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像有些人,就算费尽心机也总成不了事情,到头来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既然是绝技,自然不会失手,若犯了错,我家的招牌岂不被我砸了。”
    赵玉茹此刻更加放心了,连带着江玉瑾,都松了一口气。
    封狼国君见状,添了一句“那这场表演就有了检测的作用了。败了,我们封狼是会耻笑你们圣炎的。”
    帽子戴的那么大,长安就只能成功了。那让赵玉茹丢脸的把戏,也就不能再进行了。红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落寞。
    阿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红玉身边,“真没劲,没好戏看了。”
    红玉压低声音,猛喝一杯酒,“你觉得我假装喝醉酒,发酒疯怎么样。直接冲过去,给那两个恶人好看。”
    “这可不像你啊,红玉。人家怎么招你惹你了。因为没戏看,所以你要闹出一场戏?”阿璃吃着花生,吃吃的笑着。
    “她是赵玉茹,我的杀父仇人。阿璃,你就说说我那主意可行不可行?”
    赵玉茹!阿璃眼睛瞪大了。原来面前的女人就是老王八蛋和小王八蛋。难怪呢,红玉像是要吃了他们。
    “红玉,我看可行。你们圣炎人不是老提倡不知者无罪么?你赶紧喝,喝个半醉。我指引你干坏事。”
    “好。”红玉直接拿起酒盅,咕噜咕噜喝起来。
    赵玉茹蒙上了眼睛,拿着弓箭,姿态可比上次从容多了。
    弓一点点被拉起,先是瘦长的月牙形,而后满满变满,直到呈现出半圆形。
    “要射击了,上夫人集中注意力。”长安声音低低的。
    乒呤乓啷。
    红玉腾的站起来,掀翻了桌子。她面色酡红,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没人懂的话。发生的太突然,也没人来得及拦住。红玉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可来不及了,长安的手一松开。赵玉茹就激动的一使劲。箭一下子飞了出去。
    全场发出十分惊讶的声音,就连假装醉酒的红玉也呆愣在了现场。她忽然拍起手来,“长安真厉害,射得可真准。”
    赵玉茹看不见东西,但耳朵里听见这种夸赞。立刻开心极了。她得意的卸下帕子,正准备好好欣赏自己的成功时。
    江玉瑾却捂着自己的肩膀。她的肩膀上插着赵玉茹刚刚射过来的箭,血水流了一手掌,却还在往下洪泄。
    “娘,娘,你怎么射偏了啊。”
    “啊!我......瑾儿,怎么会,快叫御医,快叫御医。”赵玉茹奔过去,心疼的肝都痛了。
    被宣召来的御医把江玉瑾抬走,封狼国君大发雷霆。宝殿见血,真不是什么好事。
    “伤了我封狼上夫人的爱女,是要入狱受惩治的。你虽然是使者,但是伤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重罪。你们什么让人闻风丧胆的许家,原来都是三脚猫的功夫!来人啊,把人给我带下去。"封狼国君脸色发红,宝殿外头顿时涌进来一堆穿着盔甲,拿着兵器的卫兵。
    红玉一下子也慌了。才刚来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收不了场了。
    “这可怎么办呀。"红玉凑到长安身边,抓耳挠腮,急得直跺脚。
    长安却低低的笑了,“你果然是装的,喝醉酒的人,哪有路走的那么直的。”
    被长安挑破,红玉羞赧了脸。但这个时候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呀。“长安,长安,我飞鸽传书给圣炎,让许将军来救你。或者传到大芜也行,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是大芜的公主,以前没想着认,但现在,好歹是条出路。再不行,我去找玉瑾,跪下求她,让她看在同父的情分上,为你求情。”
    当初江河海那么熟悉大芜的地形,红玉私下里一问,才知道。自己的娘是大芜的长公主,和大芜闹翻了,来了圣炎,遇人不淑被带进了青楼。幸亏遇上了父亲。
    “那怎么行,红玉,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上哪里够。你放心吧,我能这么做,自然已经想到了出路了。”
    长安挑起眉角,居然顺手搂住红玉的腰,宽慰起她来了。
    阿璃和东方,这一武一文的,和那些从圣炎带过来兵们围城一个阵仗,把长安和红玉死死的守在里面。
    阿璃热血沸腾,“好久没打架了,正好松松经骨。”
    东方面盯着封狼的士兵,竟也勾起一抹桀骜的笑。“我虽然不是阿璃你这样的练家子,但好歹身板比这些孱弱的士兵好多了。啧啧啧,封狼真是穷啊,大内的兵都瘦的只有骨头了。阿璃,你看着,这仗,我们赢定了。到时候你别先上,我觉得我一个文兵就够了。哈哈哈。”
    封狼国君听了更是火冒三丈。狂的没边了啊。
    他振臂吼道:“都给朕拿下!”
