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庶风至 作者:未知

    明庶风至第17部分阅读

    两人默契地对视之后,像是找到知己般,皆是挑眉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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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斗智斗勇 第071章 纯属骗局(上)

    盛京正阳门的棋盘街尾处,有一家着名的九引客栈。以华贵和服务周到而闻名海内,堪称盛京最高级的贵族客栈。

    栈内顶级上房附带了一间花厅,内部打点得典雅又富丽堂皇。

    怜木装扮成贵公子模样,带着随从入住了九引客栈这华美的套房当中。她正处于雌雄难辨的时期,仔细收拾一番之后,还真是像模像样的翩翩公子一枚。

    她歪靠在临窗的香木上,把玩着指尖的黄皮白玉籽君子吊环牌。神情嚣张,举止洒脱又浪费,气质更是风流倜傥,将常年富贵在身的韵味散发十足。

    睨眼转盼之间,仿佛毫不在意似的随意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回公子的话,好戏已经开始了……”承安恭谨地回答,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的笑意。

    “那我们开始吧”怜木爽快拍手笑道:“对了,蔡泽哪儿去了?”

    此时听茶会馆“绕梁阁”中的蔡泽正和自己新交的好朋友痛快地饮着杜康。三巡之后,他吹嘘道:“我是盛京的第一扒手,比起你那点小把戏,要厉害多了。”

    “不会吧?”对方也喝得尽兴,酒意上来之后调侃他:“我不信”

    “我的技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见对方明显不信,又叫嚣道:“本公子就让你开开眼界”

    “那快让我见识见识”此话明显勾起了对方的兴致,他连忙放下酒杯,倾前身子瞅。

    蔡泽状似随意一问:“欸,你腰间的玉坠儿呢?”对方低头检查,大惊失色。抬头却见蔡泽手上正把玩着的美玉,一脸不可置信地嚷道:“你什么时候,我不是一直……哇~确实厉害厉害”

    耳边一直响起蔡泽爽朗的笑声,他又道:“等会儿你要怎么付账呢?耍无赖可非君子所为……”对方一摸腰间的荷包,不禁又是一番惊心动魄。见蔡泽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金妆花锦绣荷包,他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什么时候……”

    见蔡泽继续从旁边拿出刚刚自己使用过的小算盘,顿时彻底折服了。他立马约了蔡泽上“云和”酒楼继续谈天说地。

    席间又止不住地倒苦水:“做我们这行的,万事就靠一个小心谨慎。”听了这话,两人更是详谈甚欢。

    最后,那人更是提议:“我觉得,咱们可以联合起来大干一番我们俩合作,绝对能赚一票”

    “不了,我可瞧不上这些个小打小闹”蔡泽皱着眉摇摇头,又继续说着:“我弟弟最近筹谋着要骗一个巨商,那才叫惊险刺激”

    “弟弟?”

    “是啊,他可是个天才诈骗手,我们兄弟合伙这么些年,可是赚了不少银票”蔡泽骄傲地宣布着,酒意朦胧中,也没细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真能这么赚钱?”对方本来小眼迷离的模样,立刻清醒了几分,试探道:“能不能带上我?”

    “这怎么行我可做不了主”蔡泽这时候晃晃脑袋,喝了杯茶醒酒,连忙拒绝:“弟弟不喜欢旁人知道我们的计划”

    “哦……我知道了,你只是负责跑跑腿的人吧?难怪不能做决定”对方假意无所谓道:“这我还是很能理解的……”

    “闭嘴我地位重要,怎么可能连这点事儿都做不了主”蔡泽挑起秀眉,嬉笑道:“走,我们换一家酒馆继续告诉你,这‘望湘园’酒楼的佳肴才堪称上品……”说罢,两人又换了地儿继续闲话家常相互吹捧。

    而这一边,承安等人正焦急地等着蔡泽回来准备开始干活儿,而他却迟迟不肯出现。承安心如火灼,不停地望着门外,又时不时地打量着郡主的脸色。

    怜木收了摇扇,笑着宣布:“他会赶回来的,咱们先开始吧”语罢就示意随从将一个男子的画像贴置在墙上,慢慢讲述:“卢德水,我们这次的目标人物,怎么看都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他不过是一个路过盛京前往千延国倒卖玉器的巨头j商”

