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末,凌风正坐在客厅看书,忽然门铃声响起。他打开门,看见是周挺,便要关门。周挺来找过凌月几次了,每次都被凌风拒之门外。

    周挺见他要关门,忙用脚顶在门和门框之间,好言央求道:“凌风同志,我知道,按照国家规定,未成年人可以拒绝配合各类案件调查。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您就让我见见凌月吧,就几分钟!”

    凌风冷冷道:“国家法律规定,未成年人的纯洁善良不容侵染。您要找我们月月了解的问题,是连成年人都恐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允许您打扰她?”

    周挺急得脸都红了:“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问问她,那天在医院是否见到过犯罪嫌疑人的模样,其他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凌风生气道:“不行就是不行!您快走吧!”说着,又要关门。

    “爸爸,周叔叔没吃早饭就跑来了,您就让他进来吧!”凌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微笑中透着清新的气息。

    凌风犹豫了片刻,周挺却趁他犹豫,像泥鳅一样挤了进来。凌风哐啷一声关上门,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不理会他。凌月只好招呼周挺坐下,还给他倒了杯开水。

    周挺喝了口水,见凌风把脸朝着另一边,便有些尴尬。望望凌月,见她用清澈无邪的眼睛望着他,正等着他说话呢。他一时忘了从哪里说起,就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凌月瞪大眼睛道:“您的肚子都咕噜咕噜直叫,我都听见啦!”

    周挺一下子更加尴尬,只得“哦哦”地应着,一边不停喝水。

    凌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周叔叔,我知道您想问什么!那个坏蛋当时就躲在过道里,可是我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周挺缓过神来,忙掏出笔记本道:“那你说说,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凌月想了想说:“他大概和您差不多高吧,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和一双黑色皮靴,只有手露在外面。手背上好像有个奇怪的纹身……”

    “纹身?”周挺一阵狂喜,“你快说说,是什么样的纹身?”

    “像朵花,但又不像……”凌月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把周挺的笔记本拿过来,将纹身画了下来。

    周挺接过来一看,只见她画的图案的确像朵花,下边两片“叶子”,托着的“花朵”其实就是一个圆,中间一个黑点似乎就是圆心,圆的上半部分伸出三条曲线,倒像是一只眼睛长出的三缕睫毛,但叶子似乎又不像叶子,花朵似乎也不像花朵,隐隐透着诡异之气。他也看不出这个图案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好合上笔记本,起身告辞。

    凌风还是把脸扭向一边自个看书,没有一句再见。等周挺走后,他才把凌月叫到身边说:“月月,这件事情,特别是那个图案,以后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凌月奇怪地问,“难道您知道那个图案是什么含义?”

    凌风心头一凛,差点忘了自己女儿能读心,便黑着脸道:“不让你说就不要说,知道了吗?”

    凌月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凶,忙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

    国家安全总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宋飞正翻阅着助理刚送来的两份绝密文件。因为网络信息太过发达,绝密文件都是通过纸质传递的。每份绝密文件都用量子密钥锁住,装入t20000碳纤维文件袋中,用记忆纳米胶作为火漆封口。因国家安全局使用的记忆纳米胶,唯一记忆了局长宋飞的所有生理特征,甚至包括体味,所以只有他一人能打开封口。加之t20000碳纤维文件袋强度韧度都是当今世界最高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将它切割开来。而文件本身被量子密钥锁住,密钥长达数百位,须与文件发送人通过量子通讯核对密钥后,才能用文件发送人告知的密码阅读文件内容,彻底让窃密成为不可能。

    宋飞打开第一份文件,上面用全息影像打印机打印了一段影像资料,由芦江县国安局助理周挺汇报了何家村何公墓被盗一案的始末,并将何琅的脑波系统拷贝一份发送过来。另一份文件也是发自芦江县,汇报人还是周挺。在这份文件中,周挺汇报了案件调查的最新进展,并将在凌月家调查时的影像一并报了上来。

    宋飞对西方魔教盗取“寒冰冥玉”一说持有怀疑态度,但凌月提供的怪异图案,却让他十分关注。他将何琅的脑波系统连同那个图案影像复制到掌心终端屏幕上,传给他的助理贺敏,让她解析查询。

    贺敏是全世界最顶级的程序解析员之一。此时,她正坐在国家中央电脑控制室内,盯着每一个试图入侵的各类程序,并把它们分解成代码碎片,丢进垃圾库里。坐在她旁边是她的搭档谢放。谢放见她拦住一个小程序,用“剪刀”把它剪成无数个“小星星”,再哗啦一声丢进垃圾库,便笑道:“我说加贝,不就是分解个垃圾程序嘛,还弄得跟花儿一样!”

