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尘烟滚滚,三当家的一马当先:“弟兄们,都给我围起来!”

    近百匹大马迅速将围住梁战的包围圈又团团围住,其中又有二十匹左右的大马奔到前面把那边的马车给围了起来。

    “不想死的都给爷爷下马,放下武器!”三当家的声音再次在外面响了起来。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一伙灰衣人直接愣掉。半天不知道怎么反应。本来都饶有兴致的围在一起看戏,不料自己竟忽然也莫名其妙的被围住了。

    刀疤脸朝天冲也是一惊。但毕竟见过些世面。当下急急大喝一声:“且慢!”

    他看了梁战一眼,分开马群,走到了三当家的面前。双手一抱拳:“不知好汉是哪一路的?仁义寨还是聚义寨?”

    三当家的还未发话,一旁的周七斤却忍不住道:“你废什么话?此处自然是聚义寨地界。你既已被团团围住,还不束手就擒,乖乖地把押送的东西奉送上来。好换你一条狗命。”

    被如此粗言侮辱,朝天冲竟也不恼怒。继续道:“那么,想必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聚义寨三当家李元星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听此言,三当家的也不由有一丝疑惑,终是开口道:“没想到你倒还有些见识,你有何话不能在这里说?”

    那朝天冲哈哈一笑:“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莫非三当家的还怕我对你使诈不成?”

    三当家翻身下马,看了场中的梁战一眼,然后淡淡地对刀疤脸道:“随我来吧!”

    于是两人便从人群中走了出去。拐进了后面的林子。灰衣人一下被围,现在老大不在了,心里自然也有些慌乱,但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兵器。聚义寨众人没有三当家的命令,自然也不会动手。于是两边都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安静。

    但林中的蝉鸟在鸣叫。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啊!”终于有一个声音叹道。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在场的众人都听得到。

    于是百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的瞧向梁战。

    梁战嘿嘿着朝四周抱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念的书多,控制不住!”

    话音方落,轻‘切’之声四起。

    梁战自然不会在意。他四下瞧了瞧。然后盯住了那边的马车:“晓晓,想不想玩个游戏?”晓晓刚才是又惊又怕。现在既然己方占主动,自然要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虽然不知道梁战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形下要玩什么游戏,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轻嗯了声。

    梁战伸了伸懒腰,从晓晓手里取过皮鞭。向远处马车行了个过去。

    “嘻嘻,你好啊,赵员外!”梁战挑起车帘,笑呵呵道。

    “我,我不姓赵。”马车上唯一的男子和他的两个女人缩成一团。那男人从两个女人身后伸出头来回到。

    “哦,不好意思,最近抢的人多,也还有很多人要去抢,记混了。那你是姓李那个?也不对,姓李那个没有你胖,而且也已经死了。对,我记得当时就是我抢的他,我本来也不想杀他的,我就是拿刀扎一下他胸口的肉吓吓他,没想到他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我都没怎么用力就不小心捅到他心脏去了!哎!可惜了,本来还打算生取他活胆泡酒的。”说完梁战貌似悔恨的摇了摇头。忽然又重重的说了一句:“那你到底是姓什么?”

    闻听此言,中年男子又一阵哆嗦。他活到这把年纪,虽知道眼前这人说这些话多半是吓他的,也知道聚义寨只图钱财,不伤性命的做派。但人在屋檐下,而且是强盗的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强盗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钱财事小,万一一不小心开罪了他们,说不定就破个例把我给砍了呢。于是他硬着头皮从女人身后钻了出来:“回好汉的话?小人姓孙。”

    “孙子的孙?”

