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74部分阅读

    家不清楚,他们见着姚景琮倾家荡产的将钱财支援战事,便以为他也是得到了内幕消息。而叶明净对其没有内幕就这么倾家而出的心善之举很是感动,后期分红就特意照顾了些。薛家看在眼里,更是认定姚家在女帝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太后曾说过,薛家可以和姚家结亲。自古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薛家几代勋贵,嫡女娇贵,可派上大用场。自不能嫁给姚非哪个爱打马球,政治能力全无的蛮小子。嫁庶女又太埋汰人,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薛渭之便有意替儿子娶姚景琮的女儿姚蒙。

    姚蒙是嫡女,年方十五。薛家自然也只能出个嫡子。薛渭之的嫡次子薛衡今年十七。年纪则刚好弱冠。两家相互一递消息,都很满意,便定了亲,一番程序走下来,明年十月间刚好完。

    而姚蒙却于此时,跪在大庭广众之下,神色坚定的向广平女帝祈求:“陛下,臣女的未婚夫心有所属,臣女不堪与其婚配,还请陛下恩准臣女与他解除婚约。”

    大殿中当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抽吸声。闻讯而来的余恩侯姚景琮第一次在叶明净面前失态:“你浑说些什么!”姚夫人则是几欲晕倒。薛渭之夫妇瞬间白了脸色,对着薛衡怒目而视。

    叶明净讶异的挑眉,她也很吃惊。姚蒙在这种情形下公然要求皇帝做主退婚,分明是将自己置于没有退路之地。薛家和她的婚事若是照旧,将来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若婚事解除,她在长安城中也很难再找到相配的男子出嫁。

    没有选择私下劝说父母,不动声色的退婚,宁可落到这般境地,是为的什么?

    叶明净是女子,会对女子一向很有耐性。这般大胆决绝的姑娘,明显引起了她的兴趣,笑道:“看来,今儿这事还真得好好说道清楚了。蒙蒙起来吧。谁来告诉朕,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帝陛下一副要管闲事到底的口气,事情的经过自然就不能象先前那般敷衍。众少年男女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没人说么?”叶明净轻笑着视线扫过殿中内侍。顾唯麟出声了:“陛下,臣来说。”

    “好,你说。”叶明净好整以暇坐着倾听。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世间父母看中的人物,儿女不一定喜欢。薛衡虽然和姚蒙定了亲,心中却另有所爱。大夏近几年风气越来越开放。贵族少年男女时常能在公众场合相聚。薛衡偏偏少年公子。很看不上从小长在乡村,平凡无奇的姚蒙。他心仪的是内阁首辅林珂的嫡女,林梦然。

    林梦然同样芳龄十五,容貌美丽,气质高雅,家世过人。在长安城的贵族圈子里很有名气。林珂爱女之心拳拳。想要好好挑个才貌双全的女婿,还没给她定亲。

    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是非纷争就多了起来。薛衡今晚见着心爱的姑娘,心下激荡。情不自禁的上前大献殷勤。美女从来不缺人奉承,大献殷勤的少年很多。见薛衡占了一个空位,立时就有人怪模怪样的说话了:“定了亲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薛豪横一听就火了,他原本就很懊恼这门亲事。只是家里人压着才没有爆发。今天的晚宴,他爹在隔壁饮宴,兄长薛律带着夫人早早退场(咳咳,原因大家都知道,年轻夫妇么。)这边宴席就只有他一个薛家人。没了约束,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当即反唇相讥。

    其余少年们也不是吃素的,在心仪之人面前哪能丢脸,当下就吵了起来。动静一大,惊动了另一些各自说话的人群。待听清楚他们是为什么吵的,和顾唯麟一伙人在一块儿的姚非爆了。

    这种当面打耳光的侮辱,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姚非本性忠厚,却不是缺乏血性。看他马球打成那样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他暴起来的方式很简单,揪着薛衡的衣领要他给妹妹姚蒙道歉。

    这个粗糙的处理,就可以看出新进贵戚和时代勋贵的区别了。姚非这么一闹,原本有理的也没理了三分。薛衡很聪明,言语挤兑间,愣是有意无意的撩拨,突出姚家人粗俗的一面。造成“结这样的亲,我很委屈”的意态。

    还真有不少人同情他,孙景西就是一个。他认为姚非太欺负人。薛衡不就是和林梦然说了几句话么?都是堂堂正正的社交词令。这般揪着衣领要道歉,姚家人实在太过霸道。

    顾唯麟看出了薛衡的狡猾,当即维护起姚非。说道:“既然定了亲,就该避嫌。未来大舅兄教训妹夫,外人少跟着参合。”

    然后争执就越来越凶,直至惊动到隔壁。

    叶明精听完,询问薛衡和姚非:“可是这样?还有要补充的吗?”

