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鲁国的这半月多静养刘毅休闲轻松之余也将今后的大局再度整理了一番,大战之后针对曹操他可以军事经济双管齐下,变全线决战为局部打击,利用战事来加大对方领地的各种消耗,以稳进之法逐步蚕食。兵力上的优势可以让他的各大主力得到轮番休整,待得时机一至便又可以雷霆之势将之一举击破!至于扬州刘备此番大军前来也是无功而返,虽是见机得当及时撤回亦在燕军各部的打击之下遭受了一定的损失,关羽张飞二将的负伤对其军心士气更是打击,有甘宁的飞虎军在徐南水寨加之麴义烈火军坐镇,刘毅不怕他有任何举动!
    青州兖州雍凉汉中豫州在此战之后尽入自己之手,如今在战事延续的同时所有的接收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有过司隶之处及冀州徐州等地的经验,陈群简雍钟繇二张等官员对于安抚地方重施行政是轻车熟路,战后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安定民心恢复生产,在这一点上燕地众臣都能做到有备无患齐心合力,后方充足的资源与人力就是最大的保证,在战后重建之中亦将刘毅苦心经营的实力体现无疑。
    后续的战事可以缓进,但眼前的这件大事朗生必须将之安排妥当,那便是登基称帝,位尊九五!贾诩郭嘉等一众谋士之言是极有道理的,如今刘毅正名大汉将为他赢取更为有利的位置,算来自司隶之战歼灭韩张联军之后登上燕王之位已经有三年之久,时势具备之下再不进取也会寒了一众属下之心,刘毅对这些言论虽未有明示但在心中也是有所倾向,当然行此正位之事还需谨慎,不能与人以口舌之便。
    此番回京刘毅是颇为志得意满,虽然离自己一统天下的目标还有数步之遥但却是伸手可触。不过对刘信而言就颇为有些郁闷了,他是那种一上战阵就浑身是劲的性格,比的平时更为心明眼亮,此战之中他先与黄须儿曹彰交手,再力敌扬州大将风云将谱排名仅在父亲之后的关羽,更将与他其名的后起之秀关平败在虬龙戟下,徐南一战可谓居功极厚。此后又是尽力与对刘备扬州大军的追击之中一展自身勇武豪情,正在随徐晃往寿春行军意欲在建战功之时父王的旨意却是应时而到,所谓在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军令他可不敢有半分违抗。
    关键还在他是知道父亲此次为何召他回京的,汉中太守汉宁候张鲁不日便将携女进京与他完婚,而直到今日刘信都只是在画图之中见过这位张家小姐。在如今之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天经地义,和他一般的婚前从未见面的青年男女比比皆是,但可能是有着朗生的遗传,刘信对这样的安排是有着一定抵触情绪的,倒不是因为张家小姐并非国色天香,而是不愿如此受人安排,哪怕是此人父王与母后!
    可自幼以来所受的教育又让他反抗不得,兄长刘桓不也是如此?此时观之杨烟倒绝能称得上贤良淑德,颇有母后之风。横竖不能为自己左右,刘信索性也不去再想,将一切精力都投入在了战阵之间,倒也是酣畅淋漓,此番来到父王身边,出于对父亲的尊敬爱戴之心他不会明显的表露出来,可此行之中与战阵之上已然是判若两人。
    次子的一切刘毅尽是看在眼中,理性之上刘桓是最合适继承自己位置之人,但在本性之中他对刘信有着更多的喜爱,看见他英姿爽朗的样子便可一窥当年自身战阵无敌的模样,方刚起兵之时刘毅不也是一般上了战阵就兴奋?他们父子都是那种天生就能激励其士卒勇气斗志让其将战力发挥到最大的天生将帅之才,更是一般的勇猛无前。
    刘信在徐南与关羽一战的详情刘毅早就通过书信有了细致的了解,可能次子在与此人的对战之中有些取巧之处,可能在数十合之内将关云长压在下风亦是不争的事实,以刘信如今不到十六年龄能有如此勇力绝对值得他自豪,没有足够的实力在关羽这般武将面前取巧与取死也就是一线之隔!过马岭一战,刘毅是最能了解到如今的关羽有多可怕,他绝对是能与自己和赵云处在同一级数的武将,各人相差只在毫厘之间,但就武力而论已然胜过了当年虎牢之战中的吕奉先!
    刘桓为君,刘信为帅,兄弟齐心合力扫荡四方,这是刘毅心中之愿,当然兄弟二人对付的将不会再是大汉各路诸侯,而是更为广阔的空间,一统天下之后朗生将会为其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他要打造一个比华夏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更加辉煌的帝国!但也不愿似汉武帝那般穷兵黩武,大汉的扩张必须舰载雄厚的经济实力与民生繁荣之上,这样才能做到长此以往,武力与经济之间的平衡需要好生思量。
    早在冀州之战时刘毅就与刘桓有过极为深入的沟通,这两年更没有一刻放松过对长子的调教,很多的对话他都抛开父子的身份而尽量采取一种平等的方式,使之成为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可对于自己的次子他却一直缺少这样的机会,或者说繁复的国事政事让他失去了很多陪伴家人教育子女的时间,在这点上朗生对于家人是有着一定愧疚的,可亦是无可奈何,因为这便是王者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后世的苏青成很少会去考虑自己的身后之事,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他也没有太多值得注重的地方,亿万家财在他眼中不外如是,否则在穿越之前的两年他亦不会为了那场大灾难而散尽家财了。不过对今生的他而言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历史上秦与隋都曾结束过长达百年的乱世纷争建立起强大的大一统王朝,可亦都是历经两代而亡,此中有着很多值得刘毅借鉴的地方,其一便是加强对自己继承人的培养使之能够胜任帝王之位,其二就在尽量避免皇族内部的争权夺利!
