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女主人还在那儿发怔,一旁何妈还证实了,自家姑娘上月的确是有来月事,虽说比过去的少,但那样子不太像是有了身孕。
    大夫乐呵呵的解释,人有特别,确实有这样的例子,怀有身孕后并不知,临近月事的日子来了些潮红还以为是月事,见少着也不会太在意,如此要再等一个月才会知晓。
    “夫人放心,您这身子,怀胎稳妥的很。”大夫把脉出来,并没有小产的征兆,谢满月能吃能睡,一切都好的很,“不过还得注意,这头三月,可千万得忌讳同房。”
    听完了大夫所言,愣了半响的谢满月终于回神了,她抬头看了乔瑾瑜一眼,很快低下头去,那昨晚他们还...
    ☆、第97章
    乔瑾瑜反复询问了大夫需要注意的事情,何妈还在惦念上月时谢满月的月事,直呼自己没上心,这事儿几个没成亲过的小丫头不清楚,王妃自己没生过孩子不清楚,她怎么也能弄糊涂了。
    老大夫看起来很和善,“尚且有夫人怀胎十月,头三月隐隐有月事迹象的,虽说不寻常,并不是没有,如今王妃脉象稳妥,大可不必过于担心。”
    若再往回去想,这孩子在刚到毫安的时候就有了,那时谢满月的就有些异常,沿途过来本来是为了补充体力多吃的肉,到了毫安后她还没停这习惯,不止爱吃,食量还大了,又常常睡着不醒,何妈还想着是一路奔破劳累的,怎么都没想着王妃是有了身孕。
    等送走了大夫,何妈心有余悸,还有些自责,这事儿说到底还得怪她不仔细,前几日王妃和王爷还同房,要是伤着腹中的孩子如何是好。
    屋子内谢满月低头看着尚未有任何动静的小腹,还有些恍恍惚惚,这就有身孕了?
    乔瑾瑜走进来时候看到她在发呆,到她身旁坐下,谢满月抬头看他,微嘟着嘴,“怎么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大夫说差不多时候要害喜,如今你没觉得不舒服自然是好事。”乔瑾瑜看她还迷迷糊糊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有没有哪里难受?”
    谢满月摇摇头,钻到他怀里嘟囔,“不难受,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前几天她还心心念念着孩子,昨天夜里又那样,今天大夫却告诉她已经有了身孕,她是高兴,还觉得惊奇。
    “你不是想先生个哥哥,再生个妹妹。”乔瑾瑜搂着她,脸上的神情虽淡,但眉宇间尽透露着喜悦,“如今正好。”
    谢满月仰头看他,昨天她看着那哥哥带着妹妹觉得可爱的很,心想着要是有这样的两个孩子该多好,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见她怔怔着神色看着自己,乔瑾瑜把她抱紧了几分,也不说话,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
    谢满月愣了愣,抬手环住他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轻声道,“若是女儿怎么办?”
    “那就我保护你们娘俩。”
    谢满月乐了,“那要是儿子呢?”
    “那就我们父子俩保护你。”
    谢满月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了。
    小夫妻俩就这么傻呵呵的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头何妈敲门,谢满月这才起身。
    ......
