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依我看,那叫作狩的蛮族丫头肯定对你有意思,那丫头虽然现在年纪小,但以老夫的眼光,日后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

    “老前辈,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将狩看作是妹妹罢了,哪儿有那么多龌蹉的念头。”南九岳嘟嚷着说道。

    此时的南九岳正与李太初背靠背,坐在莲座之上,天南海北地胡聊着。跟李太初聊了这么多,南九岳也算是摸着了这人圣的性子。若是不考虑李太初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实际上,他也就一童心未泯,随和不拘的唠叨老头,普通得很。

    南九岳托着下巴,唉声叹气道,“每次一见沐妍,我就欢喜得不得了,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挠,痒痒的。”

    “你是说,之前提剑的那个小姑娘?”

    “那姑娘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也就罢了,关键是天资过人,即使是以老夫的阅历,这几百年来,也没见过几个能与她媲美的。”突然,李太初一把搂过南九岳的脖子,愤愤道,“这天下的好姑娘难道都是眼瞎了吗?全都看上你这么个修为底下、品性不堪的臭小子!”

    南九岳好不容易才挣开李太初的束缚,正了正衣领,嘟嚷道,“老前辈,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什么品性不堪,咱俩最多半斤八两,一丘之貉。”

    李太初笑着摇摇头,叹息道,“你性子与老夫实在合得来,若不是你天资太差,老夫真想将你收作门下弟子。”

    南九岳连忙摆手,笑道,“老前辈,使不得,使不得。你想,你是江老头的师父,而我现在的师父又是江老头的女儿,这样一来,辈分不是乱了套嘛!若您真有心,打赏点灵丹妙药,神兵利武之类的,小的便感激不尽,待我回去定给你建座生祠。”

    “臭不要脸的家伙!”李太初笑骂道。

    此时,从莲座下突然传来几声动静,南九岳探出头去,顿时大喜过望。他跳下莲座,俯在布留禅身边,喜道,“师兄,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先别起来,躺着休息一会儿。”

    布留禅睁开双眼,迷茫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许久,才回过神来。此时,几声咳嗽声从布留禅身侧传来,原来是陈轩午也紧接着醒来,他的右眼,已经变得正常,只是眼眸深处疲惫之色。

    “大师兄,你也醒了,真是太好了!”南九岳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在南九岳的搀扶下站起身的陈轩午和布留禅相视一笑,同时朝着莲座上的李太初深深地一作揖。

    “多谢前辈!”

    李太初一如之前般慵懒,仿佛根本没听见二人的道谢,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得了便宜才卖乖,我只是看在你们父母的面子上而已。”

    “哎,这是什么,磕得我屁股疼。”李太初突然一皱眉,手往屁股底下一扯,捞出一条串着一颗土黄珠子的细绳。

    “我的项链!”南九岳一摸脖子,才发现父母留给自己的土黄珠子不知何时落在了莲座上。

    李太初端详着手中的项链,疑惑道,“小子,你说这珠子是你的?”

    南九岳点点头,说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

    “奇怪!为什么会在你身上?”李太初摇摇脑袋,对着南九岳说道,“小子,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珠子,这是弘重!”

    “什么!”陈轩午和布留禅惊呼出声,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南九岳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弘重,你整天就知道睡睡睡,还不快出来和老朋友一见?”

    李太初朝着珠子轻声笑道,说也奇怪,那南九岳戴着十几年,都没发生什么异常的珠子中,竟然传来一股浑厚古老的声音,将一旁的南九岳吓得不轻。

    “谁跟你是老朋友!李小儿,按年龄,我当你太太太祖父都成!”

    李太初不以为意,笑道,“你还是这个性子,你可知眼前这孩子便是你的宿主?”

    随着李太初话音一落,南九岳只感觉有第四道无形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他,瞄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嘁,就这小屁孩,你看他那修为,那天赋,摊上这么个宿主,我真的是倒了大霉了。”那神秘声音酸酸地道,“你瞧瞧人家刚陨的宿主,天雷伴生之体,六阳三阴之魂,那天赋,就算是天天睡觉,修为都比他高不知道多少倍!”

    “咦,既然你知道刚陨现身,为何不出来与她一见?”李太初饶有趣味地问道。

    那神秘声音似乎有点慌张,结结巴巴地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你莫不是现在还怕刚陨吧!”李太初坏笑道。

    “你胡说!谁不知我弘重乃世间最强,谁能伤本尊分毫!本尊就算站着让那老娘们打上半天,也不够给本尊挠痒痒的。”那神秘声音似乎怒极,大声咆哮道,只是在场众人都听得出,那声音里实在一点底气也没。

    “呵呵,你还真是逞强啊!你这五百年来,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李太初笑道。

    神秘声音惊讶道,“什么?我一觉睡了五百年?”

