下下地擦过他的皮肤,好象被一种酥到心里麻痹缠绕上了,再也无法挣脱。说不出的慌乱与焦灼,仿佛有粼粼的寒光掠了过来,张开了刺人的刀峰,却滑出光彩照人的波澜,明明知道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却已经避无可避,此时此刻只想沉浸在她的身体里,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他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却在那温柔里夹杂着不可抑制的狂野,借着疯狂的行径,处处攻城掠地。她仿佛有些笨拙地,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得步步后退着,在混乱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脊背,犹如没有任何依靠的蒲草,在狂风暴雨的侵袭中,瑟瑟抖动着。

    然而他的怀抱他的脊背都犹如着了火一般的滚烫,烫地她在颤栗中也渗出了微微的汗意,仿佛置身在烟雾氤瘟的温泉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轻莹的水波在缓缓地荡漾着,缓缓地冲击着她的身体。

    窗外的天光微微放出湖蓝的光,晃动着摇曳多姿的曲线,仿佛是流星,又也许只是月上嫦娥不经意间滴落的眼泪,因为总在思念着再也无法相见的人,总在缅怀伤感着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爱情。

    他有如大海般深邃的目光,仿佛在淡淡的忧郁中蕴藏着无限热烈的情感,流连在她的每一寸肌肤,牵引着她迷惘而痛苦的思绪,更加地混乱。她被他伤害地很深,却还是义无反顾无所觉悟,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小小的手势,她便无可抵挡。

    火热的岩浆,只若天塌地陷般地袭来,她几乎要被熔化在滔滔不绝的烈焰中,然而还禁不住地迎着那越来越汹涌的火热源泉,心潮澎湃。

    她和他之间,或许并不是一场恋爱,只是一场迷惘,一场较量,一场掠夺,一场永远都无法回头的生死大战……

    激情褪去,渐渐苏醒过来的时光是最难熬的,她将自己深深地埋藏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探头望着雪白的蝉翼窗帘之后的光景,单薄地日光轻轻地在开叉的枝头摇晃,有风吹来,一下又一下敲打着玻璃窗,仿佛在提醒着仍沦陷在绮旎春色里的两个人,时候已经不早。她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唇,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不想他的一只胳膊却由身后伸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只是微微反抗了一下,不想他的手却在制止的过程中很自然地抚上了她胸前的柔软,缓缓地握住了,急怦怦地跳动着,好象小鸟的喙,调皮地啄着他的手心,又燃起了一把火。

    倒底还是他起床去做了了丰盛的早餐,其实也不应当算是早餐,都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刚刚洗了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傻傻地坐在餐桌边,一下一下地切着盘中的火腿煎蛋,不时地偷眼看他的表情。然而他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嘴角依旧是严肃的抿着,好象在办公桌前对别人发号施令的那一刻,不过此刻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桌上的咖啡了手里的报纸而已。

    她轻轻地撕扯着面包,放到嘴边百无聊赖地咀嚼着,下意识地发出了无奈的声响,终于引起了他的不满,微微扬起头来,看了一会儿,方道:“你不好吃饭,这是干什么呢!掉的这一地的碎屑,都可以顺便养肥一只小猪了。”她蹙着眉头发了几秒钟的呆,后来才意识到他在跟她开着玩笑,已经有太久太久他都没有跟她开过玩笑了,她仿佛并不太适应,只是傻傻地笑着,脸慢慢红起了起来,只得低下头去继续吃那一盘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什么食物。

    “今天想做什么?”

    她重新抬起头来,正迎上他温和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发怔,总觉得有些难言的恍惚,明明这一刻的短暂,却还是想要牢牢地抓去,哪怕是只有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他微微一笑,“今天好象在石梅庵那里有庙会,你想不想去看看?”

    石梅庵是位于这个城市东北角的石梅山上的一座庵堂,相传在许久许久以前,光秃秃的石山上突然在一夜之间开满了梅花,引得世人惊奇,纷纷前来观望,由此山上庵堂的香火也随之旺盛起来。演变到今天,虽然满山覆盖梅花的盛景似已不复存在,但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庙会却是代代传承了下来。

    虽然才是正月里,却是难得的好天气,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她换了一件红色的短风衣,喜气洋洋的表情,一步步地沿着登山的阶梯向上攀沿着。他默默地走在前面,不时地停下来等她,看着她沉浸在红彤彤里的雪白面孔上洋溢着一派天真纯净的喜悦,他只是微微笑着,轻轻地替她擦着额上渗出来的细细密密的汗水。

    偶然从旁边经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向自己的男朋友埋怨着:“你看看人家多体贴,再看看你……我就是累死了,你也不带问一问的……”那个仿佛有些木讷的青年笑道:“要不我背你吧……”果然真的背了起来,虽然有些艰难,却还是一步步地挪上山去。

    她在一边喝着水,他亦掉转身去俯瞰着山里的风景,好一会儿她才“噗哧”笑出声来,他笑道:“你笑什么?”她摇了摇头,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她大概是想起了那一次,她也是这么浅怒薄嗔地埋怨着他,他仿佛也是万不得已将她背在了身上,山高水长,夕阳在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心中的念想,只是想将时光轻轻地挽住,他和她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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