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抬起,跨过前世,踏入今生;右脚抬起,迈过沧桑,重获新生。
    过了火盆时,一阵欢呼叫好,珊瑚看到绸子那头险些伸过来攥住自己的厚实大掌,心中默念,今生,定不相负。
    拜堂入了洞房,呆子便被众人拱着出去喝酒,珊瑚坐在铺满了大红被褥的大炕上,浑身发烫。
    林婉宜偷偷溜进来的时候,珊瑚还愣在那处没反应,林婉宜唤了两声,正想掀开盖头,却被珊瑚阻止了。
    “现在掀了盖头成么?”出门前珊瑚娘三叮咛四嘱咐的,要珊瑚在路上千万别掀了盖头,这盖头是要等新郎官儿用称心如意揭开的,半路掀了盖头怕是要不吉利。
    “有啥不成?你都进屋了还怕啥!快快,趁戴渊还没进来赶紧的!”林婉宜将自己的妆奁盒放下,格子一个个抽开来,扯下挂在一旁的巾子,在黄铜盆里浸水拧干。
    “还磨蹭什么!待会儿你相公进来见着你那一脸的调色盘不得笑……掉大牙!快快快!”林婉宜急急地催促着。
    珊瑚觉着有道理,都到屋子里来了,也不怕什么,别是待会儿呆子见着自己这一脸红泥白泥的,可是得被笑话一辈子!
    掀了盖头,接过林婉宜手里拿过来的湿巾子擦下脸上黏糊得难受的脂粉,实在没法儿理解为啥自己的脸会糊成这样!
    “这东西肯定是在你们那镇上买的,一看就是街边的地摊货!你们这边化妆品不错,天然的不伤皮肤,就是不能防水防油防汗什么的,”林婉宜自己咕咕叨叨的,从自己的妆奁盒中拿出一个个的小青花磁盒子,“这东西比刚才你抹的那个好,你用着呗。”
    说着涂涂抹抹,给珊瑚一层层地上着画着,一边化还一边念叨着:“皮肤还真好,白嫩成这样,成天风吹日晒的,是不是古人都不长痘的……”
    珊瑚早就习惯了这个舅妈说话老叨咕,听不懂那笑笑就是了。
    林婉宜也是,来了这么久,就是这个侄女儿看着最顺眼,京城里的那帮货色没一个好玩意儿,害她平时说话端着绷着,难受得要死,要能搬到这里住看着好像也还不错。
    “要不我搬来跟你们住得了,京城那片地儿,妈蛋压根就不是人住的!”林婉宜说得很是愤慨。
    “可舅舅不是还在京城里当着官儿呢么?”珊瑚僵着脸,矜着嘴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林婉宜把她眉毛给画入鬓了。
    “什么破官儿!这世道,有钱才是王道!你不知道,当地主婆的滋味有多爽!”林婉宜恨恨地说着,恨不得自己下一刻就变成地主婆。
    “很……爽?”珊瑚说的是地主婆。
    “那当然!”林婉宜一仰头,忽然想什么:“不行!要是搬到这儿住了,那你老公跟我老公不就有机会搅基了!嗷……他俩真的好萌……难道我该为了世界大同做出贡献?可我不想当炮灰啊嗷……”
    正嚎着,外头好像有人经过,珊瑚赶紧“嘘”地一声,提醒她别太大声了,林婉宜这才睁大着眼捂着嘴,钻到桌子后面小心翼翼地等屋前那人走开,这才探出头来,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经了这事儿,林婉宜也不敢再乱嚎,手脚麻利地,没一会儿就给珊瑚画好了妆,从包袱里取出黄铜镜子给珊瑚一照,却是让珊瑚大感惊喜,跟刚才双福娘画完后的模样不同,显得……很精致。
    满意地点点头,林婉宜心想就算老公养不了她,干回老本行也还是可以的嘛!
