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绝色宠儿 作者:肉书屋

    暴君的绝色宠儿第15部分阅读

    森森的人骨踩下去。

    咯啦啦啦啦……白骨碎裂的声音,就像一把带刺的叉子,插进难儿的耳朵,直达腹部,搅着她的五脏六腑。

    第一恶人5

    独孤却又咯咯地笑起来:“孤现在已经是人界的王,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恶鬼,却连魂魄都不知何处去了!”

    难儿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再吐,就会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了!

    她小时候,也见过人间地狱,但是,人间的地狱,与鬼域的地狱相比,完全不一样啊!

    独孤笑了片刻之后,迈开脚步,走进遍地白骨之间。

    独孤能面对的,她为什么不能面对?——难儿这样问自己,把手从嘴上拿开,强自镇定下来,跟在独孤后面!

    这里是半山腰,在她们面前展开的,是——是恐怖的乱坟岗!

    大大小小的土包,密密麻麻、毫无章法地堆满整个山腰,因为长期的风吹、雨淋、日晒和胡乱堆砌、无人看管,这些土包早就被毁得七零八落,露出无数已经腐败的衣裳和一根根人骨。

    一眼望去,碎石尘土与腐衣白骨连成一片,混着混浊的气息,无比的诡异恐怖!

    原来,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这里,胡乱埋葬着多少幽魂野鬼?这些幽魂野鬼的魂魄,可还在这里飘荡作乱?

    阴风吹来,似有幽魂在哀嚎,难儿又打了几个寒颤,几乎想撒步就跑,可是,她知道的——逃不掉的啊!

    她并非懦弱胆小之徒,并非没有心理承受力,只是,这一切太超出她的想象了!

    独孤说这是她小时候的后花园,可她乃一国公主,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可怕的地方长大?

    突然,一道灵光劈过她的脑海!

    她想到了,独孤七岁时被送出宫,不知下落,莫非,她就是被送到这里的?

    于是,她又硬生生地打了几个冷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中朝先帝也太过无情,独孤的命运,也太过残酷了!

    这时,独孤踢了踢脚下的一颗骷髅,淡淡道:“孤记得这颗头,是虐杀了中朝八千名士兵和三千名平民的叛贼!这个叛贼深受老头子宠爱却意图谋反,差点就杀到京城来了,老头子年轻时倒是个人物,没让这叛贼得逞,还灭了这叛贼的九族!”

    难儿暗道,她口中的“老头子”指的是中朝先帝吗?如此不屑和不敬的口吻,她到底有多厌恶她的父亲?

    独孤又踢了踢一块石碑:“这叛贼被执行车裂之刑后,尸首被丢到这里,孤被送到这里时,还看得墓碑上他的名字。埋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官府认定为天下至邪至恶的人,无碑无名,这厮却例外地有个石碑,所以让孤印象深刻。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连孤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说到这里,她又狞笑几声:“不知被他虐杀的士兵和平民的亲友,可还记得他的名字?”

    这些腐衣和白骨,太恶心了,难儿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想避开衣骨,可是,这里没有一寸土地是不被死气所污染的——小时候的独孤,怎么会将这里当成后花园?

    第一恶人6

    独孤继续前行,踩过一件破烂却完整的衣裳,道:“孤也记得这件衣裳。这件衣裳的主人是一个变态的大财主,他囚禁了大量童男童女囚禁供自己滛乐,很多孩子都被折磨死了。他穿的这件衣裳据说是用天下最好的材料所制,百年不腐,镶金缀玉,官差把他丢在这里的时候,把他嘴里的金牙和衣裳上的金玉全撬走了。现在,人已成渣,这件衣裳却还没有腐败。”

    绕过一座露出长长头发的坟包前,她略停片刻,道:“这里埋的并不都是男人,也有女人。这个女人生前是名门贵妇,却偷了家里的钱财,抛夫弃子跟一个下人私奔,隐姓埋名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后来,这个下人喜新厌旧负了她,她就把嫖客所爱的女人全杀了。她被丢在这里时,连个坑都没有,是孤帮她挖的坑,上的香,烧的纸钱……”

    她一边从乱坟岗中走过,一边如数家珍地说着许多遗骨主人的传说。

    她说得平淡从容,难儿却听得呼吸困难,就像被恶魔扼住了喉咙,想喊喊不出来。

    说了很多以后,独孤狞笑:“据说这里埋的都是天下至恶之徒,但依孤看,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是冤死的呢。很多的恶,恐怕不是做出来的,而是被人说出来的吧?”

