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母亲说的桂荣吧。”宁玉瑶爱屋及乌,加上很喜欢她这种爽利简洁的样子,颇欣赏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柔和了不少。

    桂荣妈妈也是不是头一次看到宁玉瑶,见秀虽年纪不很大却是一派落落大方的样子很是欣慰,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奴婢。”

    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下面的人群中传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依旧笑着道:“秀,奴婢给您先介绍一下。”

    便指着后头那些人,简略介绍。

    其实也没什么好分的,满地方的人,谁分得清哪些是干什么的,这对宁玉瑶也不重要,但也是必要程序,宁玉瑶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耐心的等桂荣的介绍完,才笑着开口:“台阶上站着的几个妈妈呢?”

    刚才她就隐隐注意到了,虽然这些个妈妈都是站在一起的,之间的距离也不大,可是从她们的神情和身子的朝向还是能大略看出一些端倪的,宁玉瑶转动着眼睛又打量了一下。

    “请秀安,奴婢夫家姓蒋,总管厨房。”

    “奴婢夫家姓王,管的事针线房。”

    “奴婢夫家姓赵,以前管着夫人小厨房的采买。”

    ……

    “奴婢夫家姓王,管的是脂粉头油分发和采买。”

    “奴婢夫家姓何,管的是值夜……”

    ……

    果然不出宁玉瑶所料,前几个说话的都底气很足,管的也都是极重要的差事,厨房和针线房把守的紧紧的,后面一拨人连沾边都沾不上。

    宁玉瑶并不打算改变太多,惠娘原本的框架就很好,至少是经过实践检验过得,她用的人手也是真心得力的,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是起码不会出错,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盲目的大刀阔斧的改动只会让事情变得一团糟。

    让管事妈妈们进了屋子,宁玉瑶便开始分派差事,清芙捧过一本薄薄的册子,正是昨儿晚上和魏妈妈商量出来的需要派人的地方,宁玉瑶做了个树形结构,大的差事分出许多具体的细枝子,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宁玉瑶接过来,看了看,颇有成就感,算下来,宁家的宅子真是够大的,连什么竹林、果园都有,列了足足有近十页,自己这眼睛肿着也有它的一份功劳在里面呢。

    现在最紧要的差事便是收拾库房——前段时间各府送的礼物都还没收进呢,都需要对着登记的单子分类放置整理,如香炉,玉石梅花懈,成窑五彩泥金星钟,宣窑瓷盒,汝窑美人耸肩瓶,官窑脱胎填白盖碗,沉香,玉枕,珠宝饰,十二扇玻璃围屏等摆设,都是贵重物品,基本要按材质分类,很是耗神,宁玉瑶还是交给了桂荣妈妈的,打算等她处理完了,再过去看看,检查加上学习,只有弄清楚了这些器具的登记和取用、归还流程才不会担心有下人钻空子偷东西。

    等着宁玉霁的婚期临近的时候,惠娘才开始重新管事,毕竟这张罗儿子的婚事总不能还交给没出阁的闺女吧。

    催妆过后霍家很快就将嫁妆抬了过来,一路敲锣打鼓的倒也热闹,整整九十九台抬嫁妆一一摆在前院,足足放了整个院子,供人观看,除了新房里用的雕花大床、梳妆台、八仙桌、三条案、大衣柜等大件家俱,还有一箱箱地四季衣服鞋袜、金银珠宝首饰、绸缎绢纱毛皮、琴棋用具、古董书画,连被铺枕头碗碟盆盂拂尘扫帚之类的都齐全。

    宁府中上下人等经过前院,都赞叹少夫人嫁妆丰厚,不愧是丞相府的秀。

    因为要晒妆,所以就放在院子里,满眼的金光灿灿,瞧的宁玉瑶直眼晕,这么多。

    惠娘坐在椅子上抿着嘴直笑:“小财迷,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以后可真嫁给王爷,娘以后给你置办妆奁可不会这样,到时候起码还要加上二三十抬嫁妆。”

    魏妈妈也在一边笑着为宁玉瑶解惑:“姐儿也该知道,做了媳妇便不比在闺中自在,若嫁妆丰厚,自可挺直了腰杆,因她的吃喝嚼用都是用的自己的银子,不比受夫家拿捏。可这丰厚不是仅仅看头面的,京里有些主母厌恶庶女又不想担了坏名声,就给庶女准备些名贵家具和首饰头面,庄子铺子都捡着收益不好的,还不给压箱底的银子,等人嫁过去就知道了,大件的家具肯定是不能当的,头面要留着见人,庄子铺子收益又小,仅靠着月例银子过的日子自是紧巴巴,没的受许多闲气,不过受家人宠爱的秀自然是不同的了。”

    宁玉瑶点点头,不管是什么地方,手中有钱,才有底气啊。

    到了正日子的时候,宁玉霁早早起床梳洗,穿好全套官服顶戴,全家人都纷纷忙碌起来。

    前院地喜棚里,仆役们忙着安放桌椅,摆放果子点心,并从窖中抬出好酒分瓶。

    惠娘让小侄儿在炕上打锣,接着便有预备去迎亲的鼓手“响房”,然后点“长命灯”,接着她与一位特地请来当“全福太太”的夫人,铺起了炕,并在被角塞进桂圆、枣儿、栗子和落花生四样干果。其中桂圆是团圆地意思,枣儿取早生儿子之意,栗子是早立贵子,落花生则意为生儿育女、子女双全。