    林婉宜不敢久待,将妆奁盒黄铜镜收回包袱里,端着就走了。珊瑚见她离开,也盖好了盖头坐回炕沿上,静静地等着夜幕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有点晚,看在略粗长的份上原酿我叭【滚地
    第96章
    成亲这一日,最折腾的不是准备吃食的人,不是抬轿的轿夫,不是成亲两家的爹娘,也不是新郎官儿,被折腾得最惨的,其实是看似没啥事儿,一整天坐着的新娘子。
    从早早儿地就得起来上妆换衣裳,才折腾好就被抬上花轿,摇摇晃晃地在大太阳底下闷了小半天,穿着一身繁复的衣裳又是跨火盆又是踏马鞍,拜了堂还得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一整天除了早上吃点儿饼子垫垫肚子,几乎是没吃过啥东西,等到新郎官儿醉酒微醺着从门外摇摇晃晃着进来的时候,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运气不好遇上个酒品差的新郎官儿还要一夜折腾,等到真正睡过去的时候,不是脱水脱力,就是累晕过去。
    珊瑚出嫁前,珊瑚娘啥也没说,拉着珊瑚欲语又止,最后还是没拉下脸来跟孩子说事儿,心想着,俩孩子,珊瑚年纪小,呆子看着年纪大点儿,又是京城来的,想必应该多少知道点儿,可前儿说事儿的时候又说还是不太记事儿……这茬能也给忘了?
    珊瑚自然明白珊瑚娘纠着眉头要说不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珊瑚活了两世,嫁过人,年纪凑在一起也不算小了,微红着脸把话题往别处扯,呆子有过那些个通房侍妾大丫头,能比她还不懂?
    说曹操曹操到,珊瑚饿得头昏眼花,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呆子的侍妾,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来,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和盖头下出现的红袍子下头罩着双黑鞋,竟让珊瑚一下紧张得有些头发晕了起来。
    呆子倒也没耽搁,转身从后头的条案上取来下那只上了金漆的七寸小称,上头的红花盖过了半个秤杆,呆子手大,拿着那东西轻巧一勾,将那块绣了七彩鸳鸯的红帕子掀了起来,下头蝶翼睫毛芙蓉面,粉鼻樱唇眸含星,活脱脱画里走出来的模样。
    呆子喝了不少,饶是酒量不错,这时候也是微醺未醉,眼前这红着两颊的粉脸,直让呆子有些呆愣,精神头还没缓过来,倒是浑身的血都往一处涌了去,不会儿便反应了起来。
    “呃,”因为身体的反应,呆子倒是一下也红了脸,直觉有些尴尬,眨了眨眼,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可累坏了?”
    珊瑚身为新嫁娘,本就羞涩得不怎么敢开口说话,她跟这儿坐一天了,呆子却是在外头忙乎一天了,要是这样儿都嫌累,那还算得上贤淑妻子么?
    这么想着,珊瑚摇了摇头,其实浑身上下坐得,动一下骨头都嘎嘣响,肚子也是,饿得咕咕直叫,从早上吃的那半个饼子撑到现在,可是半点儿东西没吃!
    可是要做贤淑妻子,就得忍着!