    无论是在亲情的角度还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延续下去刘毅都绝不愿意看见自己诸子相残的场面,亦要在今时就尽早的加以避免,以如今的形势观之,唯一能够威胁到刘桓地位的就是次子刘信了,当年老人家有一句话被很多人奉为至理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而此时在军中刘信的地位已然不在兄长之下甚至隐隐就有凌驾之势,当刘毅在时通过他无人可比的威势还可压制,可一旦自己不在呢?
    三十七岁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正是精力最为旺盛之时,以朗生的身体情况只要不出意外想来应可轻松活到这个年代所谓的高寿,真要到那时他所要忧虑的就不仅仅是子嗣之间的争权了,不过对于此处朗生心中已然有了一定的计较,现在他要先行避免兄弟相争情形的出现,借着此次回京的机会,他亦要与次子做一次推心置腹的相谈。
    “信儿随孤来。”刘毅一言既落,乌云盖雪撒开四蹄瞬间已在百步之外,刘信亦催动胯下大宛良驹紧紧跟上,随行士卒包括涙无痕在内皆在父子二人百步之外警戒,这一对父子对话并未他们可听。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身登九五 七
    时值初夏,官道两旁的植被郁郁葱葱,树影婆娑之间但见两骑一前一后飞驰而过,皆是蹄不沾尘神骏无匹,马上两名骑士也都是器宇轩昂身躯雄壮,且看脸型身才更是多有相似之处。前方马儿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正是燕王刘毅借之征战四方的爱马乌云盖雪,后方良驹则是一身青白奔走如龙,二公子胯下坐骑自然绝非凡品,乃是匈奴大单于于夫罗进贡的汗血宝马,与他手中所使的虬龙戟恰为一对。
    倘若将天下宝马也作个排名的话,乌云盖雪与刘信的坐骑当可入前五之列,十数里的飞奔对其而言不过小半盏茶功夫,待得地形渐渐开阔刘毅一勒缰绳,乌云盖雪人立而起止住身形,方才奔走之间如同风驰电掣,此时瞬间停下却是行云流水,宝马神骏由此便可见一斑!紧跟其后的刘信亦是一般动作,大宛良驹也紧随其后站定身形。
    “信儿,徐南夜战与关云长一争可有所得?”待爱驹四蹄点落尘埃,刘毅回首看向后方的次子,如今十五的刘信身形已经彻底长成,雄壮之处尤胜自己昔年,行动举止亦有名将之气度,作为一个父亲见到爱子如此,朗生心头自有欣慰之意,言语中更带上几分柔和。
    “父王当年在京中将孩儿称为井底之蛙,其时心中尚有不服,可自出京至三叔军中之后,得见众位将军之勇武已是有所感悟,不过切磋之间绝比不得阵上交锋,二叔说的没错,为将者对决两军阵前武艺马术只是基础,搏杀经验亦不可或缺!青州一战尾声孩儿得以与曹操三子黄须儿曹彰一战,经百合不分胜负,此子武艺亦觉不寻常,但并非孩儿自傲,假使此时再做交锋,定可将之败在戟下!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当真有鬼神之威,刀中威势尚在二叔紫鲛断浪之上,平手相较孩儿虽可支撑可久后断非其敌,与之交手受益匪浅,怕也只有父王的血龙吞天戟与三叔神枪或可胜之。”见到父亲少有流露出的慈爱神色与柔和语气,刘信心中一暖,在他心中父王多半时候都是极为严格的,不过论及武事,他的出言亦是极为严谨,可淡淡的自傲依然难免。
    “数年历练,我儿确是长进了,为父诸子之中以信儿你天赋最佳,只要苦功不减,再加战阵精炼日后成就亦绝不会在吾等之下,那关云长的确神勇非凡,过马一战为父乃是借与张翼德一战将气势蓄至巅峰,且血龙戟法在群战之中更具威力方能与之两败俱伤,平心而论此人武勇绝不在孤与你三叔之下,就算是那张飞也是战略稍稍失当,与我决生死,勇气可嘉却绝非明智之举。我儿在徐南与关云长一战为父早已知晓,单以年纪而论有此所为便是孤与你三叔当年也不及之,确有值得自傲之处,不过日后还需自制,如今的你比起关张二将尚有一段差距。”对于次子言语之中淡淡的自傲刘毅还是颇为认可的,身为战将就该有这股傲气,当年自己年少之时不也是如此,在京城之中他要提点长子刘桓为上之道,如今此处亦要将自己的心得传与次子。
    “父王所言孩儿定当谨记于心,只是自与关羽一战之后虽是所得颇丰却未能在战阵之中加以体验,原本以为在寿春城下能够与曹彰再续未尽之处,亦为军中建立功勋,却与此时得到父王军令……”对刘信而言刘毅是严父却也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听他亲述自己与同级武将的交手可是极为难得的经历,刘信自是聚精会神,对于父王之言他也不会质疑,现在的他更明白自己与这些天下顶尖高手之间的些微差距。若是平日之间父子对话,刘信就算心中有所怨念也不会表示出来,可今日刘毅的态度却让他很是放松,言语也少了顾忌。
    “依为父看,这不能亲上战阵怕只是其一,其二多还在京城那一桩婚事吧?”刘毅微微一笑言道,说道此处刘信面上稍稍一红,这正是他的心意却未想到父亲会问的如此直接,当下正要出言解释朗生却是右手一摆阻止了他继续言道:“寿春之中曹昂曹仁等人不过数万残军,坐守城池尚且不及岂会出城与我军交手,孤料此城他们亦守不过一月之期,这豫州之地迟早要尽数落在我军手中,至多又是追击,此时便算让你遇见曹彰此仗又从何战起?时地皆是不宜斗将之为。
    看着刘信一副受教的样子,朗生自腰间解下水袋递了过去,在这初夏之际一阵狂奔,父子二人额头都有汗珠显现,刘信结果水袋一阵牛饮又将之还给了父亲,刘毅亦接过痛饮一番,这阵动作虽然简单却隐含至亲之情在内,方才刘信的动作也证明他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否则在父亲面前他的一切行动都必须谨慎,不可多有行差踏错。
    “听你母亲提起过当年之事吗?”刘毅翻身下马,与刘信一起来到路旁坐在树荫之下,言语之时双目中也露出缅怀的神色,显然是想起了当年在洛阳城中与蔡琰结亲的那一段往事,说起与爱妻之间的情缘,自虞山之始前前后后三年颇有曲折回旋之处,忆及颇为温馨。
