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刘尚书道:“田大人所虑虽无不妥,但是如今北边重兵将压境,边关危急,立刻奔赴边关,协助守军加强防御力量方为上策,将士们可以边战边练,以战代练,田大人说要集中在后方长期整训,长期是多久?十天八天尚可,时间太长,等边关被破,番人长驱直入时再派出去,有何意义?”

    很多大臣都表示赞同。

    田农道:“以战代练是不错,怕就怕番人铁蹄一到,便即全军覆没,十几万将士,立刻就变成一堆白骨,有何意义?”

    刘尚书道:“田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也未免太小看秦风和姜长歌的才能了,秦风以一寨仅数千人兵力,抵抗十万绿林好汉猛攻三日而未溃败,姜长歌当年以万人兵力,跟十万官兵激斗盈月,可见都是万里挑一的将才,有这样的将才,岂能让北番一击即溃?”

    田农道:“刘大人,你主管兵部,应该非常清楚,跟官兵打,或跟绿林人打,和跟北番人打,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支队伍虽号称十五万,其实皆各寨临时拼凑而成,军纪如何,是否同心同德,皆成疑问,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派这一支队伍直接投到前线,这可合了民间一句话,叫肉包子打狗。”

    刘尚书道:“田大人一介书生,你都清楚这些,难道秦风和姜长歌就不知道?他们这么笨,却能雄居山寨多年,岂不等于说我们官兵都是大草包?田大人,下官可不愿意被人说成是草包之首哇。”

    众臣皆哄笑。

    田农不想再争,对开平皇道:“皇上圣裁,反正臣坚持认为,秦风和姜长歌,暂不适合率部直接戊边。甚至于,臣还认为,皇上直接任命秦风为帅,姜长歌为监军,失之草率。秦风太年轻,姜长歌略老迈,山林之战虽勇,一到北边平川之地,遭遇北番铁骑,其能力恐难堪大用。”

    刘尚书道:“皇上圣裁,臣以为,边关告急,强敌压境之际,皇上不拘一格,唯才是用,直接让秦风和姜长歌率部出击,是审时度势之举,十分英明,绝无不妥。”

    开平皇道:“好了好了,各位爱卿,你们也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各大臣便都发表意见,自然是分成两派,部分官员认为田大人所言有理,这群绿林好汉组成的乌合之众,连正规的训练都没有过,直接投往前线,肯定是死路一条,秦风和姜长歌,直接破例任命为军主将,本朝尚无先例,很难服人。毕竟就连樊英,武科状元出身,也是做了一路从游击做起,立功受赏无数一路升到边关总兵,最近才能担任中路军的元帅,而秦风只做了一件事,就直接任命为一路军元帅,地位仅次于樊英,很不合理。

    以刘尚书为主的不少官员,则赞成刘尚书的主张,用人之际,就该不拘一格,现在边关告急,每增加一个士兵,就增加一点力量,既然有这么多的兵力,此时不派出去,更待何时?

    众人越吵越响,越争越激烈,吵着吵着,一些官员甚至从怀疑秦风、姜长歌及绿林好汉的能力,变成借机攻击秦风和姜长歌的行为……原来,神风寨也好,百胜山也好,在多年与官兵的作战中,难免与在座有些官员有过节,有些还可说是不可戴天之仇,没吵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被宫殿的威严肃穆之气节制着,把私人恩怨藏起来,一旦吵起来,就顾不得这些了。

    秦风等人面对这些争吵,只能低头不语。

    开平皇把耳朵捂起来,叫道:“别——吵——了——”

    众人急忙打住。殿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开平皇眼看范真,温言道:“范爱卿,今天让你上朝,就是朕料到会有此事发生,你作为两朝元老,又曾参加过北征西夷和当年南讨逆匪之战,你有何高见?”

    范真道:“西夷和北番,皆长年游牧,善骑射,多骁勇,性野蛮,少约束,跟普通逆匪确实不一样,所以老臣以为,田大人所虑并非没有道理。”

    田农等人都长舒一口气。

    却听得范真又道:“不过,刘大人说的也是对的,如今北番犯边,国家危亡,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是一板一眼的不作权变,就会贻误战机,让边关吃紧甚至丢失国土,老臣记得,朝廷有战时应急备案,对于兵源、军粮、辎重等都是有过明文规定的,让受招安人员直接投放战场,也是其中一种应急之法。至于说这一回是整批招安将士集中送到前线,那确实是前无此例,主要是本朝也没有过十余万绿林好汉一起接受朝廷招安的事情。那么具体如何处置,陛下高瞻远瞩,非老臣这种尸位素餐者可比,就由陛下圣断吧。”

    开平皇道:“范爱卿,你这是说了等于没说啊。”

    范真道:“老臣久病家中,对于朝廷大事,所知有限,不敢妄谈。”

    开平皇道:“李爱卿,你有何看法?”

    李太师道:“老臣以为,田大人对秦风和姜长歌不能信任,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年龄,也是因为他们皆出身江湖,而不是出身科场,却忘了英雄不问出处的道理。老夫有个主意,可以消除这方面的顾虑。”

    开平皇帝道:“有何主意,快说说。”

    李太师道:“民间有句话,说的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既然怀疑他们的实力,就直接检测,眼下京都第一勇士,莫过于八十万禁军教头岑子南,他也是武状元出身,若论武功,不在樊英之下,只因在弓马方面有所不如,故而留在京师做禁军教头……老夫觉得,只消让秦风和姜长歌,各自跟房子南比武一场,若能打个平手或者至少不输得难看,就足于证明他们的武力都不弱。”

    田农道:“相爷建议不错。臣赞成。”

    大臣们低头小声议论起来。

    原来这位岑子南教头,是樊英前一科的武状元,据说是幼遇异人,上山学艺十几年,本来其师父是看他资质过人,想让他继承衣钵,但他立志出仕而不甘心埋没于江湖,学成绝艺后即下山,次年便连中三元,夺得武状元,只可惜他所学略偏,与高手相搏很厉害,却对排兵布阵则知得不多,无法带兵打仗,是典型的有勇无谋的人,偏他又自视极高,樊英几次与他商量,要招他到麾下做一名先锋官为国立功,但他自认为自己也是状元出身,理应与樊英平起平坐,不愿于居于樊英之下,故而再三谢绝樊英好意,一直做他的禁军教头。他的官阶远低于樊英,但以武学而论,樊英也忌惮他三分。寻常武将百十名近不得身。李太师抬出这个人来要跟秦风和姜长歌比武,实在是有些高看秦风和姜长歌二人了。在百官眼里,秦风也好,姜长歌也好,只是名气极大的草寇,跟正规的朝廷武将一比,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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