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轩不得不佩服那老皇帝刘庄的老谋深算。他心想:这老皇帝先是委那玄远道士借老子的手引诱楚王,这楚王自作聪明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曾想被这老皇帝引蛇出洞,抓了个现行。

    老皇帝一环扣一环,着实高深得令人发指。

    燕广笑道:“左兄是绝顶聪明之人,怎会糊涂呢?实不相瞒,在下此番也正好有事需要向左兄请教一二呢!”

    左轩欠身道:“不敢当,不敢当。燕兄身怀鬼谷之才,在下未能望其项背。还要请燕兄不吝赐教才是呢。”

    燕广回礼道:“左兄客气了,在下此番,其实也是代人向左兄请教一个问题:对于九里山之事,是当依家事处理还是依国事处理?”

    燕广这个问题,像是在左轩心头猛地揪了一把。心想这老皇帝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会竟然又找上老子了。不过他反一想,老子不正好要去找那老皇帝就心上人吗?

    想到这,左轩心中一悦,笑道:“燕兄这个问题,着实难到在下了。在下一介山野村夫,云游四海,家事国事,怕是都与在下不着边呢。燕兄胸中有沟壑,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有独到的见解吧。”

    燕广闻言大惊,对于当今皇上的问题,自然是不敢妄议的,然而老皇帝交代的事情在左轩这儿有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于是转而拱手朝左轩说道:“左兄说笑了。既然对于这个问题,你我二人都难以定夺。何不向这提问之人讨教一二呢?”

    向提问之人讨教一二讨教一二,这可不是左轩心中所想的嘛。

    那楚王府深墙内院,且有重兵把守,自己想要强行去救心上人,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有名正言顺地和那老皇帝见上一面,再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算不能救出刘紫菁,能够极力保住一条命,那也是极好的。

    左轩心中越想越顺畅,不过嘴上却是唯唯道:“既然燕兄有此雅兴,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二人便掉头径直朝楚王府邸去了。

    寒冬已至,冷风嗖嗖。席卷了落叶乔木上面依稀的几片枯叶。一只黄狗蜷缩在墙角,冻得直打哆嗦。几只觅食的麻雀,掠过天空,伸长了脖子,也没找到些许的吃食。

    左轩走在有些萧条的楚王府,感叹物是人非的同时,也感觉这古代的冬天似乎比自己之前那个时代的要稍显寒冷些。

    看来有个时候温室效应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嘛!他心底感叹了一下。然后又庆幸自己得了这么一具耐寒的身体。

    可是当他的眼光再次落在周围古色古香的建筑之时,他有回到了现实,便开始为这具身体,为自己的身份所肩负的东西犯愁了。

    怀着这番忐忑的心情,左轩在燕广的带领下,来到了楚王刘胤的浮屠祠。

    这儿一应物件都如原来一样。只是没了先前的热闹。

    屋子正中间生气了一团熊熊烈火,将整间屋子烘烤的暖呼呼的。

    火里面传来“噼里啪啦”高粱杆烧断的声音,伴随着声音,一阵阵淡淡的酒香扑入左轩的鼻子。

    刘庄正端坐在火堆旁,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书卷。那火堆上面,温着一壶上好的高粱酒。

    左轩心想,自己见过这老皇帝三次了,似乎每一次都在看书,看来老皇帝还是很好学的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电视,怕也就只剩看书这么一项娱乐活动来打发时间了。看着老皇帝看得那么认真,还是不是点头微笑,不会是在看春宫图吧?

    “卧龙先生别来无恙啊!”

    左轩脑子里在想事情,竟然忘记了给老皇帝行礼,这会反倒是那老皇帝先开口了。不过老皇帝虽然嘴上说话,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书卷。

    左轩心头惊了一下,赶紧躬身道:“草民叩见皇上!”

    刘庄缓缓放下书卷,笑道:“哦?卧龙先生乃世外仙庭之人,也开始讲些虚礼了?”

    现下左轩是有求于人,调子自然是不能太高的。看情形这老皇帝似乎对于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一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样子。

    刘庄身上流露的王者之气,让左轩的主角光环,似乎都暗淡了些。

    他拱手唯唯道:“陛下乃一代明君,心系黎民,悲悯苍生。草民于山野修身,亦在普度众生。所以对于陛下,自然也是万分敬重的。”

    左轩故意将这刘庄抬高成为悲天悯人的活菩萨,意在让他心生善念,饶刘紫菁一命。

    左轩心底的这点弯弯,怎么逃得过刘庄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

    不过,刘庄依然不动神色,提起火堆上的酒壶,将桌子上面的两个酒杯斟满酒,抬手示意左轩道:“卧龙先生何不坐下小酢一杯?”

    皇帝亲自倒酒,乖乖,这是多大的殊荣啊。左轩小小乐呵了一下,然后就痛快地坐了下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肚子一阵暖和,赞道:“好酒!好酒!”

    刘庄亦饮完杯中酒,笑道:“哈哈哈哈!卧龙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着实与寻常修道之人大不一样!”

    “陛下与寻常的皇帝也是大不一样呢!”左轩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笑着答道。

    他这话,这大汉王朝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敢讲出来了。刘庄以为他是酒壮怂人胆,其实哪里知道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刘庄并不介意,也跟着自斟了一杯酒,小抿了一口:“卧龙先生近日求见朕,难道就是为了向朕讨口酒喝的吗?”

    “醉温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陛下,在下也是没法子了。您给的问题太复杂,在下绞尽脑汁,辗转反侧也没能想明白。所以特来讨教一二。”左轩豁然答道。

    “哦?朕前晌委的燕广去先生那传个话,先生后晌就在此与朕对酌。何来绞尽脑汁,辗转反侧之说呢?”刘庄用狡黠的眼光望着左轩笑道。

    “嘿嘿!略有夸张!略有夸张!”我选默默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刘庄知道左轩的脾性,也不太去在意。淡然道:“楚王刘胤,深受皇恩,却不思图报,意图谋逆。朕贵为九五之尊,于国而言,当依谋逆之罪将楚王府阖府上下尽数诛杀!”

    刘庄这语气平淡,却字字见血。左轩惊了一跳,这楚王刘胤的死活他不在乎,可是这楚王府阖府上下,那是包括了心上人刘紫菁的呀。

    左轩惊慌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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