    刘信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出言,但神色之中亦颇为好奇,父王母后之事在府中并无人敢于提及,但家人叙话之间也有一言半语显露,至于民间更是多有传言,其中不乏神奇之处,刘毅与蔡琰郎才女貌,在百姓眼中就是天作之合,这些大人物对他们来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人物,偶尔用来憧憬一下却也是人之常情。乡间野史历朝历代都难以禁绝,刘毅也不会采用满清入关之时的言论管制!因此能够听父亲提起此事,刘信更想知道父母当年的那一段经历之详细。
    “当年为父在虞山初识你母后……后来在洛阳之时还对岳父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得多少男女盲婚哑嫁,但如今落在我儿身上为父却也与众人一般,信儿有些怨言亦在情理之中。”在次子面前刘毅倒并未对当年之事有所隐瞒,一番话语娓娓道来足有小半个时辰,听得刘信是津津有味,由此亦可见自己与年轻之时的父亲性格是何等相像,皆不愿受世俗之制所限。后来父王话锋一转却是提到自己,且言语之中竟还有之责之意,不由心头一股柔和之意升起,便要出言。
    “信儿不用多言,你之心思为父自知,不是不愿从你之心意,而是身为燕王之子,很多事情都不可随心所欲。看起来为父此时占有天下三二之地,手握雄兵百万,一统河山指日可待,可位置越高却也顾忌越多,行事亦要以大汉天下为重。号令四海令行禁止岂是易与之事?汉中之地钳制蜀中,乃此时最重之战略要地。”刘毅微微摆手继续言道,目光只在爱子面上游动,有些事情他不用说的太过清楚,以刘信的资质,相信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自能理解自己言中用意。
    “初始闻听此事,孩儿心中确有不快之意,但只是性情所致,对父王母后绝不敢有半点怨言,今日知晓父王胸怀天下,所作所为皆是为此,此事定当听从安排,再不会有所挂碍。”自己的婚事由父母决定原本就是天经地义,如今父亲肯这般向自己解释已然足见他的心意,心头只有感激之意,那一点点的不快和埋怨便已是烟消云散。
    “信儿你素性刚强,豪气不下为父当年,身入军中便可提三军之气,似我儿这般可纵横沙场为无敌之帅,为大汉开疆僻壤立不世之功业,汝可知这四方之外依旧有强敌无数,将之尽数征服扫之方是男儿壮志!不过若在朝堂之中,却是桓儿之沉稳坚韧更为合适,如今北平之事我儿当也有所知,一旦父王正位你兄长便是太子之位,信儿胸中可有不平之意?”刘毅点点头赞许的看了爱子一眼之后继而说道,谈及四方之处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使得闻者亦为之所感,他的心中所愿从未对家人隐瞒,最后更是直言登基之事并以此相问次子!
    “观父王之所为,便是古之先贤也未必过此,执掌大汉当是水到渠成,父王之所言也正是孩儿心意,只想跃马掌军征战四方,为我大汉打下无边疆土,信儿心中对大哥向来尊敬,亦从未有过外心,自当追随父兄之后!”刘信早就听父王提起过大汉周边甚至更远之处那些强国的情形,今日再闻刘毅说的如此豪气胸中便是一阵热血翻腾,执掌千军万马扫荡四方,追求武道之极致向来是其胸中所愿,朝堂之举多有繁复又是人心叵测绝非是他所喜,闻听父王之语当即便断然言道,在他看来父亲登基为天经地义,大哥之位亦不可动摇!
    此时刘毅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那个凛冽之气犹如实质,可刘信与之相对却始终坦然清澈,直至父亲的目光重新柔和起来,这树荫之下父子二人对坐相谈,不知不觉之间夕阳已然洒落一地!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身登九五 八
    与爱子一番详谈胸怀舒畅,至少在现在看来刘信对于朝中与争权之事并无兴趣,他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战阵与武道之上。父子二人聊到最后已然全是武学上的探讨,经过数年的历练与实战对于自己家传的武艺以及燕军各大猛将的绝学刘信都有了很多自己的领会,自然也就会产生更多的问题,这些有些可以在实战之中加以解决,但更多还需要有人为他释疑解惑,而在此处很少有人会比刘毅更有资格。
    数千人的亲卫营与暗影护卫就在这父子二人身边远远护卫,却绝不会有人上前打搅,谈到精深之处刘毅还会旁若无人的伸手比划,刘信亦会跟着父亲的姿势而动,面上或有豁然之色,转瞬又会有些迷惑,旋即再陷入到深思之中,如同一个循环周而复始。直到日头渐渐西落二人方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父子之间难得的交流,除了一探次子心意之外刘信的武学天分是的的确确让朗生吃惊,他的很多见解都是自己在沙场百战经历生死之后方能逐渐总结出来,且更多的心得刘信都能一听即明,这一刻刘毅深信假以时日次子与武道必能超越自己。
    自鲁国回京辗转近千里,荆襄寿春两地战局进行的同时刘毅一行走州过府行进极快,不半月已然渡过黄河到了冀州幽州之交,在此半月之内燕军按照鲁国的战略部署调动亦极为频繁,西凉营、并州营、白马营全力挺进,没有给夏侯渊曹纯等人侧击张燕黄衫军的机会,有了这三支骑军主力护卫在侧,张云渺对义阳的攻势便毫无顾忌。倘若不是刘毅下令意在以坚城吸引曹军兵力加以歼灭的话,恐怕此时这义阳城便已在黄衫军手中。至于寿春之处赵云已然亲自赶到,总领太史慈的北平军、高览的疾风军及高顺的辽东军对此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此二处燕军并未急于发动总攻,一是要等待器具所更为精良的器械以减少士卒的伤亡,二来一众谋臣也在筹划着为刘毅登基之事造势。
    这一路刘毅并未隐藏自己的行踪,兖州之地方刚平定倒还好些,可到了青州之北尤其是渡过黄河之后自发前来劳军的百姓可谓络绎不绝,很多人甚至拖家带口从百里之外赶来好一睹燕王的风采,一众州县也皆以迎接刘毅一行下榻为荣,北平的风声动静颇大,这人言之事传的极快,各地民间亦隐隐约约有了大汉即将另立新君的传言,不过在燕地百姓心中燕王与皇帝也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见沿路如此景象,朗生心中亦不禁感慨万千,自起兵以来近二十载终是有所回报。
    这种情形越往北地还越来越盛,尤其快到幽州之时百姓们的热情已然被彻底激发出来,凡燕王一行所过之处都可闻听震天价响的万岁之声。这些百姓到底是官府组织还是自发前来从其面上兴奋的神色就能加以分辨,作为刘毅最早的领地,幽州此时民生之富为天下之冠!