    呆子见她螓首轻摇,贝齿轻咬朱唇,直看得有些挪不开眼,好容易说服自己好歹把仪式做足了。
    转身去了交杯盏,珊瑚爹早酿下的杏花酒香醇浓郁,呆子递了一杯给珊瑚,两人交手换盏,呆子问着酒香掺着脂粉香,早已分不清究竟是酒醉人亦或是人醉人。
    珊瑚一张脸红得通透,交颈饮酒时,拿杯子的手被呆子热乎乎的呼吸扑得有些发烫,酒香浓郁,熏得珊瑚口鼻间俱是醉人芳香。已经饿了一天了,这时候有这么点酒喝,闻着是香,可入口便是*辣的只往肠子里灌,珊瑚有些难受地皱着眉。
    哪知这头还没缓过来,呆子便迅速结果自己手中的杯盏放回了条案上,长臂一捞,将珊瑚纤细的腰一把搂住,再顺势往前一推,珊瑚便半摔半躺地倒在了印着大红喜字的炕铺上,呆子热乎健壮的身体像被子似的,服服帖帖地盖在珊瑚身上。
    “久等了。”呆子言罢,低下了头,不知是有意是无心,干燥的唇在珊瑚颊上似有若无地划过,而手,早已到了珊瑚腰间,左右一挑,将那条绣满了金色“囍”字的腰带整根抽出,宽大的喜袍便好似盛开的芍药,妖冶无边地摊开,铺散在呆子身下。
    “呆子……”珊瑚心口像是六月的大雨打在芭蕉叶上,密而重,一阵一阵地敲打着,脱兔般就要从心口跳窜出来。
    “叫我子期。”呆子说完这话,便一口含上眼前点点嫣红,品尝着人世间最美味的甘露那般吮吸,辗转,碾磨。
    珊瑚大睁着眼,这样亲密的接触实在是扣人心弦,呆子的温柔缠绵,像是世上最好的药,层层涂抹在珊瑚破碎的伤口上,使之结痂愈合,长肉重生。感受着他的疼惜,珊瑚眼中渐渐蓄满了湿润,终于承受不住这缠绵悱恻,缓缓地闭上了眼,而眼中不大的位置终于承受不了不断蓄起的液体,最后顺着眼角滑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珊瑚的唇开始红肿麻木,脑中有些昏昏沉沉,不知是饿的还是呆子口中香醇的酒味熏的,只知道胸膛中的那口气,几乎被呆子抽净了去。
    脸上*辣地发着烫,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可这一睁眼,却是愣得连羞愤都忘了——不知几时,呆子已经身无寸缕,古铜色的钢铁胸臂上浮着薄薄的一层汗,水染了上头团块状的纠结肌肉,从上而下,是珊瑚从未见过的异样风光,刀削斧砍的身形,以及那腿间耸起,连茂密森林都遮掩不住的物什。
    珊瑚还没反应过来,呆子却已经靠近了过来,温柔挑开珊瑚脖颈前紧贴的扣子,一颗一颗,直至胸口。
    珊瑚直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呆子指尖所触的高耸处,睁大着眼几乎秉着呼吸地看着呆子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天不算冷,喜服却厚重,珊瑚里头除开肚兜,便只剩下条往里套的开裆裤。呆子指尖挑着,珊瑚的肚兜已经显山露水,再往下,脸胸口的大朵荷花都要被看到了!
    这头紧张着,哪知呆子竟忽然停了手,又起身从珊瑚身上褪了下去。
    珊瑚忽然有些傻眼,听过洞房花烛夜被丈夫嫌弃的,难不成自己这……
    呆子一直知道自己的,从重生到现在,一路他都在一旁默默守护着,从为她挡去翠兰香兰,到设计让崔春英伏法,一步一步,将珊瑚从前世的深渊中拉了回来,心口栽种的毒花被连根拔起,现在又答应自己要成亲……难不成到了这时候,呆子才觉得不值,要反悔了么?