    “我仔细打听过,此人一生有两大嗜好:养马和收集元上清(百年前知名书法家)的作品讽刺的是,他虽然精通玉器,但却是对字画一窍不通但他又甚是迷恋元上清,只要一遇见他的作品,便绝对不会放过”

    正说到这里,蔡泽就带了那位新交的好朋友醉醺醺地进了厅中。怜木赶紧示意大家将东西收藏起来,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悦。承安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只在心里为蔡泽暗叫不好,这家伙怎么好巧不巧地在今天没能控制住酒瘾?看郡主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大家听着,这是我新交的友人,名叫郑安易。”蔡泽笑眯眯地又向郑安易介绍着大家,完全置怜木的黑脸于不顾“这就是我的弟弟,名叫蔡木,现在正在帮我做策划。别瞧着他年纪小,骗术高手,最厉害的就是他了”

    “蔡泽,你跟我过来一下”怜木理也没理郑安易,表情凝滞地径自走进了内间。

    蔡泽却在这时候回头对郑安易笑着解释:“安易,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吩咐妥了之后便回来。”

    “你疯了吗?”内间传出怜木愤怒的吼声和蔡泽低低地求饶赔罪声:“安易现在跟了我,他也是个高手,自然能将这次计划实施地更好”

    “很好,你倒是又喝了酒……”怜木忍住满腔怒气,压低声音问:“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他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蔡泽避而不答,反而劝道:“你相信我,我可以一直看着他,绝对不会坏了你的计划”

    怜木揉着眉头走出来,一边思索,一边说:“可是我们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

    “你说过我们缺少一个帮手,现在正好啦我可以给他作担保,请相信我一次,求你了……”蔡泽清亮的眸中闪着真诚,哀求着怜木给他一次立功的机会。

    “这不行”怜木细想过之后依旧反对:“我们做事必须小心谨慎,得弄清底细才能让人加入这次骗局就姑且作罢,我们以后再重新合计。”她转头对大家宣布解散。

    “蔡木,我们来说一下‘原则’问题”见大家都要放弃,蔡泽赶紧堵在门口,恬着脸嚷道:“我也算是这个队伍的一份子对吧?说话也是向来算话的吧?也是很重要的一员,对吧?为什么不相信我的眼光,给他一次机会?”

    “小公子,大公子也说得对。”承安心软了几分,上前帮腔。

    怜木走至窗边望着外边的天空,幽幽叹口气:“那就好吧,看在哥哥的面儿上,我先给他一次机会……”听闻这话的两人,喜不自胜。怜木遂又转过身补充:“要是他做错什么,就彻底玩完了”

    “谢谢大家,你们不会后悔的”蔡泽摸摸后脑勺,憨笑着承诺。

    几个人这便开始围着木桌讨论起这次行骗的流程。郑安易小心翼翼地询问:“我们怎么下手呢?”

    “投其所好便成”怜木随意将小身子板儿靠在桌沿边,一副执绔子弟的模样回答:“他身家丰厚,有人估算过,这j商家产竟然值五万两黄金”

    “哇……”郑安易瞪大眼睛,想着自己每次骗人,最多不过就是几百两白银的事儿。现在听着蔡泽兄弟俩谈论的买卖,竟然都是按黄金算的,能不诱人么?

    “那我们怎么让他上钩?”承安问出大家的心声。

    “他最近疯狂地在寻找元上清的‘寒泉漱石’画,因为这是元上清的第一幅作品,对于他这样的收藏者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所以……”

    “这幅画能值多少钱?”郑安易此刻插嘴问,惹得承安些许不满。

    “不少于五百两黄金”怜木淡淡回答,笑着环顾四周。

    “我们有什么法子弄到这笔钱?”蔡泽沉思之后也认真询问。

    “这幅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它的下落。”怜木遂又露出欢快之意:“我觉得奇怪,这卢德水去千延国,为何偏偏要经过盛京。原来是听说了小道消息,这幅画就藏在盛京之中。一番细查之下,总算是被我找到了”

    郑安易没有出声询问怜木是怎么找到的,想必这是人家特殊的人脉关系,自然是不会告诉自己。只好问出另一个疑问:“那,现在画在哪里?”