    安县,原本是刘毅与袁绍实力之间的一座重镇,先后有韩猛与吕威璜两员袁军战将在此战死,如今更加厚实的城墙之上还能看出当日鏖战的痕迹。只不过以往的硝烟早已散去,代之而起的是更加的繁荣兴盛,整个城池的规模扩大了将近一倍有余,人口亦是数年前的三四倍之多,如此的变化绝不仅仅存在与此地,幽州、冀州、并州像这样规模的城市不在少数,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燕王治下的富足。
    与路之中刘毅还是维持着一向的习惯,他并不愿意坐在豪华舒适的车仗之上前行,骑在乌云盖雪之上奔驰在自己治下的广袤江山,享受万民欢呼的热情,亲眼目睹他们的生计家庭对他而言显然更有成就!这一日快到午时安县城墙已然在望,刘毅奔行在队列最前,刘信、涙无痕、管亥、李元霸及暗一皆在其身后四周护卫,朗生目力极佳,远远望见前方一列人马缓缓而来,领头之人竟是坐镇北平的戏志才。
    返京途中书信来往并无便利,况且似新帝登基这般大事业不便在纸上提及,无论北平之中声势如何,此事最终还要看燕王的态度,而在此次拥立新帝的过程中,戏志才又是最为坚决的一个,横竖北平并无动荡还有世子坐镇,他便要早一步前来迎接燕王顺便坚定其登基为帝的决心,刘毅的心思他心中亦是深知,不过眼下时机已然到来。
    “哈哈哈哈,一别十月,孤心中极为挂念,今见志才气色上佳,当也可放心了。”看见燕王旗号,戏志才率先打马上前相迎,刘毅亦是快马加鞭,自黄巾乱起二人相随十数年,如今戏志才前来的用意朗生又岂能不知,阻止了军师下马行礼的举动之后便是大笑言道。
    “闻听我军大胜,燕王北归,志才心中难以自抑,此仗既胜,青、兖、豫及雍凉汉中之地将在我军手中稳如泰山,曹刘孙等人再无与大王抗手之力久后必将一一为我军所擒,想当年黄巾乱起天下纷争,皇室不振民生凋敝,而今我王击破群雄重兴朝纲,正可借此而威加四海,岂能不来远迎大王凯旋?”戏志才话语之中亦是极见豪情之处,十余年的纷争厮杀,刘毅终于将大汉三分之二多的疆土掌控手中,后方的富足与人才兴盛使得新得之地与燕地一般也就是年月之功,燕军百万大军虎视天下,江山一统的契机数十年间从未似今日一般清晰过。
    “此战之胜还在三军士卒用命,各人戮力同心,加之老天始终待孤不薄方有今日之果,不过此时言四海一统还为之过早,曹刘孙三方合力为之尚还不能小视,切不可疏忽大意,此次回京孤与志才还要就今后之用兵方略好生计议才是。”刘毅此言倒是发自肺腑,假使自己不是穿越前来就不会有走子午谷奇袭的战略,而正是此战成了他与曹操大战的转折点,否则更要平添几分曲折回旋之处。过马之战倘若飞羽不能及时发现张飞的飞燕骑突袭,燕军对鲁国的攻击也绝不会这般顺利,虽是大胜不可动摇但此战之中亦很有值得总结之处,所谓行百里路半九十,越是临近目标头脑就要越加冷静,绝不可得意忘形。
    “燕王高见,此事自是回京之后要加以精研之处,不过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由大王而定,先帝驾崩已经两年有余,这垂帘代政监国之法只可行与一时却不可长此以往,否则必与我大汉国体及民心有损,如今大王声望民望皆是天下无双,又值此大胜之时,正是更进一步正位继统之机,此不但是我等为臣者之愿,更是万民与三军士卒之想,此番前来迎接大王,杨司徒及刘、蔡、孔三位大人皆有随行,便是要与大王先定此事!”在刘毅面前戏志才对于自己的想法不加任何隐瞒,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燕王一面,开门见山加以明言亦是最佳之道。
    “志才与众人之心孤岂能不知,只是……北平至此尚有数百里,又何苦劳动几位远来跋涉?三位现在何处?待孤见之详议之后再论。”对戏志才之言刘毅心中早有预料,他也并不想遮掩自己对于帝位的想法,只不过在时间上有着自己的打算罢了,如今杨彪、刘虞、蔡邕、孔融等四位汉室老臣齐至,便可说明朝中的意思已经完成了一致,看来此次回京这登基称帝就是水到渠成不容更改了。
    “四位大人本欲随志才前来,苦劝之下方才应承在城门相候,主公,当年在颍川相随之时志才便知以主公之心胸气度必成大业,由来一十七载,以今日之势观之我军横扫蜀中江南之地何须十年?三五年间便可大功告成,不论军势,主公治下民生官治皆是远胜前朝,待得一统之后必有汉室再兴,主公亦可成继往开来之集大成者也。”戏志才的话语说道最后身影稍稍压低,口中也改变了对刘毅的称呼,恐怕当年颍川之时谁也难以想到仅仅十七纷争乱世便已然到了尾声。
    “十七年,孤与志才都不复青春年少,所幸豪气仍不减当年,志才所言即是,再给孤五年时日,必要成前人未成之业,到时公等亦可名垂青史!走,休要让四位久候。”戏志才言语之中的意气飞扬显然也勾起了刘毅的心中豪情,用二十载结束乱世如今已经不是美好的憧憬而是就在眼前的事实,那对他而言还不是终点,远远不是……
    大汉建安三年公元二零二年五月初一,燕王刘毅一行到达幽冀之交的安县,以司徒杨彪为首的十余位老臣尽在此间等候燕王大驾,与这安县之中刘毅停留了有两日之久,待到再度起行之时这新帝登基之事已然尘埃落定,只等回转北平便要依礼而行!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身登九五 九
