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鞭无敌 作者:陈祖基

    正文 第 21 章

    金鞭无敌 作者:陈祖基

    第 21 章

    今年的初冬虽然还暖若仲秋,但穿单衣终究不耐其寒吧?可此人一脸红朴朴,头顶上腾着热气,这难道是闹着玩儿的?不过要使这位刚愎自用的林霄汉一上场就心服口服,这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从表面上看,他是在快步迎上来,但心里却像风车儿般转着,计谋着。

    这时,姜剑川走到两人中间,满脸堆笑地对上官彤介绍:&qut;这位就是家师。&qut;又转身对林霄汉:&qut;师父,那位就是你记挂着的童观尚童老前辈。&qut;林霄汉热情而尊重地跨上一步说:&qut;哈哈哈!辛会幸会,小徒回山每天都要对我念叨数遍,林某仰慕已久了,童老英雄果然如约而来,为山寨添辉增色!&qut;上官彤咽了口唾沫,格格一笑说:&qut;俗话说,闻得稀奇,见得平常,林庄主厚望过深,可要大失所望了!我老头儿不过是个无名末流,无才学可以出任为官,无家产可以清闲纳福,孑然一身,飘泊四方,承这位姜老弟厚爱,远道而来,也不过想混碗饭吃吃,庄主你摆出这麽大的阵势,可真把我吓坏了!不敢当,不敢当,我要朝你磕个头。&qut;说罢,装作纳头欲跪。这下林霄汉倒吓了一跳,赶忙躬身还礼伸手去扶,不料上宫彤霎时把腰挺得笔直,把手一挥:&qut;罢了,罢了,庄主爷何必行此大礼!&qut;林霄汉气蒙了,这老儿真鬼!但想到来者是客,自己该有点儿涵养,还是抱抱拳说:&qut;童老英雄前边请。&qut;

    上官彤说:&qut;不,不,只有庄主爷先请这才合谱入径。&qut;林霄汉昕了这话倒一愣,他不解地问:&qut;这是何意?&qut;上官彤说:&qut;你人称'金罗汉',我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也混了个外号,大家管我叫&qut;瘦如来&qut;,俗话不是说,小罗汉在前,如来佛随后吗?&qut;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问:&qut;是不是?你们也听说过吧?&qut;

    &qut;又给这小老儿讨了个便宜!&qut;林霄汉心底暗暗发恨,但还是装作喜冲冲地说:&qut;哈哈哈!老英雄真会打趣,好!如此林某在前边引道。&qut;

    林霄汉是练过缩地飞行术的,年轻时在杭爱山跟摩罗鸠什罕学艺,这位法师曾要他每天上山下山来回奔十个趟子,从空身到提水,到担石,到负铁,练就了一副铁脚板,不仅登山越岭如履平地,而且胜似飞腾。他本来就想在上官彤跟前一显自己的身手,现在着了恼,更要使出点儿非凡的手段,让上官彤来个下不了台,起初他还是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声请,渐渐地脚步紧了,越来越紧,越来越快,自己也感到两耳边只闻呼呼风响,一会儿,就走完了百丈台阶,到了正厅前,这正厅原为&qut;万寿宫&qut;,造工精巧,朱柱碧瓦,飞檐垂脊,上下重檐,均用三翘斗拱,有瑶草琪花的彩绘,有龙凤狮麟的木雕,瑰丽庄重,金碧辉煌。

    林霄汉站在丹墀前的寿星石上,对山下高声叫:&qut;童老英雄!老英雄!&qut;可是,只有山峦间相应的回声,他暗暗得意:&qut;当今江湖上人在此道中能和自己并驾齐驱的还有几人?&qut;一会儿,他的徒弟们都陆续上来了,还是不见上官彤的影子。他问了一声:&qut;你们可见童老英雄么?&qut;

    徒儿们七嘴八舌地说:&qut;刚才还见他紧紧跟随在师父的后面,一晃眼,你们俩都不见了,怎么他...&qut;个个都不约而同地四面张望。

    林霄汉正待张口大笑,他脸上的皮肉刚展开,一个&qut;哈&qut;字勉强从喉腔里滚到舌尖上,还来不及送出口,忽听见正厅前两柱之间的小房柁上,传下轻微的鼾声,大家正惊异间,那鼾声突然大作,其声似洪水冲击。