    “目前是在一个田姓老太太手中,她的父亲将画留给她做了嫁妆”仆人斟上了茶,怜木端起来优雅抿一口,这才回答他。

    “卢德水不知道这件事?”蔡泽挑眉询问。

    “他只晓得画在盛京中,还没有查到具体的位置,这便给了我们机会”

    “我们这就去将画偷出来?”郑安易闪亮着眼睛提议,却惹得怜木皱眉连连摇头。

    “我们需要借用这幅真画,然后找人访制一副卖给他”怜木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坚定不移:“所以,我们不得不上门拜访这位田姓老太太”

    这便是考验郑安易工作能力的关键时刻了。

    次日一早,天空挂着一条云销雨霁后的彩虹。莺雀嬉闹,彩蝶飞舞三人穿戴妥当之后,便起身前去敲响了盛京郊外田老太太的家门。

    (非常谢谢姐妹们的支持,抹泪欢迎大家继续看文文……)

    卷二 斗智斗勇 第072章 纯属骗局(中)

    蔡泽、郑安易和一位神秘的仿画家一同立在田家门口。三人均装扮成衙役模样,凶横着脸,倒是像前来收保护费的。

    开门的是田老太太本人。

    进门的瞬间,似乎感觉有名叫萧条的风,从背后凉凉刮过。

    蔡泽真是想象不到,这三进一院的小户,真真只能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来形容。田氏早年丧夫,靠做绣活儿供养独生子长大成|人,现在母子两相依为命。

    她疑惑地迎接了蔡泽等人入上座,又连忙将儿子叫进来壮胆,这才细声如蚊地问:“三位官爷上访有什么事?”

    “近日王府有名画遭窃,我们前来例行检查”郑安易凶巴巴正色问道:“你们可有看见陌生人士在此徘徊?”

    “当,当然没有,请各位官爷定要相信老身”田老太太哆嗦着身子,幽幽说道。身后高大强壮的儿子赶忙轻抚着母亲的后背,替她顺气。

    “老人家不要惊慌,我们不过是奉命办事。要是你们真没有这幅画的下落,自然不会为难于你。”蔡泽温和着脸色,随即问道:“那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幅类似‘寒泉漱石’的画呢?”

    老太太歪着脑袋细细想过之后,依旧摇摇头,肯定地解释:“真的没有看到过”

    郑安易生怕被蔡泽指责没有出力立功似的,立刻威胁着老人家:“要是胆敢窝藏王府的画,那你们犯得可就是抄家的重罪”见这老太太油盐不进,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得动了火气。

    田老太太被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强调:“老身确实没见过那什么画,倒是我们家有一副写着‘寒泉漱石’的字。那是老身父亲留下来的,老身舍不得将它卖掉,所以留了好做个想念而已。”田老太太言辞恳切,极希望他们能相信自己,这副字真的不是王府丢失的名画啊。

    蔡泽压下心中冒腾的疑虑,这“寒泉漱石”不是画,反而是字?难不成是情报错误了?“可否允许我们检查一番?”他带着不信的口吻强硬地要求道。

    “老身这就去取,各位官爷稍后”田家的儿子,这时候立刻搀扶着老太太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寒泉漱石”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果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

    “寒”字粗犷大方,江河不羁;“泉”字也有着折峰变化流速的不拘;“漱”字纯任自然,富有清新之气;“石”字质朴古雅,风韵飘逸。

    笔画不拘一格,纵横奔放,浑厚凝重,变化多端。整体字迹较大,波磷妙势,尽可领略。如此富有笔情墨趣,大家能够从中品味出元上清的运笔之妙。

    这匿名的仿画家不由地倒抽一口气,上前细细观摩检验。时而闭眼体味,时而赞叹点头,沉浸在这副字画中不可自拔。

    良久良久,他才抬头回复:“确实不是王府失窃的画”说罢却是依依不舍地又再看了一眼。蔡泽这才向田老太太赔罪:“误会老人家了,对不住,我们这就告辞”

    老太太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又特地送他们出门,才又折回屋子。

    出了门的蔡泽立马紧张地问仿画家:“你可有办法写出一模一样的?”

