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夜对虫蛹大本营的爆炸现场进行了全面搜索,结果却令刘毅大吃一惊。本以为会看到满地被炸碎或烧死的虫蛹尸骸,但大家翻遍了整个爆炸现场,竟然连一个虫蛹的影子也没找到。这就奇怪了,当时他和赵若茹俩人从监测仪的屏幕上,明明清楚地看到岑主管传回的图像,显示洞里确有成千上万个虫蛹,怎可能一个也没炸死?他不死心,命令大家再仔细搜一遍,那怕找到几粒虫蛹都好,结果还是“颗粒无收”。

    眼看着天就要放亮了,他朝洞内的泥壁上狠狠地砸了一拳,便鸣锣收兵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疲惫不堪了,饭也没胃口吃,钻进车里找了张被子,各自靠在座位上便呼噜噜地睡着了。刘毅似乎一点睡意也没有,心事重重地站在路边,远望着沟壑坡那乱糟糟的爆炸现场,还在想着现场为啥找不到虫蛹尸骸的事。

    庞志权也没闲着,安排好两个送饭过来的警员临时担当岗哨后,见刘毅没休息,他知道刘毅比谁都更累更饿,欲到送餐过来的五十铃人货警车里为刘毅找点吃的。他进入车箱后,发现里面既有煤气也有煤气炉,估计是预备着加热饭菜用的,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派上用场了。他绕着这些盆盆罐罐的看了一圈,本想热些饭菜给刘毅送去就行了,但见车箱角落的藤篮里装着半篮鸡蛋,便亲手煎了几个荷包蛋,又混合着青菜肉片大杂烩炒了小半锅,盛了一大碗头便给刘毅送去。他来到刘毅面前堆起笑容说:

    “刘sir,吃一点垫垫肚,饭菜都是刚热的。”

    “谢谢庞队长,”刘毅双手接过碗头,见几个被油煎得金黄色的荷包蛋铺在饭面上,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忍不住凑前去嗅了一下,仰头赞叹道:

    “天呀,香得不要不要的。”

    赵若茹提着监测仪走了过来,好奇地问:“啥东西这么香?”

    刘毅递过碗头让她看,赵若茹即刻叫起来:“香喷喷的荷包蛋,我也要。”

    “我煎了七八个呢,现在去帮你盛。”庞志权说完正欲转身,却被刘毅叫住:“庞队长,这么高水平的煎荷包蛋是你亲手煎的?不会是叫了中队的厨师过来吧。”

    “真是我煎的,”庞志权急得涨红着脸,“你看我这手,刚才还烫伤了呢。”

    赵若茹见庞志权真的焦急,笑道:“庞队长别当真,刘sir是开玩笑呢。”

    “看你脸上就知是你煎的了,又是汗又是油的,”刘毅转过话头说:“你通知中队那边,煮点稀饭尽快送过来,每人煎四个荷包蛋,兄弟们又饿又累的,干饭难咽。”

    “是,sir,我即刻去落实。”

    刘毅又道:“还有,你那脸面又泥又汗脏乎乎的也该擦擦了。”

    “还说别人呢,看你自己吧,像做了特殊伪装那样,乌溜叉黑的。”赵若茹嗔怪着,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叠纸巾,欲上前帮他拭擦。

    刘毅见有人在场,连忙抢过纸巾,“我自己来吧。”

    瞧着刘毅那窘样,庞志权嗤地笑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你先吃饭吧,等下饭菜凉了。我先看下岑主管留下的录影。”赵若茹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打开监测仪,接通电池便开始一帧帧地回览之前的录影画面。

    刘毅或许真的知道饿了,也没和赵若茹客气,大口地嚼着香酥酥的荷包蛋。

    “看,快来看!”赵若茹突然惊叫道:“问题找到了,就出在这里。”

    刘毅嘴里正嚼着一嘴蛋,含混不清地发音说:“什么问题?”

    “就是见不着虫蛹尸骸的问题。”

    刘毅一听连忙靠过来蹲到赵若茹的身边,焦急地问:“哪,在哪?”

    “我回倒一点位置,诺,这里。”赵若茹指着荧幕的一个位置。“瞬间诮失了。”

    “看不清,画面全是雪花。”刘毅倾着身体往前靠了靠。

    “这段画面应该是岑主管已经被淋了一身浆液的时侯,米粒摄像头被烧得半短路的状态,时断时通的,这几帧画面虽然略显模糊,但虫蛹消失的那几帧画面还是十分清晰的,应该是岑主管牺牲前二十多秒的最后镜头,”赵若茹继续解释着,“你留意画面左边,一片密麻麻的虫蛹,下一帧画面就全都突然消失了,诺喏,注意看……”

    “往回放,再看一遍。”刘毅饭也顾不得吃了,当他再次看清画面后,绷着脸倏地站起身,愤愤地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虫蛹还真******神通广大了!”