    宝殿一下子成了战场,喊声大的吓人。
    “国君大人。”长安睨了一眼打着的两国兵士,“您不记得和我们封狼签订的盟约啦。还是封狼本来就是这么言而无信的国家?”
    这话一出,红玉立刻敬佩的看向了长安。
    “盟约的事情,我怎么没想到。国君大人。”红玉跳上台阶,“两国军事交流,只要不伤了性命。怎么打怎么闹都是不能入狱的呀。您怎么给忘了,闹出这么大一件事。交流武艺,只是在战场上么?您把这件事和九州的百姓说一说。我看呐,没人会觉得长安在宝殿上的这场表演不是交流!我们圣炎好心好意的给你们绝技,动作没有一点疏漏,是你们的人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问问在场有眼睛的人,长安松手的时候,上夫人是不是即刻就射的。她第一次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上回慢吞吞,这回这么快。可不是有了前头的甜头,这回抢功么!”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长安确实说了一定会成功。但赵玉茹若没那么心急,射的肯定是准的啊。射箭讲究稳,长安给她弄好了位置,还特地用第一次射玛瑙的机会,提点了她,她自己在众目睽睽下,变了动作,着急忙慌的射,怪谁呀。
    这下子封狼国君脸可丢大了,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停止战斗了。国君大喊一声,两边都停止了打斗。
    可这下不来台啊。
    长安走到两兵之间,忽地装模做样的呵斥自己家的兵士。“谁叫你们打的这么狠的,往年武功交流,有这么喊打喊杀的么!都给我和对方说句不是。”
    从圣炎带过来的,都是精兵。不止有武艺,还有脑子。刚才他们在这里打,上头在那里嘀嘀咕咕。相必是要退一步海阔天空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将军摆一次谱,何乐而不为呢?
    "是我们莽撞了,望封狼的兄弟们体谅!”数十个精兵齐声大吼,腰也刷的一下弯了下去,银灰色的铠甲碰撞,咣当作响。
    “对对对,是武功交流。”国君汗涔涔的,脸上却有了笑意。
    “啊,是,两国交好,这交流得才有这么热情啊。"那些抛开的臣子们,当即顺着杆爬,一个接一个夸赞两国邦交牢固,这场交流是多么多么的好。
    长安又没事人一样和封狼国君吃喝攀谈。等宴会结束了,也没人敢再提起那个倒霉的江玉瑾。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长安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红玉与长安出了宴会。天上皎月照耀。走着走着,红玉顿住,跳到长安的跟前。她拿白净的食指戳在长安的胸膛上,吃吃笑着。
    长安被夸赞,低头把脸凑到红玉前头。“那有没有奖赏呢?”
    红玉飞快的瞥了一眼四下。夜色正浓,矮树恰巧把他们和仆婢隔开。
    “有的。”香香软软的唇瓣蜻蜓点水似的触碰上长安的面颊。红玉飞红了脸,“这样子,够不不够嘛。”
    “哈哈哈,亲的地方不对。”也不怕人听见,长安就这么说出了口。慌得红玉赶忙拿手掩住了他的嘴。
    “后头人都听着呢,怪难为情的。”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咱们什么关系,不然一个将军平白无故的带什么美娇娘来着地方。你放心,她们的耳朵有灵性,该听的时候开着,不该的时候,你叫唤也没人理你的。所以,乖乖的,你知道该亲哪里吧。”
    他又低下了头,好像有点无赖的感觉。红玉咬咬唇瓣,看见就看见吧。她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唱忐忑求评求花花。
    ☆、爱是无声的守候
    “长安,你往后要做这种事情前,也跟我先通个气吧。每次都被你吓得个半死。”进了封狼国君分配给他们的大院,红玉就放开了胆子。
    “还说我。”长安斜睨红玉一眼。“装疯卖傻也不做全套,听到盟约两个字就跳上去和国君对峙了。我对赵玉茹使绊子的时候,心里一点也没着急。倒是你往前面一冲,我的心里像放鞭炮似的。还好,事情闹得这么僵,也没人追究你。”
    红玉到这会儿,脑子一片清明。被长安这么一说,心口也是一跳。
    “欸,不说这个了。”下人都被支开,院落大堂里有些清冷。“长安,刚才阿璃可真是勇猛,就那么几下子那些大内的兵就一个个趴下了。我也要加紧练习,变成一个女金刚。”
    “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罢。”长安蹙眉,像是有心事。“她来历不明的,要是在我们身边使点心思,我们防不胜防。你是药质,血能治百病,这件事要守口如瓶。万一传出了,封狼又要因抢夺你,兴起血雨。”
    “知道了。这件事我有分寸的。”
    “还有大芜那边,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去认亲。他们当年能那么对你娘,也能那么对你。一群杀人屠城的亲人,保不准就把你生吞活剥了。到时候你哭也没有地方。”
    红玉听的一愣一愣的。以前的长安那么的跋扈,现在因为她,居然变得这么心思缜密。
    “你听见没有。”长安抻手捏了捏红玉的脸蛋,"我回去歇着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哎。”红玉刚转个身,外头传来丫头焦急的敲门声,“上夫人在外头跪着,怎么请都请不走。”
    长安一听大惊失色。赵玉茹这是来求红玉用药质之血救江玉瑾了!她那一张嘴,之为自己谋利益。到时候玉川门前,一吵闹,什么都完了。
    “赶紧把上夫人请进来。”
    赵玉茹进了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念在同父的情分上,救救我瑾儿吧。”
    “你好意思说同父!”红玉一听这话,气血都逆流了。“我跟你们没有情分!你给我走出玉川门。我不要见你。"
    "你不见我可以,那我就把你的事情捅出去。封狼国君正巧有个妹妹,也患着重病,久治不愈。我只消和他说一说药质的功效,他必然能把你抓去换了血。你只是一个小女子,他是一国君主。现在时机不到,两国不会为你开战!”