    难儿不知该说什么。

    独孤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她道:“你说孤算不算天下至恶之人?死后是不是也该回归这里?”

    难儿骇然,抬眼触到她犀利的眼神,目光惶然闪动,想着自己应该否定,却抖着唇,说不出一个字。

    独孤等了片刻没得到回答,转回头,淡淡一笑:“天上地下,孤只属于自己,就算死了,也不会留一丝灰烬在这世上!就算是这样的地狱,也不是能容得下孤的地方!”

    听她笑着说出这样的话,难儿只觉得心脏不断抽痛,脱口而出:“地狱容不下你,但我一定容得下你!”

    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是啊,天上地下,送独孤最后一程的,只能是自己啊!

    独孤怔了怔,大笑:“只有比孤更有觉悟,才能容得下孤啊!”

    她的笑声,回荡在整座山头——只有她的笑声,连一只鸟飞过、一只虫爬过的声音都没有!

    这个地方,是彻底的死亡之地,鱼不靠岸,鸟不停歇。

    笑声停止之后,独孤停在一座完整的坟包前,蹲下来,竟然用袖子仔细擦拭坟前的墓碑。

    难儿又是一阵惊讶:放眼望去,只有这座坟是用石头堆砌起来的,石坟的四周被清理得相当平整,坟前立着墓碑,墓碑上刻着清晰的名字,显然,这座坟在很多年以前,是有人打理的!

    在这片恐怖的乱坟岗,只有这座坟称得上是“坟”,而且,独孤似乎对这座坟有特别的情感,这不是很奇怪吗?

    独孤将墓碑擦拭干净后,凝视着墓碑上的名字,缓缓道:“这是天下第一恶人,也就是我师傅的坟墓。”

    在难儿的震惊中,她顿了顿,然后狞笑:“如果没有遇到天下第一恶人,就不会有现在的独孤九劫了!”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她的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她”与“她”凄厉的呼救声。

    她不是念旧的人,只是,再度回到“她”与“她”生死转换的地方,那个声音,不可遏制地在她心中回响。

    第一恶人7

    “我要回去——师太,我要回去——”七岁的独孤九劫,拼命地捶门,哭得声嘶力歇。

    然而,外面传来的只有日复一日的敲木鱼声和诵经声。

    黑暗狭窄的石室,陈腐污浊的空气,死气沉沉的氛围,外面那些送死人上路的麻木的声音,一切都让她恐惧得全身抽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她渴望阳光,渴望光明,渴望清风绿树,渴望蓝天白云,渴望看到活生生的、新鲜健康的人,她不要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只有死人相伴的地方!

    她想回宫,回到虽然没有人疼爱她,却让她无忧无虑的宫里!

    “师太——我好怕——求求你让我出去——”虽然喉咙已经哑了,可她还是哭着喊着求着,害怕自己被彻底丢弃在这个阴暗肮脏潮湿的地方。

    回应她的,仍然只有送给死人的敲木鱼声和诵经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彻底哑了,已经喊不出来,身体也已经到达极限,虚弱得倒在地上。

    她要……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师太们也要像现在这样,给她敲木鱼和诵经吗?

    恍恍惚惚中,门打开了,光线透进来,师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公主,您知错了吗?”

    她哆嗦着,嘶哑着声音道:“我、我知、知错了……”

    师太淡淡道:“那么,公主快出来罢,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光明?午饭?她突然来了力气,从师太脚边爬过去,追寻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

    屋子一角的木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她就像一只饥饿的狼,扑过来,抓起碟子里的菜就往嘴里塞。

    这里与世隔绝,无肉无果,只有师太们自己种的几块菜圃,以及定期送来的衣料油米等必备品,吃的自然非常简单,可是,对已经饿了三天的她来说,粗茶淡饭已是绝顶美味。

    吃完了以后,她一边抹嘴一边揪住师太的衣袖问:“他们呢?那些官人呢?我要跟他们一起走……”

    所谓的官人,就是将至恶之徒的尸体运到这里丢弃的官差,她知道他们丢掉那些恐怖的死人后会回到有生气、有活力、有很多人居住的地方,她想跟他们一起走。

    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就是那座吊桥,吊桥无人看守,随时可以通过,可是,她不敢一个人过桥。

