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射见逼退了刘关张,于是留下一千弓弩手给丁奉,令其阻住大路,防止刘备通过。随后,黄射与魏延、周仓一道率领大军往袁术败逃的方向追去,同时又命人快马向张辽传信,让其率领骑兵一同追击袁术。

    且说袁术率领不到两千残兵败将掉头逃命,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至谷阳县,早被张辽堵住去路,大杀一阵,袁术再次战败,只得转道向南,慌不择路地来到向县,刚要进城,却又被张辽追上,快马堵住了袁术进城的道路。

    袁术无奈,只得继续逃命,一路来到江亭,人困马乏,军中无粮,军士们实在跑不动了,袁术见状,只得命令士兵在江亭驻扎。清点人数,只剩下不到千人,而且个个带伤,人人士气低落。

    更要命的是,随着纪灵战死,袁术身边此时除了太子袁耀、女儿袁玲、长史杨大将、主薄阎象等人之外,连一个像样的将领都没有了。不得已,袁术只得将军务委托给杨大将,令其征收江亭附近百姓的粮食,以充军粮,得米百石,全军这才得以包餐一顿。

    填饱了肚子,袁术正准备领兵离去,却不料张辽早已率军将前路堵住。袁术心下着慌,欲待后退,却又见后方烟尘滚滚,有一彪军杀到,为首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黄”字。

    原来黄射经过连续不间断的追击,终于在袁术停下休息的时候追了上来,与张辽一前一后,将袁术围在中间。

    眼看袁术已经是瓮中之鳖,黄射也不急于进攻了,分出一半兵力监视袁术,剩余的一半就地埋锅造饭,大军饱餐一顿之后,又轮流休息了一日,直到次日天明,黄射这才催军上前试探性地对袁术发动了一次进攻。

    事实证明,黄射的谨慎是有道理的,能够一路跟随袁术至此的士兵都是军中精锐,虽然只有千人,但占据江亭,居高临下地防守,石块箭矢如雨而下,很轻易地就挡住了黄射的试探性进攻。

    黄射见状,索性也不再进攻了,分拨大军将江亭紧紧包围,静等袁术粮尽自乱。

    袁术见黄射不再进攻,急忙询问杨大将、阎象道:“如今我们被黄射重重包围,兵少粮尽,该当如何应对?”

    杨大将道:“我军粮食已经只够今日食用,今夜若不突围,明日就将断粮,到时军士必然生乱。”

    袁术道:“我军只有一千人,如何能杀出重围?况且突围之后又当往哪里去?”

    阎象沉吟一阵,道:“陈兰、雷薄就在附近的山上落草为寇,陛下可挑选精锐敢战之士护送太子冲出重围,往陈兰、雷薄处求救。若是二人肯发兵,与我军里应外合之下必能杀退黄射。”

    袁术道:“此二人乃是背主之贼,如何还肯相救?”

    阎象道:“总要试上一试!他二人如今沦落为贼寇,迟早也是个败亡的结局,若是陛下许诺既往不咎,并带二人同往河北投靠袁绍,想必二人权衡之下,多半会发兵来救陛下的。”

    袁术闻言,沉吟一阵,道:“既如此,就请太子走一遭,务必说动陈兰、雷薄起兵相救。”

    袁耀领命,挑选了数十名敢战之士,皆骑快马,一鼓作气杀下山来。黄射布置在山下的士兵阻拦不及,被袁耀冲破关隘,往北而去了。

    黄射闻讯,心知袁耀必定是去求援去了。虽然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出袁术还能向谁求援,但为了稳妥起见,黄射还是命张辽的骑兵伏在营后,以便随时应变。

    且说刘备被埋伏之后,惊疑不定地等了一晚,直到天明之后派人打探,才知昨夜阻拦自己的是黄射的军队,同时探知黄射已经率领主力追杀袁术去了,当面之敌只有一千,领兵的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叫丁奉的小将。

    张飞暴怒地道:“袁术本已是我军囊中之物,黄射小儿故意撤走张辽之军,从而放跑了袁术,使我军白忙一场,真是可恶至极!大哥,让我出兵先击破当面之敌,再去将袁术和黄射一并捉来,听凭哥哥发落。”

    刘备沉吟一阵,道:“翼德不可,以我观之,那黄射只是想要独自歼灭袁术,独占大功罢了,倒也并非是故意与我为难。”

    张飞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袁术独占大功么?”

    关羽也道:“是啊,大哥,袁术已是丧家之犬,被黄射杀了倒也罢了。只是那传国玉玺干系重大,却不能落入黄射之手啊!”