    得知王妃有身孕了,何妈是这府里资格最老的,自然管束的多,头一件事儿就是王爷和王妃不可以再同房睡,可这屋子内,入夜后,谢满月可怜巴巴的坐在床上看着何妈,不肯答应她说的,“何妈在屋里守夜,王爷也可以留在这里。”
    “仔细伤了腹中的孩子。”何妈妈不同意,“之前没有发现,您和王爷还不忌讳,如今可不能这样了。”
    不做什么不就没事了,谢满月不乐意一个人睡,正巧乔瑾瑜走进来了,谢满月投给他一个求救的眼神,乔瑾瑜轻咳了声,“何妈不必担心,你在屏风外候着就行了。”
    何妈能劝得住自家姑娘,可对着这冷面的王爷,何妈可指挥不动了,明知道是王妃故意让王爷这么说的,何妈也无奈的很,望了一眼谢满月,“那我再去给王爷铺一床。”
    这会儿谢满月不反对了,等小夫妻俩躺上床,吹熄了灯,乔瑾瑜睡在外头盖一床被子还老实,谢满月睡着里侧不安分了,抬脚钻到了他的被窝中,直接蹭到了腿上,被乔瑾瑜一手抓住。
    谢满月蹬了蹬没松开,身子一挪一挪的,到了他的被窝里面。
    屏风外何妈轻咳了声,谢满月抱住他的胳膊,闷头轻笑着,抬眼看他,乔瑾瑜无奈的很,口型道,“不要闹。”
    谢满月哪里能听他的,故意着抬脚往他小腹上勾,特别的不老实,乔瑾瑜伸手去抓,她就用手摸摸他的胸口,惹的俩人都没睡意了,何妈在屏风外也睡不着,这屋子里这么安静,床上有点动静她都听到了。
    何妈起身,重重的咳了声,帷帐内安歇了下来,她满意的躺下去,殊不知此时帷帐内,乔瑾瑜的眼神早就不对了,谢满月引火烧身,嘴角扬着笑意,朝着帷帐那儿努了努嘴,笑嘻嘻的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亲,感觉到抱着她腰的手收紧了几分,这才满意的窝在了他的手臂中,冲着他口型,“睡觉!”
    乔瑾瑜此时就憋了这一股血气,好半响确定怀里的人是睡了这才松懈下精神,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谢满月起来,乔瑾瑜已经赶早出门去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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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满月也想去军营里看老爹,但这一回,何妈的态度强硬的很,头三月是关键,别说去军营了,出门都得尽量,军营里刀光剑影的容易冲煞到腹中的孩子,万一有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谢满月只好让霜降去一趟五营报个喜,还得派人去一趟许家,收到的请柬恐怕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赴约了,只得再等等。
    下午的时候谢满月先收到了许家那儿的贺喜礼,傍晚乔瑾瑜回来还带了一个大箱子,说是老爹让他带来的。
    “岳丈说是送给还没出世的外孙。”乔瑾瑜打开箱子,里面都没整过,也不知道老爹是打了哪家的寨子留下的赏钱,满满一箱子金银珠宝,往里头看,成串的珍珠项链绕在一块儿,拎出来都是一团。
    何妈命人抬下去,谢满月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太相信,从大夫诊断后到现在她都没觉得哪儿异样,坐下后望着他,“你说,大夫是不是诊断错了,大姐姐有身孕的时候,快两个月的时候就害喜的不行。”
    她能吃能睡,都没觉得哪儿不对劲。
    “大夫都说了人各有不一。”乔瑾瑜看她这傻傻呆呆的样子,抬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也有不一样的,胖了点。”
    谢满月嗔了他一眼,心里头还惦念着呢,结果没出两天,这腹中的孩子,献给了她铺天盖地的存在感。
    ......
    一早起来乔瑾瑜轮着休沐,本来是要陪着她在府中走走,好不容易求得了何妈应允,她可以出门去隔壁的将军府看看,可这早食才刚下肚,前几天她琢磨着没动静,一晃,动静来了。
    谢满月抱着面盆吐的昏天暗地。
    似乎是这腹中的孩子不满意当娘的这么忽略他,又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存在,谢满月念叨自己不吐不难受,没过两天,什么都来了。
    谷雨送了温水过来,谢满月刚下一口没漱完,胃里一阵难受,涌上来又是干呕,她把早上吃的都吐了,都没什么可吐,本来精神熠熠的要出门,如今只能靠在床上恹恹然的委屈。
    谢满月可怜巴巴的看着坐在那儿的乔瑾瑜,屋子里谷雨和霜降几个小丫头看在眼底,偷着乐,王妃自从有了身孕,整个人都娇气了,偏偏王妃自己一点儿没知觉,王爷乐在其中任由王妃撒娇,她们这一群伺候的,都赶着陪两个主子。
    “难受。”谢满月靠在他身上,如今不吐了,可胃还难受,总是一阵一阵的泛着恶心。
    “何妈煮了青柠茶,喝了解腥。”乔瑾瑜把茶端到她嘴边,谢满月就低头抿了一口,撇过脸去不要了。
    “那我们躺会儿?”乔瑾瑜看她实在不舒服,抱着她到床上休息,谢满月娇气的要他陪着,“你不准走。”
    这娇憨的语气,饶是谷雨她们听着都觉得有些受不住,乔瑾瑜一脸淡定,嗯了声,一手搂着她让她靠着,一手拿着一本书翻看。
    何妈端着粥食进来的时候,王爷和王妃同看着一本书,王爷拿书,配合王妃的速度,一页页慢慢翻过来。
    何妈把碗放下,乔瑾瑜端过来,“再吃点。”
    谢满月摇头,闻着那味儿就更不舒服。
    最后乔瑾瑜还是哄着她吃了小半碗,快点中午时,谢满月又吐了一回,躺在床上恹恹的睡着了。
    ......