    长安面色发青,他一生最恨被人拿捏住。但无奈,赵玉茹揪住的是红玉的命。长安只好用商量的语气同赵玉茹道:“医圣也在这里,我让东方去看看江玉瑾怎么样?到死是外伤,他一定能治好。怎么?封狼的御医本事这样差!一点见伤把你急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箭伤啊。那箭伤淬了毒。天杀的,你们也真够下作,为了报仇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女儿就快死了。”
    江玉瑾可不能死,她是赵玉茹的宝贝,也是她能够这么卑躬屈膝的唯一原因。一旦她不在了,什么秘密都有可能被吐出来。
    红玉撑在桌子上,吃惊的缓不过神。
    赵玉茹以为他们不肯,恶狠狠地说:“要是瑾儿过不了今晚,第一个死的就是你红玉。还有那箭上的毒。你们一个都逃不了。”说完这句,赵玉茹又看向长安。“我听说了盟约的事情,伤人没事。死人罪过就大了。玉瑾一死,碟文就会送到圣炎君主那里。这里只会报上夫人家的小姐因你们没了。我把地图交给了封狼国君,他到时一定能帮我瞒下赵玉茹这个身份。那么,许长安,你就不仅仅是杀人的罪人,更是民族的罪人了。”
    晚露从叶头滑落,皎月越发的清亮。
    长安喉头发紧,且不说封狼国君会不会遵守诺言。就说许家在内外的声明。这个能去掉许家羽翼的好机会,封狼国君是不会放过的。
    “我去救你女儿,但是你得保证,那些不该说的,外人一个字都不会知道。”红玉下定了决心,手肘却被长安带住。
    长安直视着红玉,眼里的担忧像江涛,止都止不住。“江玉瑾危在旦夕,你就去一会儿,她就大好。外头人不知道,封狼国君那,真的瞒不住呀。”
    红玉大事上也是明白的,可是现在进退维谷。怎么办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笑着宽慰长安,“不打紧,能挨一会是一会儿。风声不会这么快走漏的。就是封狼上下都知道了,我们还能逃。”
    这话太假了。普天之下,能逃到哪里去呢?说到底都怪那毒汁。好好的箭,是谁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淬了毒呢。
    几人正要硬着头皮走,外头却传封狼国君到了。
    “你们都要去哪里呢?白日里闹得那么僵,上夫人不去照料女儿,怎么跑到玉川门来了。”国君一改之前的满面笑容,脸绷得紧,不知道是不是了解到了什么。
    也是,这内廷里无处不是他的人。就是红玉长安讲些体己话,都得借故支走人。把换自己的人在门口守着。
    “臣参见皇上。”三人纷纷请安。
    赵玉茹心尖急得冒火,也不好发作,只得说:“东方大夫是世子带来的神医,如今瑾儿半口气都喘不上来,臣想请东方大夫帮个忙,好歹多份希望。”
    “上夫人以为朕是什么人!拿这种话来诓骗我。”封狼国君忽地发怒,一下子震住了人。
    见情况不对,长安忙帮腔,“上夫人所言确实不假。”
    “连你也帮着诓骗朕,淬毒的事情还没跟你算呢!”
    红玉心里一咯噔。莫非这封狼国君真准备借机除了长安了?耍把戏是长安自己提的,箭也经过了他的手,按理,这事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
    可饶是这样,红玉却仍旧相信着,长安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他要帮她报仇,再难也要堂堂正正的。
    “那东方大夫呢?你来请人,怎么不见人影?”封狼国君一提东方,红玉这才想起来,自出了宝殿,他就和阿璃走开了。这会儿不知去哪里逍遥了。
    大家正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圆回去的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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