    大汉建安三年,公元二零二年五月初七,燕王刘毅一行凯旋回到大汉都城北平,满朝文武出城十里相迎,数万百姓夹道欢呼自城外直至宫城无片刻停歇,城内各处亦是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氛。表面上这是在为燕王讨逆大胜而祝捷,实则便是为之后新帝登基之举所设。安县一会,杨彪刘虞蔡邕等前朝老臣皆劝朗生尽快正位,自桓灵以来大汉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间,而今江山一统朝纲大振就在眼前他们心中亦有早日见之的期盼,而在其中刘毅大汉宗室的身份便是点睛之笔!
    一行入城之后燕王自当按礼先行入朝与伏后相见,今日皇后对燕王也表现的格外尊敬有礼,她并非吕后那般的女中枭雄,亦无执掌天下之念,这两年以来也只不过是大汉象征意义上的最高权力掌控者。刘毅登基的呼声起于民间,再得官场书院相应声势大涨,军中更是不用提及,在这皇宫内院之中自也多有传言。在伏后心中她是根本无力阻挡着势在必成之事的,唯一的顾忌便是燕王在此之后将如何待他,毕竟以叔代侄与华夏之中亦十分罕见,刘毅对她虽一向宽厚心中却也不免有些忐忑,而在丈夫明确表态之前,蔡琰亦无法多做抚慰。
    自从奉迎天子之后,刘毅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便一直是谦虚抑己,对年幼的献帝和一众老臣至少在脸面上极为恭敬,他根本不需要通过骄横跋扈来彰显自己的权威,在天子驾崩之后依旧如此,每每有外邦使节来朝他也会自觉的排在伏后之后,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为刘毅赢得了很大的名声,与另一个时空之中曹操掌权之后的行为大相径庭。
    燕王来见,伏后自是夸赞抚慰一番,而刘毅亦是如常谦逊,二人皆未提及此前朝中所议新帝登基之事,在朗生看来就算自己要顺水推舟也不必急在一时平白无故人话柄,而在燕王当面伏后行事亦要谨慎,现在她还没有得到刘毅明确的表示。因此这次入朝时间并不长,略略叙话之后伏后便以燕王在外久战劳苦为由让其先行回府休养。
    从去年定下南巡之意到曹军忽然突袭汉中燕军各部提前迎战,这一场战事延续足有半年之久,加上往来所需时日,这一趟刘毅离京便是近一年之久,闻听丈夫归来蔡琰等人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虽说在丈夫而言这样的情形并不少见可今次却与往次不同,这一趟刘毅回转北平极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身登九五之位,朗生登基为帝,蔡琰便是名正言顺的正宫皇后,刘府各人的地位会再度水涨船高,要说对此最为兴奋的还不是刘毅的母亲和妻儿,而是跟随他到此的上党刘氏宗族,他们将从宗室一跃而成皇亲,这二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城中已然是节日气氛浓烈,位处城东的燕王府邸就更是经过精心打点的,刘毅一行到达之时正逢黄昏,这占地十数里的燕王府在夜幕的笼罩下绝对是流光溢彩令人眼花缭乱!此番布置耗费甚巨并非燕王妃一贯风格,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蔡琰可不会在乎这些,说实话在她心中虽对丈夫称帝有着一定的期盼可今日最为欢喜之处还是刘毅的回归,燕王府中有丈夫在家才成家,众人心中才会有踏实的感觉。
    刘毅策马刚刚一入街头,两边齐整列队相迎的刘家宗族子弟在刘度的率领下皆是下跪相迎,口中齐齐呼喊燕王威武,讨逆大胜。身为宗族子弟刘度等人对朗生登基为帝是最为期盼的,那将是一份光耀无比的荣誉,不过以他们的身份除了刘度和几位长者还能在刘毅面前说的上话之外其余众人除了族中齐会便很难有时间与燕王相见,且就是刘度也不敢在这样的大事上擅自出言,此便是他们表明心意之举。
    这跪拜之礼虽在周礼之中但在汉末却还并非太过常用,一般只有极为正是的场合才会加以运用,比如宗族之会或是祭祀又或大朝及外邦使节觐见。日常的朝会一众文武多是深恭为礼,似杨彪这样的老臣更可以作揖为替,长幼尊卑在这个时代是极受重视的,就算刘毅身为大汉燕王其家中的长者在宗族之会时亦不用行此大礼,不过朗生不但在朝中位高权重,与刘氏一脉更是族长之位,因此刘度的等人的行为并非与礼不合,在这个时候,任何刘家的举动都要经三思而行。
    刘家宗族子弟跪伏两旁,刘毅当即勒住马头下马相扶,跟在他身后的众将与士卒亦是纷纷止步不敢近前,二公子刘信更是迅速下马跪在父亲身后,刘六刘七二人也不例外,他们皆是刘氏宗族之人,眼前多有他们的长辈,管亥及暗一等人身负护卫燕王重责跟随其后还不算失礼,三人心中却是随时都要有上下之别的,否则必为人所诟病。
    “度叔,毅这出出回回多少次,何必弄得如此兴师动众?林叔、豹叔不必如此,各位也都起来吧。”自刘宇下世之后上党刘家老一辈相继辞世,如今刘度便隐为众人之首,老管家刘福如今已是年近八旬,平时虽极得刘毅及家人尊敬可在宗族之中却不能列前,因此朗生下马第一个相扶的便是刘度,口中亦用上了家中的称呼,对这个堂叔他是颇为尊敬的,刘家能有如今的地位也有此人极大的心血在内。