    “切,你懂个屁呀!这叫文艺范儿!”贺敏十指纤细,在键盘上飞舞不停,好看极了。忽然她停下来,看了看掌心屏幕说:“方文子,你接着干哈!老娘有任务啦!”

    谢放嘟囔道:“明明是个大美女,老娘老娘的不嫌丢人!”

    贺敏啪地给他一拳,双眼圆瞪:“老娘是‘天山童姥’,永远不老,咋地啦?”

    谢放咧嘴一笑:“老古董的小说你还看?怪不得自称老娘,心态都老了!”

    贺敏不再理他,将局长发来的系统程序和影像提了出来。忽然,她咦了一声。谢放忙凑过去问:“怎么了?”

    贺敏说:“这是个死人的脑波系统,丢失了记忆程序,都崩溃了,无法修复。”

    谢放惊奇道:“这天下还有我们加贝修复不了的程序?”

    贺敏将那个系统程序拎起来一甩,整个屏幕都堆满了代码。她指着其中一个代码道:“不光是记忆程序丢失的问题。你看这个代码很奇怪,很像母码,但又不是。它能释放出代码,将整个脑波系统卡死。”

    “那还不简单,将这个母码剪掉,再将那些释放出来的代码也剪掉不就行了?”谢放不以为然。

    “这么简单?”贺敏嘲讽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局长会交给我做?”说着,她咔嚓咔嚓几下,将十几个代码剪碎,再一拎还原回程序状态,可程序还是瘫痪的。

    谢放有些不信:“怎么会这样?”

    贺敏再次将程序打散成代码,那个母码还在,卡住程序的十几个代码又回来了。

    谢放心头一凛:“连最新的‘天盾’杀毒程序都不能清除,这是什么样的病毒?”

    贺敏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盯着屏幕上的代码。谢放赶紧闭嘴,因为他知道,这是贺敏攻克顶尖难题时候的样子。贺敏就这样盯着屏幕,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抬起头来,眉头紧锁着。

    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敲骨吸髓’?”

    谢放没听明白,忙问道:“加贝,你说什么?”

    她摆摆手,继续自语道:“不对呀!‘程序魔’都死十年了,这种病毒怎么还会被开发出来?”

    “‘程序魔’?”谢放神经质地跳了起来。“程序魔”是十年前程序界的大魔头,自称英诺森再世,扬言要再次发动“十字军”东征,东征的对象便是中国。“程序魔”宣称他已开发出最致命的病毒“敲骨吸髓”,病毒将入侵每一个有华裔特征的脑波系统,采用纠缠模式寄宿在主程序上,一旦触发,将瘫痪脑波系统,致人死亡。最要命的是,这个病毒无法清除,除非将脑波系统清洗,可清洗即意味着死亡。这是西方世界在失去霸权三百多年后,少数人采取的最狠毒的报复方式。但“程序魔”在十年前被国安总局的高级特工击毙,直到他死这种病毒都未曾出现,怎么可能现在倒还出现了?

    “加贝,你可别吓唬人哪!”谢放脸色都变了。

    贺敏白了他一眼道:“看你胆小成这样,这不只是猜测嘛!”

    谢放作揖道:“我的姑奶奶,这样恐怖的猜测你也敢?”

    贺敏将何琅脑波系统还原成程序,她指着中央神经系统道:“你看这里,主程序明显被刺入了一个病毒程序,并且已经和主程序纠缠为一体,要摧毁病毒,只能将它连整个脑波系统一起摧毁!这难道不是‘程序魔’十年前宣称的病毒‘敲骨吸髓’吗?”

    谢放仔细看了看,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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