    那座吊桥高高地悬在混浊湍急的河水上空,摇摇晃晃,阴风阵阵,随时会塌掉的样子,举止粗鲁的她曾经试着过桥多次,但每次踩到桥板上,吊桥就剧烈地晃动,吓得她失魂落魄地退回来。

    所以,每次有官人送尸首过来,她都闹着一起走,然后被关在石室里。

    面对她的哀求,师太无动于衷:“他们已经走了,你死了这条心罢。”

    第一恶人8

    她又闹起来,发了疯似地砸东西,哭喊着:“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被关在这里!奶娘——锁儿——冬姑姑——小绿……”

    她喊着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这些人,都是在宫里照顾过她的人,虽然她们不曾疼爱过她,却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

    镇守山头的几个师太没有理会她,随便她怎么闹。

    终于,她闹累了,瘫坐在墙角喘气。

    这时,有官差进来通报:“新送来罪人七名,已经入埋——”

    她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骨碌碌地爬起来,冲出去,抓住一名官差的手:“我要离开这里……”

    官差不耐烦地甩开她,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不知好歹!”

    她被甩飞撞到墙上,额头上鲜血汩汩流出,又是一阵晕眩。

    她天生神力,本不会这么轻易地被甩开,但在这里生活数月后,她的身心已经被折磨得濒临崩溃,根本招架不住大人的力量。

    官差跟师太们又说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她一看到他们要离开了,立刻又爬起来,撑着虚弱的身体追上去。

    再呆下去,她迟早会变成乱坟岗那些死人中的一员,所以,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逃出去!

    官差们显然不愿在这里多呆一秒,走得非常快,她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后面,生怕跟丢了。

    此时,天色开始暗下来,山风一阵阵地刮过,夹着腐味、臭味、血味、腥味,仿如恶鬼的呜咽,每走一步,都令她惊恐万状。

    穿过乱坟岗时,她更是吓得全身发软,五脏错位,要不是前面有官差的身影,她一定会疯掉的。

    好不容易来到吊桥边,几名官差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抓住桥索,保持着一定的间距,慢慢走过去。

    虽然她还是很害怕,但想离开这里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恐惧,她跑上吊桥,抓住最后那名官差,叫道:“等等我……”

    吊桥剧烈地摇晃,发出骇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几名官差趄趔了一下,差点失手,又惊又怒地骂道:“是谁在那里捣乱,想害我等掉进这三途河吗?”

    那名被她抱住大腿的官差更是惊得脸色惨白,骂道;“你这野丫头快点放手,切莫连累老子!”

    她拼命地抱住这根救命稻草,使劲摇头:“我不放!我要回宫!我不要呆在这里……”

    那名官差一边紧紧地抓住桥索,一边扭动身体想甩开她,无奈她抓得太紧甩不掉,反而使吊桥动荡得更厉害了,惹来其他人怒骂:“喂,你在做什么?你想害死咱哥们吗?快点丢掉那死丫头,要不然咱们全得死——”

    那名官差吼道:“我也不想这样,但这丫头太难甩了……”

    “妈的,给她一刀把她丢进河里不就行了?这么啰嗦干什么!”

    “可是,这孩子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第一恶人9

    “啊——”有人惨叫一声,大半个身体掉出桥外,幸好功夫过硬,没有栽下去,不禁怒吼,“好人家的孩子会被送到这里来吗?这丫头活脱脱的就是一煞星,来害咱们哥几个的!再不丢开她,咱们的下场就跟那些天字号的罪人一样了……”

    “快点停下来,我快要掉下去了!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不想死在这里啊……”

    这种危险的吊桥,一旦上去就很难回头了,何况他们已经走了过半!

    眼看天色暗了,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走出这片山,他们就很有可能迷路并被恶鬼缠身——最后那名官差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低头看看混浊的河水,再看看紧紧抱住他大腿的又脏又臭的野丫头,终于狠下心来!

    他拔出腰间的刀,架在小独孤的脖子上,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莫要这样害我!你快快放手返回去,我不再为难你,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小独孤拼命摇头,哭着道:“我不放我不放!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宫……”

    吊桥又在剧烈的摇晃,阴风又在阵阵吹来,那名官差再也受不了这种走在钢丝上的压力,挥刀就朝她的手臂划下去,吼道:“给我滚开——”

    一刀,两刀,三刀……小独孤的手臂血迹斑班,但她还是不肯松开,哭着喊着:“我不放我不放!我要回去——”

    那名官差又狠狠地划下一刀,一脚踢开她:“滚——”

    她被踹得滚了几滚。

    她的重量以及官差的动作,弄得吊桥大幅度地晃动,晃到最高点时,吊桥桥面倾斜得很厉害,于是,没有抓住任何东西的小独孤,就这样掉下桥。

    危急时刻,她本能地伸出手抓住桥板,吊在空中,呼救:“救救我——救救我——”

    吊桥被她这样抓住,彻底失衡了,半个吊桥处于严重倾斜的状态中,其他人的处境岌岌可危!

