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张燕攻陷了涅县。这些天,一直被于扶罗的匈奴兵骚扰,又损失了几千人,所幸的是对方的箭矢似乎已经用得差不多,也舍不得近战,所以张燕在攻城时,于扶罗及其匈奴兵也未对守城一方施以援手,这才让张燕得逞。

    当然,于扶罗发自内心地不想损失自己的兵马,另外也不想多生事端坏了吕林安排的诱敌之计。

    张燕正准备离开涅县进攻下一个县城时,有几个黑山贼从长子县逃了过来。

    来人告诉张燕,张雷公还活着,就在长子县监牢之中,是他们亲眼所见。

    张燕担心是并州军的诱敌之计,便疑惑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来人道:“其实是官军放了咱们几个,想让咱们劝说燕帅接受招安。”

    这确实是吕林的主意,因为他知道张燕最终是投降了曹操,所以猜测他对招安应该没有抗拒之心。这时候的贼匪大多如此,不会一条道走到黑,能洗白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甚至,有些人造反其实就是为了曲线做官。如果真能收服这支悍匪,必定实力大增,何乐而不为。

    但现在的张燕还年轻气盛,而且在晋阳败逃,败而降者一般很难被重用,所以张燕并没有归顺的意思。

    对于张雷公,他当然想救,若能救出来,也算能挽回一些威信,便问:“长子有多少兵马?”

    “有三千多守军,而且多是新兵,另外还有三千骑兵。”

    张燕通过收买加裹挟,现在又恢复到了十万人,进攻长子完全没问题。

    但张燕却担心遇到晋阳一样的情况,援军又及时赶来。而且,现在于扶罗的兵马就离得不远。

    然而忽然有手下来报:“匈奴人自己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原来是因为张燕起兵的事被匈奴休屠各部得知,于是想趁火打劫,也来抢一波物资过冬。结果正巧遇到了于扶罗的部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厮杀起来,结果于扶罗折扣大半人马,侥幸逃脱。

    张燕大喜:“马上联系休屠各部,与我一起进攻长子,物资平分。”

    联系上对方后,对方大人狮子大开口,要占七成,最终以六四成交。

    有了休屠各的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军加盟,张燕信心大增,往长子县方向进发。

    ......

    于扶罗狼狈逃回长子县,将来龙去脉说明。

    黄忠当即一惊:“没想到还冒出来休屠各这个变数,不过少主他并非没有准备。少主想平定并州,还要帮你夺回大单于之位,本就免不了与这休屠各一战,你可敢与之决一死战?”

    于扶罗咬牙道:“杀父之仇,夺位之恨,不共戴天,早就想与他一决生死了。”按他的本心,其实是想暂时忍下的,但眼下这情况,并州军若败,只怕靠吕林帮他夺回大单于之位的事就更遥遥无期了,既然不得不战,自然就要表现得决绝一些。

    ......

    十余万人汹涌而来。长子县城不比晋阳稳固,而此次黑山贼加匈奴流寇,战力更上一层楼。不管怎么看,长子城都危如垒卵。

    四面合围,缓缓靠近。

    通常要到快进守军射程范围时,才会开始冲锋,这样最节省体力。但是,离通常射程一倍五六时,守城军居然开始放箭了。

    张燕心中暗笑:这守城军果然是新军啊......

    然而,看着半空中如飞蝗一样的箭矢,忽然觉得不对!

    “快举盾!”

    然则黑山贼的反应可没那么箭那么快。

    “噗噗噗”的入肉声和惨叫声此彼起伏。

    张燕懵了:为什么官军的箭能射这么远?

    因为他们用的是长弓,有滑轮省力的长弓。

    为了对付黑山贼,吕林让人及时送来了一批军用物资。

    就刚才那一轮出其不意的箭雨,至少杀伤了三千人。

    倘若撤退,势必败坏士气,于是张燕下令冲锋。

    又是一轮箭雨来袭,但黑山贼已经举盾防护,命中率大减。

    当黑山贼靠近城墙时,城墙上开始撒石灰。

    “哼,又是这把戏!”张燕早有防备,无所畏惧。

    众黑山贼纷纷拉上脖子上的围巾盖住口鼻。但眼睛方面却不能蒙上布条,只能尽量眯起来。

    守城军方面,吕林早派人送来了一批面罩,眼部用天然的透明树胶制成,虽然对视力有一些削弱,但不会影响战斗。

    如此一来,黑山贼攻城速度锐减。而守城方面,不止有黄忠这样的神射手,还有于扶罗及其手下,个个都是善射之辈,只要从石灰的烟幕中冒出头来的,几乎第一时间就会被射下去。

    张燕见势不妙,便下令集中兵力独攻一面城墙。

    待黑山贼都集中到北面城墙时,黄忠下令,兵车从两侧城门出击。

    黑山各头领见状,心里都有些发怵。

    张燕则道:“怕什么,只要不上当去追击就没什么事。”

    白绕道:“燕帅,这一次这些马车好像有些不一样,上次是马在前,这次马在两侧,似乎还无人操纵。”

    张燕正疑惑之际,那边的兵车已经冲了过来,而且,距离百步远时,车箱就开始射箭。

    张燕再次懵了。

    这一批兵车,却是左伯改进后的兵车,只造了八十辆,吕林也派人送了过来。

    八十辆兵车两面夹击,射出了四万支箭,而且,仅仅发生五分钟内,张燕回过来神时,黑山贼已经又倒下了一片。

    休屠各部的匈奴兵见状,更是骇然失色,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正犹豫着要战要走时,东面一支铁骑汹汹而来——是张辽率领的重骑兵。

    毫无信义的休屠各部立即撇下张燕逃走。

    眼看着黑压压的重骑兵如泥石流一样涌来,白绕立即劝张燕道:“燕帅,事不可违,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张燕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认命,下令撤退。

    张辽重骑突击,城中郝萌亦带轻骑出来追剿,一时间,黑山贼兵败如山倒,只有张燕和各头领带着几千人遁入山林之中。

    至此,并州军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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