    “大王如今不只是刘家之主,更是大汉众望所归,假使伯父与我那可得知……我上党刘家绝不能让人说不知上下之分,老夫人与夫人亦皆有示下,此时家中子弟更要循规蹈矩,不得有任何差池。”刘度并未因刘毅的相扶而顺势站起,而是率领众人再施一礼之后这才起身言道,不能明言刘度也有自己的办法,这份心意言行之中表露无遗。
    “度叔能如此便是甚好,只是不仅此时今后也要长此以往,倘若我宗族子弟做出有辱门楣之事孤绝不会纵之,子安你很好,过几日还需往祖宅走一趟,那处的宗祠亦该好生修缮一下了。”闻听刘度言中提起祖父与父亲,刘毅心中微微一痛,今世生父早亡他并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可祖父刘宇对他可是恩重如山,在刘毅认祖归宗之后老人家所有的精力与心血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可惜其时刘宇已是年近七旬,在朗生坐领幽州之后便已下世,祖父一心望孙成龙,倘若可以看到自己今日将会如何欢喜,刘度此言一出的确是抓到了刘毅的痒处。
    众人闻听刘毅之言皆是一震,旁人有此言语可能还只是表面文章,可燕王为之却无人敢于不敬,朗生不但治军令出如山,治家亦是一般,只不过他忙于战事政事并无太多的时间家中之事多半是由蔡琰担当,对于丈夫的心思她又岂能不体?刘毅担当燕王之位后就更是如此,因此在这北平城中刘氏子弟虽是极多却绝少有作奸犯科之辈,反而是刘度之子刘明及另几位后起之秀都有颇大才名与朝野之间。
    刘毅之后的言语正是对刘度之子刘明所言,而听得燕王这句话其余人可能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刘度父子及族中几位年青文士却是喜上眉梢,上党刘家乃是祖父故居宗祠所在刘毅对此岂能不重?便是刘氏宗族大部来到北平之后祖宅亦有家人居住细心打扫,这几年修缮已经成了定例,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夫人吩咐安排,与眼下这个时机刘毅亲自提起此事绝不会仅仅是修葺这般简单,且还指定刘家最负才名的刘明前往,这些行为恐怕就只能有一个解释,燕王有意登基。
    “刘明随时听从族长调遣。”刘毅并未在家族面前称孤道寡,刘明回应之言自然也是用的家中称呼,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已经微微有了颤抖之意,刘毅之父刘飞乃是长房之内的独子,亦只落下朗生这一刻独苗,在宗族之中刘明就是他最亲近的叔伯兄弟,更关键他还是大管家刘度之子,此番前往上党修葺宗祠可不是随便一个刘氏子弟就可以去的。很明显这是代表了燕王对他的信任和看重,而当今天下即使包括曹操刘备在内虽是与刘毅为敌也绝不会对他的眼光有任何意见。今日此言一出,他日燕王登上九五之位,刘明的前程必然远大。
    与一众叔父尊长微笑示意,刘毅便在众人的夹道相迎之下步行前往王府,再经过一个街角的转折,燕王府正门已是赫然在望,府门之处此时一片灯火通明,数名绝色丽人一身宫装簇拥着一位慈眉善目六十许的妇人,刘桓夫妻和几名怀抱小公子的仆从跟在身后,倘若不是有人拉住,一袭红裙的刘芸已然要直奔父亲怀中,这一幕让刘毅心中温暖之至,在大战之后得以与久别的家人重聚向来是他最大的享受之一!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身登九五 十
    燕王府中,宴开三厅,传菜走菜的侍女仆从络绎不绝,丈夫远归今日在家中全家团聚,便是这晚宴蔡琰也安排的排场十足,其实随着燕地的富足,在很多大户人家这都是家常便饭,只不过燕王刘毅对这些所谓的礼仪气派并没有多大的爱好,蔡琰知其心意王府各处用度都不会太过夸张,但当时的风气便是如此,刘家的威严亦定要兼顾,因此朗生虽是颇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社会的发展富足使得士族占据的财富进一步增多,这些家中之事就是大汉燕王也不可能太过涉及。
    当然在今天的氛围之下绝无人会去在意这些细节,将近一年未曾见到丈夫此时婆母在座那份离别之情不能太过外放,可能在视线之内看见刘毅的一举一动对众女而言都是一种满足,偶尔的眼神交流更让人心神震颤,满桌的山珍海味在这时都比不上那种亲情的温馨,可想而知朗生这顿饭吃的是如何的惬意,大有战阵纵横酣畅淋漓之感。
    由于刘毅的影响,现在便是寻常百姓家中用大圆桌用餐也成了一种时尚,所谓上行下效,用后世的话来说燕王所为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而流行这个东西并不受时代的限制,刘家商队遍及大汉,朗生来自后世的一些新鲜设计不但给他带来了巨额的财富更让他本人站在了这个时代潮流的尖端。晚宴吃到最后变成了以刘母为首的一桌人看着刘毅大快朵颐,因为初始之时朗生尽顾着抱在怀中的刘芸及刘智、刘礼等人,不厌其烦的喂儿女们进食,单看这个画面很难将他和沙场上那个纵横无敌的统帅联系在一起。久未与家人见面,可爱的儿女无论如何对刘毅都是一种极大的快乐,尤其是小公主一般的刘芸。
