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磊的话语,钟苏阳如遭雷击,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许磊向来稳重可靠,怎么这关键时刻,确是这般贪生怕死,竟想直接弃城。

    “放弃城门?!”钟苏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语气里颇带些不悦。

    “对,我们应该把他们引到瓮城里,用火攻!”许磊面色激动,急着解释道。

    钟苏阳这才恍然大悟,还好是自己误解了许磊。

    钟苏阳沉思了一会。用火攻他不是没有想到,但是现在正是雨天,山雨越下越大,到处都是湿淋淋的,火攻的效果肯定不好。但他没有想到在瓮城里围歼的方法,这个方法虽然风险很大,确实会有奇效。但这雨天,火攻能够奏效吗?

    “钟将军,不能再犹豫了,这城门肯定是守不住的,即使搭上您的和这些兄弟的性命又有什么用,少了您,我们肯定守不住这座关隘,整个天壁山防线群龙无首,也会崩溃的。”见钟苏阳还在犹豫,许磊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大声的继续劝说着。

    “可是这阴雨天用火攻,我怕……”钟苏阳眉头紧锁,他从来不是冒进投机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依旧不放心。

    “您放心,这事我清楚,我们用火油!油不溶于水,只要有足够的量,浮上一层就绝对能点燃,没问题的。”许磊坚定的说道。

    许磊是工兵长官,他的话钟苏阳还是相信的。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冒险一试。钟苏阳沉默了几秒,这才咬咬牙,果断的下令道:

    “所有人,暂时撤退,跟着我上瓮城城墙!”

    听到钟苏阳下令,严阵以待的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赶紧随着钟苏阳飞快的乘坐飞笼升至墙头。

    “轰隆!”钟苏阳他们刚撤,就听到封堵瓮城外门的临时石墙被凶猛的尸神兵扒穿,直接从外网内的推倒了。

    那些尸神兵迅速的冲到了空无一人的瓮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马上如同先时一般疯狂的攀爬起城内高墙和啃咬内城的城门起来。

    钟苏阳此时已经升到了城头,见到这些来势汹汹的怪物,不禁有点后怕起来。

    自己要真是留在下面和这些尸神兵肉搏,只怕已是玉碎的结果了。

    钟苏阳四处一望,只见林武青等人已经带领士兵拿着一桶桶火油在那严阵以待了,显然许磊事先也已将计划告诉了他。

    “事不宜迟,快行动吧!”怕内门也抵挡不了这些尸神兵多久,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就无法犹豫了,钟苏阳忙果断下令道。

    见钟苏阳首肯,林武青等人赶紧挥动令旗,城头上的士兵立时将数百桶各式火油打开扔了下去。

    那些墙下的尸神兵被这些笨重的油桶砸得东倒西歪,粘稠的各式油脂粘附到了他们身上,剩下的沿着地势也迅速的蔓延开来。那些怪物无法意识到眼前的危机,估计认为钟苏阳他们依旧是故伎重演,又想用重物将它们砸退。

    上百桶火油浇了上去,钟苏阳估计怎么着都够把整个瓮城铺一层了。

    钟苏阳觉得是时候点火了,他试探性的望向许磊,许磊显然也明白了钟苏阳的意思,只见他会心的朝钟苏阳点了点头。

    见许磊都确认了,钟苏阳便不再犹豫了。

    “弓箭手,换上火箭,给我射!”钟苏阳大声下令道。

    弓箭手们是早就在旁准备了,得到钟苏阳的命令,赶紧开始点火。

    无数的火箭,立时如点点流萤般朝阴暗的瓮城内射去。可是,钟苏阳等了一会,却没见到瓮城内的火油如同预想那般的熊熊燃烧起来。

    原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时外面的雨势已经很大了,这山中的阵雨就是这样,毫无征兆、来势迅猛,往往短时间内就能造成一次山洪。

    好不容易点着的火箭,被这漫天的大雨一浇,火势自然变得十分的微弱,刚射出去的火箭,还没落地,就已经完全熄灭了。

    钟苏阳焦躁不安的望着弓箭手的不断尝试,可依旧是徒劳,也不知道尸神兵是不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特意的选择在雨天进攻,要真是这样,也太恐怖了,真的是不能低估这些可怕的怪物。

    眼看着雨越来越大,火箭的方法根本行不通,而底下的尸神兵又开始咆哮着啃咬内城的城门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钟苏阳觉得自己的内心比这滂沱的山雨还要冰凉。必须要赶紧采取措施了,不然……