    “你这丫头快放手!桥要翻了——你想害死我们吗——”

    小独孤惨白着脸,乞求地看着那名官差,边哭边道:“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个头——”被恐惧吞噬的官差,失去了理智,狠狠地踩她的小手,“快走开,你这瘟神——走开!”

    又撑了一会儿后,小独孤再也没有力气了,攥着桥板的小手慢慢松开,死亡的恐惧彻底占据了她的身心。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她在心里呐喊着!

    然而,她的手再也抓不住那块救命的木板了,小小的身体直坠下来。

    天空猛然变大变远,所有的声音都迅速远去,贯穿全身的恐惧,让短短的临死瞬间,变得如此漫长!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与此同时,相隔千年的同一地点,另一个“她”也被一个男人推下桥来。

    “她”看着迅速远去的那个男人的身影,被同样的恐惧彻底摄住了心魂,连眼泪都来不及掉落!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在坠落的短短瞬间,“她”在心里呐喊了千百次!

    可是,没有人救她,也没有人“救”她。

    相隔千年的她与“她”,同时掉进河水中。

    黑暗,冰冷,腥臭,绝望,恐惧,战栗……所有能让人疯掉的感觉,都在这一刻吞噬她们的身心。

    她们本能地在河水挣扎,但这种挣扎只是让她们的恐惧和绝望延时,并加倍折磨她们的身心。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在漫长的恐惧和绝望中,她们再也没有了意识。

    第一恶人10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良久,不曾动弹。

    “她”死了吗?死了为何还看到天空、白云、山与木?虽然天空是灰的,白云是灰的,山是灰的,木也是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灰色的世界?没有色彩与生机的世界?莫非是“她”来到了阴间?

    “她”怎么会来到阴间呢?“她”明明没有犯下任何罪孽!

    不对!“她”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一个魔鬼,这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罪孽!

    这样的罪孽,连“她”自己都不能饶恕自己!落得坠入地狱的下场,理所当然!

    “她”吃力地爬起来,发现全身痛得像散了架,尤其是双臂,痛得就像活生生地被撕断了!

    这种痛彻骨髓的疼痛,令“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她”扶着石壁,想看看自己的伤势,然而,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变了样!

    虽然个头和胖瘦相差无几,可这双手绝对不是自己的手,脚也不是自己的脚,身上的衣服更不是自己的衣服。

    再摸摸头发,这样的头发,也不是自己的头发。

    “她”看着遍布刀伤的双臂,不断地回忆,不断地思忖,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慢慢地,“她”的头开始痛起来,痛得“她”觉得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

    于是,“她”扶着额头,闭上眼睛,靠在石壁上,想让这种疼痛平息下来。

    然而,无数的影像,无数的声音,却在她脑海里放映起来,清晰,连贯,不可中止。

    “她”看到一个孩子,住在华丽的宫殿里,一个人自己玩,玩泥巴,玩水,玩刀,爬树,骑马……孩子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出了事,有人受伤,有人死掉,人人都用害怕、厌恶甚至是诅咒的目光看她……

    那些人,把这个孩子叫做“公主”,后来,一个和尚,给这个孩子起名为“独孤九劫”。

    这些画面如此逼真,真实得就像她是那个孩子,连那个孩子心里的感受,她也深刻地感觉得到。

    这些影像继续推进,那个孩子轻松快乐的心理感受,突然变成了恐惧惶然——因为孩子闯了大祸。

    半夜沉睡间,孩子突然惊醒过来,刚睁开眼,就被两个太监用麻袋套住,孩子恐惧得大叫挣扎,然而,没有人来救这个孩子,就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孩子连夜被运送出那个华丽的宫殿,丢上马车,驶进无尽的夜色中。

    虽然孩子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孩子知道,自己已经离从小生活的皇宫很远很远了,而且还来到了非常阴森可怕的地方,孩子不断地在心里呼救,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第一恶人11

