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干枯形似干尸的手,紧握成拳重重的捶在石椅的扶手上,这只手的主人——组织领导核心之一,倏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另一只手指着台阶下的人吼道,“鲁路!你管理的战士干出这种事!你要怎么负责!!”

    鲁路没脸没皮似的耸了耸肩,表示无话可说。

    “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列莫托看不下了,抬手对着那个干部虚按,示意他先坐下冷静。因为在这件事上,鲁路确实是挺冤的,事前不止一次提出过他的忧虑,奈何大家都没把这当回事,是啊,谁又能想到长久以来,任凭摆布的“残次试验品”,竟敢结党成伍……总之这次也算鲁路倒霉,本来仗着他的后台背景,用不了几年就能混到干部层里,可如今闹得这么大,还牵扯的这么深,以后除非是调出这个岛,不然恐怕到死都得在“基层”跑“业务”了。

    “还是先说说该怎么应对吧。”列莫托语气平淡的说着,不过双手十指的指甲已经抠起石椅的扶手,说起来‘组织’之中,没人比他压力更大了,这次的战士阴谋内乱,如果发展到最坏的结果……其他人或许还能逃回‘大陆’戴罪立功,但他这个专项负责人绝对死罪难逃。

    “我们得马上召集仍忠于我们的战士回史达夫,来保卫我们!保卫组织!”最靠边的干部急切的说了一通,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又尖了几分,“还有!给那些训练生立即授剑!另外释放北侧山区实验室的……”

    “蠢货,闭嘴吧。”列莫托额角本就有些凸现的血管,此刻更是鼓胀了几分,“已经没有忠于我们的战士了,准确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连单独训练的no.10都反叛了,你指望剩下的战士会站在我们这边?到时候她们阵前倒戈,或者说干脆里应外合,我们只会死的更快。”

    列莫托斜眼盯着那名被他一通训后缩起脖子的干部,“武装训练生?释放那些连‘失败品’算不上的怪物?你是觉得叛逆还不够多吗?”

    列莫托说完后,头向后仰靠着石椅靠背,眼中略显倦色,“越是关键时刻,越是昏招四出。这就是评议会的作用吗?”

    “……”坐在列莫托右侧的年老干部,为了缓和尴尬气氛,瞄了眼站在下面像是在神游太空的鲁路,转移话题的喝道,“鲁路!你别跟没事人一样!这件事说到底,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紧张?”鲁路像是无法理解他们目前的状态,反问道,“那些战士又不是冲我们来的?”

    “哈?!只是现在不是罢了!”年老干部被鲁路的天真言论气的头疼,扶额哀叹,“等她们干掉那个觉醒者后,你觉得她们会束手就擒,乖乖地接受组织的惩戒吗?还是说我们要向她们妥协?当这事从没发生过吗?”

    “她们回不来了。”鲁路抬手正了下自己的帽檐。

    “什么意思?”坐在列莫托左手的干部,皱眉道,“你认为她们都会被那个觉醒者干掉吗?这根本就不可能!根据战力评估那个觉醒者绝无……而且即便发生这种事,事态恐怕会更加不可收拾,那个觉醒者将势不可挡……”

    “为什么要让她们之间出现胜利者?”鲁路微仰着头,视线依次扫过列莫托各个干部,“这场战争如果非要有胜利者,那也只会是我们。”

    “开什么玩笑!你难道觉得战争会以它们的同归于尽收尾?!哪会有这种好事啊!!”

    “当然不会有这种好事。”鲁路一手放在裤兜中,一手摊开道,“所以,这其中的‘调控’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已经没有no.10了!你要拿什么去‘调控’战局?后备的no.10吗?而且就算有no.10在,也左右不了这么复杂的——”

    “用不着no.10的,只需北区实验室那些……”鲁路嘴角勾了勾,“在她们鏖战正酣之际,将有复数觉醒者神兵天降,进行无差别攻击。”

    ……

    “怎么了,格苪丝?”

    一行五人中,露希拉突然发现有人刻意掉队了,于是回头看向突然止步不前的no.10。

    “我……”习惯性微驼着背的格苪丝,透过长刘海的缝隙望着前方草原之上的缓坡,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还是不要……”

    露希拉摇着头笑了笑,转身走向了意图‘临阵脱逃’的no.10,“格苪丝,这将是你走向新生的第一步。”说着,走到格苪丝跟前,抓住了她有些微颤的手,温声问道,“你要放弃吗?”

    格苪丝幅度极小的想做摇头动作,但头动了一点又僵住,像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露希拉见状用很小的力道拉着格苪丝的手前行。

    当两人走至坡顶,就看到缓坡的另一边十余名或坐或站的战士。这些战士在看到她们后,也纷纷起身迎来。

    “你们总算来了!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走在最前面的no.4佩内洛普张开双臂又想来个熊抱,不过当注意到露希拉还牵着个小‘拖油瓶’后,不得不放下手臂,装出一副吃醋表情问道,“这是那位?你不是说不要‘新兵’吗?”