    林霄汉抬头一看,那未出口的&qut;哈&qut;字竟变成了&qut;啊&qut;字冲口而出,原本就已经是紫色的脸膛,这下更涨成了无法形容的颜色。

    只见上官彤曲腿躬腰,斜身枕肱卧于其上!这山道是无捷径可通的,况且他又是人生地不熟,这个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能在自己不知不觉之中,远远超越到前面去了呢?啊!难怪姜剑川把此人说得如此天花乱坠,哪里知道此人真有神鬼不测之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

    初试锋芒,自己已经输了一着,当他想到古人有句:&qut;圣人非所与戏也,自取其咎耳!&qut;林霄汉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厅前的旷地上一阵哗然,上官彤在小房柁上一个翻身,人滚落在石阶上,但手里的竹桶还是拿得稳稳的,他用手揉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qut;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人一静下来就想到睡,唉,许是老了,精神也不足了!&qut;说完,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林霄汉自找阶梯自下台,翘起大拇指晃了又晃,称赞:&qut;童老英雄,好工夫!好功夫!&qut;上官彤抬头望了望上方,捶捶腰说:&qut;还好哩,骨头都摔散架了,嚯,还真高着哩!&qut;林霄汉向上官肜一拱手:&qut;此间已是大厅,童老英雄请!&qut;&qut;庄主爷请!&qut;上官彤回了个拱手礼。

    林霄汉谦和地抓住了上官彤瘦骨嶙峋的手腕说:&qut;你我挽手同行!&qut;上官彤的手被林霄汉的手一拉,顷刻间他就高声叫喊起来:&qut;哎,啊哟!&qut;

    第十三回 厚德堂绝技惊四座 落雁村妙手送春风

    林霄汉一脸的迎宾好客,他谦和地抓住了上官彤的手腕,嘴上又客气万分地说:&qut;童老英雄,你我挽手同行。&qut;

    他是练过&qut;混元一气功&qut;的,此时又暗使擒拿手中的&qut;阴阳鹰爪劲&qut;,按理,不用说上官彤那条青筋似蚯蚓盘曲,瘦骨磷峋的手腕,就是一条粗粗的铁棍,也能被他捏个粉碎。

    他把上官彤往前一拖,上官彤&qut;哎哟&qut;连声地说:&qut;庄主爷轻点儿、轻点儿,请你手下留情札,我老头儿可是受不了的呀!&qut;但他的身躯却仍是站立原地纹丝不动,而脸上却装成眼闭眉皱,好像不胜痛苦一般。

    林霄汉一见没拖动上官彤,手上又加了把&qut;罗汉伏虎力&qut;,这下不好了,那青石板顷刻间&qut;喀嚓&qut;有声,在他的脚下向四边坼裂,可是上官彤却不然,他的步型不弓、不丁、不八、不马,四六不成材地离开地面有半尺光景,身摇腰拧,在那里八方任飘摇。按理说,下盘稳固,十趾抓牢这是练武的最根本要诀,谁只要被对方提离地面,没有不被撩、被甩、被跌、被撞的危险,可林霄汉怎么也不能把上官彤动摇分寸。

    原来上官彤早就防着对方来这一手,所以他用的是&qut;八极太极定乾坤&qut;的内外家揉合在一起的上乘功力,那八极是恢宏大道,力能由近达极;这太极是左右逢源,气沉而固势善守,这一结合就成了阴阳顿挫、融会贯通。林霄汉越是用力,上官彤越是像凤摆茭荷似地晃得厉害,好比那狂风能吹拔起合抱的参天大树,但却无法吹折细软的柳枝。两人就这样僵在那里了。

    两旁站着的人有懂的,也有不懂的,但个个都发了楞,只有那姜剑川,他是既玲珑,又乖巧,并且还读过不少的武功典籍,他已看出在这次不露形迹的较量中,那个姓童的已高出一筹,不过照此拼下去,这两位老人都将受到轻重不等的内伤,自己不迅速前去解围更待何时?

    他出其不意地大喊:&qut;两厢听着,师尊迎接贵客上山,动乐相迎哪!&qut;话音刚落,乐师在旷场两旁的厢房前顿时吹吹打打,箫起笙动,击鼓鸣钟,乐声悠扬清婉,使这里充满了一种和谐的气氛。林霄汉趁此机会把手一松,就在这一松之间,上官彤的身躯像重物垂地,&qut;噔&qut;地一响,青石上赫然两个脚印。&qut;喔!脚踝踩碎了!&qut;他俯身下去揉着自己的双脚。

    林霄汉的疑虑更重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排号的人物?此人若真的有意投奔上天峰,那么自己倒甘愿奉他为首席,反之,其来意确须迅速摸清,否则,祸殃即在瞬息之间。