    他回答道:“如果只是用作收藏,不找资深的行家检验,自然是没有问题,虽然这用纸颇有些难找。”

    “那就是没有问题了?”郑安易语中带着惊喜。

    “有钱能使鬼推磨”对方翻着白眼回了他一句:“只要……”

    蔡泽随即扔了钱袋子到他怀中,认真说道:“这些是订金,做成之后再付给你剩下的那一半”

    仿画家笑眯眯地走了,相约四日后定能交货。

    回到客栈的蔡泽和郑安易继续听着怜木的吩咐,准备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怜木悠闲地叉着果盘里红透透、亮晶晶的樱桃慢慢品尝着,良久才正色说道:“小爷我收买了卢德水的马夫,所以知道他今天要去崇文门的一家古董字画商铺,名叫‘存古阁’。”

    “我们一定能搞定对吧,安易?”蔡泽回头笑着问郑安易,见他连连点头称是,这才又继续:“今天在田老太太那儿,他表现得很好”

    怜木但笑不语,见两人自信满满地出去后,却又沉下了脸。

    而在盛京的崇文门“存古阁”古董字画商铺里,蔡泽两人又扮成了微服出巡的户部调查官员。他们直接上门找到“存古阁”的掌柜,递上文书(当然是伪造的)说明来意:“我们去过很多古董店调查。”

    “你们是前来查税务账本的?”掌柜立刻陪着笑,语气谨慎地询问。

    “是的,已经查过你的账本。当然,你们店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蔡泽故作深沉解释道:“今日,我们不是来调查你们店,而是来监视一个追踪很久的对象。”

    “跟踪对象?”掌柜迷惑不解,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是的,有个长期逃税的家伙,今日会上这家店来。” 蔡泽整理整理腰边的饰品,才又继续说道:“他总是喜欢把黑钱投资到古董字画上面。”

    “那,你们希望我做些什么?”掌柜恍然大悟,赶紧降低声音悄悄问。

    “哦,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假装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蔡泽这才舒缓表情:“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这里雇的账房先生。”

    “但是我们店不允许陌生人随意进入的。”掌柜显得为难,神态犹豫不定。

    “既然你不合作,”蔡泽语气凝滞,稍作停顿,才慢悠悠地挑眉问道:“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店其实是有问题的?为何这样坚持?”

    “没有,当然没有”掌柜立刻反驳出声,又坚定地说:“我一定尽力协作你们办案”

    两人对视,笑而不言。

    “你暂且先回到后面避一避,我们只监视一会儿就好”蔡泽笑着送走了掌柜,转过身子对郑安易摆摆手,一脸得意的模样。

    “你怎么确定掌柜一定能听话?”郑安易存着一丝不解。

    “哪家店不有点这儿那儿的小问题,他自然是不想让我们刨根追底的。”蔡泽不甚在意地解释,这时候门外的承安突然不留痕迹地进门向他们示意,卢德水的马车到了。

    两人立刻各就各位,蔡泽站在掌柜的位置上,扮起了“存古阁”管事的身份。

    卢德水身着过肩蟒葛衣进门,身材颀长,给人感觉威武有力。他在店内随意闲逛起来,身后跟着的保镖高大凶横,但是服侍他的动作却令人意外地细心周到。

    只见蔡泽神情专注,立于后台,严肃地翻着账本。郑安易瞧准时机,立刻扮作小厮,假意上前恭敬地询问:“掌柜,臣老爷想卖出去的画,有位客人很感兴趣您看……”

    “你这就去‘望湘园’酒楼定一桌,我下午便邀请他细谈。”蔡泽头也没抬,低声快速吩咐着,给人感觉非常精明干练。

    “客人要求先看看那幅画”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寒泉漱石’不是画,是字”蔡泽抬眉厉声数落郑安易,之后又深深叹口气:“哎……对这幅字感兴趣的可不止他一家,要是真心想买,再看也不迟。就怕他只是来瞧热闹,没那个本事吞得下”

    “打扰一下,你刚刚说的可是元上清的‘寒泉漱石’?”卢德水踱着脚步上前询问。

    “啊?”

    “刚刚你们两个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对不住,这位客官,我们店不能随意透露其他客人的消息。”蔡泽勾了嘴角,语带歉意回复着。

    “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么?”一旁的保镖神色不善地厉声问道。

    卢德水略微抬手制止了保镖的冲动,回头慢悠悠地说道:“我会将这里大部分字画都买走”

    “那太好了,我们这里有记载,店里所有的字画古董在这列表里都有详细的介绍,您现在看看……”蔡泽眯了笑眼,殷勤地解说着。

    “不了,我要你带着它到我下榻的客栈来。”卢德水笑着微微摇头,用低哑的嗓音诱惑着:“一个时辰之后,你亲自前来”

    “我不确定能不能这样做……”蔡泽皱着眉头,闪出犹豫地神色。

    “要是我买很多古董,想必你们东家定会非常高兴吧?”卢德水示意一旁的保镖写上自己的住址递上前去,又道:“这样一来你的收入也能水涨船高。”

    “一个时辰,不要迟到”言毕,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留下的蔡泽和郑安易相视一笑,蔡泽摇摇手中的地址,面上露出计谋得逞后的畅快得意之色。

    原来卢德水暂住的地方就是九引客栈

    蔡泽一路上与郑安易合计着等会儿的表演,一边问:“进去之后知道你要做什么吧?”