    一般人倘若被一桌人看着,这饭未必可以吃的顺畅,可刘毅显然不在其列,妻儿母女的眼光只能让他内心更为舒畅,此处没有外人,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掩饰,自能风卷残云。弄的刘母眉开眼笑的不断为爱子抚弄脊背,刘毅当不当皇帝在老太太心中并无太大的区别,只要能见儿子吃好喝好又是儿孙满堂他便心愿已足,此外再无他想。
    此时在王府内厅之中人人心怀喜悦,恐怕唯有世子刘桓还稍稍有些忐忑,毕竟此次北平的风波可说便是他一手推动,而直到如今父王还未将其真正的心意明示出来。他自己亦知这些行动虽是隐秘但想瞒过父亲的耳目绝无可能,从父亲入府之后的言行举止包括神色来看他对此事并不在意,对自己也是如平常一般的温和,可他越是不提此事自己心中就始终不能放下,父亲对他所为的看法就能决定他的前程。
    与路之上刘毅可以与刘信交心畅谈,可在此时却没有与长子深谈的打算,一来是考验刘桓在承受压力方面的能力,二来也是一种隐隐的训诫,北平这番举动并非出于自己的授意,长子敢于决断乃是上位者的优秀品质,可也不能让他有得寸进尺之处。在家他们是至亲父子,在朝中将来就是君臣,且刘毅一旦登基称帝刘桓便是太子储君,在对他的态度上自然要与其余诸子不同,不可包含太多的父子亲情在内。
    之前燕地虽是实力占优,可刘毅对于一统天下还不敢做出太过乐观的估计,但此番汉中中原两处大战燕军可谓全盛之局已然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在精心策划一系列政事国事改革的同时培养继承人也变得举足轻重起来。虽然刘毅不可能将他是穿越者的这个秘密告知长子或是任何人,却可通过的自身的言行去对继任之人做出影响,想要建立一个强盛之极的大汉帝国仅靠他一人之力数十年之功并不可能,他可以为此打下坚实的基础,但后继的一切还要靠他的传承者们去完成。
    晚宴过后刘毅先是亲自送母亲回屋,母子二人在房中聊了很长时间刘母方才睡去,虽然只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闲言碎语但对老人家而言无疑是一种满足。待得朗生伺候母亲睡下回到内堂之时一众妻妾还都在等候着他,久别重逢她们很期待夫君像以前一般和与她们促膝谈心,当然众女之中并不包括匈奴与乌桓进献的两位侧妃在内,直到今日二女也并未赢得刘毅的完全信任,这种谨慎与王者而言亦有必要。
    “今次为夫出征虽有艰险之处可得上天庇佑总算是顺风顺水,此番回京又有一件大事要完成,这里都是自家人,想必此事你们也定当知晓,常言道夫妻一体,为夫也想听听众人的的想法。各位爱妃也不必担心,为夫纵横天下十余年,战阵行事亦自有分寸,即或关羽张飞也无法伤我太过,有吴普调理加上宓儿仙儿若曦照顾此时已无大碍。”刘毅回到内堂之时已是接近午夜时分,刘桓夫妇不便在此等候太久已经告辞离去,看着一众如花美眷,刘毅坐与蔡琰之旁微笑言道。
    “夫君能如此说,妾身与各位姐妹就不再多言了,既是夫妻一体我等自该要以夫君心意为上,此等国家大事原本也非妇人可言,夫君但可一言而决,无论如何妾身与众姐妹都会遵从夫君,只是眼下乃大势所趋,亦当顺势而为。”过马一战刘毅先战张飞后斗关羽有伤在身,消息传来蔡琰及糜贞等人可没少担心之处,倘若不是吴普的手书蔡琰就要派人往徐州去请王欣然了,方才宴席上顾及刘母不能提及,此时听得丈夫诉说又见他神完气足方才放下心来,刘毅陪伴母亲之际众女已从甄宓等三女口中得知大战详情,对北平之风波也有了商议,便由蔡琰口中将众人心意和盘托出,夫君的称帝之举当已是木已成舟。
    “刘毅一生光明磊落,便在此事之上亦不隐晦,本想待扫平曹刘孙三方之后再行此举当更为名正言顺,可观如今北平之势怕纵是刘某不愿亦要从众人之意了。不管朝中军中如何,与家中孤还是那句话,在座各爱妃加上母亲及一众儿女我们就是一家人,此生有你们相伴刘某心愿已足,哪怕就是位正九五这后宫之事也要尽量能免则免!”对众女的心意刘毅之前就有所把握,如今蔡琰之语与他想象之中亦并无二致,九五之尊后宫自是佳丽无数,但刘毅并不愿为此之道,一来对一众妻妾情真意切,二来也不愿意在温柔乡中消磨雄心壮志。
    “夫君此语我们姐妹都深信不疑,可皇室自有定制,不可强行改之,有这句话宓儿心愿已足,这些亦不用夫君操劳,自有姐姐安排周全,今日已晚夫君还是与姐姐早些安歇,横竖来日方长。恐怕日后还多有夫君费神劳心之处,该当好生休养一阵才是。”这句话换了旁人来说未免有些矫情,可自刘毅口中说出众女心头感动的同时却是深信不疑,十数年来丈夫都是如此做的,几乎没有过任何的主动为之,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一路上精心照顾刘毅的伤情,甄宓对丈夫的情况最为了解,今日回到府中自该在夫人房中过夜,众姐妹也不该太过打搅!她此言一出众人亦纷纷赞成告辞而去,虽是想念夫君心切但他人已经回来独处之期便也在这几日之间,倒不必急于一时让人多言。