    漫长的行程之后,孩子的身体终于不再动荡,麻袋打开了,孩子从麻袋里滚落出来。

    眼前是非常陌生而可怕的地方,简陋的木屋,幽暗的火烛,威严的佛像,穿着青衣青帽的尼姑,单调古板的敲木鱼的声音和念经的声音,她有满肚子的疑惑,却虚弱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孩子就在这个地方呆下来,天天面对着令人恐惧而疯狂的一切……

    这些映像突然中止了,“她”抱着头,呻吟,哆嗦,呕吐。

    “她”似乎明白了,这些映像,就是这具陌生的身体的经历,自己不仅占据了这具身体,也接收了这具身体迄今为止的记忆。

    可是,“她”也并没有忘记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记忆,也就是说,“她”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两种记忆毫不排斥,毫无矛盾,甚至,两种记忆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她”都刻骨铭心地感受得到!

    不论什么原因,总之,“她”的意识占据了另一具同样在此坠河的身体,这根本就是“她”以另外一种身份活了下来!

    也就是说,“她”还活着——“她”仰望灰色的天空,哈哈大笑起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独孤九劫”是吗?“独孤九劫”死的时候也很不甘心是吗?“独孤九劫”也在怨恨和诅咒着自己的人生是吗?——她们真是臭味相投啊,所以,最强的身体和最强的意志才会结合成新的自我!

    天生神力、年仅七岁的古时废公主和才华横溢、纵横商界的现代女ceo,以这样的方式融为一体,这意味着什么?

    “她”狂笑着,撑着几乎支离破碎的身体,一点点地爬上悬崖。

    “她”会以“独孤九劫”的身份活下去,洗清两个人所经历的耻辱,平息两个人所积累的愤怒,抹杀两个人所痛恨的过去!

    天黑时,她奇迹般地爬上了悬崖,穿过她平时怕得不行的乱石阵和乱坟岗,回到山顶的镇魂庵。

    据说这座山具有汇聚和束缚阴邪之气的魔力,所以,为了防止天下至邪至恶之人死后恶灵作乱,官府将处决的极恶、极罪之人运送到这里埋葬,并在山顶修建了一所镇守、平息这些恶鬼、孤魂的尼姑阉。

    尼姑阉的尼姑,无一不是自幼出家、功力高深、身心俱净的大师,她们一旦来到这镇魂庵,便终生不能离开,至死都要看守这些恶灵,绝对不能让这些恶灵逃出这地狱。

    年年日日都要与恶鬼为伴,终老鬼狱深山,也难怪她们会对独孤九劫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小独孤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走进庵里时,女尼们敲着木鱼的手停下来,吃惊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只幽灵。

    一个女尼道:“施主,您……怎么了?”

    第一恶人12

    小独孤大刺刺地走到桌边坐下,一边撕开衣袖,一边从容地道:“我今天去河里游泳了,受了点伤,你们赶紧拿疗伤的药给我!还有,我饿了,快点拿东西给我吃!”

    几个女尼面面相觑,眼里闪过不安之色。

    小独孤跟在官差后面跑出去时,她们中有人跟过去看情况,明明看到这个孩子掉下河里,半天不曾现个影儿,怎么会在天黑之后回到庵中?

    这河在悬崖之下,水流湍急,根本无法施救,从来也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河水,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活着回来?而且性情似乎还有所不同?

    小独孤不耐烦地拍桌面:“没听到我的话吗?快点拿饭菜给我!”

    一个女尼咽了咽口水,转身进厨房端了剩菜剩饭出来,小独孤毫不客气地用双手抓拿饭菜,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边吃边道:“不够吃啊,还有没有啊?”

    女尼又去拿了几碟腌菜和几个难得一见的果子出来,小独孤以狂风卷落叶的速度,吃得连一粒米都不剩。

    吃完之后,她拿着药品回到简陋的卧室,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细细地给全身的伤口涂药。

    忍痛擦完一身的伤后,她躺到床上,静静地逼自己入眠,并告诉自己:不管身处何处,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未来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活着,就好!

    为了尽快让伤势痊愈,她整整在房间里睡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她才走出镇魂庵。

    山的顶部,是暗无天日、阴风阵阵的树林,她从树林中走过,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跟掉下河里垂死挣扎的死亡经历相比,这个看起来阴森森却没有任何生物的树林,算得了什么!