    姚非摇头,薛衡也没话。顾唯麟叙述的很详尽,没有带半分偏颇。他挑不出刺来。

    叶明净立时爆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笑够了,才对着身后的一众父母辈道:“到底是年轻人,劲头好,精气神足,打打闹闹的刀热闹。”

    众父母辈的脸色顿时缓和,附和着:“小孩子家,不懂事。”

    顾唯麟惊异的盯着叶明净的脸,满脸不赞同和不服气。

    叶明净瞧了瞧他的脸色,又看看姚非一脸的愤怒,薛衡对着父母的倔强,林梦然的尴尬,姚蒙的镇定。再一次感叹:“年轻人啊……”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哪象她们当年,婚姻之局和生死之局连在一起,诸多无奈。

    顾唯麟低声嘟哝了一句:“陛下不也是一样年轻……”

    顾耳尖的听见了,用力瞪他一眼。

    “婚事的确要慎重。”叶明净收回思绪,若有所指,视线扫过薛渭之夫妇。薛渭之心头“咯噔”一下。

    “薛衡,你过来。”叶明净招过当事人之一,“妻子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自是要你本人合心。姚家姑娘的话,你怎么看?”

    薛衡看向父母,有些犹豫,一转眼瞥见姚蒙平淡无奇的脸。立刻咬牙道:“姚小姐聪彗娴雅,臣配不上她。”

    话一出口,姚家人脸色大变,怒气四溢。薛渭之几乎气晕:“你,你个不孝子……”

    再看姚蒙,姚蒙脸色苍白,神情却很镇定,比之父母兄长的激动要安静许多。叶明净笑了,对着姚氏夫妇道:“既然孩子们不愿意,朕看这门婚事就算了。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弄出怨偶把。”

    皇帝金口玉言这么说了,这门婚事只能作罢。薛,姚两家人跪地谢恩。

    事情解决了,众人也都一一散去。顾唯麟安慰在愤怒的姚非:“你别气了,给你妹妹再找个好人家就是。”

    姚非闻言眼睛亮了亮,和父母对视一眼,心下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好好挑选,不能委屈了妹妹。姚蒙却是看看哥哥和父母。咽下叹息。走过去劝道:“父亲,母亲,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好,好。”姚景琮连声答应,确是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一家人离开悦音殿。

    叶明净也同样没了兴致,留下众人继续欢饮,自己回到碧波宫。

    简单的泡了泡温泉洗漱,回到寝宫看见计都,立刻兴高采烈和他说话:“我今天遇到两个很有意思的孩子。”

    “是吗?”计都对他难得的兴奋表示很感兴趣:“很优秀?”

    “自然是优秀的。”叶明净笑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两个孩子都在打着什么主意。只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手,用什么方法?真是令人期待。”

    第273章 姚蒙的选择

    “顾维麟应该就是顾缉选出来的爵位继承人。”叶明净换了睡衣和计都随口聊天,“顾缉看中嫡脉,儿子不行换孙子。顾维麟他是舍不得就这么送到顾朗手下去的。高调出现在我的面前可以理解,顾缉的算盘无非是让我亲自给安排前程。令我意外的是另一个。”她哑然失笑,带着一丝赞赏,“顾维麟命好,长辈拳拳之心爱护。有人就运气差了,家人疼爱的全然不是地方。”

    今晚在悦音殿发生的事,计都也听说了些。他想了想:“陛下说的是——余恩侯嫡女,姚蒙?”

    “就是她。”叶明净靠着床头笑嘻嘻的说道,“小姑娘挺骄傲的,薛衡看不上她,她就在一众长辈面前狠甩他一耳光,当众请旨退婚。为此不惜赌上自己的未来。呵呵!有气魄。薛衡这辈子都别想娶着林梦然了,林珂对他的印象一定坏到极点。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好过。嘻嘻,这小姑娘还真有意思。”

    计都对姚蒙只有模糊的印象。这不能怪他,姚家人本就隐形,更别说还是个不出彩的女孩子。通常情况下,嫁人生子,一辈子都不会掀起什么波澜。谁知道叶明净会如此看中。他用肯定的语气问:“你喜欢她? ”