    “总兵大人,没办法了,这雨太大,只能放人带着火石和引药下去点火了。”就在钟苏阳一筹莫展之时,只见一旁的许磊也焦虑的上前说道。

    “许将军,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行吗?”稳重如同钟苏阳,此时也沉不住气了,急忙问道。

    “大人放心,小将亲自下去,誓死完成任务。”许磊目光如炬,跪地请命,坚定地说道。

    钟苏阳死死的盯着许磊坚毅的双眼,他看到的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眼神,他知道徐磊这是做好了玉碎的准备。

    钟苏阳带兵多年,他向来将地下的将士当做自己的兄弟一般看待,很不愿意自己的属下前去赴死,可是,作为统帅,他明白自己更此时不能意气用事,成败可能真的就在此一举了,于是强只得忍住自己的感情,难受的点了点头。

    “来人啊,护送许将军下到瓮城!”钟苏阳痛苦的闭上眼睛,高声喊道。

    “喏!”有四名侍卫应声而出,跟着许磊身系滑索,迅速的下到了瓮城。

    钟苏阳顾不得雨势,忙跟着跑到瓮城城墙边,静静地注视着许磊的进展。

    只见许磊甫一落地,立即拿出打火石和引药,紧张的敲击起来。可越是紧张,这该死的或是却怎也点不着。许磊尝试来好几次,却都只能敲击出些许的火星。而雨却越来越大了。

    噼啪的火石之声立马吸引了众多的尸神兵的注意力,他们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像明白了眼前的境况似的,疯狂似的朝许磊扑奔过去。

    四名侍卫也立即挥动武器迎敌,可他们势单力薄,在这众多的尸神兵之中无异于羊入狼羣,很快就被凶狠的尸神兵们团团咬住无法抵抗了。只见那许磊并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片刻不停,依旧想借用最后的一点时间点燃火油。

    可哪里还来得及,眨眼功夫,已有四五个狰狞的尸神兵扑到他身上疯狂的撕咬起来。似乎是有只尸神兵咬破了许磊的颈部动脉,任是他死死用手护住伤口,依旧是血水四溅,染红一大片。

    “啊!”许磊撕心裂肺的惨叫即使隔着滂沱的的雨声也是那般凄厉可怖。城墙上的众人纷纷别过脸去,不忍细看。

    可钟苏阳却无法闭上眼睛,他只能强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在自己的面前惨死。

    钟苏阳看着眼前的惨剧,无能为力,只得愤恨一拳砸在城基上。

    没多久,许磊的惨叫声就平息了下去,他直接被凶恶的尸神兵撕成了碎片。

    短暂的片刻宁静之后,那些尸神兵又开始啃咬起内城的城门起来。不待钟苏阳吩咐,已有一名偏将率领己部人马下去封堵门洞了。

    时间紧迫。

    那些尸神兵啃咬木门的声音如同恐怖丧钟一般悬在众人的头顶。

    钟苏阳知道这样下去最终还是一样的结果,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将领,想再派人下城。

    可是刚目睹了许磊这恐怖的一幕,这些将领一个个都吓破了胆。他们畏缩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钟苏阳的目光。

    许久,才听到黑头岭守备林武青小声的建议道:“钟将军,要不我再组织几个兄弟……”

    钟苏阳挥手制止了他。

    “我下去。”钟苏阳坚定的说。“林将军,你带人守好城门和城墙。你记好了,最后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能让尸神兵突破关卡。实在不行,就炸了火药库,和它们同归于尽!”

    最后几个字,钟苏阳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

    林武青听的此话,抬起头目瞪口呆的望着钟苏阳,他张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愿誓死追随将军!”钟苏阳的几名亲兵见钟苏阳已经决定要亲自下城点火,纷纷跪伏在地,大声说道。

    钟苏阳沉重的点了点头,准备妥当后,带领十来名亲兵,齐刷刷的用飞索降到了瓮城底部。

    他们刚一落地,马上又吸引了大批的尸神兵的注意。这些怪物显然清楚钟苏阳他们的打算,立即咆哮着再次扑了过来。钟苏阳身边的亲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身手也十是百里挑一,立即围成一圈护在钟苏阳四周。

    钟苏阳不敢多想,连忙从怀里掏出干燥的火石和引药用力的敲击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越是关键时刻,双手却越不管用,钟苏阳不敢停歇,可是火苗却怎么也冒不出来。虽然钟苏阳小心翼翼,雨水还是很快的淋到了火石之上,纵使好不容易打出来一丝火花,立即也被雨水浇灭了。

