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确实是累了,蒙头一直睡到天黑,此去秦朝已成定局,三人反而放下了,这一去是凶是吉反正无法预料,就象陈浊星所说的,“走一步看一步罢。”

    起来洗漱完毕,三人吃了晚饭,陈浊星坚持要将漆盒中的珠宝分成三份,每人各背一份,“那飞船上次就硬生生地把我们弄分开了十年,这次也没准会出甚么意外,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手里有钱,心里有底嘛。”陈浊星道,那只装着伤风病毒的瓷瓶塞给了高远声,漆盒子递给朱获真,“这两件宝贝你们一人一件。”

    “怎么?”高远声大感意外,他掂了掂手里的瓷瓶,“你是不是认为应该由我去弄死‘他’?”陈浊星很直接地点了点头,他说道:“我们三个人里面,你的胆最肥,人也最聪明,这事估计非得你去做不可,你看这样,你把‘他’弄死,下一步的工作就归他,”他指了指朱获真,“他把‘他’的头和鬼魂装进盒子,咱们立马走人。”

    朱获真抱住了盒子,听到陈浊星这样说愣了一下,他道:“那你呢?你做甚么?”陈浊星道:“我嘛,我就是一个观光客,陪着你们走一趟而已。”高远声将瓷瓶塞进怀里,他将另一个包袱挂在陈浊星的肩头上,“那你就给我们打打杂吧。”

    宋照拄着杖出现了,他看了看三人一身行头,笑道:“咱们出发罢。”三人依前随着宋照来到中庭,绑上眼睛,骑着那条不知名的生物来到了飞船里,宋照道:“你们一定要小心,一切全靠你们自己,记住,如果出了甚么意外,没有人能救你们!”

    话音未落,三人眼前一黑,发现已经站在了一片树林里,头顶微露星光,林中落满枯叶,厚厚一层如同软垫,陈浊星转头四处打量,“这就是秦朝?”他的声音不太肯定,这一切的经历就象是一个梦,荒诞不经,没有真实感,他解下身上的包袱,三人换上包袱中的服饰,这服装看去古怪,穿着更是麻烦,三人胡乱束在身上,略加整作,陈浊星道:“现在怎么办?就这样下山去?”高远声道:“别忙,这事太大,咱们得先合计合计如何行事。”

    “那好罢。”陈浊星和朱获真两人心里确实没底,他们要去谋害的是一个历史上暴虐的君王,稍有疏漏,杀头肯定有份,也许还得尝尝史书上记载的那些车裂腰斩之类酷刑,毕竟这是轼君的大逆,那也不用再幻想回到甚么现代社会了,宋照也救不了自己。

    “秦皇灭六国,可以说仇家遍天下,宫禁之中,戒备肯定森严,我们根本不可能按近他,目前最重要的一点,是考虑怎么博取他的信任。”高远声道,陈浊星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宋照不是说只要我们拿出那只盒子,他一定会见我们的吗?”

    “也许吧。”高远声道,“可是我们得先考虑一下宋照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我们献上盒子会不会带来甚么其他的后果。从头到尾我们都是听宋照一人在说他的故事,这些故事是真是假,我们根本无从证实。”

    陈浊星道:“你不相信他?”高远声摇头道:“我不相信任何人,这事儿太象一个梦,就算是亲眼所见的事,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陈浊星和朱获真同时点头,他们也深有同感。

    “对于宋照的故事,我们目前只有相信,拿出那只盒子,秦始皇肯定会见我们,这究竟是为了甚么?”高远声道。

    “为了甚么?”陈浊星问道,高远声道:“因为害怕。”

    “害怕?”

    “不错,从宋照的眼神里,我明显感到他在害怕这只盒子,也许是因为这只盒子封住了他的灵魂六百年引起了他的恐惧感,而对于自己害怕的东西,肯定又能引起巨大好奇心,所以他才会对这只盒子既怕又爱,宋照的表现是如此,但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君王,他的志向是一统天下,对于这种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会不会直接被他毁灭,而献出这个东西的人,肯定也没啥好果子吃……”高远声靠在树上,他看着这两个同时代的人,他在他们的眼睛里同时也看到了害怕。

    朱获真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高远声摇了摇头,他叹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有献出盒子,如果不借机杀了他,宋照也不会让我们回去。”

    陈浊星道:“你既然知道会有这种结局,你为甚么还答应宋照,这不是把我们陷入死地么?”

    高远声道:“我们不答应不行!”陈浊星道:“为甚么?宋照不是说不勉强我们么?”高远声晒然一笑:“你把宋照想得有些过于简单了,他并不是他表象中展露出来的那样平凡和霭,他很有野心,而且他已经改变了我们的历史,只是我们并没有察觉。”高远声从怀里掏出那只瓷瓶,“他说这瓶子是宋徽宗所画,而且是为了报偿他救命之恩,这事我想应该是真的,因为这是他说漏了嘴我们才知道的,我后来追问了一下,他却避而不答。”

    “不过我已经由此想到了宋照并不简单,至少他参与了很多历史事件,不管史书上有没有记载,此人一定在暗中改变历史的进程。”高远声顿了一下,“如果我们不答应,那么我们要面临甚么?至少他不会把我们送回自己的时代,那么我们会在六百年前默默无闻地死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到这二千年前来拚一拚!”

    “你为甚么当时不说?”陈浊星咬了咬牙,他不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步,却怪高远声知道了不说,高远声苦笑了一下,他道:“宋照能探悉别人的心思,我已经很努力地不去想这件事了,你难道还要让我说出口来?”

    “他能探悉别人的心思?你怎么知道?”陈浊星和朱获真齐声道。

    “我几次发现在我想事的时候,他的目光闪动,或是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这种情形让我毛骨悚然,我觉得在他面前简直就象一个毫无遮挡的人,他能知道我们在想甚么,甚至能影响我们的思想。”高远声迟疑了一下,接着道:“我们穿越到五年前去救方晴,我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方晴的死因确是因为小琴灵魂的报复,但具体情形我并不知晓,为此我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我总是梦到小琴的尸体在追逐着方晴,可是这一次,这个梦是真实地在我的眼前出现了!”

    陈浊星感到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他道:“你为甚么这样说?”

    高远声慢慢地道:“因为我们看到的,就是我梦中的情形,宋照探知了它,他让这个梦中的情形成了我们的一段穿越经历!据我的一位朋友说,方晴最后是自杀的,她经历了一个完全崩溃的过程,并不是象我们在门外听到的那样在奔跑中悴然死去,这是我在内疚中给她选择的一个死法,我宁愿她在恐惧中突然死去,也不愿她面对着这种恐惧一直到最后才选择用死亡来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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