    “我也觉得很纳闷,消失,而且是瞬间即逝。”

    “它能消失去哪呢?”刘毅的手指轻敲着碗头边,发出连续的嗒嗒声。

    庞志权端着一碗饭菜过来,递过给赵若茹,“多加了料呢。”

    “多了啥?”赵若茹接过碗头一看,吓懵了,“天,这份量比刘sir还多咧。”

    刘毅见她用求助的眼神望着他,连摆着手,“别打我的主意,我这还吃不完呢。”

    “多吃点呗。”庞志权开心地笑道:“俗话说,多也一餐少也一餐。”

    “看你庞队长说的,”赵若茹脸露着难色,“我能吃五分一就不错了。”

    “我闻着香味过来的,没想到这边还有好东西吃,”周伯杵着拐杖过来,说:“谁在嚷着说饭多了,若茹吧,我这肚子正饿得咕咕响呢,多的给我吧。”

    庞志权听周伯这么一说,小跑着返回取碗筷。

    “爸,你怎么也不休息,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躺了一下,睡不着,”周伯摇摇头,“老在想圆筒消失那事。”

    “已经有答案了,”赵若茹扶他到路边石头坐下,“给你看样东西。”

    老眼昏花的周伯,把眼眯成一条逢地折腾了七八遍才看清楚,“我的判断没错。”

    “你的判断?说说看。”刘毅问。

    “虫蛹也好,未知力量也好,它们根本就不在我们的空间,”周伯嗒了几下嘴唇,撇着嘴皮子,样子还带着几分的神秘。“刘sir还记得吧,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大卫魔术师,把大飞机、大火车都变没了,玩的就是现在空间和第二空间的变换把戏。”

    “你是说,未知力量也在玩把大飞机变没了的把戏?”

    “是呀,实际叫第二空间。”周伯点点头,“刚才看了画面,虫蛹也像大飞机一样瞬间消失的。若茹说一秒钟消失,依我看,应该是千分之一秒才对。”

    “爸,你太捧了!”赵若茹向周伯树起大拇指,“忽然变得像个科学家了。”

    “嘿嘿,土鳖科学家吧。”周伯模着下巴那几条稀疏的胡子,有点得意地说:“照这样子看,第二空间的观点也就成立了,我的簸箕绳可要试试运气罗。”

    “来了,碗筷都来了,”庞志权将碗筷递给周伯。却被赵若茹接了过去,她自己舀了一点饭又夹了两个荷包蛋,说:“爸,你拿着大碗头吃吧。”

    周伯也不客气,接过大碗头就嗖嗖嗖地往嘴里扒饭菜。

    “这荷包蛋真香,”赵若茹边嚼边夸赞道:“庞队长的厨艺还真了得!”

    庞志权实话实说道:“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基本与厨艺没什么关系。”

    这时,天已完全放亮了,太阳冉冉地从天边升起,缕缕晨光像彩虹雨那样洒落在整条沟壑上,天地间融泛着一片金色的红霞,将整个沟壑渲染成一个金黄色的童话世界那般绚丽多姿。微风轻轻地掠过山坳,抚摸着沟壑上的丛灌秀技……刘毅觉得早晨的清风十分舒服惬意,慢慢做了个深呼吸,伸展了几下手脚后,看着手表道:

    “夜长日短还真是怪,嗯嘿,太阳都早晨八点才肯爬出来。”

    嘀嘀嘀,赵若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赵若茹拿起手机,“哪位?”

    “赵小姐你好,我是杨叔,”对方说话的频率很快。

    她觉得这称呼有点耳熟,但一时又记不起来,“谁?你是……没听清楚。”

    “疯子杨的父亲,大家都叫杨叔咧。”

    疯子杨的父亲?赵若茹愣了一下。“杨叔你好,有事吗?”

    “就是有事咧,”杨叔顿了一下,说:“你上次交待,让我等儿子出殡后,找一找他有没有留下笔记本什么的。你还记得这回事吗?”

    “记得,当然记得。”赵若茹连声道。

    “送走儿子后,我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在他的床垫里面发现了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赵若茹有点惊愕,连忙问:“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全是图画,我看不懂,也不知画的是什么。”

    “一个字也没有?”

    “倒是有两个字,我只认得前面那个,是沟字,水沟的沟,后面那字不认得。”

    “笔记本现在你手上吗?”

    “在呀,我是拿着笔记本给你打电话的。”

    “好,你看那字的最下面是不是个土字,泥土的土。”

    “是土字,这字我认得。”

    赵若茹紧接着又问:“土字的右上角是不是个又字?”

    “哎约对咧,赵小姐像有千里眼那样,这都看得到。”

    “我知道了,是沟壑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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