    谢满月这一吐,一直吐到了快四个月的身孕,毫安这儿七月,雨季来临。
    每年到了雨季是军营里最闲的一段日子,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来月时间,有时候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但对于每日需要操练的士兵来说,这也是不可多得的。
    往年这个时候,毫安周边的村落里,百姓们都很高兴,期盼着雨水能降多一些,而毫安之外总是喜欢小动作闹的那些外族,雨季到来的时候,他们也忙着农作。
    一年到头要是都光顾着打仗,岂不是要饿死。
    所以大家都似是有共识,七月八月这段日子里,各地都会太平一些。
    祁丰终于在这雨季的时候可以下床了,是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闺女,祁丰决定回将军府一趟,再来王府这儿小住几日。
    谢满月让何妈额外收拾出了一间院子,祁丰来的第一天就偷偷拉着乔瑾瑜在前院那儿喝酒。
    等谢满月赶过去看的时候,那儿桌子上已经有两个空坛子了,祁丰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被谢满月现场抓包了,命人把酒都抬下去时还不忘记端着碗里的两口喝干净,一面劝着谢满月,“现在动不得气,你爹我都多少日子没碰酒了,你还不让我喝个痛快。”
    谢满月从他手里夺了婉,眼尖的瞥见他的桌子旁还偷偷藏了一壶,朝着他伸手,“自己拿来。”
    祁丰红着脸肉疼的很,不情不愿从桌子旁把偷偷留下的一小壶酒拿出来,谢满月夺过给了身后的谷雨,数了数桌子上的碗,“一个月的分量都喝没了,这一个月都不许喝酒!”
    “那怎么行!”祁丰不答应,“这都好几个月了,不能再一个月。”
    “军医怎么说的,他可有答应了一次能喝这么多的,您如今只是行动自如,可没说内里的都已经恢复了,您看您现在举刀子还不行,还喝这么多的酒。”谢满月把桌子上的都清干净,连祁老爹藏在自己屋子里的都给找了出来,一坛都没放过,看的祁老爹欲哭无泪,他说什么来着,早就该在军营里喝个痛快再过来的。
    ☆、第98章
    祁老爹在王府住了半月有余,还真是滴酒没沾到,多少年没有人这么管着他了,祁老爹尽管总是和谢满月拌嘴,但听着她碎碎念时,也总是乐在其中。
    酒没的喝了,翁婿俩坐下来,谢满月命人给他们沏了一壶普洱,祁丰觉得味道太淡,谢满月即刻让人送来了一罐子的盐,嫌淡啊,多加点盐就不淡了。
    祁丰看的哭笑不得,对面的乔瑾瑜一脸正经相,端着杯子喝茶,权当什么都没瞧见。
    这些天祁丰住在这儿,多是讲过去的事,有些事不记得了,讲了前面才记起后面,来来回回的,几个故事说了三两遍,祁丰不觉得腻,乔瑾瑜听着也不会不耐烦。
    “你说的大木山,当年进去过一回,没有熟路的带进去,根本是找不着,我们进山的当天晚上就遇袭了,地利人和,他们把能占的优势都占尽了,后来各自退了一步,当时还和几大寨子约定,他们不出山闹事,朝廷这儿也不会进去大力清剿。”
    祁丰喝了一口茶,转了口风,“不过依我看,皇上也不会多等了,最多再两年,大木山那里必定是要肃清干净,否则养虎为患,滋长成了灾可就棘手。”
    “也许不用肃清,诏安也可以。”乔瑾瑜想起云岩寨那几个当家,“他们之中也有能人之士,若是能加以诏安就不会有所伤亡,里面住着的人,有一半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抵挡的过这些。”
    “就算只有一半,你可知道这些人当年都是犯了事才上山当土匪的。”祁丰摇头,“瑾瑜啊,你还嫩着,这人心不是你一面看着这么简单,他们助你和满月找到了人,可不代表他们就是什么善类。”
    “当年的案子,有几个我也看过。”乔瑾瑜有着另外的想法,“就说那陈恒,云岩寨的三当家,以前还是过了应试的人,殿试之前相依为命的亲姐姐被夫家害死,连同腹中的孩子都没了,死的很惨烈,但当时没人给他们做主,那家人甚至对外传言,是他姐姐不守妇道,腹中的孩子也是孽种。”
    “他都是过了应试的人官府如何得以不受理,倘若等他殿试归来,此时还能不做主?”