    “是。”叶明净笑道:“薛衡有句话说的不错,他配不上姚蒙。薛家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转而轻叹,“也不知薛渭之是怎么教儿子的。那个长子薛律,不愿去西北跟着凝之从底层做起,成天窝在京中经营。难道他以为就因为他交好的人多,朕便会大发慈悲,招他出仕不成?真不知这天真的想法是从哪儿来的。老二薛衡自命风流,眼高手低。又半点不知父母苦心。后辈嫡子,没一个拿得出手。难怪懿敬母后到现在还得为娘家操心。”

    计都顿了一下,道:”听说薛凝之的儿子挺不错的。”

    叶明净讶然,回想了一下:”那孩子是广平三年生的,才五岁吧。”

    “五岁已经能看出不少事了。”计都含蓄的道,“薛凝之的夫人据说很能干。”

    叶明净笑了:”再好也不能承爵。到时候又是事,算了,儿孙的事儿孙操心,凝之的夫人若真的能干,过两天想必就会带着孩子来骊山。到时候朕要仔细看看。“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非得找个能降得住早早的孩子不可。这小子惯会仗着小聪明投机取巧,不狠狠打击他一下不行。“计都见着她咬牙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忍禁不俊:”你们是母子,又不是仇人。至于吗?”

    叶明净洋洋得意的狞笑,摩拳擦掌:“儿女都是债!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看我这回怎么整他。”

    计都开始认真回想:”叶初阳是她亲生的吧?

    过了几天,果然从长安城陆续赶来一些权贵家的孩子,年纪从五岁到十岁不等。

    这些孩子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家中排行居长,很会携带弟弟。其中又有大多数人勤奋好学,课业严谨。俨然优秀儿童的榜样型人物。

    叶初阳浑然不觉他家母亲的阴谋。见来了这么多小朋友,大朋友,高兴的疯了。叶明净大方的给他方便,日日招了这些孩子来碧波宫游玩。安排众多侍卫,内侍,宫女保护安全。其它的,并不怎么管。随他们闹去。

    小孩子人数一多,一个天然的小社会就形成了。十岁左右的孩子,基本都已知晓人情世故。对着叶初阳这位皇长子,多有谦让。七八岁的孩子,能来这里的,在家中也被细心教导过,知道叶初阳身份贵重。跟一起玩时就有些放不开,叶初阳觉着不尽兴。唯有那些五六岁的,孩童天性占了主导,玩的一起劲就忘了身份高下,倒是其乐融融。

    叶明净暗中观察了几日,剔除了几个过于谄媚奉承的。剩下的孩子便算过关。安排他们每日早饭后到碧波宫来,上午时间学习,下午各自随便玩乐,直至晚饭后回去。骊山行宫除了杜悯这位皇子老师,并没有其它的先生。各家孩子的上午时间就用来完成自家先生提前布置下的课业,或背书,或写字。叶初阳则是于每日早起后扎马步半个时辰,舒展筋骨一刻钟。随后吃早饭,再跟着杜悯上一个时辰的课,之后便回到大殿和各家孩子一同完成作业。中午午休,下午时间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时各家孩子表现各有不同。六岁以下,年龄小的,多半是跟着叶初阳在院子里疯玩。年龄大些的,都只稍事活动,之后便继续习字背书。也有个别年长的孩子整个下午都陪着叶初阳一众小的玩耍。

    叶明净除了安全问题,并不干涉这些孩子的活动。安排了几个可靠内侍,侍卫,宫女,三方下手,各自负责一部分,将每个孩子每日的活动清楚记下,每晚查看。

    白日,她照例处理政事。京中每日都有政务快马加鞭的送至骊山。王安园,薛渭之等勋贵之中坚力量忙着撰写新兵政,马政的折子,顾维麟为首的一众少年仍是日日游玩,挥洒青春。

    这日晚上,照例到了帝后共寝的日子。叶明净和姚皇后说了几句家常话,便打算遵循惯例从后门闪人,各睡各的。姚善予却是叫住了她,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踟踟蹰蹰。

    叶明净问他:“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姚善予这位皇后当的十分称职,四年来兢兢业业,份内工作打理的周周到到,对于两人之间虚假的夫妻关系采取了主动合作的态度,紧跟叶明净的脚步,不该他沾的事一律不过问。兼之对叶初阳真心疼爱。叶明净对他很满意,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照顾他。吃穿用度精雅细致不谈,在看出他比较依赖冯立后,还特意委托计都暗示冯立,可以对皇后多照顾些。只要避人耳目就好。

