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嫣姐姐,我大哥在看你。”宁玉瑶笑道。

    霍菡嫣面色更加红了,抬起头的时候,正巧与宁玉霁的视线交集在一起,眉目含情,眸中带着宠溺的看着自己,嘴唇微动,等霍菡嫣看清他说的什么,差点噪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嫣儿,我心悦你。”

    旁人没有看到状元郎对那霍家姑娘说着什么,却注意到了俊秀的状元郎的视线一直集中于宁玉瑶所呆的地方,女儿家的艳羡目光不免都落在了霍菡嫣的身上,

    玥郡主摇着宁玉瑶的臂膀,“他同你说了什么?”她的目光几乎可以说是泛着亮光。

    霍菡嫣点了点三公主的鼻头,“偏生不告诉你,好了,热闹也看够了咱们走吧。”

    玥郡主心有戚戚然,周围少女的眼珠子此时都黏在了霍菡嫣的身上,目光之中多是艳羡,偏偏自己的手帕交,挺直了胸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不出的端庄典雅。

    风吹桃林满树花,喜鹊枝头叫喳喳,宁家的喜气几乎染遍了整个京城,宁家大少爷宁玉霁和宁二少爷宁玉磊金榜题名、被钦点为今科状元过了一日,便流传出他同丞相千金霍菡嫣定下亲事的喜讯爆出的时候。

    众人这才知道,今届三元及第的文状元宁玉霁与丞相千金霍菡嫣已经互换了信物和生辰八字,正式定下亲事。

    京中的权贵大人们恨得吐血,暗骂霍丞相是个人精,这么快就盯住一个前程远大的女婿,只恨自己以前这么就没发现京城中还有这么一颗蒙尘的明珠。

    而在状元游街当天看到宁玉霁俊秀儒雅的面貌已经心动的姑娘们的琉璃心碎了一地,亲眼目睹霍菡嫣美丽容颜的公子哥们则羡慕宁玉霁抱得美人归。

    丞相府爆出霍嘉颖无媒苟合,不遵规训,又已经被驱逐出南宫家,虽是庶女,但霍家姑娘的名声多少还是会受些影响,这让许多原本有资格、没有资格求娶丞相府嫡姑娘的公子们都开始存了权色兼收的幻想。

    这些人原本想着等上半年左右,等丑闻一事淡一些的时候再上门求娶,没想到半路上被宁玉霁这个今科状元给截胡了,一个个顿时扼腕不已,他们以前还矫情什么?白白失了可能的机会。

    而金銮殿中,立于殿下的霍丞相、许大学士一众不管是怎么想的,但脸上都是一脸笑容,齐齐跪下:“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天降如此杰出之文武新秀,乃我朝之喜、皇上之喜。天佑我大齐,天佑陛下!”

    景云飞瞥了眼安定如山的皇叔,才道:“今届文武状元各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安排呢。”

    景旭远眉眼微动,暗自关注皇叔的的陛下大人自然也没错过,暗道:你不是稳如泰山吗,现在总要动了吧。

    景旭远上前一步道:“皇上,臣以为让文状元担任正五品的户部左侍郎,武状元担任正六品的昭武校尉最为合适。”

    “皇上——”除了霍丞相,其他几人都试图阻止,“是不是先考察一段时间?”

    宁书昊一中状元就被受封于从四品的工部侍郎,朝中很多人都不怎么服气,毕竟他一中状元,就受封工部侍郎,皇帝更是恩宠有加,加之宁书昊能力不凡,解决了不少实事,倒是让一些人改了想法,现在两个儿子争气考中状元,没想到一向冷漠的摄政王竟然会帮着宁家人说话,顿时心中有点微酸,怎的宁家人就入了这几位的眼。

    皇上摆了摆手:“无妨,宁家人我信的过,众位爱卿不用担心,就按照皇叔的办吧。”

    这几位都是聪明人,且深知现在的皇上已经日渐羽翼丰满,不是个轻易会改变主意的君主,也没有多坚持。

    过了三日之后,圣旨便到了宁家,因着宁家有两位状元,连来的公公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敢摆什么架子,直接宣了旨,喜得宁家人笑开了花,宁父还专门私下好好的告诫了两个儿子好生办事,不要辜负皇上的厚望。

    宁玉霁和宁玉磊自然是连连应好。

    不一时,宁二叔和宁二婶就带着三个儿子过来了,进门便笑,“今日知道两个侄儿的事儿定下来了,我简直一刻都坐不住,大嫂,你可是真是有福气啊。”整个宁氏家族只出了宁父一个状元,想不到现在宁父这一脉的两个儿子又中了状元,要说宁二婶心中不羡慕那是不肯能的,但是会心想来自己的三个儿子虽不能相比,但也是一等一的,所以宁二婶也是真心为惠娘高兴,毕竟自己这个当二婶的也能占到不少光。

    宁家的热闹自不必提,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起着结交的心思,惠娘一想干脆摆个酒得了,不然天天都有人上门拜访,宁家摆了一日酒庆贺,文世礼和文世宣也来了,自然恭喜了惠娘和宁父一番,两个外甥有出息,做大哥和小弟的自然是替(妹妹)姐姐高兴。

