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此时正需要一个台阶下,哪有不听的道理,听到戎婕妤如此说,马上道:“爱妃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戎婕妤笑了笑,莲步轻移,走到他跟前,道:“既然各宫姐们都互不相让,皇上也觉得为难,还惹得皇后娘娘动了如此肝火,不如,我们就找一个大家都信服的方式,公平竞争,谁赢了,皇上今晚就到谁的寝宫,如此一来,大家姐妹都无话可说了。”

    刘病已听罢,挑了挑眉毛,也来了兴致,斜勾起嘴角,道:“倒是什么好办法,爱妃不妨说来听一听。”

    这时,张婕妤也掀帘而出,边步下台阶边道:“是什么好办法,妹妹倒是快说,卖什么关子,这急也急死了。”

    戎婕妤神秘的笑了笑,唤过她的贴身宫女,叫做双袖,低头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她一边说,双袖一边头点个不停,等到她说完了,双袖恭敬的行了个礼,道:“诺,奴婢这就去拿。”

    戎婕妤点了点头,双袖转身急急走去了鸳鸾殿。

    公孙婕妤在贴身宫女豆蔻的搀扶下,慢慢步下台阶,她如今身怀龙嗣,半点马虎不得,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小心,这皇宫中阴谋陷阱众多,不知多少人眼红她怀了皇上的孩子,处心积虑要加害于她,就那个霍皇后,只怕也不会令她好过。

    下了台阶,公孙婕妤慢慢走过来,一边笑道:“戎妹妹那般神神秘秘,弄得我也不由好奇了。”

    戎婕妤笑了笑,慢条斯理道:“公孙姐姐怀有身孕。不方便侍奉皇上,依妹妹看,今日就别和众位姐妹争了,皇上雨露均沾,也让妹妹为皇家再添一个孩子。”

    公孙婕妤以宽大的衣袖掩住嘴唇。微微低头间,眼中锐芒一闪而过,抬起头来,似笑非笑道:“瞧戎妹妹说的哪里话,皇上是大家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自然是要雨露均沾,但是……”说到这里,伸手抚了抚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又道:“我这腹中的孩儿也想见见他的父皇,皇上不为了去看望臣妾。也该看望一下咱们的孩子才是。”

    众妃妾你一言我一语,话虽说得软和,意义却锋利,字字句句无不是绵里藏针,哪一个是省油的灯?霍成君则是站在一旁,依然是愠生双颊,看着刘病已的这些嫔妃,眼神痛恨。恨不得她们全都消失了才好。

    刘病已瞥了她一眼,眼神又一次沉了下去,对她的厌恶更加深了一层。如此容不下人,还怎么当皇后?心肠恶毒,如何做到母仪天下?真是跟许平君差得太远了,完全是天上地下,不可比拟!

    李井阑眼观鼻鼻观心,心思通透。一切暗暗看在眼里,如何不明白。不由为霍成君叹了一口气,如此不得帝王之心。后位坐得稳才怪,只要霍氏家族一倒台,皇上没了后顾之忧,恐怕就该收拾她了。这姑娘,当真不适合生活在皇宫之中,霍家人拼死把她扶上后位,却是害了她!

    不一会儿,双袖手中捧着一个五彩琉璃瓶急急走了过来,手掌小心的托住瓶子,递到戎婕妤面前道:“娘娘,你要的东西奴婢带来了。”

    戎婕妤接过五彩琉璃瓶,嫣然一笑,柔媚的眼波一横,看向刘病已,笑得一脸神秘,道:“皇上可知这瓶中装的是什么?”

    刘病已盯着那五彩琉璃瓶看了片刻,只见瓶身上五种颜色相互辉映,波光粼粼,非常漂亮,里面装的是什么,却是半点也看不清楚,当下也被引起了兴趣,轻轻摇了摇头,道:“这瓶子倒是件宝物,只是里面到底装了何物,朕却猜不出来,爱妃就不要再考朕了,快些解了大家的疑惑吧。”

    戎婕妤听了,不无得意的笑了笑,随即倒转瓶身,那瓶口则是以网纱覆盖,也不知是何道理,见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中的瓶子,戎婕妤见已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遂抽开覆在瓶口的网口,刹那间,一只金黄色的美丽蝴蝶挣动着翅膀,从瓶中飞了出来。

    这只蝴蝶颜色鲜艳,全身金黄,亮晶晶的,无一丝杂色,众人见了都赞叹出声,如此美丽夺目的蝴蝶当真是第一次见,刘病已不知戎婕妤弄来一只蝴蝶打算做什么,黑眸中饱含着浓厚的兴趣,笑着道:“爱妃找来一只蝴蝶,意欲何为?”

