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阿什么,你没事吧!”连忙冲到那栋已经坍塌了的废墟上,星熊勇仪甩开扑上来想要缠住她的两只虫子。在前者奇大无比的力气下,那两只虫子被重重地甩到地上,抖了两下翅膀,死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你不是从外面闯进来了一次么!”

    “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别人已经死了!”从地上爬起来,阿列克谢抖了抖身上的土,随后连忙抬起枪,将星熊勇仪背后一只想要偷袭的虫子击毙,“你难道看不见吗?虫子们的数量和质量都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而且它们现在还……可恶,又来了!立刻规避!”

    直接拽住星熊勇仪伸过来的手,阿列克谢连忙拉着对方跑到另一栋看上起还算安全的平房里面。刚刚跑进来,一发“炮弹”就打穿了房顶落在他的面前,这吓了一人一鬼一大跳。值得庆幸的是,和现在正常军队装备的火炮不同,虫子们的炮弹最主要的杀伤力来自于其在空中自旋而甩出去的腐蚀性液体,不会像榴弹一样在将要落地的时候爆炸而产生数量巨大的破片和威力同样不能小觑的冲击波,所以即便是落在面前,只要不沾染上那种该死的液体,它是一点儿威力都没有——本来,阿列克谢是这样想的。不过,当已经有一部分砸进地面的“炮弹”突然在他的面前舒展开变成一只虫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由炮弹变成的虫子很快发动了自己的攻击,一束细小的液体从它的应该是嘴的器官喷射出来。这与其他虫子们用来攻击的黄绿色的腐蚀性液体有些不同,它看上去是深绿色的,而且应该没有腐蚀性,但是毒性明显很大,就连耐性极强的虫子们沾上这种东西都会死掉,要不然炮击过后基本上没有损坏的废墟建筑群和遍地的虫尸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快闪开!”身后的声音让阿列克谢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过在他行动之前,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他的身体推到了一边。撞到墙上所产生的巨大痛感让他眼前不禁一黑,等恢复视野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就只是被一拳打扁的虫子和保持着出拳姿势的星熊勇仪了。

    “喂,你做了什么蠢事!”连忙从地上跳起来,阿列克谢冲到对方面前,“你不知道那些虫子的毒液有多么厉害吗?居然直接一拳头打上去了,想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不满地撇了撇嘴,星熊勇仪把那个拳头伸到了阿列克谢的鼻尖地下,“给我仔细看看!打架要动脑子,这一点我可比你清楚的多……”

    “这是……手套?”看着对方手上戴着的东西,阿列克谢发出迷惑的声音,“这个手套看上去好像很熟悉的样子……等等,这不就是我的手套么!”

    “啊?这是你的东西啊,戴上去还挺舒服的。”星熊勇仪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嗯,现在这个东西归我了,就当是我就你一命的谢礼怎么样?就这么定了!”

    “……算了,如果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既然你的近战能力更强的话,它应该能给你不少帮助。”阿列克谢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投向了两个人冲进来的门口处,“不过现在怎么办?这可真是很糟糕的局面,对方拥有了超视距的武器,以我们几个的能力……”

    “超视距?那是什么东西?听不懂。”

    “……就是说,对方可以在我们看不到它们的距离下对我们实施攻击。”退下又一次被打空的弹匣,阿列克谢向星熊勇仪解释着,“这样岂不是很麻烦吗?你看不到对方,但对方能够打到你,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它们用射程优势死死压制住的……”

    “再等等,如果它们看不到我们又用什么办法打到我们的?”

    “前线的步兵锁定,空中侦察,卫星侦察——不过对于它们来说应该就是那些杀也杀不完用来充当炮灰的虫子吧。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完成各个作战单位之间的联络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采用像是它们一样的方法?”或许真像她说的一样,打架也是要动脑子的,星熊勇仪的理解能力比阿列克谢想象中的要强多了,“我冲上去把那些家伙全都揪出来,然后让小鸟用她的符卡技能把它们都轰掉不就可以了?不对,只要我冲过去……”

    “你忘了那个前提吗?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里……居然这么快!”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阿列克谢立刻发现了又一次冲上来的虫子,“赶快进行转移!”

    “哈?转移?你在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转移?”星熊勇仪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说我们怕了它们了吗?我知道你是一个普通人类,但我可不是!”