    “当然首先沉默是金,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吱声。”郑安易掰着指头细细数着:“但是一看见你要走,就要上前拦住你”

    “对,就是这样”

    两人站定在九引客栈顶楼豪华套房“琳琅阁”门前,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凶狠的保镖应声开门,俯视着两人。瞪着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询问:“你们有何贵干?”

    “我们前来找卢客官,这是你写给我的地址”蔡泽陪笑着主动搭话。

    保镖收了他手中的纸条,却反身关上了房门,留下两人在门外面面相觑。

    “这,他和刚刚那个是同一个保镖,对吧?”蔡泽疑惑地转头问着旁边的郑安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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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斗智斗勇 第073章 纯属骗局(下)

    蔡泽不死心的继续敲门,那黑着脸的保镖这才放他们入内。

    “琳琅阁”的厅里昏暗异常,刚一进入,两人还颇有些不适应。蹑手蹑脚站立在中央,蔡泽瞟到内室里隐约有两个影子,侧耳倾听之下,原来是卢德水在吩咐手下。

    “如果他卖,就立刻给他银票;如果依然执迷不悟,就告诉他回家的路上小心点;要是这样还不听话,那就只好让他的夫人和孩子即刻消失了”

    说完这番话的卢德水懒洋洋地走出来,坐于正位上,也不急着搭理他们。

    蔡泽背后薄汗一层,尴尬地同他打招呼:“我带了店里所有字画的介绍,这位是我的搭档,名叫蔡易。”

    “我对你的介绍丝毫不感兴趣。”卢德水靠在猩红的后背椅上,随意将手中的龙凤呈祥和田玉扔在一旁,又说:“我想要的是‘寒泉漱石’”

    “对不起,我之前说过……”蔡泽还没有说完,就被卢德水强势地打断。

    “我不管别人出什么价格。”他霸道地继续:“事成之后,我给你两千两银票。”

    “我现在真的不确定是不是该继续这次谈话了……”蔡泽皱着眉摇晃着头,犹豫不定。

    “每人两千两”卢德水这时候微微抬头,淡淡补充道。

    郑安易在一旁张大了嘴,深吸一口气;眼珠瞪开,亮光涌现。

    “还是对不起,我们不能这样做”蔡泽坚定地回头,想准备离开,却被一旁的郑安易急忙拉住。两人遂在角落中唧唧歪歪,比手画脚一番之后,郑安易上前不确定地再问:“你说的是两千两,每人,对吧?”他的食指在自己和蔡泽之间来回指动。

    “哼哼哼……”卢德水一听这话就闷声笑了起来,挑眉点头说着:“两位这算是终于同意了吧?”

    两人只得不自在地点点头,算是答应。

    卢德水才又正色问道:“那位客人同意开价多少?”

    蔡泽认真地略微回忆后回答:“八百两黄金”

    卢德水乍听之下突然抬眉,细想之后又点点头:“将画带过来,如果是真货,我马上给银票”他示意保镖将这两人请出“琳琅阁”,自己则转头瞅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了九引客栈的两人,兴奋地手舞足蹈,嘻嘻笑着,相拥忘乎其形。还一边喃喃着:“真是不敢相信我们刚一上去,他就中计了”

    “天呐,一人两千两,这可是多少钱啊?还不算上卖假画赚的”郑安易眉欢眼笑,喜不自禁。

    “是啊,走我们赶紧去给蔡木报喜”蔡泽笑着拖了郑安易在外面胡乱绕了一圈,这才摸手摸脚地回了九引客栈向怜木禀告进展。

    “怎么样?”怜木带着点点紧张问着。

    蔡泽春风得意般骄傲自夸道:“我们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承安惊喜欲狂,鼓掌问道:“多少钱?”

