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敌圣叔叔把话给撂下了,他的要求不是出剑快,而是稳,他甚至要求,像一块木板放在桌子上一样,手一伸,平稳地推出去。

    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做到这个动作很难,原因还是那个,这把剑实在是太重了,为此陈敌圣只能较低要求,保持双手持剑向前保持平直状态十分钟。

    其实这个时间不是陈敌圣无的放失,瞎掰的,陈敌圣也经历过秦峥天这个等级阶段,自然知道秦峥天现在的体能达到什么程度。

    “好,现在休息一会儿!”陈敌圣拍拍手,秦峥天如释重负地放下剑来,这刚刚一放下,手中的酸痛感绝一股连着一股地涌上大脑,就像是把手放在滚烫的水里面一样舒爽。

    秦峥天深吸了几口气,才调整住呼吸,也不停歇,立刻就盘下腿来修炼了,很快,秦峥天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好了,峥天,抓紧时间……”陈敌圣本来还想低头督促秦峥天一下,谁知道低头一看,便是眉头一抖,微微一怔,没想到秦峥天竟然径直就坐下修炼了。而且更令他诧异的是,这个进入修炼状态的时间。

    陈敌圣的眼睛尴尬地眨动了几下,想他当年还是秦峥天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怎么也修炼不下来,特别是剧烈运动之后,那种酸痛,呼吸不畅的感觉更是严重干扰了一个人的修炼状态。要知道,进入修炼状态就像是入睡,不是想办到就能办到的。

    不怪陈敌圣诧异,由于之前朱老的恶魔训练的关系,秦峥天已经习惯了那种站起来练习,坐下来修炼的生活。

    这直接往地上一坐,坐得那叫一个坦然,连个地方都不挑。

    看见秦峥天坐下来修炼了,陈敌圣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刚毅严厉的眼神中,透出了些许迷离和温柔。他迈起步子,转身往自己的新家里走去。

    陈敌圣的心中如同五颜六色的颜料混合在一起,只有轻轻诉说才能分离出来,似乎感受到如此,一种种不能说出的话,涌上他的喉咙:“王绮南(王阿姨的名字),你说的没错,他是个懂得刻苦的好苗子,怪不得你会这么关心他,你告诉过我,如果可以的话,就把他当做是我们的孩子,我当时说,我的全部,只有你……”

    陈敌圣感觉鼻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微微啜泣了一声,“曾经,我把我们的女儿当做是我的全部,谁知,惜玉已经离家出走了,现在依旧渺无音讯。我又以为,我的后半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只是……”陈敌圣忽然觉得脸上有热乎乎的东西,才发现自己这个接近中年的大汉已经泪流满面,明明只是独自低语,但是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脑子空荡荡的。

    陈敌圣抬头看向自己的新屋子,新屋子也是空荡荡的。

    “走了……都走了……”

    “砰”陈敌圣撞进了屋内,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口喝干。过了一会儿,心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轻轻抬头,看向秦峥天的方向。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孩子,那我也把我毕生所学交给他,也算是对你,对我自己,有个交代。”

    ……

    陈敌圣在自己家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计算计算时间,秦峥天可能快要修炼完毕了,正要起身去看看。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陈敌圣开门一看,惊奇道:“你怎么来了。”

    “陈敌圣叔叔。”秦峥天嘻嘻一笑,“这不是着急嘛。”

    “着急就可以乱来?”陈敌圣一瞪眼,直盯着秦峥天,这小子可不能出事了,“告诉我,你现在的体能恢复了没有?”

    “恢复了啊,都恢复半个小时了。”

    “撒谎!”陈敌圣顿时来气了,眉宇微皱,严肃地说道:“我们这些练武的人,讲究的是细火慢炖,不能急于求成,你看你,没恢复就想要继续了?一个不慎就会……”

    “我真的恢复了啊。”

    “闭嘴,还撒谎!修炼如同走路,如果一个劲地在路上跑,不考虑休息,反而没有合理安排好时间的人走得远。”

    秦峥天:“……”他心里大叫冤枉,但是表面上果断选择了沉默。

    奈何他修炼的功法黄阶中级功法——乾坤长寿录再搭配上朱老在他心脏位置融合的功法之后,他的恢复力会大幅度提升,而且每当恢复的时候,都会多出丝丝暖流,融入四肢百骸之中,温润强化身体。

    陈敌圣训完一同之后,手往腰上一插:“明白了吧!还不快回去修炼!”