    那上官彤蹲身揉足倒也并非完全是做作,他隐隐感到被抓过的手腕在作痛,借此机会和缓一下肌筋。他想,紫脸金罗汉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解老镖师要....务必要小心对付,万不可贸然轻敌。

    山上的夜晚很有点儿凉了,冻云凝聚,败叶簌簌,凉月如铅,殿角染霜,但&qut;厚德堂&qut;内灯火通明,东西两只大耳铜鼎里燃烧着熊熊炭火,不时发出&qut;噼啪噼啪&qut;的爆裂声,红彤彤的光焰使室内满含温馨的春意,厅上,正面挂着一幅八尺中堂,画的是&qut;鹤鹿同春&qut;,两边的楹联写着:&qut;岭上烟云笼碧树,松间明月照青天&qut;。

    上官彤看了点点头,觉得墨韵浑朴,对仗倒也工整,厅的两旁设满酒席,上首左右各一桌,右首是客席,左首是主席,其余都是三人一座,坐成品字形。林霄汉招呼手下人上前见礼,礼毕,各各就座。那上官彤大马金刀地蹲在客席太师椅上,把竹桶置在自己的面前,一脸等着享用的面孔。

    林霄汉对两边扫视一遍,示意大家不可简慢,原来厅上有些人很不满意上官彤那种旁若无人,视上天峰似儿戏的神态,这些人多半是擅长于硬功夫的,在他们看来,只有力举千钧、拔山扛鼎才是真本领,所以十分藐视那种柔软若绵、以静制动的内养功夫,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以为不显显自己超凡的本领,来人将不知深浅,不知这上天峰乃藏龙卧虎之地!

    实在是迫于林霄汉严厉的眼色,才不敢轻易造次。

    上官彤何等的老谋深算?察言辨色,心中已洞若观火,虽然谈笑如常,却早在暗暗盘算,等到酒筵摆下,姜剑川长袖善舞,殷勤劝酒,林霄汉举酒齐眉,笑声朗朗地说:&qut;来来来,童老英雄,山寨贫寒,酒淡菜粗,若不嫌弃,请痛饮三杯!&qut;上官彤也举起银质酒盅,看了又看,在手中一转,说:&qut;慢、慢!久闻林庄主慷慨豪爽,想来'开了饭店门也不怕大肚汉',我老头儿平生最爱杯中之物,承蒙款待,这个小杯实在是太不过瘾了,叨扰,叨扰,给换个大杯吧!&qut;

    林霄汉鼓掌而笑:&qut;童老英雄真是快人快语,想林某也是嗜酒如命,欣逢知己,理当一醉方休!来人,换大杯伺候!&qut;

    左右立即调来了三足铜鼎大爵,当在收回银杯放大盘里时,那个喽罗咋舌,双手微微颤抖,战兢兢地来到林霄汉身后,对着酒杯努了努嘴,连话都说不出。林霄汉偷限斜视,他那上翘的眼角显得更其难看,原来那只银质的酒杯经上官彤用手轻轻一转,不仅凹陷若瓜棱,而且那杯中酒已经凝结成冰块!林霄汉暗暗心惊,这不是曾经见诸于经传,而今已很少有人具备的&qut;阴骘步&qut;的功力吗?他迅速把袍袖一抖,喽罗缩身退回到里面。

    赤臂黄龙许歧山是个孔武有力、但性情鲁莽又直率的壮汉,从他眼中看来,刚才上官彤的种种作为果然堪称是个高手,但总还是以巧取胜,很不服气,所以当席间换上大铜爵要进酒时,他倏地从里面捧出一只其大如斗的铜爵,斟上满满欲盈的喷香陈酒,一步一步走到上官彤桌前,恭恭敬敬地举了举,说:&qut;听说董老英雄有长鲸吸白川的海量,这区区铜爵又岂能饮得酣畅?晚辈许歧山奉敬一鼎酒,请老英雄赏脸开怀。&qut;说完把铜鼎往桌上一搁,在这一放的霎那间,他十指用劲一按一捺,那鼎的三足深深地陷进红木桌面里去了。

