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灿看到陈天放从麻埠街请来的,荷枪实弹的地方骑兵武装,在风尘堡马丁的牵引下,仅仅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快速地来到风尘堡的时候,吓得自己的脸色,如同破膛的猪皮一样的煞白。

    在看看接下来事情的发展,真的按照陈天放设计的方式方法进行的,到了这时风云灿才知道,现在的陈天放,不仅思维是这么的缜密,内心还是这样的强大。

    接下来,一百多个逃荒的难民们,在被荷枪实弹的骑兵,追赶得跑不动的时候,追赶难民的骑兵,突然掉头不见了。

    而此时,在难民们逃跑路径的正前方,竟然出现了汪先生的身影。

    而陪同汪先生一起朝前走的,是风尘堡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人。

    两个人肩挑两副箩筐,箩筐里放着还保留着余温的粗粮馒头,在粗粮馒头的上面,盖着饭堂里的白色布头,从多远就可以闻出馍馍的香味来。

    两个老人勾着腰,很费力挑着担子的样子,从衡山镇朝着风尘堡的方向走,刚进入红石谷的地面,没想到迎面就碰上,这些从风尘堡拼死逃命的难民们。

    难民们在这个时候,只知道保命的跑,根本没有想到汪先生的箩筐里,装着的是粗粮馒头。

    汪先生看着这些惊慌逃命的难民们,发疯地逃跑的样子,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竟然跑过了自己挑着馒头的箩筐时,也没有动起歪脑筋,打自己的主意时,汪先生就认定,这是一群安分守己的逃荒难民。

    根据陈天放的交代,风尘堡可以让这群逃荒要饭的难民们,稍微填填肚皮,而且还要让这群难民们感觉到,风尘堡是真的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粮食。

    汪先生此时见了,只能脚底下一歪,整个身子朝前仰,紧接着一大堆粗粮馒头就掉落在石板路上。

    逃荒的难民们见了,发出撕心肺裂的一声尖叫,把汪先生与另一位风尘堡的老人围在中间,马上开始哄抢起来。

    几个跑过的壮汉子见了,折回头来加入了哄抢的行列,当那几个壮汉,狼吞虎咽吃下一个粗粮馒头时,看了汪先生一眼,认出是上次在风尘堡蹭吃时,给他们送粗粮馒头的老先生时,马上嘶喊着让众人停止了哄抢,对着汪先生问:“你是风尘堡的汪先生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粗粮馒头呀,你们风尘堡究竟在玩什么游戏呀?”

    汪先生听了“咳咳”两声,吓得慌张地叫:“好汉,我们风尘堡只产茶不产粮食呀,那有多余的粮食呀,堡里的人也有几家揭不开锅,这不凑了一些碎银,从衡山镇买点粗粮馒头拿回去度命。”说完,可怜巴巴地看着那几个壮汉。

    几个壮汉见了,心中犹豫起来,其中一个壮汉把拿在手中的粗粮馒头,放回在箩筐中,看了看四只箩筐中,竟然只剩下十几个粗粮馒头。

    这个壮汉突然啼哭起来,看着汪先生担惊受怕的样子,突然无助地说:“都是这个世道给逼的,我们成了什么人,成了与土匪一样的人;可是老先生,我们也没有办法呀,如果我们今天,不抢你们的粗面馒头,我们明天就可能都被饿死呀?”

    汪先生没有说话,也不去看着这群抢粗粮馒头的逃荒人,惭愧的表情,战战兢兢把箩筐中的十几个粗粮馒头,向宝贝似的揣在怀里,搀扶着另外一个风尘堡老人,满脸泪花地朝风尘堡走去。

    这个时候风云灿拉着陈天放,从堡里喷泉旁的天梯间爬上半山腰,看着一百多个难民,突然齐刷刷跪下来的瞬间,风云灿疯狂地对着陈天放叫:“陈天放,见到这样的场景,你感到满足了吗?”

    陈天放此时的脸部,着实地抽动了一下。

    那刻,他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计谋,是因为一个粗粮馒头,竟要一百多号的难民,给风尘堡齐刷刷地跪下来。

    风云灿看着陈天放此时动人的表情,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叫:“陈天放,你这是叫狗拿耗子?”

    陈天放听了忍无可忍,虽然自己忍耐表哥风云灿很久了,但他此时还不想,与风云灿发生阶级立场方面的冲突,但看着风云灿狂妄至极的样子,马上小心地陪衬道:“还有吗?云灿哥,你不如对我的不满,一下子说出来,这样我感觉痛快些!”