    兴许是感情上有了寄托,姚善予的宫廷生活过的还算不错,他性格大而化之,很少有烦心事。如今愁眉苦脸的来了,倒叫叶明净吓一跳。

    “陛下,臣想和您说说余恩侯家的事。”姚善予观察着她的脸色,吞吞吐吐的开口。

    余恩侯,叶明净大致有数了,笑道:“梓童有话就直说,不必顾虑。”

    姚皇后得到鼓励,心下一松,口齿流利的将事情说了。

    事不是什么大事,余恩侯姚家在西北一带的新产业,一向是在晋侯薛家人的帮助下,打理妥贴的。前几日两家人闹出了不愉快,婚事解除,非亲非故的,家族产业自然也不好再麻烦别人帮忙。薛渭之大家风范,并不占姚家人的便宜,很痛快的将一应事务全部交接。这时,问题便出来了。

    姚景琮年纪渐老,不太懂这些庶务,交给儿子姚非吧,姚非没那天分,看着一堆资料,账目,发展计划就脑子一片糊。父子两一合计,决定全权委托给管事料理,只每年汇报总账便好。姚夫人没意见,听丈夫和儿子的。结果女儿姚蒙却坚决反对。她主张,西北产业关系重大,家中一定要有人去西北实地住上一段日子料理才行,不可一开始即全权放手。总得做到心中有数。对父母道,她愿意去西北料理这些庶务。

    姚景琮对女儿之前请旨退婚的事很不满,还在气头上。当即便呵斥,叫她不必理会这些。

    好生跟着母亲出席各家的应酬,再找个好夫婿是正经。姚非对妹妹理事没什么大意见,却不愿她去西北受苦。也是认为再找个如意夫婿最重要。姚蒙却是哭道:“我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世家男人哪个靠得住?我已经被你们误了一次,难不成还要再误一次?”

    姚景琮一片爱女之心被曲解,又兼之听女儿话里的意思像是责怪他识人不清。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爱妹心切的姚非既心疼妹妹,又心疼父亲,最后只能怪自己没有用。说干脆他去西北得了。姚夫人却又急了。姚非今年十八,正在说亲挑媳妇。这一去西北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哭着拦他。家里闹得一团乱,姚善予这些年和余恩侯一家感情不错,听说之后便想帮他们一帮。

    “陛下手下可有可靠的管事?带着非儿去西北看看,教他一教。”姚善予大胆说出请求。

    叶明净不置可否:“他家自有能人,何必来求朕?”

    姚善予不明白:“哪里有人?”

    叶明净微微一笑:“姚蒙难道不是人吗?她既有心要去,就让她去好了。她有句话说的倒是没错,退婚的事闹的太大,现在再出席各家的应酬,纯粹是给人看笑话。既如此,去西北避避风头也好。一举两得。姚蒙今年才十五岁,过一两年风头散了,十七岁说亲也不迟。世家大族,截止是荣耀,约束越多。姚蒙配长安城里的权贵子弟可惜了。西北也有很多好男儿,爽朗大气,心胸开阔。说不定她的姻缘就在那边呢?”

    “对啊!”姚善予恍然大悟,他一向惟叶明净马首是瞻,听她说的有道理,立刻大喜,”臣明日就和大哥说去叶明净又道:“正好钟秀儿开春后要领旨去西北筹办女子行医之事,姚蒙若要去,可一同出发,路上安全不必担心,去了那边后,也可让秀儿照顾一些。秀儿在凉州,新城一带结识的人多,找人手也方便。”

    “太好了。”姚善予心头大石落地,连连道谢:‘谢陛下。这下大哥家该放心了。”

    叶明净但笑不语。姚景琮不是能放心,而是不得不放心。皇帝说了让姚蒙走,他还敢留着不成?不过姚蒙这小姑娘确属难得,只怕盘算着出来替家中打理不是一天两天了。怪不得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切断退路。原来她着眼的是另一条道。叶明净起了爱才之心。能将眼光投向宅门之外的女子不容易,能给方便就给个方便。也好看看她到底能展翅飞多远。