    “琰儿,当日夫君便与你说过,我为当今一人之时便是你母仪天下之期,刘某能不能胜过历代贤君还要待日后考量,可以我琰儿的心胸气度举止风范却定是一代贤后,可当要好生准备才是。伏后那里为夫出面并不方便,这一切也要仰仗夫人了。”众女一去,刘毅与蔡琰也在众人伺候之下回王府主宅歇息,久未得见爱妻,二人携手同行在曲折回廊之间心中俱是欢喜,一边同行刘毅亦在蔡琰耳边轻声言道。
    “夫君太过夸赞琰儿了,便历数史上明君亦未必有功绩过于夫君者,尤其是与万民之中,琰儿怎能不尽心竭力辅佐夫君?只是今日回府夫君对桓儿却是有些冷淡,其实他这番借势而为亦是极有章法,将来桓儿是要继夫君之位的,自要与常人不同。”燕王王妃携手并肩,侍女们自然不会靠的太近,玉手被丈夫握在手中,蔡琰不禁将身体向刘毅挨的更近,夫君所说的这些她与心中亦有了自己的计较。
    “琰儿说的是,可男儿丈夫若想为人所不能,自该可担人所不能担,桓儿一路走来终究太顺,此番也当是为夫对他的一个考验,我大汉万里江山,千万百姓,非雄才大略者绝不能担当……,好了,今夜小别重逢你我暂不提此事,琰儿,为夫可是想你的紧。”提起刘桓,刘毅神色一正言道,男儿不经历坎坷重压难成大器,如今他就要为长子制造一些压力,看看他到底能如何承担,不过这句话说到最后刘毅的语调却变得暧昧起来,右手已然揽住了爱妻的纤腰。
    感受到丈夫的呼吸越来越位热烈,一抹酡红自然的飞上了面颊,配上如花容颜更是赏心悦目,蔡琰亦不禁将娇躯深深靠进丈夫怀中,眼光亦是迷离不已……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身登九五 十一
    在燕王回京之前,拥护新帝登基的风潮是滔滔不绝此起彼伏,可在刘毅回府之后京城却是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原因无它,所有人都在等候着燕王最后的决定。刘毅在与不在对朝中百官而言亦是两种不同的状态,虽说此次燕王凯旋而归与几位老大人一道同行已然将他的态度表露出了几分,但在此时却很少有人愿意为尊者所讳之事。
    与王府之中的悠闲日子刘毅只过了三天,便一如既往的执行起了他出兵之前的作息时间,离京近一年虽说在戏志才和刘桓的打理之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但很多事情亦要待燕王才能决定。当日西域使团回归刘毅已经出京南巡,后因大战又起很多的外邦使节都未能见到大汉燕王一面,他们之中的不少都在京城驿馆之内常驻了下来,在与长子的沟通之中对于外交之事朗生曾有过关于领事馆的描述,虽然当时并未说的太过详尽可刘桓借鉴于此加上自己的理解也做的很有规范。
    汉末天下大乱,西域都护名存实亡,各小国亦是动乱纷争,可在刘毅明确表示出了要重建大汉西域都护的意思之后,便在他与曹操刘备大战之时西域各处也出现了一段平静时期,不要说各个小国之间少有攻伐之举,便是强如匈奴鲜卑也停下了对之蚕食的步伐!前者是在与大汉的互通有无之间得到了极大的利益,对刘毅的了解更为深刻,燕王一言既出就算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于夫罗亦不敢轻举妄动,当年此人不过一州之地,士卒数万就能有奔狼之捷并州之胜,如今横跨数州带甲百万谁还敢捋刘毅的虎须?至于后者则是因前番之会燕王痛打别列古纳台兄弟将大汉的强势态度表露无遗,刘毅并未掩饰自己的实力,燕军的强悍亦令鲜卑人心存忌惮,自不会独力与之为敌。
    其府不设、其兵不出,但凭片言只语就能让两大势力噤若寒蝉,这已然将燕王的威势显露无疑,随着此次大胜的到来,对西域诸国而言能否与大汉与燕王拉近关系已经成了他们将来立国的根本!因此哪怕在京中待的再久他们也绝不愿放弃能够觐见刘毅的机会,而在北平一待年余他们对大汉的富强与军事的强悍更有了深入的了解,尤其是燕王的性格,大有当年卫、霍之风,从其对鲜卑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此次燕王大胜回京对这些使节来说亦是难得的机会,倘若能先行得到燕王的接见无疑将是一种极大的荣耀。不过刘毅的那种大国心态是根深蒂固的,外交之中实力决定一切,所谓的平等亦要建立在此基础之上,以如今大汉的兴盛朗生虽说不太会看轻这些小国可必要的风范却是不能或缺,大汉燕王以后的一国之君又岂是想见便能见的?
    如今荆襄豫州二处战局仍在延续之中,尚需坐镇北平的刘毅掌控全局,方刚回京对于一年以来各地的政事他也要听取各方官员的详细汇报。对那些地方大员来说给燕王汇报治政民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从一县之地到如今手握天下刘毅熟悉从基层到高层的几乎所有环节,燕王一向不怕底下官员犯错但对欺下瞒上之举却是处罚极其严格,且随着地位日增他的威势也是日渐浓烈,很多官员在给燕王汇报之后都有汗出如浆的感觉,并非刘毅严厉而是畏上向为华夏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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