    “当然还有!”风云灿快速地抢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麻埠街的骑兵队请到风尘堡的用意,你是在向我说明,我把那么多的伤病员藏在暗房里,只要是风尘堡的任何一个人,跑到麻埠街通风报信,一个小时我就玩完了。”

    “还有呢?”陈天放继续对着风云灿问。

    “还有就是,你在逼迫着我,把伤员尽快转移出去,因为在你的心里,依然想着如何保持风尘堡的一片净土,生怕这样会连累我娘,最重要的是怕连累了你爹。”

    “还有呢?”陈天放生硬地问。

    “还有,就是你对我们革命党人,奉行的三民主义持悲观态度,你的心中只有大清帝国,你就是大清帝国的余孽,你现在虽然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但骨子里早已腐朽了。”

    “还有呢?”陈天放执着地问。

    “还有,就是,你、你……。”

    风云灿说不出来了,也不想与陈天放说了。

    陈天放走到风云灿的身边,拉着风云灿的手说:“云灿哥,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说,你就是希望我跟着你走,一起闹革命去,是吧?”

    风云灿听了叹口气,对着陈天放说:“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你的骨子里,还是偏向大清国的。”

    陈天放没有回答风云灿的提问,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站在半山坡上,看着这群逃荒的难民好久,然后一前一后离开了。

    陈天放回到家里,天已经暗黑下来,陈天放在院子里四处晃荡一圈后,喊来紫梦竹,对着紫梦竹问:“梦竹呀,云兮到那里去了?”

    紫梦竹坦然一笑道:“云兮去云灿哥家了,去检查一下那几位伤员的状况,云灿哥不让云兮对我们乱说,说还是保密些,惊动越少的人越好。”

    陈天放听了不说话,紫梦竹见了担心地问:“天放哥,你担心云兮姐,会被云灿哥带坏,是吗?”

    陈天放捏着紫梦竹的小手,疲惫地说:“梦竹,不管那么多了,今天晚上你到我的大床上睡吧,我怎么感觉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点不安呀?”

    紫梦竹听了摇头,凑到陈天放的面前说:“天放哥,你还是让云兮姐陪你睡觉吧,云兮姐这么执着地来到风尘堡,你总得留一点念想给她吧,你没有看见云兮姐见到伤病员的时候,那种积极工作的态势吗,我真的担心,云兮姐会让云灿哥给带走的?”

    陈天放听了心中一颤,到了这时,陈天放才明白龚云兮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顾不得多想,对着紫梦竹着急地说:“梦竹呀,你快让云兮回来吧?”

    紫梦竹听了“咯咯”地笑,笑过之后开心的说:“云兮姐已经回来了!”

    陈天放听到紫梦竹这样说,一下子跑到院门外,看到龚云兮的时候,把龚云兮麻利的抱起来,对着龚云兮深情地说:“你到那里去了,让我担心死了。”

    龚云兮听了淡淡地说:“天放哥,我累了,我回客房里休息去了!”

    陈天放看着龚云兮廋弱的身材,朝客房里走的时候,突然对着龚云兮大声地喊:“云兮,你可以到我的大床上去睡觉的,我可以睡在客房的?”

    龚云兮没有理会陈天放的叫声,把客房的门“砰”地一声关起来的时候,陈天放对着龚云兮的房门,望了很久。

    陈天放转过身,抬头看到紫梦竹,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连忙用手势让紫梦竹回答房间里,同时对着紫梦竹,发出一种凄惨的笑。

    这时,他发现风云灿从院门口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瓷缸子,非常小心地朝院子里走,陈天放见了问:“云灿哥,干啥呢?”

    风云灿的脸上笑眯眯的,对着陈天放说:“我妈杀的老母鸡,给云兮与梦竹送一点来,表表心意。”

    陈天放听了“嗯”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很恍惚地躺下,然后静静地思考着,风云灿白天埋怨着自己的话题,想了好久,也没有思考出风云灿能够打动自己的地方,索性把自己的眼睛闭起来,好好享受一下一个人孤单的滋味。

    不知自己是睡着了很久,还是自己刚刚睡熟,陈天放没有睁开眼睛,鼻子里就窜进老鸡汤的香味,陈天放睁开眼睛,发现紫梦竹与龚云兮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陈天放翻动一下自己的身子,把脸对着墙上,佯装不理睬两个小美女的样子,还假装发出轻微的鼻鼾声;紫梦竹与龚云兮见了,一下子同时跳到床上,把小手拍在陈天放的屁股上,百媚娇柔地喊:“天放哥,吃鸡汤啰!”

    陈天放突然笑起来,坐起来躺在床头上,很真诚地说:“你们赶快吃吧,不要等凉了再吃,再说这也是云灿哥的一片心意。”

    紫梦竹与龚云兮听了,都默不出声的样子,用勺子在瓷缸里舀,然后一人喂一口,自己再喝一口,不一会儿就把风云灿送来的鸡汤与鸡肉,消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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