    胡思乱想着,呆子却已经端详完自家新娘子身上的这件喜服,嘴角微扬的同时也不再磨蹭,三两下地解开剩下的扣子,将喜袍大喇喇地敞开在炕上。
    珊瑚的顾虑很快被打消在呆子炙热的呼吸中,两人喘息纠缠,终究完成了这世上从陌生人到亲人的最后途径。
    屋内温馨满溢,却不知屋外有个人站了整整一夜。
    从心痛到绝望,杜俊笙用了整整一夜,看着窗前的一双红烛燃烧殆尽,热滚滚的蜡泪伴着自己似得淌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转身离开,终于有一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珊瑚是被肚子的咕咕叫声给吵醒的。
    缓缓睁眼,入目尽是的红,让珊瑚在那一瞬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左右地望,却在侧目处见着已经睁着眼侧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呆子,珊瑚一时间有些懵。
    “饿了?”呆子开口,见着怀里人迷迷糊糊的模样,心下更是觉得有种甜腻从心口满溢出来,忍不住凑上去,在她依然有些红肿微翘的唇上轻咬了一口。
    珊瑚这下算是清醒过来了,被呆子这动作羞得低低地埋着头,耳根与床上的被褥身下的喜袍一起红成一片。
    呆子被她这模样惹得,难得地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将她揽得更紧些,整个小脑袋都埋进了自己胸口。
    正腻歪着,肚子不合时宜地便又叫了起来,直叫得珊瑚脸上越发红了起来。
    呆子昨晚到了后半夜,看着珊瑚潮红着脸在自己身下晕睡过去,才想起这一天她大约是什么都没吃上,自己却还如此急色,不禁有些愧疚起来,这会儿又听到她肚子的声响,便也不再磨蹭,放开她下炕,准备去煮碗热粥,再热些昨天剩下的肉菜。
    哪知珊瑚也不好意思,想着本就因为没有公婆要侍奉,早上的媳妇儿茶已经省下了,这会儿又是睡到日晒竿头,还不知羞耻地腹叫如雷,实在不是一个贤淑妻子该做事情,这便打算下床来。
    掀开被子珊瑚却是一怔,赶紧红着脸再将被子盖上,磨磨蹭蹭地蹭到炕尾的箱子里,伸出一节藕白的臂,打开箱子,从里头随意抽出件衣裳来。
    昨晚实在累极,连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珊瑚都不记得,身上倒是干爽,只是未着寸缕,盖不住上头红红紫紫的痕迹,珊瑚不禁又红了红脸,趁着呆子已经走了出去,赶紧放下被子穿上衣裳。
    这才堪堪整理好衣裳,呆子便又进了来,珊瑚刚才听着外头洗锅下米的声音,急着要去帮忙,便这么急急地跳下炕,哪知道双脚发软,才沾着地便整个人软倒下去。
    幸得呆子眼疾手快,猛地上前一步才将自家媳妇儿捞进怀里,牢牢固住。
    “不是说了坐着休息么?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呆子责骂着,语气却温柔得让珊瑚有些脸红,宠溺得珊瑚都有些怀疑这人还是不是那个寡言少语冷冷冰冰的呆子。
    “我……我想去帮忙……”珊瑚说着这明明该是理直气壮的话,却说得没半点底气,好像做错的真的是她似的。
    呆子见状,伸手揉了揉她那一头自由披散下来的长发,海藻似的,乌黑柔顺。
    扶着她坐下,珊瑚这才又看了一圈自己这新家。
    这座老宅,珊瑚小时候也住过,家里的东西简单粗糙,几张杂木做的凳子和一张用得老旧的破桌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结结实实地一套桌凳,上头细描雕刻,不但上了红漆,桌沿椅角还有些细细描绘的花鸟图案,看着甚是美观。之前漏了风的破窗户也造上了窗棂,还漆了红,用白纱糊住,既是透亮,也不漏雨。
    再往四周瞧瞧,简直是整个屋子重造了一番的模样,白墙青瓦,桌桌柜柜的,就连窗下的翘头案也是珊瑚未见过的。
    “时间紧,做得急,只能先将就着了。”呆子见珊瑚还四望着,想着她昨天盖着盖头坐了一天,连屋子都没见到,这会儿也便说着,心底盘算着什么时候再换个大屋子。