    走出树林,来到半山腰,就是恍如人间地狱的乱坟岗,如果是两天之前,她一定不敢涉足半步,但经历了被曾经全心爱着的男人亲手杀死的遭遇以后,死人对她来说根本不足为道!

    真正可怕的,是无情无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活人!

    她面不改色地从满地的尸骨和坟包间走过,寻找可以离开这里的路径。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令她十分在意:这里,是没有任何生物的,除了风声,怎么会有其它声音?而且这种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动物啃噬的声音,实在太诡异了!

    她循声走过去,看到了足以让世人吓破胆的景象!

    在几座明显是新堆砌的坟包间,一个瘦骨嶙峋、浑身褴褛、形如恶鬼的男子,正在撕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腿上的肉,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个男子全身像浸过墨水般污黑,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显示,他一定全身是血,这些已经凝固发黑。

    第一恶人13

    还有,他的双腿似乎被外力弄断,部分肌肉残缺,隐隐可见外露的骨头。

    他真的是人吗?真的不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饿鬼吗?

    若让普通人见了一定会魂飞魄散,当场疯掉,可是,她已经经历过地狱,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个恶鬼所吓倒?

    小独孤盯着恶鬼看了半晌,走过去,蹲在恶鬼四五尺开外,一脸兴味盎然地看着他吃东西。

    恶鬼抬起头来,冲她啮牙一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颗颗锋利如刀锯,绝对能咬碎任何骨头,而他绿豆般的眼珠子,更如毒蛇的眼睛般邪恶狠毒——这就是活生生的恶鬼啊!

    小独孤触到他毒蛇般的眼睛,非但没有吓倒,反而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恶鬼被她这样盯着,食欲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然以恐惧的声音嚼着令人作呕的食物。

    小独孤盯了半天后,啮牙一笑,问:“死人的肉好吃吗?”

    恶鬼桀桀地笑,撕下一块肉递给她:“你要尝尝看吗?”

    小独孤摇摇头:“我喜欢吃新鲜的,吃变质的我会拉肚子。”

    恶鬼上下打量她,伸出舌头舔着双唇,馋涎欲滴地道:“原来是富裕人家的孩子,难怪一身细皮嫩肉,一定很好吃!”

    小独孤挑衅地道:“有本事的话,就试试看啊!”

    “哈哈哈,真是不怕死的小鬼——”恶鬼哈哈大笑数声,猛然丢下手中的尸体,向她扑过去,双目闪着吃人的凶光。

    小独孤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恶鬼的双爪就停在她面前半尺的地方,虽然一脸饥渴,却无法再进一步,因为,他残废了的双腿不容他再前进一点点。

    小独孤微微地笑了,表情跟他一样邪恶:“怎么样,看得到却吃不到的感觉,很难受吧?”

    被丢到这里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她怎么可能会不留着一手?

    她走过来时,已经计算好了他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不让自己进入他的控制范围。

    恶鬼闪过阴狠的凶光,森森一笑:“小鬼,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小独孤也森森一笑,反问:“老鬼,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恶鬼微微一愣,眯起眼睛:“在我发狠之前,你赶紧带着你那条小命逃吧!”

    小独孤冷笑:“强弩之末,也敢这么嚣张!”

    恶鬼被她的话给激怒了,又是一阵桀桀怪笑:“小鬼,我若是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一定会后悔没有及时逃跑!”

    小独孤道:“哦,我跟你不一样哦,你遇到我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一切取决于你能不能讨好我!”

    “讨好你?哈哈哈——”恶鬼纵声大笑,接着阴恻恻地道,“我堂堂天下第一恶人,会去讨好你这样的小鬼?胆敢这么小看我,是你自找死路,死后化成厉鬼再来找我吧!

    第一恶人14

    话音一落,他就抄起身边的一截白骨,朝她掷过去。

    在他的手中,这截白骨变成了一把锐利的利刃,直刺她的胸口!

    小独孤早就有所准备,他一动她就迅速后退,但是,那截白骨还是刺中了她的大腿,痛得她一阵踉跄,跌坐下来。

    恶鬼又拿起另一截白骨,把玩着,狞笑:“你反应倒是挺快啊,居然躲得过我这一击。你一定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命吧,但是你错了,你刚才若是被刺中心脏死掉,反倒还痛快了。现在,我可不会让你马上死,我要慢慢折磨你,一点一点地吃掉你!再也没有比鲜嫩的小孩更好吃了!”