    戎婕妤眼神晶亮,也笑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只蝴蝶是臣妾偶然得之,一直养在五彩琉璃瓶中当作宠物,今日皇上对于去哪位姐妹宫中难以决断,不如就让这只蝴蝶替皇上决定如何?”

    刘病已一挑眉毛,眼含笑意,拉长了音调道:“不知这一只小小蝴蝶,如何替朕决断?”

    戎婕妤笑得灿若春花,朝着刘病已眼波一眨,道:“皇上可令众姐妹站成一排,任这只金色蝴蝶随意飞舞,若这只蝴蝶一直绕着谁飞,那么皇上就去她的宫殿,皇上以为臣妾这主意如何?”

    刘病已听得有趣,哈哈一笑,正要说话,那边霍成君却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养的蝴蝶,谁知道有什么古怪,自然是绕着你飞了!”

    大家本来兴致颇高,其乐融融,先前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不想霍成君却不阴不阳的说了这么一句,刘病已大觉扫兴,俊脸一沉,目光转向满面不郁之色的霍成君,冷冷开口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皇后以为该当如何?”

    戎婕妤听了,也是小嘴一瘪,眼波幽幽的瞅着刘病已,嗔道:“皇上明鉴,一只小小蝴蝶,哪里懂得什么灵性,它要往哪里飞,岂是臣妾能够控制得了的?”

    张婕妤本来也怀疑戎婕妤的蝴蝶有问题,不想霍成君却替她问了出来,也省了她自己去得罪人,又见皇上不喜霍成君,也看惯了她平时的骄横跋扈,遂马上心中转了个弯,阵地倒戈,和戎婕妤站在了一条线上,就算今天让戎婕妤占了便宜,也要让霍成君再倒一下霉。

    想透了这层关系,张婕妤笑了笑,道:“戎姐姐说得是,这一只小小蝴蝶,不过是一只虫子,又哪里懂得什么灵性?臣妾倒觉得,是皇后娘娘多虑了。现下皇上高兴,大家姐妹也乐意,臣妾倒觉着戎姐姐这主意既有趣,又妙到了极处!”

    其他几位妃嫔都是在皇宫中磨成人精的主儿,本来心中存了和张婕妤一样的心思,现在听了她的话,也七嘴八舌的插进了嘴,都夸奖戎婕妤的方法妙得很,又假意劝慰,让皇后娘娘不要多想。

    众口一词,霍成君远远的被孤立在一边,听着这些女人表面友好劝慰,实则暗有所指的话,气得银牙都几乎咬碎,心中更是发下重誓,以后要这些女人都不得好死。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论是什么话,说得多了,便成为事实。果然,刘病已听后,面色更加沉冷,对霍成君的感觉立刻跌至负值,本来心中就不喜她,这一下对她的感觉可说铁板钉钉,难以扭转。挑眉冷笑了一声,道:“既然皇后不喜欢,大可以先回椒房殿,没人拦着你。”

    霍成君乃大将军府的掌上明珠,从小捧在手里拍伤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众人无不对她溺爱有加,百依百顺,哪里听得什么重话?刘病已表现得对她厌恶非常,口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她一听之下,如何受得住,颤抖的说了好几个你字,终究跺了跺脚,哭着跑了。

    刘病已见了,也没有什么反应,跟变京剧脸谱似的,俊脸上重新染上笑容,道:“戎爱妃,你的主意既新鲜又有趣,就按你说的办,马上开始。”

    其他妃嫔见霍成君哭着离开,心中都乐开了花,戎婕妤也笑着回道:“诺。”说罢,招呼众妃在皇上面前站成一排,头上都分别给她们戴了一朵花儿。

    那金色蝴蝶到处翩然飞舞,在每一位妃子的头上兜了一圈,却并不逗留,最后翩飞在戎婕妤的头顶,绕了几圈,戎婕妤心中一喜,暗暗欢呼。

    正当戎婕妤高兴之时,不料那只金色的蝴蝶却飞舞着离开了,直直朝李井阑的方向飞来,围绕在她身边翩然起舞,又盘旋着飞到她的头顶上空,不停的打着圈圈,最后竟然落在了她的鬓角,停住不动了,只是翅膀仍在不停振动。

    这一来,太过离奇,众人见了,无不大吃一惊,众妃嫔更是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尤以戎婕妤的脸色最为精彩,青白交加,美丽的眼中写满震惊和不可置信,在心中不停的重复: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应该是我的,怎么可能会是他……

    刘病已的眼睛也危险的眯了起来,高深莫测的目光就盯在李井阑鬓角的那只金色蝴蝶上,一瞬也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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