    宁玉瑶带着各府的秀到宁府的花园处闲聊,宁府的花园小桥流水,倒有些江南意味,只是池中的水量不多,荷花一朵俱无,不过荷叶鲜嫩翠绿,甚是好看,池塘里的鱼儿只躲在水深处,懒洋洋地动着,水边种着二三十棵杨柳,枝条有些绿意,各类鲜见的花朵也是开得灿烂。

    进了花厅,迎面就是一面玻璃雕花屏风,绕过屏风,几个妇人迎上来,笑吟吟地问好。佟氏行了礼,拉着端宁宁玉瑶要他们拜见诸位婶娘。宁玉瑶见到面前年纪最大那位脸圆圆身材有点胖的妇人,知道是周府丞的夫人,就先行了礼,接着又拜见另几位夫人。接着几位夫人又拉出自家孩子来,让他们互相见礼,这才安坐下来,奉茶说话。

    宁玉霁招呼公子哥们一起到宁和院内去了,宁玉瑶跟几个秀坐到一旁说话。

    玥郡主是宁府的常客,自然不陌生,拉着宁玉瑶的手,柔声说道:“今天你们家可真热闹。”

    宁玉瑶笑答:“我大哥二哥都中了状元,我娘这不是高兴吗,而且经常有人上门拜访,怕麻烦干脆办一场宴席得了了事。”

    “怎么没见到你二哥?”玥郡主好奇地问。

    “你是不知道我二哥的脾性,要我二哥来招呼,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宁玉瑶笑呵呵,宁玉磊性格豪爽,不拘汹,自然是不喜欢这种藏着沟沟道道的交往,所以宁玉磊早就找了地方躲起来了。

    玥郡主掩唇而笑,“你二哥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宁玉瑶看玥郡主感兴趣,干脆把自己二哥大大小小有趣的事一下子说了,两个忻娘乐得笑眯了眼。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惠娘也一直与京城中交好的人家打着交道,因着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应酬,惠娘也是伤透了脑筋,想着自家女儿已经十三,以后还要嫁进王府,已经可以开始学着管事了,干脆把宁玉瑶叫到自己跟前,把内宅的对牌一交接,直接就当了甩手掌柜。

    宁玉瑶在惠娘满是笑意的目光中握紧了拳头:“娘,你放心,这段日子,家就归我管了。”

    第二天一早,宁玉瑶咕嘟咕嘟喝过一碗熬得稀烂甜糯的红枣粥,按了下圆溜溜的小肚子,嗯,吃饱了,宁玉瑶又端起一盏温温的雪白杏仁茶慢慢的喝着,感受着胃里暖融熨帖的热力,心中充满了斗志,头一次管理这么几十号人怎能没点忐忑,本来按惠娘的手段和威信根本不需要多少功夫,可现在……就看自己的了。

    今天宁玉瑶身上穿着一件家常的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朦朦胧胧的可以看到里面精致的绣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白皙的小脸月辉似地晶莹,一脸的沉静和满身端丽的气度,走在花木葱茏的园子里仿佛连满园的秀色都黯淡了下去,宁玉瑶今儿特意带了四个大丫鬟,穿着一溜儿的竹青色绣杏花的绸面比甲,神色肃穆的跟在后面,倒是生生添了几分威势。

    此时天已经大亮,洒扫的婆子早得了宁玉瑶的吩咐,四面的槅扇齐齐都已打开,阳光毫无阻碍的照进来,洒在被擦得锃亮的红木桌椅、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满屋子都亮的晃眼。东西两面墙上挂着四幅中堂画,坐北正墙上则是一幅万马奔腾的古画,画的下头是一张极其鲜亮的红木一腿三牙加卡子花方桌,两旁是同木材攒靠背官帽椅。下头笔直地摆了两排藤心圈椅,每两把椅子之间隔一个比椅面稍高的如意雕花小方桌,这便是当家主妇处理内宅事物的地方。

    宁玉瑶站在外面就感到一股磅礴之气迎面而来。看着前面低着头站的像椅子一样整齐的各处管事妈妈,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跨了进去。

    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上的椅子处,抬眼看去,只见厅堂外头,从门口到台阶再到下面已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台阶上的是各处的管事妈妈,后面的就是些丫鬟媳妇子,最后面是些粗使的婆子,大体能看出个人是什么身份,粗粗瞧着站姿还是比较规矩的。

    虽然宁家人不多,但是宁府却很大,又因着体面,所以人还是挺多的,就像是宁玉瑶的怡蓉水榭,除了魏妈妈,四个贴身大丫鬟之外,还有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四个洒扫丫鬟,更遑论偌大的宁府。

    惠娘开始不放心,担心宁玉瑶被一些油滑的拿捏,想让魏妈妈过来镇镇场子,毕竟宁玉瑶还年轻,不过宁玉瑶还是坚定的拒绝了魏妈妈的陪同,自己是个千金大秀,莫非还惧了奴仆。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上前一步,垂恭敬道:“禀秀,府里的人都在这儿了,除了前门和后门还留着四个人,其余的都来了。”那妇人中等身材,微微有些丰腴,穿了件官绿色的潞绸比甲,底下系着一条玄色素面综裙,头上腕上具是赤金的饰物,五官端正,一双眼睛却明亮的很,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管事妈妈。

    宁玉瑶知道这个是惠娘的心腹,夫家是宁父名下铺子的一个管事,现在打理着惠娘京中的两处铺子,还兼管着厨房的部分采买,在下人中也是极有体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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