    刘备闻言,在帐中踱了几步,道:“二弟,三弟,我们好不容易离了许都,本想返回徐州,却不想那曹洪早已坐稳了下邳。徐州百姓虽然多有心向我者,但糜竺几番破家舍业资助于我,如今家业凋敝,已经拿不出多少力量助我了,陈登又被黄射软禁在淮南,陈氏家族也是元气大伤,我们想要再次拿下徐州已经是难上加难了。我与曹操乃是汉贼不两立,迟早还有大战。现在曹洪打发我们来守符离,此处地近淮南,我们正可趁机与黄射交好,借机挑动黄射与曹操相斗,我可从中取利。传国玉玺虽好,但若落入我们手中,立即便会引来曹操大军的进攻。若是落入了黄射之手,曹操也必然会忌惮黄射,两家便再难相安无事了。这对我们岂非更加有利?”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听大哥的。”

    张飞慌忙道:“那黄射为了独吞功劳,悍然放走袁术,我看他也不是个忠心的。依我之见,不如就此出兵将袁术、黄射统统擒拿,然后再夺了淮南,拿回玉玺,献与天子,我看到时候哪个还敢与哥哥为难!”

    刘备喝道:“翼德休得胡闹!我们好不容易脱离曹操掌控,如今困局符离,兵微将寡,岂可再四处树敌?我意已决,你勿再多言!”

    张飞见刘备发怒,只得呐呐不言。刘备这才命令孙乾携带礼物前往丁奉营中致意,并请丁奉向黄射转达交好之意。随后,刘备拔寨而起,收兵回符离去了。

    丁奉见刘备撤走,于是也撤兵往黄射处汇合去了。

    此时,袁耀已经快马加鞭寻到了陈兰、雷薄,二人闻听了袁耀来意,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道:“我二人已经不是袁术麾下之臣了,他如今穷途末路,关我等何事?请袁大太子回禀袁术,就说从此之后我们与他生死各安天命,我们不指望他许诺的荣华富贵,他也别再指望我们为他卖命,大家好聚好散吧!”

    袁耀闻言惊怒不已,但见陈兰、雷薄铁了心不发兵,只得无奈离去。回到江亭,袁耀故技重施,想要纵马冲过包围圈。然而黄射自听闻袁耀冲下山后,便提醒麾下士兵加紧防守,魏延、周仓、杜远等不间断地领兵四处巡视,防止再有人冲破包围。袁耀到来时,先是被把守道路的士兵阻住,随后魏延闻讯赶到,拍马舞刀直取袁耀,交马只一合,便将袁耀生擒。

    魏延将袁耀押到黄射跟前报功,黄射大喜,命将袁耀带到江亭之外劝降袁术。

    袁术军上下闻听袁耀被擒,无不大惊失色。袁术命士兵冲下山来营救袁耀,却被黄射军士兵一阵乱箭射回。

    袁术无计可施,一夜焦灼难眠,次日一早命主薄阎象下山对黄射道:“吾闻君子不重伤(不再攻击已经受伤的敌人),春秋之礼也!今我主袁术已是穷途末路,黄将军何不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我主袁术虽然式微,但河北袁绍兵多将广,乃我家主公的同胞兄长。今日若黄将军放过了我家主公,他日我家主公到了河北,必定会重重酬谢将军。”

    黄射闻言,笑而不答。

    阎象见状,咬了咬牙,道:“只要将军愿意撤兵,放我军离去,我家主公情愿将传国玉玺拱手奉送给将军。”

    黄射笑道:“传国玉玺我自会取之,何劳袁术相送?阎象先生,袁术已经败亡在即,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何不转投于我,他日建功立业,不在话下。岂不强于跟着袁术赴死?”

    阎象闻言默然不答,黄射笑了笑,也不放阎象回去,转而径自命人将阎象带下去好生看管。随后大军鼓噪呐喊,以威慑袁术。

    袁术见阎象久久不回,心下惊怒不已。又听山下黄射大军鼓噪,似乎随时都会攻上山来,心中更惊。加之军中无粮,士卒没有饭吃,尽皆怨声载道。袁术心下烦闷,只得躲回帐中枯坐。

    从早晨一直待到下午,袁术不觉腹中饥饿,唤庖厨进膳。不多时,庖厨端来了一碗麦饭,袁术吃了一口,随即便吐到地上,呵斥庖厨道:“你这是给我做的什么?怎么如此难吃?”

    庖厨道:“军中只有小麦,又无石磨,只能做一碗麦饭。主公还能有一口吃的,军士们却都只能饿肚子,如今三五成群陆陆续续地下山投降黄射去了。”

    袁术闻言,又惊又怒,气愤填胸,良久才平复了心情,对庖厨道:“麦饭着实难咽,你去给我端一碗蜜水来润润喉咙。”

    那庖厨道:“如今只有血水,哪来的蜜水?”

    袁术闻言,心下一片悲凉,仰天叹道:“想不到我袁术竟然会落到这幅境地!”言罢,翻身倒地,吐血三升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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