    “你现在还不明白?这些虫子的任务已经完全不是来进攻的了!”虽然对方确实拥有很强的进攻能力——对于我这个人类来说,“它们是来侦查为炮兵定位的懂不懂!不转移的话只要被发现炮弹还是会砸到我们头上的!”虽然对于这些估计是有红外感官的虫子们来说转不转移都差不多,它们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我们了,“所以我们……唉……”

    星熊勇仪是听不到阿列克谢在内心里的自我吐槽的,所以她有些不明白对方最后叹的那口气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连战斗都没有就逃跑是不应该的!”

    “真是顽固的家伙!”窗外传来了爆炸声,估计是灵乌路空在清除那些冲上来的虫子们,这个时候再不战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咬了咬牙,阿列克谢举起了自己的枪,“好,战斗!正面硬碰硬!我也就豁出这条命陪你们这些非人类一次,老是这么躲躲闪闪的我早就受够了!”

    “没错没错,这才是我欣赏的那个家伙!一起去奋力战斗吧!”

    和星熊勇仪一起冲出了这件平房,后者很快就向着冲上了的虫子冲了过去,把它们搅的一团糟。虽然嘴上说要和虫子们正面硬碰硬,但阿列克谢仍旧保持着找掩体——射击——转移的步骤进行战斗,如果不细心的话是绝对看不出来他的行动已经向积极进攻的方面转变了。当然,阿列克谢心里明白,自己的行为并没有多大意义,三人小队中他还是最没用的那个家伙。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

    怎么办……怎么办!只要不能找到这些家伙的炮兵阵地,队伍就会被死死地限制在这里!

    拼命调动着自己的脑细胞,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处一个可行的方案。注意力被思考和前方的敌人吸引住而没有注意自己的脚下,刚刚冲到一栋墙壁下面,阿列克谢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到在地上,手枪也滑了出去。

    “真tmd倒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又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去够那已经滑出掩体之外的手枪,几根骨刺钉到地上证明自己已经被虫子们盯上,抬头看了看,自己和手枪的延长线上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掩体,不能再捡起手枪之后冲过去。总而言之,这一切都糟透了。

    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躲在这里等着虫子们上来把自己弄死?或者向正在奋战中的两个同伴求救?果然,自己面对虫子就不能采用主动进攻的手段!

    在心中责备了一下自己的莽撞,阿列克谢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刚刚摔倒的地方。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自己陷入到这种糟糕的境地之中。不过,当那个黑色的近似长方体的东西映入他的眼帘时,阿列克谢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把它捡了起来。

    “无人机的控制终端!它居然没有坏掉……无人机也没有坏掉!”有些欣喜地叫了出来,他立刻操纵了起来,“这下子就能知道我们究竟要往哪里走了!不过可惜没有装备重武器,上面只有能够致晕的超声波武器和两枚……算了先叫过来再说!”

    毕竟是能够单人携带的小型款式,要求太多了也不行……想到这里,他把那个控制终端戴到左臂上,操纵着无人机的同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被液体腐蚀了的手枪。

    看来,在这次任务里,你的发明是没有办法继续保护我了,父亲。

    引擎运作时发出的微小声音很快接近,有着四个涵道式风扇以提供升空动力的小型无人机在阿列克谢的操控下飞到了他的头顶上。抬头看了看这个自己现在唯一拥有的武器,阿列克谢叹了一口气:“唉……无论如何,先要试一试声波武器对虫子的威力才行……糟糕!”

    直接向前打了个滚躲开身后虫子那奋力挥下的镰刀,阿列克谢踉跄地站了起来。与一直往上冲的星熊勇仪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和虫子遭遇,对方那张实在是说不上能看的脸让这名特工心中忽然升起了恐惧之情。看着又一次挥过来的镰刀,他下意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直放在操纵屏幕上的右手立刻划了一下……

    距离有些太近了,估计自己也会受到冲击吧……

    “嗡——”

    理所应当,超声波武器所发出来的声波人耳是听不到的。但是,作为一种有效的攻击,那种由声波带来的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却能够被人感受的真真切切,这种痛苦的感觉往往会让人产生一些错觉——比如说,现在一直在阿列克谢耳边回荡的耳鸣声。

    即便是已经接受过了相应的抗性训练,阿列克谢还是有些无法忍受。捂着胸口半跪到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后抬起头,看向就近在咫尺的敌人。那只虫子仍旧保持着准备将镰刀挥下去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它的时间已经定格在了发动攻击时一样。