    274 姚蒙的打算

    姚景崇果然如同叶明静预料的一般,同意

    了女儿去西北。得知是广平女帝开金口替

    她说情后,瞅着叶明静看望睿安太后的时

    间,特意等在那里磕头谢恩。

    叶明静和颜悦色的让她起来:“你很好,

    为父母分忧解难,原也不在婚姻上头。世

    间人往往爱投机取巧,看重眼前皮毛微利

    ,素不知天道酬勤。想要功夫不负你,也

    得辛苦不负功夫才行。这功夫要下在正道

    上。朕希望你不是心血来潮。既去了,便

    不可眼高手低。虚心好学、脚踏实地、持

    之以恒才是正道。”

    姚蒙宠辱不惊的再度俯身,声音沉稳清亮

    :“臣女谨记陛下教诲。一定踏踏实实做

    事。”

    叶明静淡淡而笑,对着姚景崇夸奖:“姚卿

    家,你有个好女儿。”

    姚景崇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感叹,百般滋

    味在心头,躬身谢恩,“谢陛下垂爱。”

    殿中气氛和睦。突然,姚非上前一步,跪

    地请求,“陛下,请陛下恩准小臣和妹妹

    一同前去。”

    姚皇后吓一跳:“非儿,你这是做什么?”睿安太后也同样惊讶,“这是怎么说的?”

    姚蒙急的赶紧脱他:“哥,你乱说什么话

    !”

    姚非推开她,“砰砰”磕了三个头:“陛

    下,臣请陛下恩准……“

    叶明静失笑,用眼神示意冯立。冯立走到

    他面前,手下用力,稳稳地将姚非托起。

    叶明静似笑非笑的打量他几眼,转头对着

    瑞安太后告辞:“母亲,女儿还有政务要

    办,先回去了。”

    瑞安太后忙不迭的道:“陛下只管忙去,

    哀家和皇后说说话……”送了她离开。

    叶明静一行人走后,姚非便很突兀的杵在

    殿中央,他不知所措的的看向父亲。姚景

    崇则下意识的看向姚善予。姚皇后心说,

    我哪里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好在他比较

    会装,当下轻咳一声,道:“蒙蒙开春就

    要远行,大哥回家筹备一下吧,别委屈了

    孩子。”给了个台阶,示意他们也回去。

    这是他的不二法宝,遇着无法回答的事就

    转换话题避开,以造成神秘感。反正普天

    下除了叶明静没人敢逼问他。睿安太后是

    不会,睿敬太后则是用不着,她习惯自行

    揣摩。

    姚景崇只能一脸敬畏的退下。不言不语的

    领着一双儿女走回自家住的别宫院子,关

    起书房门,神色复杂的问自己的女儿,“

    陛下可是气你哥哥莽撞。”

    姚蒙微笑着安慰父亲:“不是,陛下知道

    大哥为人耿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姚非奇道:“那陛下为何不言不语的走了

    ?”

    姚蒙解释:“父亲,大哥。咱们家是双后

    外戚,还是大夏唯一的外戚,是女帝陛下

    的外戚。行事间当以避讳为重。”

    大哥是你的承爵长子,若无特情,最好不

    要离京。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大哥无论

    走政途还是商途,都不是陛下所乐见的。”

    姚景崇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陛下忌

    讳我们!”神色间,立见惶恐。

    姚蒙赶紧安慰他:“不是陛下疑心您,只

    是咱们家恰好处在这个位置上,行事就得

    注意。这只是暂时的,等皇长子殿下长大

    成|人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陛下若是真

    疑心咱们,就不会同意我去西北,我是女

    儿家,不能承爵。此去也就是打理庶务,

    各方关注会少很多。”

    姚景崇愣了半天,依旧想不通里面的弯弯

    绕绕,不得不无奈的承认,他对女儿很不

    了解。姚蒙比他和姚非都要有政治远见。

    姚家既然已身处权贵,也就只能随波逐流

    。当下认真的问女儿:“蒙蒙,你为何非

    要退婚?是单单气着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

    姚蒙道:“爹,薛家想和咱们结亲是有原

    因的。他们打的是通过咱们重获陛下圣宠

    的主意。可外人不知道,咱们自己难道还

    不知道?陛下待咱们家不过平常。薛家身

    在局外,不知道里面内幕。若真成了亲家

    ,陛下对咱们的态度就瞒不过去了。到时

    薛家期望落空,哪里还会对咱们像现在这

    般好?这门亲事,本就不妥。”

    姚非一怔:“蒙蒙,真是这样?薛家看上

    的不是你本人,而是……”