    蔡泽示意郑安易来回答这令人激动万分的消息,就见他刻意清清嗓子,强忍住兴奋的笑意,缓缓宣布:“八百两黄金,总共八千两银票”

    哇

    众人均是欢呼鼓舞,神采飞扬。

    蔡泽率先冷静下来,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刚刚承安去确认了字画到位的时间,在后天之前应该可以完成”怜木巧笑倩兮,勾起嘴角笑着说:“他还让我们先准备好剩下的银子。”

    两日后。

    去领取“寒泉漱石”的途中,郑安易闲闹着开玩笑:“瞧你那个弟弟细皮嫩肉的模样,举止倒像个娘们儿一样”

    “这话最好烂在你心中”蔡泽面色不爽,目露凶光嚷着:“他彪悍起来,可以把你撕烂了给野狗当早膳,还连皮带骨一起吃了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当他们拿到这幅仿制的“寒泉漱石”时,两人都不由得惊叹:“简直就是精雕细琢,鬼斧神工”

    一模一样这天才之作,堪称仿制界中的艺术瑰宝

    “可是看起来好旧……”郑安易皱着眉喃喃着,惹着蔡泽翻白眼。一百多年前的作品,怎能不旧?

    之后,他们便联系了卢德水详谈。事情要是进展顺利地话,后日他就会离开盛京,几乎没有机会再次踏上这片热土。

    约定交货的这天终于到了。

    怜木将“寒泉漱石”郑重地交至郑安易手中,警告了又警告:“虽然逼真,但终究是仿货,禁不起行家的细细检验所以,一旦见到他要找人专门验货,就立刻怀疑这副字是假货,然后迅速离开明白了吗?”

    “知道”蔡泽起身补充说道:“有消息说明日卢德水就要离开盛京,所以,这件事今天必须办妥,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

    “好了,祝我们好运吧”郑安易收好画,对大家挥挥手,亦步亦趋跟着蔡泽出了厅。

    承安本就看不惯这家伙,讽刺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你够厉害,就根本不需要我们的祝福”

    走在路上的两人依旧提前商量好对策,蔡泽负责主要的游说工作。两人商讨着:如果他执意找行家验货,就马上找借口离开然而,每件事的变数都可能很多,没有人能承诺一直、永远都是晴天;没有人能预知草莽中是否潜藏毒蛇猛兽;也没有人能勾勒出命运的风刀霜剑。

    所以,这兴致勃勃的两人,虽然紧张,却没有足够的谨慎,也就没能察觉到危机正在向他们靠进“小心”蔡泽连忙拉了郑安易,避开疾奔而过的马匹,嘴里叮嘱道:“我们还要尽力装得紧张不安,让他知道咱们这样做,很有可能被东家解雇”

    他们又在外面绕了一圈,这才从“存古阁”出发,一路前进到了“九引客栈”招牌下面。

    “好了,现在准备进……”蔡泽还未说完,也就在这关键时候,郑安易大叫一声:“字画呢?字画哪儿去了?”

    “什么?”蔡泽也慌张起来,大惊失色:“让你好好拿着的,你到底放在哪儿了?”

    “就背在后面,你瞧,这竹筒盖子被人打开了”郑安易连忙递上前给他看,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蔡泽急了手脚,上前将他全身上下都摸了遍,两人也开始在一旁争吵起来。

    最后,依旧无果。

    “真是不敢相信,就不该相信你”蔡泽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想着,最有可能遗失在哪里,然后强忍住怒意道:“我们先原路往回走走,看会不会运气好,掉在路上”然后两人就弯着腰,细细找回去,一路上穿插着相互间骂骂咧咧的声音。

    九引客栈中的怜木再次黑了脸色,皱着眉一脸不敢相信:“等等,你们说什么?”

    “我发誓,真的好好放在背后的竹筒里了”郑安易努力辩解。

    “他弄丢了那副字”蔡泽无奈地摇摇头:“在路上丢的,我们原路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

    “蔡泽”承安冲上去,揪着他的领子嚷道:“你说过会担保他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是说过没错。但是,这种错也无可厚非啊……”蔡泽诺诺道。

    “那谁都没犯,偏偏就他犯了这样好笑荒谬的错误?”承安气急败坏立马反驳道。

    “再重新写一张,怎么样?”怜木面露怒意,拼命想着挽回的办法。

    “没办法,卢德水明日就离开盛京”承安揉着太阳|岤,紧握双拳:“这下只能玩完了”

    啪

    那是重物砸向榉木桌的声音响起。

    怜木起身朝郑安易吼道:“你知不知道,已经浪费了我们多少银子?”这番话,中气十足,气势汹涌,惊涛骇浪。

    郑安易见形势不对,退了一步反驳道:“我也同样浪费了钱啊”

    “呸——你丫一个铜板儿都没有出过”怜木面色通红,仿佛那小小的身躯已经承受不起这滔天的怒火:“我们等这个机会有多不容易,你又知道个什么?”