    “。。。。。。”

    梁战对着孙员外勾了勾指头。孙员外急忙带着两个妻妾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周边的灰衣人本来是孙员外花钱请来的保镖,按说这种时候应当上前相卫。奈何每人身侧都至少有两柄雪亮的大刀架在自己身前。我是想去护卫的,但我身不由己。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已经尽力了。众灰衣人无不如此想道。

    待孙员外三人脚刚落地,梁战就闪到了过去:“老孙啊,不是我说你,这路是我伟大的大夏朝的,你走得,我走得,大家都走得。我们寨里的兄弟只不过就跟你讨点银子过生活,你就掏呗。你又不缺那几个钱。还花冤枉钱去请些不入流的保镖耀武扬威的干嘛?你这不是肥猪跑进屠户家——找死嘛?”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老孙额头冷汗滚滚,站都站不稳。要不是梁战拖住,估计早趴下了。

    “哎,你得罪了我们兄弟几个倒不要紧,大不了花几个钱请我们去东门戳一顿就完事了。但现在最关键的是,你得罪了我们寨子里的璀璨夺目的明珠。”说完,梁战把晓晓从身后拉了过来。

    “喏,就是这位温柔大方又娇俏可爱的漂亮姑娘!”梁战大声又坚定地道。梁战跟着他身后,本来对孙员外羞辱自己恨得不行,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忍不住要上前教训他。但天外哥哥一过来就滔滔不绝。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气也消了大半,平静下来,索性饶有兴致地看着天外哥哥耍宝。这回被梁战哥哥拉出来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一颤,脸上也有些发烫。

    那孙员外这下更吓得不行,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奶奶,请姑奶奶恕罪,请姑奶奶恕罪!”他嘴里说个不停,磕头如捣蒜。

    晓晓努了努嘴,梁战看不到。但他可以清楚地听到了她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哼。梁战心里大定。气消了大半了啊,有时候杀人可以泄气,但毕竟不是什么好办法。

    嗯,那就有得玩了。迎着晓晓征求的目光,梁战眨了眨眼睛回应。然后背着手,转了一个身,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孙员外!”

    没有回应?

    他又后退了一步:“孙员外!”

    依然没有回应。

    “孙员外!嗯哼,嗯哼!”他回过头,见那孙员外还在那里像只老母鸡啄米似的磕个不停,嘴里不断唠叨着饶命,竟然完全没听到他的喊话!他无语至极。老子摆出这幅**准备卖弄一下,你特么的直接鸟都不鸟我,太特么浪费表情了。

    “老孙!!!”梁战大吼一声。场中诸人都是一怔,那些离得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都瞪着眼睛往这边瞟来。

    老孙也是一愣。这才停止了磕头。战战兢兢地望着梁战。半响居然说出了两个字:“咋了?”

    我去!我真是被你干败了。瞧你那神情,好像是我打扰到你磕头似的。梁战对这种人彻底无语。强忍住上去暴打一顿地的冲动,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和你玩个游戏。”

    “啊?”老孙在惊惧之下,对于柳风的话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啥,游,游戏?”

    “对,游戏!”

    老孙额头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流进嘴角,模样倒不恐怖,反倒有些滑稽。他本来害怕德要命,但眼前的年轻人思维胡乱跳跃导致他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一度卡壳。再加上舌头上自己的鲜血咸咸的味道,反倒是让他在如此场合如此情形下非诚怪异的冷静了下来。

    “哭,哭什么哭?就知道哭!都特么别哭了”老孙回过头去,呵斥着那两个跪在地上还在哭哭啼啼的女人。

    梁战这才注意到后面那两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手已经哭成泪人了。尤其是那个年轻一点的,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泪珠。胸前衣襟湿了大片。领口往下处居然漏出大片雪白。

    “好汉见笑了!”回过头来,察觉到梁战的目光,孙员外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冲梁战一拱手:“这位年轻的好汉,我看游戏咱们就不玩了,如果兄弟不嫌弃的话,她,就让给你了”

    梁战被他的话云里雾里的,直到老孙又朝他那面皮白净的小妾指了指,梁战才明白过来!靠!我不就多看了两眼吗?你就把我想成那样的人了!!!我冤枉啊!我是有原则的好么?

    他心里愤愤,大声道:“孙员外,我猜你想多了!我现在就义正言辞的告诉你,我们山贼也是有原则的,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也是有道德规范的!根据我‘黑风寨行为规范’第十八大条第三十小条的第七小小条规定,不得违背妇人意志,强抢民女!更不得与被劫者的妻妾暗通款曲!所以,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给我听好了——”

    说着他背着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幽幽说道:“我只劫财,不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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