    饶不了你——小独孤忍痛把大腿上的白骨拔出来,恨声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恶鬼大笑:“小鬼,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我杀过的人,抵得上一支军队!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放火烧了整个村子,所有人全被烧死了,哈哈!仅仅是为了一个馒头,我就可以杀掉一家十几口!你知道十年前发生的瘟疫灭城事情吧,是我把山村里患了瘟疫的人带到城里的,用尽了所有的手段让瘟疫蔓延,死了数万人!”

    “你见过一个城市全是死人的美景吗?哈哈哈,那个场景真是妙极了,那些人痛苦的呻吟声,比世界上所有的歌声琴声都好听!更妙的是,那么多人得了瘟疫,散播瘟疫的我却没有患病,我简直就是天生的魔鬼啊,哈哈哈——”

    小独孤冷冷地听着他描述他的丰功伟绩,无动于衷。

    恶鬼笑够了,又道:“我什么坏事都做过哦,杀人放火抢劫偷盗强x欺诈吃喝赌嫖,这世上没有我没干过的坏事!我活着就是为了干坏事,不干坏事我就活不下去了!几十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恨我入骨,也不知有多少人想杀掉我,但是,想杀我的人全被我杀了——”

    小独孤冷笑,打断他的话:“你现在不是被抓住了吗?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快死了?”恶鬼怪笑,“围住我让我五天不吃不喝,砍断我的双腿,用绳索勒紧我的脖子,再在我身上砍上二十刀,让我停止呼吸,我就会死了吗?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是现在,我不是还活着吗?还有随手可得的食物,我不会死的!”

    小独孤哈哈两声:“你以为你靠吃这个能活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恶鬼狞笑:“像你这样的小鬼,我不知杀了多少个,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你主动送上门来当我的食物,果然是天意啊!老天想要我继续作恶——”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白骨:“这次,我要刺中你另一只腿,让你半步都走不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天下第一恶人有多么了不起呢,原来不过是头脑这么幼稚的家伙!”小独孤大笑着站起来,“你也太小看我了!别忘了这里是鬼狱山,出现在这里的人,全是十恶不赦之徒!”

    第一恶人15

    她边说边走开:“你知道我多少岁吗?我才七岁哦——七岁的孩子,已经是十恶不赦之徒了!你居然认为我是随手可捏的蚂蚁,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恶鬼脸上闪过意外之色,这小鬼受了这样的伤,竟然还能行走自若?八成是在硬撑吧?

    想到这里,他又狞笑起来:“小鬼,你要逃吗?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小独孤走到一块约三尺高的巨石边,停下来,转头微笑:“我怎么会逃呢?难得抓到你这样的玩具,我还没玩够呢,怎么会逃呢?”

    “玩具?”恶鬼大怒,“我要活生生地把你身上的每一块肉啃下来……”

    小独孤伸出双手,抱起那块巨石,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微笑:“你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

    恶鬼吃惊地看着她,这块巨石估计有二三百斤重,她竟然举得如此轻松?

    小独孤把巨石抱在胸前,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巨石就停在他身体上方,随时都有可能会落下来,他绿豆般的眼珠子,更凶残了:“当然要这么办——”

    说着,他猛然伸出手朝她的小腿抓去。

    他的手,骨瘦如柴,五指如爪,就像一把铁勾,能穿肉钩骨,被抓到的话她就真的走不了。

    但是,他话音刚落,小独孤就手一松,手中的巨石落下来。

    他的手还没触到她的腿,那块石头就狠狠地砸在他的大腿上。

    他凄厉地哀嚎着,扭动上半身,痛得全身抽搐。

    小独孤后退两步,冷血地看着他:“别忘了,我才是真正的活人,这个世界,终究是活人统治的!”

    说罢,她抬头看看天空:“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三天后,我会过来看你死了没有。”

    好讨厌的天黑,总令她想起掉入河里的恐惧,除非迫不得已,她真不想暗夜里活动。

    他在她背后嘶叫:“我饶不了你——”

    她在心里冷笑,这种话,只能在活着的时候说,他若能活下去,她就把他当活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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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以后,小独孤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穿过树林,来到乱坟岗。

    第一恶人仍然被巨石压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一脸遗憾:“所谓的天下第一恶人,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连衣钵都没来得及传下去,哼哼,真是可悲可笑!”

    第一恶人猛然睁开眼睛,桀桀怪笑:“谁说我死了?我可是天下第一恶人,连阎王爷都不敢收!”