    “我……”

    “把他给我拖出去,以后见一次揍一次”怜木强忍着想自己动手的冲动,但是碍着自己女儿家的仪态,只挥挥手让仆人们将他轰了出去郑安易还想挣扎解释一番,但却还没能上前靠近怜木,就被承安堵在半路,招了人将他扔了出去。

    回到家的郑安易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将物件四处乱扔。

    发泄完之后的他,沉下心来,突然灵光一现,嘴角就这么慢慢咧开变大。

    他先自个儿去找了卢德水,说明交易并没有终止,只是稍微出了些小状况。并且保证在明天一早就能给他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寒泉漱石”。还让他提前准备好银票,到时候方便银货两清。

    这番约定之后,郑安易笑着仰头望天,嘴上嘟囔着一句:“哼那群傻瓜”

    次日一早,他先去了一趟“金古”钱庄,然后露出势在必得的笑颜,再次敲响了田家老太太的大门。

    老太太顺从地再次开箱,拿了“寒泉漱石”给他检查。

    “那天,我见了你们家的‘寒泉漱石’,发现它已经有些残缺不全。”郑安易露出老实和善的笑脸,继续说道:“所以,那幅画已经值不了多少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田老太太迷惑地着看他,跟不上眼前这人的思路:“您等等,我将我儿子叫回来替我出出主意再说。”

    “这个不用,当然不用”郑安易堵在门口,笑眯眯劝道:“老人家,我见你们过得清贫,所以给你送银子来了”

    “我还是听不太明白,为什么说是给我送银子?”

    “你们家那幅字,和王府失窃的画很像很像。我们主子睹物思情,所以派我前来买下它”见老太太一副舍不得不肯的模样,他便沉下脸色威胁:“你确定要拒绝王爷的好意?难道你还有胆子得罪王府贵人不成?”

    “不敢……”田老太太略显迟钝地摇着头,嘴中喃喃:“可是我不想卖掉啊……”

    “这里有六百两银票,足够你们娘俩逍遥一辈子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郑安易递上银票在她面前晃动,遂又开始凶她:“你还想不想宝贝儿子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是家父曾经说过,这幅画值一千两银子。”田老太太依旧摇头像拨浪鼓似的,“以前日子那么难过,老身都没有当掉,就是舍不得呐……”

    “跟你说过,它现在有损坏,已经不值那个价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想买下,你赶紧卖了才是正经”郑安易见她依旧磨磨蹭蹭,犹豫不决地样子。想了想算了算,终于狠下心,涨了价:“那就给你一千两银票,不能再高了来,赶紧在这上面画押。”郑安易继续诱惑着,强行抓了她的手,沾上红丹,在宣纸上重重按下手印。“现在你已经将这幅画卖给我,还记得不?”

    田老太太迷茫地回答:“没有啊,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过……”

    “这些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有白纸黑字为证,你也已经画押。就算是告到官府,也不能将我怎样”郑安易松了一口气,动作迅速地扔了银票给她。连忙卷了字画,匆匆赶回九引客栈,准备转卖给卢德水。

    他一路紧张又兴奋地小跑,激动地敲响了“琳琅阁”的房门。

    威武的保镖再次将他带入厅中,卢德水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慢悠悠问道:“可是将东西带来了?”

    “当然”他扬扬左手竹筒中的字画,没有急着献上,反而先问:“你的银票准备好没?”

    卢德水就示意保镖将一方锦袋打开,说道:“这是买 ‘寒泉漱石’的八千两银票。”

    “另外四千两呢?”

    卢德水瞄了他身后一眼,解释道:“你的同伙儿又没有来。”

    “这就意味着,他那份归我才对。”

    卢德水稍稍想了想,才又对保镖点点头,示意他将另外两个锦袋给他看,然后一同装入之前那个大锦袋中。

    “那副字呢?”