    姚蒙重重的点头:“大哥如何不信我?陛

    下刚刚不是说了,‘世间人往往爱投机取

    巧’,又道‘功夫还得下在正道上’。这

    就是说,陛下看重的是脚踏实地的人。爹

    想想看,晋侯家的两个嫡公子,哪一个符

    合陛下的要求?薛家能有现在的风光,靠

    的是薛凝之大人那一支,不是晋侯。”

    姚景崇听得脑袋有些糊涂:“不都是一家

    人么?他们是亲兄弟。”

    “哎呀,爹——”姚蒙娇嗔着跺脚,“这

    里头乱着呢!你就听我的没错。两个皇子

    如今都不是叔叔所出,陛下的用意很明白

    ,咱们家韬光养晦,不趟这长安城里的浑

    水。好好打理家业,替哥哥娶一门书香门

    第的贤惠嫂嫂。悉心培养小侄子们读书,

    日后考个功名,做个不大不小的本分官。

    将这富贵家业世代延续下去,才不负这天

    讲的福气。”

    姚景崇听的目瞪口呆,姚非则是红了脸,

    结结巴巴,“小妹,你想得太远了。”

    姚蒙大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也

    是为家里着想。爹!京中权贵都看不起咱

    们,这气,我和大哥也就受够了。如今好

    容易时来运转,有了些底气。不抓紧时机

    筹谋,难道,您日后的孙子也还要受气不

    成?”

    姚景崇膛目结舌,面有愧色:“是爹没本

    事,委屈你们了。爹原想着,你嫁到薛家

    ,必不会有人再看轻你……”

    姚蒙眼眶一红:“爹,女儿不委屈。求人

    不如求己,咱们忍耐些,自家慢慢来,总

    能把日子过红火的。”

    姚家父子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叹气。姚非

    道,“爹,既然小妹有主意,陛下又说她

    很好。咱们就听小妹的吧。”

    姚景崇噎了噎嗓子,摸一摸一双儿女的头

    ,叹道,“你们兄妹拿主意吧,爹老了,

    家里的将来是你们的。咱们家初来这里时

    ,也不过五口人,这场富贵我一直就觉得

    玄乎,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去,穷些、富些

    都不要紧,一家人快快活活就好。你们小

    时候,跟着爹娘和奶奶在乡下,过的不是

    也很好么。”

    姚非回想起幼年往事,一家人生活虽苦,

    却是温馨欢愉,嗓子立时一噎:“爹说的

    是,大不了咱们回家种地。”

    姚蒙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身处激流

    漩涡之中,即便想想,也得稳住舵后才能

    从容而退。

    不然就是船翻人亡。罢了,爹爹和大哥想

    不到的,她来想也是一样。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座钟的指针毫

    不留情的飞走旋转,眨眼间,日子已到腊

    月上旬,新年在望,骊山行宫的一众游人

    们开始陆续整理行李,准备回长安城过年

    。女帝一家也不例外。

    叶初阳得知要回皇宫,先还没有什么表示

    ,结果在知晓回宫即意味着这一众大小玩

    伴都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立刻就爆

    发了,大呼小叫着不依。这些日子以来,

    玩伴们几乎都对他言听计从,叶初阳脾气

    越发的大,稍有不如意就大哭大闹。

    叶明静二话不说,就将哭闹的他扔在一个

    大木盆里,木盆飘在碧波宫最大的一座宫

    内温泉之上。叶初阳不会游泳,稍稍扭动

    木盆就是剧烈摇晃,吓得他诸般手段都施

    展不出,只能用哭声表示愤怒。叶明静不

    理睬他,领着内侍宫女退得干干净净,关

    上殿门,偌大的殿室中就只剩下了叶初阳

    孤零零一人飘在水上。殿中烛火惶惶,忽

    明忽暗,叶初阳闹了一会,发现真的没有

    人再来管他,惊得放声大哭,哭声中透着

    说不出的害怕伤心,再无之前的天不怕地

    不怕的蛮横之气。

    计都猫在房梁上负责安全,他郁闷的盯着

    满脸鼻涕,伤心欲绝的叶初阳,心头默默

    计算时间。这对母子脾气倔到了一起,他

    们这些身边的人只能认命的跟着折腾。

    约莫过了一刻钟,叶明静推开殿门,独自

    一人入内,衣裙款款,翩然拽地。

    “哭够了么?”她淡淡的问,“哭够了,

    就好生说话。没哭够,就继续哭。”