    珊瑚昨天林婉宜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先略了屋子一遍,只是那会儿急着,也没法儿好好看看,这会儿看着,整个屋子瞧着就跟大宅院儿的好屋子一样,便是当年在杜家,珊瑚住的那间屋子也没有这样好……好端端的,想起这个做什么?珊瑚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句。
    “真好看。”珊瑚由衷,感激地看了呆子一眼。
    呆子被这眼神勾得,想起昨夜勾魂摄魄的美好,忍不住凑上前去,一手勾起珊瑚的下巴,唇齿相依,深深地印了上去。
    “还会有更好的。”呆子许诺。
    带着珊瑚往屋外走了去,入目的明亮让珊瑚一惊,老屋的院子原本是四面高墙,抬头看去望不出头顶四四方方的一片天,现在可好,呆子将那高高耸起的墙体打落了好一截,现在的高度,正巧比珊瑚高上那么点,院角的杏树大大的树冠也得以延展开来,既不会让外头人随意看到里头,也不至于全然被高墙围困住。
    珊瑚顿时有些想要落泪,第一次同呆子过来的时候,她似乎讲过,这墙太高了,都看不到天了。
    哪知呆子便记下了了,还记到了现在。
    “呆子。”珊瑚忽然转身,整个人买进呆子结实的胸膛中,浑身小颤,泪水止不住地滑下,浸湿了呆子的衣襟。
    呆子一手抱住她,一手抚着她的头,等她好容易挺缓下来,道:“叫我子期。”
    珊瑚抬首看他,嘴角微扬,眼角还噙着泪,柔柔地叫了一声:“相公。”
    第97章
    三日回门那天,呆子带了只公鸡,几斤猪头肉和一些果子过来,俩人一进门就见着王都夫妻俩坐在屋里。
    见着呆子进来,王都立马起身,抱起拳头习惯性作揖,被林婉宜伸手一抓,“你可是舅舅!”
    之前戴渊讲过,从前的戴渊已经死去了,杨沙村里没人知道戴渊是谁,也没有戴渊这个人!王都这才恍然,赶紧放下手,却是一时间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见着林婉宜,呆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只是对着喜上眉梢的珊瑚爹娘,却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只依然冷着张脸,叫过爹娘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呆子这是咋了?”珊瑚娘拉着珊瑚偷偷问,“他对你不好?”
    “没有,”珊瑚一下失笑。
    从成亲第二日,林婉宜便常常到她家串门,呆子这会儿正腻歪着珊瑚,每每想跟珊瑚亲热亲热,都会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个林婉宜来,气得呆子现在一见林婉宜就恨不得把王都赶走,省的弄这么个祸害在这里挡着他过舒坦日子。
    说到这事儿,林婉宜也委屈,天知道每回都这么凑巧,她们成亲那会儿王都可是天天被叫进宫里去,也就是晚上才能见着面,林婉宜哪儿知道,古人不是说不许白日宣淫么?戴渊还是王侯将相之后呢!这点儿都不遵守?
    一屋子人正热热闹闹的,忽然有人从里屋打帘出来,珊瑚抬眼一看,竟是珍珠。
    见众人均往这边看过来,珍珠既不叫人也不打招呼,跟没见着人似的,转身出了门去,珊瑚看她出去那会儿,眼睛却是还往自己这儿瞟了一眼,那眼神带了种让珊瑚极不舒服的光,一闪即逝。
    “她怎么也回来了?”做饭的时候,珊瑚问了她娘一句,心想着,成亲那天不是还来得不乐意么?珊瑚娘是怕丢了面子,上门两三趟才把她拽回娘家来的,姐姐出嫁,已经出嫁的妹妹不来,岂不是说明这姐姐实在不怎么样?何况还是在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别白白让人说了闲话去!
    珊瑚娘听到这个,不禁长叹了口气,“本来今儿这日子是不想说这些的,糟心!珍珠被二黑休了,现在只能回家里住了。”
    珊瑚闻言震惊,诧异问:“前两天不是还好好儿的么?怎么就给休了?”她记得成亲那天二黑还欢欢喜喜地到她家帮忙去了,怎的这一下就给……
    珊瑚娘往后头看了眼,确定没有人来,这才靠近了珊瑚耳边,悄悄说着:“珍珠前日晚上从家里回去,就把四嬷嬷给打了,二黑吞不下这口气,昨儿就把休书和人给送回来了。唉……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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