    时辰一到,宁玉霁便带着锣鼓喇叭等执事,撑起牛角灯,摆开仪仗,便鼓乐喧天,往丞相府去了。

    临近中午,迎亲的花轿回来了宁府的门房地人一看到仪仗,便关上大门,等女家地送亲官客叩了门,方才打开,便有轿夫撤了轿顶轿杆,提着轿子进了大门,过了火盆后,换人抬到旁边的小院暂歇,等待下轿地吉时。

    霍菡嫣盖着盖头静静地坐在花轿,只觉眼前红通通的一片,只感觉车里好像还有别人,想来应该是压轿的童男童女了吧?也不知道都是谁?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两刻钟,霍菡嫣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车停了下来。没过多会儿,车前面的帘子被掀了起来,“秀,下车了。”

    吉时一到,众人又将花轿抬到荣庆堂前,锣鼓喇叭等执事奏起喜乐,早有两个仆役在轿前铺下红绸子,一直引到堂中,一个妇人将供在桌上的雕鞍取下,放在轿前不远处。然后宁玉霁被众人拥到轿前,拿起一副弓箭,那箭头早已截掉,又用红绸包好。他拉弓搭箭,射向轿帘,射一箭便退一步,共射了三箭才罢。

    霍菡嫣感觉自己被人搂在怀中,然后被抱下了车,旁边有人在嬉笑着,“看看人家状元郎多疼新娘子啊,竟然抱着新娘子下车的。”

    霍菡嫣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手里被塞了根红绸子。然后在别人的搀扶下往院子里走。跨过了火盆和马鞍之后,才算是来到了院子中央。

    四月十几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所以这拜堂就在院子里,这样地方大些,也热闹。院子的正北,早就摆好了香案,上面龙凤喜烛燃烧着,宁父和惠娘笑意盈盈的坐在首位,等着新郎新娘行礼。

    霍菡嫣就听到有人喊,“新郎新娘拜堂喽,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宁玉霁和霍菡嫣并排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

    “二拜高堂,富贵满堂。”

    二人再次跪下,磕头,然后起来。

    “夫妻对拜,恩恩爱爱。”

    二人面对面,鞠躬,连着三次。

    “礼成,送入洞房。”

    拜过天地,众人拥着新郎新娘前往梅院,一路上都有人铺绸子,一块一块地换上来,务必保证新娘子脚不沾地。一进正房,便有一帮子太太奶奶们扶新娘上了炕,这便是“坐帐”了,又称“坐福”。两位全福太太还把桂圆、枣儿、栗子和花生这几样喜果儿撒到新娘子衣裙上,边撒边说吉祥话。

    宁玉瑶先前只是挤在众女眷中从屏风后看哥哥拜天地的情形,现在新人进了新房,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从门外看了,只是魏妈妈不停地在她耳边提点,千万不要踩门槛,还要她避着那些男客们。

    有人起闹喊,“掀盖头,掀盖头,看看新娘子美不美。”

    宁玉霁掀起新娘盖头了,他拿起娶亲太太捧过来的秤杆,挑起红盖头,露出一张娇美动人的俏脸来。只见霍菡嫣头戴钿子,上头插了四排绒花,一应钗环簪珥,俱是明晃晃的珠玉制成,衬着她姣好的容貌,越发显得眉眼如画。

    洞房中众人一阵赞叹,跟随的几位太太向惠娘道喜,惠娘只是抿嘴笑着,轻咳一声,上前在看得有些呆了的儿子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宁玉霁立马惊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摘下新婚妻子头上的两朵绒花,打量了新房一眼,便将其中一朵放到旁边的大衣柜顶,另一朵放在角落的衣箱面上,宁玉霁脸更红了,把头低了下去。周围的人却纷纷笑起来,小声议论着:“新郎官真聪明,这下可就儿女双全了。”

    旁边有人端来了合卺酒,二人各执一杯,然后两个人的手臂挽了个花,绕在一起,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旁边的喜娘接过酒杯,往炕前一扔,正好一阴一阳,大吉大利。

    接下来还有东西呢,是一碗饺子,宁玉霁夹了一个饺子,喂给霍菡嫣。霍菡嫣心里明白,这饺子里面是生的,不能吃。可是这是规矩,必须的遵守,于是硬着头皮咬了一口,然后吐出来,“生的。”

    屋子里全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恭喜新人,早生贵子之类的。霍菡嫣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了,即便是在大方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也是忍不揍害羞的。

    宁玉霁陪着霍菡嫣在床上坐了两刻钟,然后外面的酒席开了,这才才出去待客。留下霍菡嫣还有宁玉瑶,两个人坐在屋子里头。

    “嫂子,你还是把这凤冠摘下来吧,要不太累了。”玉梅上前来说道。

    宁玉瑶帮着霍菡嫣把凤冠摘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嫂子,今天累了吧,旁边的耳房里有热水,还有浴桶,随时都可以洗漱,我看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如今才刚刚过了午时,到晚上可是还有好长的时间呢,要是饿着肚子,可是不行。”

    霍菡嫣早晨起来就没吃多点东西,这会儿肚子里早就饿了,一听宁玉瑶这么说,赶紧点头。“嗯,我真的饿了。”

    含书和含画两个,赶紧把桌子往床边挪了挪,这样霍菡嫣不用下地,坐在床上就可以吃东西了。桌子上摆了些点心,宁玉瑶又出去给弄了不少的饭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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