    身边惨叫声不断,骇人心魄,尸神兵数目众多,十个亲兵肯定不能抵挡多久,钟苏阳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火石之上,不去看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浴血奋战的惨烈景象。

    城上的士兵们似乎见到钟苏阳他们进展不利,也十分担忧,纷纷射下箭矢帮他们抵挡。帮钟苏阳等人争取了一点时机。

    钟苏阳不敢想别的,只能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火石,奋力的击打着,可火苗却迟迟没有冒出来。

    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钟苏阳觉得背上被什么击打了一下。他回头一望,原来是他的一名亲兵,名叫周栗原的倒在了他身旁,这人从十年前的北邙防线起,就跟着钟苏阳,也算的身经百战了,没想到今日倒在了这里。

    钟苏阳只觉心中一阵剧痛,他痛苦的咬紧牙关,只觉一阵深深地绝望。

    一下、两下、三下……

    身边的亲兵还在不断倒下……

    “轰!”

    就在钟苏阳将要放弃希望,准备丢下火石,拔刀和四周的尸神兵拼命之时。他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火鸣声。

    难道是谁点燃了火石?

    钟苏阳欣喜的回头一看,却只见一名须发花白,身穿华贵的及地长袍的老者从天而降,挥舞着两柄犹自带火的长剑,将正打算飞扑至自己身上撕咬的两只尸神兵击退。

    和上次一样,这些凶神恶煞、不惧刀兵的尸神兵似乎唯独怕火,被那火剑一碰,立即惊叫着四下跳开了。

    “总兵阁下,吉祥万福!”见钟苏阳发现自己,那紫衣老者遂朝钟苏阳欠身施礼道。

    钟苏阳心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跟着杜马回前来的一名苯波教紫衣牧首。钟苏阳心中很是惊讶,他们不是在客房中休息吗,怎么来城头参战了?

    “上师万福,这边形势险恶,十分危险,您、您怎么直接下来了……”钟苏阳错愕的问道。

    “总兵阁下,此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请您赶紧撤退。”

    这紫衣牧首微微一笑,又向前一步,迎向那些狰狞的怪兽。

    钟苏阳大惊,不知道这紫衣牧首到底想干嘛。他叫自己撤退,难道他不惧怕这些凶神恶煞的怪物吗?

    “上师小心!……”钟苏阳见那紫衣牧首似乎要上前与尸神兵搏斗,刚想高声制止,却只听到这紫衣牧首立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吟唱。

    “揭谛伽罗!牟尼麻利轰!”

    立时,钟苏阳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瞪大了双眼。

    原来,随着那紫衣牧首一声大喊,只见他两剑交叉用力一划,剑尖上立时冒出一道数寸长的火焰,火势旺盛,连雨水也浇不灭。

    在钟苏阳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紫衣牧首利落的将两剑往脚下的油水中一划,立时引燃一大片熊熊烈焰。虽然隔着雨水,那大火还是迅速蔓延开来,飞快的引燃到近处的尸神兵身上。

    那些点着的尸神兵立时疯狂的奔逃起来,很快又将火势引到了其他地方,越来越多的尸神兵浑身裹上了火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钟苏阳这才回过神来,见火势越来越大,瓮城里霎时就要成为火海。他不敢耽搁,立即牵动飞索,和其他幸存的几名亲兵一起,飞身上了城墙。

    可那站在烈焰中心的紫袍老者,却似乎对眼前的烈焰好不在意,依旧微笑着欣赏着眼前一切,一脸享受的站定在越冒越高的火焰之中。

    钟苏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可是瓮城里传来的尸神兵被大火吞噬的噼啪之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却迫使他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空气中弥漫着火油和血肉被烤焦的怪异味道,直令人反胃。

    钟苏阳回到城头后,急忙四下一望,果然见到杜马回也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杜马回见钟苏阳望向他,这才微微颔首致意。

    也难怪,城楼上厮杀动静这么大,客居在此的杜马回等人肯定被惊动了,见到这边战况这么焦灼,他们又怎么能安心地在客舍里呆得住呢?