    可比他更惊讶地却是李太初,他紧皱双眉,问道,“你五百年来,真的没有醒来过?”

    “这不废话吗?自从那天过后,我就陷入了沉睡,不对,上次好像出来开了个荤,当时我还见到这小子来着。”那神秘声音突然对着南九岳吼道,“小子,我暂时存放在你那里的食物,你可别动它们,要不然本尊与你拼命。”

    神秘声音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可李太初完全没放在心上,而是仰头望天,怔怔出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李太初狂笑起来,那回荡在整个大殿的声音里,有欣喜、有慰藉,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李太初将手中的土黄玉石扔回给南九岳,随即心念一动,万千光华从大殿各处涌来,汇聚于众人上空。

    “南九岳,老夫真的要谢谢你,你解开了一个困扰了我五百年的问题,这,便当作是我对你的谢意吧!”

    李太初双手成印,犹如灵蝶戏花,看得南九岳眼花缭乱。

    而随着李太初的动作,众人头顶上方的万千光华逐渐凝聚,

    塑型,直至化作一柄天蓝色的剑胚。

    而李太初双指指向剑胚,随着李太初所指,那剑胚在半空中极有灵性地舞动,发出阵阵嘹亮的铮铮剑鸣,那凛冽的剑意,让陈轩午都不由得心中一惊。

    星陨流光遮天过,以意铸剑剑初成。

    “疯了、疯了,李小子真是越活越疯,本尊不瞎掺和你的事,还是回去睡觉罢了。”言罢,弘重的声音便消失在大殿中,而南九岳手上的土黄珠子又变得普通至极。

    很快,大殿中的光华尽皆融入这柄深蓝色的剑中,李太初伸出手轻推,那悬在半空中的天蓝色长剑,飘向了南九岳。

    南九岳摊开手,长剑很有灵性地躺在他的手心。一股冰凉的气息涌入南九岳的手心,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长剑呈天蓝色,看不出是什么材料铸造而成,从造型至花纹,尽皆是最普通的样式,甚至连剑刚铸成时泄露的滔天剑意也完全收敛无踪,但是,南九岳却觉得此时的他,与手中剑有一股水乳交融的感觉,他即是剑,剑即是他。

    “谢谢前辈,这份大礼,晚辈实在是受宠若惊,愧不敢当!”话虽是这么说,南九岳却将剑抱得紧紧实实地,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愧色。

    “给它取个名字吧!”李太初笑道。

    南九岳仔细想了想,低头抚摸着剑刃,细声说道,“我叫你七海,如何?”

    话音一落,伴随着灵动的剑鸣,一道刺眼的金光从剑身上洞射而出,待金光散去,剑身上多了两个大字。

    七海。

    “九岳,七海,妙哉。”李太初点了点头。

    待南九岳欣喜劲过去,李太初冷不丁地说道,“你们,走吧。”

    “等等,前辈,晚辈尚有一事相问。”

    李太初止住了走上前来的陈轩午和布留禅二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现在还没到知道一切的时候。待时机一到,你们自会知道的,你们就当我这个糟老头子食言了吧。”

    “走吧。”

    言罢,李太初便闭上了眼,不再搭理他们。陈轩午和布留禅有些失望,可终究是没有追问,二人双双拱手,朗声道,“晚辈,多谢前辈!”

    道完最后一次谢,陈轩午闭目屏气,向大殿正中央的虚空猛然一握。顿时,奇异的五色玄光从虚空中迸发而出,耀眼至极。一旁的布留禅见此,抽出涂佛,严阵以待,待得五色玄光相互交融的一瞬,布留禅往五色玄光的方向平静地挥出了一刀。而这一刀,竟将那五色玄光的平衡砍破,使其在虚空中不断扭曲涡旋,片刻之后,一个由五色玄光组成的洞穴竟出现在大殿中央。

    “九岳,走吧。”

    南九岳抱着七海,朝那五色洞穴走去,突然,他回头向李太初喊道,“老前辈!你不出去看一下吗?”

    “这五百年后的世界真的很繁华,还有,那京城烟柳巷里的姐姐们真的很漂亮,而且江老头藏的酒可多可香了!”

    可李太初闭着眼,没有任何言语,仿佛没有听到南九岳的话语。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回应,南九岳默然转过身,闭着眼冲向了洞穴。

    待得三人尽皆离去,五色洞穴也随之关闭,这大殿也变得空落落的。

    “傻孩子,我早已在这尘世,梦了一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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