    “不仅是杀人,还要拦着他前去殿试,天高皇帝远的,官府衙门和地头蛇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后来,他夜闯姐夫家,手刃了他姐夫和那狼狈为奸一同污蔑的妾室,一把火烧了主屋,其实并没有烧全家,那不过是官府为了加重他的罪名后而胡添的。”
    祁丰听的直皱眉,这要是发生在他军队管辖的地方,非活抽了那官员不可,“那也不过就一人而已,大都是烧杀抢掠过的恶人,瑾瑜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朝廷若是能诏安,那里的百姓也不会有事,但你想过没有,他们肯不肯被诏安,一个寨子肯,十个寨子都肯?”
    “毫安这儿这些年流寇土匪少了,前些年多的时候,朝廷不是没想过诏安,可这些人啊,自由惯了,朝廷给他一缸的米让他安安分分呆着,他都只愿意留着一勺锅底,跑出去打劫别人的,那是骨子里的暴虐,有这样的人在,这诏安啊,不太平!”
    祁丰这么多年和土匪打的交道还少么,不可否认其中是有太平的,可大都是视人命不当回事,乔瑾瑜忖思半响,“若是有一个寨子把别的寨子都收整了,再行诏安,会不会顺利一些。”
    祁丰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看来你和太子是已有主意了。”
    “初初有此想法,您也说了,如今肯定不是好时候,还得再等上几年,大哥是仁厚之人,为百姓想得多,大木山里这么多寨子,住着的也不少,他们在里面过惯了也是安居乐业,朝廷若是担心会养虎为患,不如早早有决策。”
    乔瑾瑜确实和太子商量过这件事,真要肃清,少不得打一场,这死伤的还不是百姓。
    “如今皇上是不主张这些。”祁丰提醒他,“这条路,将来是一定要扫清的。”
    ......
    没有酒,茶过了三巡,两个人聊的投机,也没觉得时间过去的快,转眼天色渐暗,傍晚又起风,好了两天后开始下雨,祁丰看着磅礴落下的雨水,叹了声,“今年这雨水,可是喜人。”
    “入了秋应该有好收成。”
    祁丰喝了一口茶,“那丫头三岁那年,毫安临了干旱,雨水就像是半空中给收回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都没下到,河道干涸,百姓们种的东西一半儿收成都毁了,我当时命人加急去兆京求援,这时候苦的不止是毫安这儿的人,还有毫安外的那些,人要为了一口吃,打起来会特别的拼,阿玥那孩子,,省着水不肯洗澡,只让丫鬟给她擦擦身子,到了傍晚,她就把那些省下来的水抬去操练场上给那些士兵喝。”
    说着说着祁丰就笑的开怀,“那时她就要指挥人了,一人喝半碗解渴,谁也不能多喝,还命令这些士兵慢慢喝,喝的快了不解渴反而是浪费,我那时不知道,她省了好几天的水,那天傍晚操练场上的士兵都喝了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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