    叶初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长嚎,撕心裂

    肺的释放自己的委屈,嚎声震天。

    “很好。”叶明静平静地转身,“你继续

    。”头也不回地离开,大门再度紧闭。

    叶初阳的哭声更加绝望,又委屈又伤心,

    一边哭一边打嗝,小小的人缩成一团,随

    着木盆孤零零的飘在水上。

    计都蹲在房梁,越发郁闷。叶初阳从生下

    来后,他基本上是看着他长大的,夜间陪

    伴,白日玩耍。最近一个月又当上了他的

    武艺师傅,日日教导,感情就这么不知不

    觉的越聚越多。见此情形,心里钝钝的有

    些难受。

    又过了一刻钟,叶初阳的哭声越开越轻,

    几不可闻,只能看见小身板还在一抽一抽

    的起伏。殿门再次被打开,叶明静静静地

    站在池水边,声音清冽:“哭够了吗?”

    叶初阳眼泪哗哗的流,哽着嗓子憋住哭声

    ,说一个字抽噎一下,“哭……够

    了……”

    “有话和我说吗?”叶明静好整以暇的施

    施然发问。

    “有……”叶初阳胸腔大大的抽搐一下

    ,哆嗦着将快要忍不住的啼哭憋回去,吸

    着红通通的鼻子用力挣出话:“我……

    我要……玩伴们……都……

    留……下来……”

    叶明静清脆的假笑两声,故作惊讶:“哎

    呀,是这事啊!早说不就完了吗?虽然不

    合规矩,不过咱们可以商量着想些办法。

    唉——!”她跺脚啐叹,“你说你哭半天

    为的是什么呀?真傻。”

    房梁上,计都惨不忍睹的别过脸:叶初阳

    是她亲生的吧?

    第两百七十五章 孩子们的游戏(上)

    “来来来,早早,咱们好好合计合计。”叶明净笑的灿烂,如同春天盛开的喇叭花。只差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了。手下拨弄池水,用一柄长木钩子将叶初阳的木盆勾回了岸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叶初阳委屈的紧紧抱住她,抽噎着打嗝,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

    “别哭了,别哭了。多大个事啊!”叶明净用手绢替他擦干净鼻涕眼泪,就着温热的池水给他洗了把脸,“早早啊,这些小朋友们都是有家的。他们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先生老师。每天要学习、要玩乐、要和家人相处。好端端的,人家怎么可能抛开家,天天陪着你呢?”

    “可是这几天他们不是一直和我一块儿玩么?我们不回宫就是了。就住在这里。”叶初阳大声的说。

    “这可不行。”叶明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责任,到骊山行宫来住是休假。休假结束,就要回去工作。不然,生活就会乱套。”

    “什么是乱套?”叶初阳问。

    叶明净给他少许解释了一下农民种田、商人卖货、手工业者做工、各司其职的社会常态:“……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早早现在的任务就是跟着杜大人学知识,跟着师父练武。”

    叶初阳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一个点子:“母亲,咱们宫里有好多房子。可以把这些小朋友的老师、家人都接到宫里来住。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宫里上学、玩乐、和家人一块儿了。”

    叶明净嘴角一抽,皱起眉道:“人家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来宫里?宫中地方确实大,可那些勋贵家也不小,人口众多。全部加起来,十个皇宫也住不下。”

    “真的吗?”叶初阳疑问。

    “当然是真的。”叶明净的表情比真金还真,毫不犹豫的给他分析,“你想想,你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有说过自己家都有什么人吗?”

    叶初阳努力回想,顿时垂头丧气:“说过,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大伯、二伯、小叔、姑姑、婶婶、大嫂嫂、大哥、大嫂、大姐、二姐、小妹、大表兄、二表兄……”他扒着手指,越数越糊涂:“母亲,为什么他们家会有这么多人,我们家的人就这么少?”

    叶明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因为你皇曾祖父只生了你祖父和福寿公主两个孩子,母亲是你皇祖父唯一的孩子。母亲只生了你和暖暖两个,所以咱们家人口很少。”

    “啊!是了。”叶初阳惊喜的一拍手,“我想起来了,他们说过,家里有不少姨娘,祖父、父亲、伯父、叔父都有,姨娘生了好多孩子。怪不得他们家的人多呢。母亲,你娶几个姨娘吧,咱们家人就会多起来了。”

    计都捂住嘴,趴在房梁上开始闷笑,肩膀抖动。叶明净脸皮奇厚,面不改色的道:“姨娘就是小妾,皇帝的小妾可不叫姨娘。男帝的叫妃嫔,女帝的叫君卿。母亲若是娶了君卿,就要分好多时间给他们,陪早早的时间就少了,母亲若是生很多孩子,就要分很多疼爱给他们,给早早的就……”

    “啊!”叶初阳赶紧大叫,“那就不要娶,不要生了。母亲只疼我一个……啊不,我和暖暖两个就好。不要再多了。”他小脑袋算了算,又添道:“容成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要不,母亲再生个妹妹吧。”

    “哼!妹妹不是想有就有的。”叶明净不欲多谈生孩子的话题,问道:“你不要那些玩伴了?”