    隔着蒙蒙的雨水,钟苏阳看到在远处的城楼上,还有几名紫衣牧首和其他的苯波教士一起,正站成一个奇怪的阵列,高举着双手对着天空高声吟诵着。距离太远,钟苏阳也无法听清他们在吟唱些什么。

    可是,刚刚见识了那名紫衣牧首的神迹,钟苏阳知道这些人这么做肯定有其打算。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钟苏阳就见到空中的雨势越来越小,很快就停息了下来,连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的散了开去。

    这样一来,瓮城里的尸神兵就更凄惨了。只见火势迅速的扩展开来,凶猛的火舌窜起有好几人高,熊熊的烈焰就如同滚滚的波涛一般,把一个数十丈见方的瓮城烧成了一片火海。那些还没有被烧死的尸神兵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影在其中奔窜。

    这场景既惨烈骇目,又有点振奋人心。只是,钟苏阳定睛一看,却不见了先前那名紫衣牧首的身影。

    难道他也备火焰吞噬了?钟苏阳不禁有点担心起来。

    很快的,火势甚至通过城墙上的门洞,甚至蔓延到了外面的尸神兵大军之中,城墙上的将士们见状,也不待钟苏阳再下令了,忙借势向这些尸神兵中扔下了更多的火油和火箭,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立时又是凄厉的惨叫声一片。城外空地立时也成为了恐怖的炼狱。

    就在这时,钟苏阳却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山头上似乎传来了一阵频率低沉的诡异声波,持续不断的鸣叫着。

    更奇怪的是,们几乎就在同时,钟苏阳看到那些原本四散奔逃,惊慌惨叫的尸神兵立时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们一批批的快速分散开来,向着城外逃去,竟然开始有组织的撤退了!

    钟苏阳心下一惊,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难道这怪声才是驱赶这些尸神兵亡命进攻的原因?如果是这样,又是谁发出的这怪声,他们驱逐尸神兵大举进犯,目的又是什么呢?

    钟苏阳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死死望着远方的山头,很想跳下城墙,追着这逃命的尸神兵上前去看个究竟。

    那里究竟有什么在潜伏着呢?!

    ……

    瓮城里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天才熄灭,等钟苏阳派人前去清理战场时,只看到一堆堆烧得漆黑的碳灰,火势实在惨烈,不管是牺牲的士兵好还是被火焰吞噬的尸神兵,都已经被完全烧毁,连人型都无法辨认了。

    神奇的是,那名紫衣牧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杜马回带来的苯波教士中。当他再次向钟苏阳颔首行礼时,钟苏阳忙拉住他的手恭敬的屈膝行了大礼,钟苏阳知道,是这名牧首,救下了整个关隘的士兵。

    钟苏阳对紫衣牧首的神技连连称赞,他却只是谦逊的解释这只是摩擦生火,不足挂齿。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钟苏阳当然不会相信。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天元朝廷还是严禁秘术,对方不说,他也不便深究。

    ……

    那次大战后,钟苏阳又陪着杜马回视察了近处的几处关城,细细的分析了各处的防务难点和所需支援。

    十天后,钟苏阳才设宴送别了回程的杜马回一行人。钟苏阳携着杜马回浑圆的胖手,一直把他们送过了数里外的乌拉山口。

    “杜大人,这次真是多谢您和众位上师的鼎力相助。”钟苏阳动情的说道。他素来对苯波教士不甚放在心上,可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也不由得对这些神秘的教士充满敬意起来。

    “留在这里的各位上师,我一定好好迎奉,请他们到各处关口协助防卫。还有就是,请您一定记得替我向圣主陛下致谢,并将我的请求转告圣主陛下。请朝廷尽快增兵救援,并提供更多的火器。”

    钟苏阳不住的嘱咐道。

    “将军放心,这次的险况我已经见识了,你们真是辛苦了。”杜马回也郑重的说道。“卑职此行回去一定细细的禀告圣主,请圣主务必再次上疏朝廷。还有您说的物资和支援,不管朝廷行不行动,我们崆凌国都会继续全力支持将军。”

    杜马回动情的握了握钟苏阳的双手。

    “将军,您事务繁忙,就不必再相送了,您交代的事情,杜某一定办妥。”

    “嗯,那就有劳大人了。”钟苏阳本就不善言辞,只得感激的拥抱了一下杜马回臃肿的身躯,这才目送着他的马队离开了山口。

    直到杜马回的身影看不到了,钟苏阳这才心情沉重的转过身来。

    他四下一望,只见这边塞天地苍茫,高耸入云的天壁山荒凉肃穆,亘古不变。

    时序已然到了深秋,强劲的山风从塞外的山口刮过来,冰冷刺骨,一如钟苏阳此时寒凉的心境。

    这次的尸神兵暂时被击退了。

    前方,还不知有什么同样的危机和挑战,在等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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