    “她可不是什么新兵。”露希拉在感觉到格苪丝握自己的手一紧,轻轻的回握一下以示安抚,然后让出身来,把几乎缩在自己身后的格苪丝完全显露出来,并介绍道,“这位是no.10格苪丝。”

    已经聚过来的战士,在得知这就是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no.10后,个个表情都不对了。no.5伊丽莎白更是丝毫不加掩饰,用戒备和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格苪丝,不满的对露希拉说道,“露希拉,你拉个……入伙,什么意思。”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把“间谍”二字直接说出口。

    佩内洛普开始也是面色肃然,不过在和露希拉用眼神交流下后,瞬间恢复成之前那副‘不拘小节’的粗人嘴脸,“哎呀,你们啊,大惊小怪什么呀。还不准人弃暗投明吗?不过露希拉你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好了。”像是揭过此事后,露希拉一整神色宣布道,“时间紧迫,虽然大家都已经大致知道我们此次的目标,但如今都凑齐了,我们还是有必要再开个作战会议。”

    “行。没问题。”佩内洛普十分爽快的回应,然后看了下天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右手握拳一砸左手手心,“对了!天也快黑,难道人这么齐,不如顺道去附近镇上买些酒肉,大家乐呵乐呵边吃边谈吧。”

    ……

    “……对于那个觉醒者我只是远距离监视过,所以我所知道情报也就这么了。”

    夜晚的草原上,围坐在篝火边的勒托在向众人述说完自己亲身经历后,就从地上起身离开这团篝火,走向这片由战士搞的篝火群的边缘。

    “这么说,那个觉醒者还能扰乱妖气感知?”佩内洛普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过还没正经几秒,见勒托起身要走,就指着旁边的酒桶说道,“喂,这就走了?不再一起喝点?”见勒托置若罔闻绕开自己,佩内洛普表示无奈的耸了肩,拿起装酒的陶壶给身旁的格苪丝手里的杯子满上。

    “啊…不,谢谢。”惴惴不安双手紧握着杯子的格苪丝,发现佩内洛普给自己的添酒后,立即想起身道谢,她杯里的酒本就只下一点,这番动作直接导致酒溅了她自己一腿,这下她又不知所措的道起歉,“啊…抱歉。”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佩内洛普的脸颊因饮酒而通红,醉眼朦胧的假意帮格苪丝擦起腿上的酒渍,实则是连捏带揉的揩起油来,而且用胳膊肘装作无意的碰了碰她的胸/部,像是随口说道,“刚才勒托说了她只监视了一次讨伐,但我记得好像还有一次针对它的讨伐吧?这次是不是你监视的呀?说来给大家分享下呗……”

    “啊…如果,如果你说是西斯提娜那次,确实是由我监视的……”格苪丝就这么在佩内洛普的骚扰下讲起那时的一切。不过刚听她说了开头,佩内洛普的小动作就停了,脸上醉意也全然无踪,并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迦南……

    而迦南这时已经‘嚯嚯’带风站了起来,用杀机毕露的金瞳俯视着格苪丝,“这么说,西斯提娜的死你也有份?”

    “……”格苪丝无声的将手里的杯子放于一旁,平静的站起身来,面对着篝火对面的迦南,以俯首认罪的姿态道,“是……”

    ‘果然是这种情况’佩内洛普心里叫着苦,也跟着格苪丝起身,脑子拼命想着化解迦南杀意的办法。她刚才一听格苪丝开口,就意识到西斯提娜的死绝对跟这个no.10脱不开关系,要说西斯提娜那种为人处事,其他人虽然心有芥蒂,但起码不会……可如今好死不死,这次集体叛乱的源头恰恰就是某人矢志要为西斯提娜复仇……

    “她竟然死在你这种卑鄙的……”迦南额角间的血管已如蚯蚓般虬起,右手也握上了剑柄。这下围着篝火的战士也站了起来,齐齐看向了露希拉,像是在征求她到底是该出手阻止迦南,还是任其手刃了这个陌生的no.10。

    “迦南,我不会跟你说那些冠冕堂皇和自以为是的漂亮话。一切都由你自己来决定。”露希拉侧脸看向迦南说道,“我希望你能将你的愤怒倾泻到那些应得此报的人身上。”

    “……”迦南闭上了双眼,脸色阴晴不定,在篝火的照映下更显狰狞,握着剑柄也因用力过猛微颤起来,其他战士在露希拉那番话后,也都屏息凝神的在等待着她的选择。时间的流逝像是被无限拖慢,直到迦南握剑的手不再颤抖后。众战士悬着的心才算准备放下,但突如其来的拔剑声又让众人心猛地一揪,寒光闪过,迦南已经收剑入架。

    ‘唉,可惜了’佩内洛普暗叹了口气,侧目看向格苪丝,不过想象中的人首分离,鲜血四飙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格苪丝那覆面刘海齐齐地飘落到了火中。

    “我会宰了那个觉醒者!组织那帮人我也不会放过的!”迦南坐回了地上,拿起身旁的酒罐猛灌了起来。

    “嘿嘿,算我一个吧,我早就想狠踹了那个列莫托的命根了。”佩内洛普怪笑着,又伸手托起格苪丝的下巴,看着格苪丝那刘海下的绝美面孔,由衷感叹起来,“话说,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呀。”说罢,就对着其吻了下去,格苪丝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通红的慌忙的推开她,而佩内洛普则又回到醉汉状态般,得意大笑起来。

    “放心吧,以后再没有人能逼你做那种该死的混账事了。我,应该说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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