    又过了两秒钟,这个大虫子雕像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姿势显得有些可笑。

    “呼……呼……呼……看来是有效果的……”解除了自己的生命危险,阿列克谢忽然感觉腿有些软,身上也出满了汗水。费力站起来,他立刻驱动自己的身体向着两个同伴的方向冲了过去。仅凭这架小小的无人机就想摧毁炮兵阵地,未免也有些过于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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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幽灵,量子论的不确定性和非连续性幽灵,在世界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科学的一切势力,宏观动力学和热力学、卡拉姆和鸿平(注1)、光学的以太和哲学的决定论与因果律,都联合起来了。

    有哪一个学派的反对者不被它的经典理论学派的敌人骂为量子论的研究者呢?又有哪一个学派不拿量子论这个罪名去回敬更进步的科学研究者和自己的敌对学派呢?

    从这一事实中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量子论已经被科学界的一切学派公认为一种科学理论;

    现在是量子论学者向全世界公开说明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图并且拿他们自己的宣言来反驳关于量子论不确定性和非连续性幽灵的神话的时候了。

    为了这个目的,各地量子论学者集会于此处,拟定了如下的宣言,并公布于世。”

    “这就是《量子论学者宣言》最开始的部分。”今天要讲的是科学史。就算是和他的关系已经亲密了不少,课还是要继续上的。而如果连当前的理论都掌握不了,就更不要提掌握只适用于观察者一个人的理论了——为了学习后者,他甚至让观察者学习了数论这门在他看来相当枯燥无趣的课程。不过,观察者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究竟有多么大,所以只有咬牙忍了下来。为此,对于观察者来说,能在上课时休息的时间就只有稍稍显得不是那么重要的科学史的课程了。但是很显然,讲桌上的那名严厉的老师并不会让观察者轻松达成目的,从精神网络中感受到自己似乎有些困意,他特意发送了一个信息刺激了一下自己,“好了,我知道你很累,但如果不想让自己在学习量子论的时候更累,我还是建议你听一下科学史的有关课程,这样至少可以很大地增加趣味性。我可警告你,千万别睡着。”

    “哦……哦。”没有办法,观察者只好打起精神,准备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平心而论,他讲的课还是很不错的,比较通俗易懂,而且自己原本也就对于科学史比较感兴趣,只不过是因为最近的体力消耗太大才不得不挤出来一切可以挤出的时间来休息。

    “……就像宣言中所提到的,当时,新生的量子论几乎遭到了科学界的一致抵制,就连卡尔斯本人都被赶出了所在的科学院,他还算是比较好的,在卡尔斯普鲁学派中,那些当时唯一一群研究量子论的物理学家,下场一个比一个惨。”与最初上课时的表情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人理解自己了,他不再不时地叹气,课堂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有些活跃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当时的科学界看来,量子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非连续性让原本优美的物理学面目全非,不确定性甚至已经开始动摇近代科学的根基——决定论。他们肯定会想,如果量子论是真的的话,那物理学家们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因为不论是谁都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嘲笑:‘看呐,这是一名物理学家!他们连一个电子的位置和动量都没办法同时确定!’这对于当时在社会上地位相当高的物理学家们简直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们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地来批判量子论,当时的科学杂志上几乎全部都是相关的内容,甚至今天我们能够证实,有些人,像是盘武,最初研究黑体辐射问题并得出了那个‘紫外灾难’公式的科学家,还采用了暗杀的方式……量子论学者的待遇简直惨不忍睹。”

    “而在后来,承认非连续性的相对论也加入了声讨量子论的阵营。伏克本人是一名坚定的决定论的支持者,他完全无法忍受量子论将上帝描述成了一名赌徒……”

    “作为领导者,卡尔斯自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于是,在被赶出科学院的同一年,他就召集了那些志向相同的同志们,像是女瑟,这名相当著名的女科学家……”

    “不确定性……”灵光闪过,观察者忽然站了起来,“老师,我有一个想法!”

    谁也不知道观察者究竟是如何从不确定性想到时间骗局的。是因为《量子论学者宣言》(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它看起来或许仅仅像是那篇《共产党宣言》劣质的仿造品。想到这里,观察者忽然感到一阵悲哀)的煽动性言语?还是仅仅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念头?没人知道。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很多人的命运就都被改变了——如果在这个宇宙中真的有所谓的命运的话。

    注1:两者都是观察者文明的知名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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