    上官彤略微欠了欠身,笑着说:&qut;要得,要得!你真是个通晓人情的可人儿,我一定领你的盛情干了它如何&qut;说罢,他用三根手指在铜鼎边缘上轻轻一摆,就到口边&qut;咕嘟咕嘟&qut;地,不一刻,己饮得滴酒不剩。他抹了抹嘴,说声:&qut;痛快,痛快!&qut;许歧山已看到厉害,正转身要走,上官彤说声:&qut;慢!&qut;从椅上跃下,从厅边上取过一坛酒来,拍掉了封口泥,说:&qut;承情,承情!让我老头儿也来个借花献佛,回敬许壮士一杯。&qut;他倾侧坛口往鼎内注酒,说也奇怪,那鼎内的酒盛到八分光景时,却再也注不满了,在那鼎耳边上,有指头粗细的一个小孔,酒在那里汨汨地淌出来,溢了一桌。

    这个小孔分明是刚才上官彤在饮酒时用指头戳成的,许岐山不敢耽搁,慌里慌张地捧回铜鼎,结结巴巴地说:&qut;长者赐,不敢辞,岐山拜领了,拜领了!&qut;他捧着铜鼎赶紧退了下去。

    涉水太保方巅是赤臂黄龙许歧山的结拜兄弟,他们是几年前一同上山来的,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当着那么多人坍这个台呢?这不等于是在自己脸上抹了灰么?但他已深知此老头儿的厉害,若冒昧地走上前去,一来怕自己会遭什么不测;二来怕弄巧成拙,万一面子拉不回来,相反连夹里都被撕个粉碎!那咋办?他比许歧山聪明点儿,灵机一动:&qut;有了!&qut;他用一把纯钢的锋利匕首,预先割下了一块烹调得浓油赤酱的鹿脯,然后从容不迫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抱了抱拳说:&qut;童老前辈可算酒中之仙,但酒后不可无菜,这熏鹿脯乃敝山出了名的佳肴,待晚生方巅奉敬老前辈!&qut;

    这话还未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个&qut;迎面指路&qut;,拇指和腕间发劲,匕首带着鹿脯朝上官彤面门飞去!那上官彤不仅不偏侧,相反双手往桌面上一撑,俯身向前撞,嘴巴一张,正好衔住鹿脯,他细嚼慢咽地吃得津津有味,一大块鹿脯全都吞进了腹中,只闻&qut;嘣噔&qut;一响,带柄的那半截匕首咣啷坠落地上,他翘起拇指,口音含糊地说:&qut;山珍野味,难得尝到,爽口爽口,开胃开胃,方老弟,有谢了!&qut;说着他对着方巅的桌子&qut;唾!&qut;地一下,方巅吓了一跳,带尖的那半截匕首不偏不倚地直插在方巅的酒杯前!

    方巅脸涨得通红,强作镇静地说:&qut;承老英雄赏脸,晚生铭感五内!&qut;一时间,大厅内噤若寒蝉,声息全无,只有那炭火一直在&qut;噼啪噼啪&qut;地爆着。

    &qut;放肆!&qut;林霄汉对两旁瞪了瞪眼,洪钟般地怒喝。

    &qut;童老英雄是我请来的贵客,不远千里而来,谁让你们这般胡闹的?幸亏他老人家宽宏大度,不计尔等小辈之过,你们这不是欲置我于慢客不敬之地吗?&qut;他把酒杯一挚,对上官彤歉疚地说:&qut;老英雄,怪我平时约束不严,引动了他们的好奇心,胆敢不知深浅地班门弄斧,请您多多恕罪,我在这里施礼了。&qut;

    上官彤哈哈一笑说:&qut;林庄主何必认真,想那酒席之上本来就该嘻嘻哈哈,热热闹闹,有的人猜拳行令,有的人载歌载舞,我则弄点儿小玩意儿助助酒兴,这又有何不可?别瞧我已是七老八十的人了,童心未泯,喜欢给大伙儿凑凑趣,要是全板着脸请啊拱啊的,这又有什么味道?林庄主,列位,你们说是不是?&qut;

    姜剑川又马上站出来圆场:&qut;童老英雄纵情骋怀,放浪形骸,真豪杰之士也!想家师亦然如此,往往兴之所至,即便是在我们小辈面前也是或舞剑,或拍曲,随和可亲,不拘礼法,今日真可谓性情契合,天巧奇缘,众位贤弟,为两位长者山寨聚会,畅然尽觞。&qut;混元弥陀范一宽也凑上来说:&qut;姜大哥说得对!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今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前辈,晚辈叫范一宽,能在此叨陪末座,脸上贴金,亦愿飞羽觞而醉月,不尽饮者罚依金谷酒数&qut;。

    [金谷酒数语出李白《春夜宴从弟桃园序》,&qut;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qut;指罚酒三大怀。金谷,园名,晋代石崇建。石崇《金谷诗序》:&qut;遂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qut;]