    叶初阳回过神,立马将妹妹的事抛下,捡起先前的话题:“要,要。”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母亲……”改走哀兵路线。

    叶明净假模假样的咳了一声:“办法么,也不是没有的。你想,小朋友们跟着先生夫子学习,是为了掌握知识,有本领。若是在宫中能学到很多的学识、本领。就可以将他们日日请进宫里来了。”

    叶初阳到底是小孩子,哪里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立刻就笑了:“对,这是个好办法。我去和他们说。”

    叶明净循循善诱:“你说有什么用啊?他们还是孩子,小孩子得听父母的。况且,口说无凭,得拿出实际效果,证明在宫里确实比家里学的多,这才能说服他们。凡事需以理服人,你想想,朕什么时候对你不讲理过?”

    叶初阳被她忽悠的连连点头,小脑袋想了一下,发现母亲说的句句是真理,遂机灵的讨教主意:“那要怎么拿出实际效果呢?”

    布下的小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叶明净露出‘纯洁善良’的微笑:“这个啊,朕来想想啊,有了,你们这些天不是一直在玩打仗的游戏么?咱们来个红蓝两方对抗赛,按人数分成两组,各类年龄平均分配。假定你们是两支军队,要分别夺取对方的地盘……”解释了一下大致玩法,“倒是若是你在那支队伍获胜了,不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证明,在宫中学习,收获的学识更好么?这样一来,就能请他们都到宫里上学了。”

    叶初阳认真的听完,意识到这会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我们一起玩,我一定能赢的。”

    叶明净抱着他亲了亲:“满意了?下次还哭鼻子吗?”

    叶初阳不好意思的扭到她怀里:“母亲……”羞红了脸。

    叶明净得意的瞥了一眼房梁。计都嘴角抽了抽,十分无语。不过是成功的算计了自己四岁的儿子,有必要这么得瑟吗?

    红蓝两军对抗赛听起来挺有气势,其真实内容不过是一群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

    但幼儿教育有言,轻视游戏是不对的。孩童每天最重要的活动就是玩游戏,在游戏中学习知识的效率,比在课堂要高出好几倍。叶明净既仗着特权搞了这么大一个阵势,自然要利用彻底。

    军事方面,她是外行,好在行宫里有现成的专家,顾维麟接到了女帝陛下于碧波宫召见的口谕,顾家三兄弟反应不一,顾朔对两个弟弟阴阳怪气的半酸话不理不睬,径自追问儿子:“你最近干什么了?”

    顾维麟兴匆匆的换衣服:“爹,我能干什么呀。不就是打打兔子、玩玩球么?这是骊山行宫,又不是上林苑围场,我就是想干危险的事也没地方不是?”

    顾朔还想追问,顾维麟蹬上崭新的朝靴,跺跺脚来回走了几步:“行了,爹,传旨的内侍还在外头等着呢。陛下是个和气的人,我就是有什么失礼之处,她也不会和我计较的。”

    顾朔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眼珠子瞪的滚圆。广平女帝和气?这小子常年在马场待傻了吧?处置延误战事的罪臣那会儿,那一位杀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和气?那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还想再嘱咐儿子两句,打扮一新的顾维麟却已是一溜烟的没影儿了。留守的顾朔只能胡思乱想的瞎琢磨。

    顾维麟跟着内侍来到碧波宫,一番通报后放行,径直走入主殿。叶明净在东厢偏殿等着他,一同被接见的,还有杜悯杜翰林。

    “维麟来听,快过来。”叶明净很喜欢这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见他穿着崭新的缂丝锦袍,头戴累丝紫金冠,英俊风流。便夸奖了两句,“今儿打扮的很精神啊。”

    顾维麟笑的眼角弯弯:“见过陛下。”行了个标准礼,又和杜悯见礼:“杜大人好。”

    杜悯谦和回了半礼:“顾公子好。”

    叶明净开门见山,和这两人说了自己的打算:“朕要替孩子们办一个对抗赛……虽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着玩,朕却希望能让他们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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