    郑安易赶紧将“寒泉漱石”递给保镖,由他呈上去供卢德水查看。而也在同时,卢德水却拍了拍手,立刻有三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子从后面鱼涌而出。

    (灰常谢谢姐妹们的支持,这章加字了哦,所以我厚脸皮地求粉红~~~~~~)

    卷二 斗智斗勇 第074章 入瓮不知)

    郑安易忐忑紧张地憋着一口气,盯着他们将“寒泉漱石”平铺在桌上。

    这三人非常专业,将字画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就连边角毛刺都没有放过。随后他们又在一旁唧唧歪歪商量争论半响,才得出一致的答案:是真货卢德水眉头舒展,温和地对保镖示意:“给他银票”

    郑安易忍不住咧开嘴角,紧握着锦袋,恬着脸对卢德水鞠躬行礼:“和您做买卖真是在下的荣幸”随后他赶紧离开了九引客栈,连蹦带跳地回到家中。

    一路上,张狂笑骂讽刺声没有停过:

    还好大爷我及时改变战术要真使用像蔡木那臭小子的招儿,指不定现在自己这条小命儿,已经尸沉护城河中了。

    我呸——什么诈骗天才,不过就是一娘娘腔现在老子可是发达了,这一共一万二千两银票,来得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哈哈

    反观九引客栈中的怜木,俏丽的小脸终是没能忍住,对着蔡泽和承安,冁然而笑。

    蔡泽也同承安嬉笑开来:“估摸着,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郑安易欢欣若狂地打开锦袋一瞅,立马变了脸色,气冲冲地奔回九引客栈,想找卢德水理论一番。

    在门口给自己鼓气加油一番之后,他毅然地推开房门。

    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下楼问了客栈的掌柜,回答他说:根本就没有卢德水这位客人住过店郑安易暗叫一声不好,又转身急忙奔至田老太太家。踹门一看,那就是一荒芜的院子,屋子里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家具物件什么的也全都不翼而飞这边的怜木笑着前去扶了徐妈妈进屋,惹得徐妈妈激动地连连行礼退后,嘴里诺诺说道“不敢不敢”的。

    怜木也不强求,细眉眼笑问道:“多少?”

    “回郡主的话,那小子倒是存货不少。”徐妈妈停顿一番,却实在是忍不住欢喜,笑道:“整整一千两”

    蔡泽抚掌大笑。

    蹲在田家院门口的郑安易泄愤似的疯狂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原来,在蔡泽为了避免郑安易被疾驰的马匹撞到,好心救下他的瞬间,同时也伸手偷摸了那副仿字出来,顺手交给了变装后从对面擦肩走过的承安,偷偷带回来。

    之后便是众人以为郑安易弄丢字画而做出的一番戏,怜木没料到的是,原来大家都是演技精湛的高手正当他们得意忘形之时,卢德水却带着威武高大又熊着一张脸的保镖,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

    怜木一楞,随即立马举起翠青酒杯,巧笑倩兮上前道:“还是比不上哥哥最会做戏”

    “你这丫头,将我装扮成这模样,倒是好叫人受罪”一旁的承安闻言连忙帮着苏辰辉拆下脸上的假络腮胡,服侍着他进内间换上平日里穿的常服。

    等苏辰辉出来,众人这才稍稍按捺下激动兴奋之举。

    “你倒是好,居然没有等我就开起了庆功宴”他笑着打趣儿,又对着怜木连连叹息,这丫头现在就这么多弯弯绕绕,以后怎么了得?

    那凶狠的保镖终是憋不住,笑闹着要和蔡泽等人拼酒助兴蔡泽又打趣儿他道:“想不到你这家伙,调换锦袋做的这么娴熟,倒是个当扒手的好苗子”

    原来,在那三个老头子装作认真检查字画的时候,这保镖便将之后要给郑安易的锦袋掉了包。给他的那个里面,其实只是塞满了破纸而已苏辰辉不由得微笑出声,对着旁边的怜木无奈地轻声说:“人家只骗你三百两,你倒是一点点亏也不想吃”

    “哪有”怜木厚着脸皮绝口否认:“我不过是在替徐伯报仇而已说什么骗不骗的,多伤感情”

    苏辰辉俊目微瞪,挑眉看她,彻底的无言以对。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绝对的厚脸皮?

    这一瞬间又有人在敲门,大家相互看看,发现人员都已经到齐了,那这会是谁?

    承安应声开门,发现几个京城衙役正色严肃地站在门外一字排开。

    大家瞬间停止了嬉笑,空气凝滞起来。

    那带头的衙役却走上前来,对着苏辰辉行礼后,恭谨问道:“王爷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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