    上官彤见此人就是范一宽,知道他就是巧嘴说动商玉琪的人,也是鼓动林霄汉去风陵渡复仇的人,就下意识地对他看了看,回头对林霄汉说:&qut;林庄主,令高足真是出口成章,据云亦善谋划,端的好才学,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今日一见,此言不谬!&qut;林霄汉心中得意,话带谦恭地说:&qut;小徒们个个放荡惯了,任性得很,不想还能得到童老英雄的夸奖,惭愧得很!&qut;这场酒筵真是热闹盈盈,直到杯盘狼藉,林霄汉才命姜剑川和范一宽送上官彤前去就寝。

    是夜,月黯星隐,乌云追逐,初淅沥以潇飒,忽奔腾而澎湃,松涛怒吼,大雨滂沱,山川震眩,淙淙铮铮,万壑千岩,飞瀑直泻,有如龙吟虎啸,令人怵惕.林霄汉和上官彤都没有睡好,倒不是风雨的惊扰,而是上官彤想:此次上山,不是为了查什么明碉暗堡,而是为了探明解骊珠的踪迹,可是今日茫无头绪却又无从打听,怎样才能把话题引到这个方面呢?这倒是要煞费一番苦心的。

    林霄汉也在苦苦思索,此人是真心上山入伙,还是怀贰心别有他图?是前者,那么上天峰会平空耸起三尺,亮响义旗,自己也可以为事业甘于移樽就教;若是后者,他图的又是什么呢?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人不能防一万,总得防个万一吧?可是,若这个老头儿果真冲自己而来,这个心腹大患要剪除他又谈何容易呀。

    第二天,云敛日晶,天地如洗,林壑尤美,林霄汉带着姜剑川、范一宽等几个爱徒陪同上官彤观赏景色,一路上,林霄汉十分坦然,不存戒意地东指西望,似乎对上宫彤没有什么可隐藏的,推心置腹,指点详悉。又走了一程,峰回路转,别有一番天地,其上则峰峦耸然而峙立,其下则幽谷森然而深茂,俯仰左右,兴逸神驰。游山回来,厚德堂又设下了丰盛佳肴,大家把盏劝酒,景况更胜昨日,上官彤手舞足蹈的不醉之量,使厅堂上每个人都叹为观止。

    范一宽想:这老儿可真又奇又怪,·哪怕他整个身躯全是容量,也要满足而溢了!嗯,他究属何等人物?看来要利用要翦除都非易事!对于上官彤的酒量只有姜剑川在&qut;清风阁&qut;已经领略过了,倒也不足为奇。

    酒至半酣,林霄汉举酒对上官彤说:&qut;童老英雄,林某不揣冒昧,敢有一事动问,常言说得好:小庙难请大佛,尊驾此番来到洪都,不知林某和众弟兄是否有福,能挽留老英雄屈驾在上天峰颐养天年?若蒙见允,实乃山寨之福,林某之幸也!&qut;上官彤不加思索地说:&qut;蒙林庄主和诸位兄弟如此见爱,倒使我老头儿愧无容身之地了,我刚来之时,已经言明,老头儿我虽不求升斗之禄,但也不能不考虑稻粱之谋,况且我飘萍数十年,几乎无立锥之地,如能托林庄主之福,借得一席之地安度晚年,真是求之不得,又何乐而不为?不过,&qut;他眼晴一转,就来了话头:&qut;不过我尚有一桩未了之心愿,耿耿于怀,令我寝卧不安,请林庄主宽容数天,容我下山一次,但愿苍天佑我,早日办好此事,老头儿即刻返回,纵然为林庄主牵马随蹬,愿亦足矣!&qut;林霄汉说:&qut;童老英雄太过谦了,敝山寨倘能有您老在此坐镇,更其固若金汤,未知老英雄还有什么未了之心愿?林某不知能否助于一臂?请您老只管吩咐,林某定当效命。&qut;上官彤说:&qut;好!快人快语,林庄主果然是侠义之流,此堂名为'厚德堂',当之无愧!实不相瞒,我生平唯有一位知交,较我年轻得多,上十年不见了,上次我千里迢迢赶去拜会,想故友重逢,翦烛西窗,畅叙别离之情,不料黄梅未落青梅落,两年前他竟先我归西去了!我想见见他的独生儿子,哪里知晓也扑了个空,其子不知何往。古人说'与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我是一定要找到这位老朋友的儿子的。只要能够如愿,我一定带了他一同来到宝山。&q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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