    小独孤细细地端详他:“果然是还没死啊,不过,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吧,像我这么美味的小鬼站在你面前,你却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一恶人咧嘴,露出依然锋利的两道白牙,凶狠地道:“小鬼,没什么本事就别太嚣张,会死得很惨的!”

    第一恶人16

    小独孤冷笑:“你也只能说说了。”

    说着,她蹲下来,放下托盘,盯着他毒蛇般的眼睛,道:“我们作个交易吧。”

    第一恶人朝她吐了一口气:“区区一个小鬼,也敢跟我谈交易!”

    异常恶臭的口气!小独孤面不改色:“你能活到今天,是因为你吃了自己腿上的肉吧?不过,今天已经是极限了吧?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吃了的吧?如果再不进食,你绝对活不过今天!哦,看这天色,今天晚上可能会有暴雨,如果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就算你不饿死,也会被冷死埋死。”

    第一恶人桀笑:“我现在就可以捏死你!”

    明明已经奄奄一息,还敢这么嚣张,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恶人!就冲着他的这份自尊,她不打算揭穿他的虚弱!

    小独孤不以为意,把托盘的盖子揭开,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飘散开来。

    已经濒临垂死状态的第一恶人猛然颤抖了一下,眼睛暴睁——这是货真价实的、热腾腾的饭菜!

    白米米的米饭,油亮的喷香的小菜,还有飘浮着油星的菜汤——他有多久没吃过活生生的饭菜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半年?

    无穷无尽的亡命生涯,见不得天日的舐血生活,他已经忘了活生生的饭菜的味道!

    托盘里除了饭菜,还有一把锐利的匕首,为什么会有匕首?

    小独孤盯着第一恶人道:“我可以给你搭建能遮风挡雨的栖身之所,可以每天做饭给你吃。”

    第一恶人把目光从饭菜上收回来,恶狠狠地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小独孤吐出两个字:“本事!”

    第一恶人愣了一下,大笑起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本事?就凭你这黄儿小毛,也配得到我的本事?”

    天下第一恶人果然没那么容易驯服啊!小独孤冷笑着从托盘上拿起匕首,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后,手腕猛然一转,将匕首插进他的手掌中,道:“这样呢,配了吗?”

    第一恶人又是嚎叫一声,全身一阵哆嗦,显然痛得不轻。

    即使这样,他脸上的强悍和凶残之色仍然没有半分减少,啮着牙道:“我、我把将你大御大块,吃得你尸骨无存——”

    小独孤又是一阵冷笑,手腕一转,将匕首转了个圈。

    第一恶人又在哆嗦,脸色惨白,面目越发狰狞恐怖。

    小独孤盯着他道:“你现在必须做出人生最后的选择,要继续活下去?还是要今晚就死掉?”

    第一恶人盯着她半晌,笑:“小鬼,你可知我都有些什么本事?我会的本事,全都是保护自己和害人杀人的本事,你若是要跟我学本事,势必也会成为天下第一恶人,终生过着被人仇恨被人追杀,无亲无故的亡命生涯。即使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第一恶人17

    小独孤微笑:“我已经在过着无亲无故的亡命生涯了!而且,我将来要做的事业,岂又是你区区一个亡命之徒所能比的?你不过杀了几千上万个人,我将来要杀的,何止十万八万!我将来要夺到的,又何止区区一座鬼狱山!”

    她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咆哮呐喊着要扭转乾坤,要血洗耻辱,要所有欠了她的人付出加倍的代价!

    第一恶人打量她:“你区区一个小丫头,也敢口出狂言!”

    小独孤猛然抽出刺入他掌心的匕首,痛得他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

    而后,她把染血的匕首举在他眼前,慢慢地道:“我随时可以结果第一下恶人的命,你还觉得我是口出狂言吗?”

    她的眼睛,闪着不输给他的冷酷与强悍。

    对峙半晌,第一恶人桀桀地笑,眯起眼睛:“小鬼,你将来若是后悔了,必定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成功与罪孽!”

    小独孤冷笑:“我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后继有人了!”

    然后,她端起汤水,递到他嘴边:“就你这样,应该连筷子也拿不起来了吧?这一次,就当我拜师,喂你一次。”

    第一恶人咕咚咕咚把汤喝完后,咂咂嘴:“想得到我的真本事,就要拿酒来!”

    小独孤道:“你耐心地等待一阵子,我会想

    暴君的绝色宠儿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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