    秦峥天没有回应,背着重剑,脚不动,像一个木头地杵在那里,眼睛静静地盯着陈敌圣。

    陈敌圣被气笑了:“赶紧滚回去,别在这里堵门口!”

    “我真的恢复好了……”

    “嗯?”这小子竟然这么坚持,难道真的恢复好了?不大可能吧。陈敌圣瞪大眼睛,注视着秦峥天,想要看出些什么,秦峥天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陈敌圣暗道,奇了,这小子竟然没有任何撒谎的神色,反而一种不容置辩的感觉。除此之外,在这黝黑的眼睛里,他还看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孤独感。

    陈敌圣正寻思着这孤独和沧桑感的由来,低头却又瞥见秦峥天在那里坚持,他也不好继续赶人了,干脆手往秦峥天脑门上一拍,加上一瞪眼,走出门道:“要是你撑不过五分钟,我就拿你是问!”

    “行。”秦峥天欣喜地点点头,“就在这里吗?”

    “好,就在这里。”陈敌圣也干脆看看,这秦峥天这么着急地找来,是不是太过急于求成了,又或者是打肿脸充胖子。

    秦峥天点点头,口中轻喝一声,一把举起了剑,往前送出去,然后手臂与重剑平直,定在空中。

    陈敌圣眉头一挑,暗暗点头,秦峥天这次出剑稳多了,尽管还有些摇晃,但是与之前哆哆嗦嗦像筛糖似的相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重点还在后头,陈敌圣眼睛微咪,要是坚持不住,出剑稳有什么用。

    正想着,他干脆就从屋子里搬了个凳子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峥天。

    五分钟,陈敌圣拿出了屋内的计时用具,看了一下。发现秦峥天的拿着剑的手还是那么稳。陈敌圣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低声说道:“嗯,有点进步。”毕竟只是五分钟而已,距离十分钟还远着呢。

    八分钟了,秦峥天的手的抖动幅度大了一些,但是还是稳!陈敌圣的眉毛微微翘了起来,这上一次秦峥天来到这时候,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了,看现在一看,这小子咬紧牙关,还能坚持呢。

    九分钟了!秦峥天还是稳!陈敌圣的眼睛在不经意之间睁得老大。

    十分钟了!陈敌圣的眼中发出欣赏的神色,超过原来的记录了,但是秦峥天现在只是抖的幅度比较大而已,看来这一次进步比较大,但坚持不了多久了,陈敌圣这么想。

    十一分钟!秦峥天的手除了抖动幅度大了一点之外,完全没有力竭的迹象。陈敌圣的嘴巴在不经意之间张开。

    十三分钟!陈敌圣惊得站了起来。

    十四分钟!秦峥天的手终于开始剧烈抖动了!

    “天啊!这进步的幅度也太快了吧!”陈敌圣几乎都要吼出来了。这个进步的幅度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就像是一个人第一次跳远跳了两米二,两个小时之后叫他再跳一次,结果跳了三米一样可怕。

    十五分钟!秦峥天咬着牙还在坚持!陈敌圣不禁屏住呼吸。

    十六分钟!加油!加油!陈敌圣心里在呐喊,他感觉秦峥天现在所做的事,不亚于昨天晚上的奇迹。

    十七分钟!“给我撑住了!”陈敌圣终于吼了出来,手中拳头紧拽。

    十八分钟!

    十九分钟!

    “哐当!”秦峥天手中的剑终于落了下来,他用肩膀擦了擦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叹气:“可惜没有坚持够二十分钟。”

    “你……你……”陈敌圣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喉咙中却只能挤出一个字,秦峥天也不着急,直接往地上一坐,等陈敌圣把话说完。

    像当初见到秦峥天的时候,陈敌圣便觉得这小子不凡,现在才发现,他远远地低估了秦峥天不凡的程度。

    “咕噜。”陈敌圣咽了一口唾沫,吼道“你到底是什么办到的!”

    “额……”秦峥天想要挠挠头,却发现手抬不起来,只好一脸尴尬地表示歉意。

    陈敌圣也是聪明人,顿时明白了武者的禁忌。

    他一瞪眼,“马上修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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