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靳斩风用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剑招。且催动了修为,将灵力猛然运转到极致,便是迅若闪电的一刺!

    在靳斩风看来,即便唐无天心神反应了过来,也要被自己迫退几步,待离得远了,自己便再抽出时机好好求一求枯骨道人。

    可谁知......靳斩风讶异的看向唐无天的眼睛。唐无天的眼中有滚滚的风暴,他面色透着些冷漠,冷漠中还有些轻蔑,轻蔑中的杀意赤/裸/裸,且他似乎连多看一眼靳斩风都觉得嫌弃。

    可这一剑,却是刺入了唐无天左臂,且刺了个通透。剑尖从他臂骨旁三分穿过,从他身后露了出来。靳斩风惊呆了。

    “这一剑,我受了。你是不是该说了?”

    唐无天的右手不知何时空了,剑已经过到中剑的左手。但唐无天右手猛然抬起,一把便扣住了靳斩风的咽喉,连带着左臂的剑也刺得更深了些,近乎只有一只剑柄还露在左臂前面。

    “呃呃......”

    靳斩风被这一扣扣的面色涨红。他弃了剑,两只手去拉扯唐无天的右手。可他的力量和唐无天完全无法比拟,竟是挣脱不开。

    思绪纷转之际,靳斩风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枯骨道人。却见他依旧是安然侧倚于榻上,且丝毫不为所动,看来是没有准备相救的。

    心间一沉,靳斩风被捏住了脖子,只好卡着嗓子道:“我告诉你......那断香引乃是惑人之法......由我下手,自得由我来解......”

    说了几句,靳斩风竟是感觉咽喉处的手指微微松了松,心下便知晓了那女子果然是唐无天的弱处。此时他便壮着胆子道:“你若在不放手,我死了她也得跟着我死!”

    唐无天的手果然一松,但却依然没有放下来,而是转而牢牢抓着靳斩风的领前,寒声道:“那你跟我走一趟罢。”

    说罢,便拽着靳斩风的衣领,唐无天就准备走了。

    这是,始终没有出手只在旁边看戏的枯骨道人却是开声了:“嗯哼?我灵魔门,什么时候成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地方吗?”

    唐无天的脚步一顿,看向枯骨道人。却见枯骨道人却装作满脸讶异的模样,状似询问了一声身旁最近的一名弟子,道:“你说说看?”

    “真人的地盘,怎能由得他人随便出入呢。”

    问罢,枯骨道人又装模作样的询问了另一边的一名女弟子:“你说呢?”

    “自然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也得问过真人您才是呀!”

    女弟子说完,枯骨道人便是将目光放在了唐无天身上,神色间却是一种饶有兴致。

    “你要如何?”

    唐无天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但他眼中风暴似正酝酿到了极致,好像马上便要狂风暴雨,摧毁大地!唐无天的心中,已是做好了将与枯骨道人对上的准备。

    ......

    当第二天夜幕降临之际,鸢湖化作的小女孩站在唐初见的床前,只默默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神情间看不出悲喜。

    看了一眼窗外月色,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若是此时唐无天赶得回来,那一切好说。可若是到了子时唐无天还没有现身......鸢湖又运转灵力,探查了一下唐初见体内的动静,心中开始盘算,若待子时已过,自己是否可以放任不管?

    门口有一点动静,就像风吹过了一座冰山,被阻了一下,好像冰山的寒意能将风都冻住。

    鸢湖抬头,唐无天满身是血,咽喉处也有一道伤口,虽然不深,却将将擦着动脉,让人看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无天很沉默,走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朝床头走去,想看看唐初见的情况如何。

    “你......”鸢湖开口,但随即她却顿了顿,这才道:“靳斩风呢?”

    唐无天没有看向她,沉默了几息之后,才低声道:“死了。”

    “死了?”鸢湖大惊,连忙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唐初见的情况,发现唐初见却并没有受到施术者死亡的牵连。

    “可......”

    还不待鸢湖问出心中疑问,唐无天抬起了手。

    鸢湖一愣......唐无天的手心有一快冰坨子,可仔细一看,却发现冰坨子中间冰的竟是鲜红的血液,血液中还有一物,似在轻轻的搏动。

    鸢湖惊讶的檀口微张,只听唐无天道:“死之前我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用我的血液浸泡着,大概还能撑个几日......”

    竟是用唐无天自己的妖血浸泡......鸢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想起唐无天血液中蕴含的生机之力,知晓他的意思便是用自己的血续上了靳斩风的这枚心脏,维持了这心脏最后的一缕生机。

    “我要走了。”

    唐无天有些沉默,不像鸢湖第一次见他时,那般顽皮和有趣。

    “你......有办法救她?你要去哪里?”

    鸢湖实则早已想过,她此时化作小女孩,便是封禁了自己的前缘和法力,以此求得一种新生......她出手帮助一番便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她本打算,无论今夜唐无天是否回来,他们二人的一切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自己信奉因果法则,绝不好再多相问,若知道的多了,自然便会被卷入多余的因果之中。

    鸢湖的旧事暂且不谈,但此时此刻,鸢湖竟是有些好奇,忍不住想要多问一句。

    唐无天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面色有些沉重。鸢湖并不知道在前往灵魔门的这一天当中,唐无天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即便靳斩风身死,即便唐无天满身是伤,这两件事情却并不能看出什么其他端倪。

    抬手,连着被子,唐无天将唐初见抱起。

    什么话也没有说,也并没有回答鸢湖的问题。唐无天一步便出了房门,再一步便不见了身影。

    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和空空如也的房间,鸢湖歪起了脑袋,发现今晚的月光照在旁边的云上,竟是有些发红。衬着浓沉没有一颗星子的天幕,好似有些不详的征兆。

    ......

    唐无天就这么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为何突然消失。

    此时,石子吁了一口气,于夜色之中往李府走着。

    李家家主、西梁行和西凌郡主杜沁儿这几日都轮番的召见他,均是寻他过去问话,问的便是他少爷失踪的事情。且有时还会突然将他再次喊去,不是再次细细询问细节,就是拉着什么人找他认,或是寻出了什么事件找他核实。这几日,一天三次的这么轮番过来,石子今日便是直到将夜才从于若仙的宅子中出来。

    以前从没被人这般重视过,石子却并没有觉得受宠若惊,或是满心欢喜。他记得:十八天前,少爷便是抱着忽然吐血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小初小姐,忽然从城北那座葡萄藤小院中离去的。

    石子下意识的碰了一下手上的储物戒,这是少爷三年前闭关之前给他的。储物戒里面东西不多,但最为让石子感动的便是少爷对自己的看重。哪个家的凡人小随从,会如石子这般,还能带一枚储物戒在手上?即便是家世不错的公子身边,即便赐了一枚储物戒给侍奉自己妥帖的随从......可哪家的少爷,又会那般看重的将随从从凡人渡为修士,赐下功法不说,还有心的赐下各种修行资源和灵晶?

    大概,也只有自家少爷如此了吧。石子这般想到。

    石子这枚储物戒中,也有一块传音玉璧。石子的联系人也不多,统共不过一手之数。毕竟在随从家奴之中,会修行的少之又少,还持有传音玉璧的就更是不过寥寥。石子的联系人,实则也就是同去宣罗城的几人再加一个于若仙罢了。

    九天前的夜晚,石子记得,自己的传音玉璧接到了少爷传来的一条讯息,大意是他有事情需要去做,让石子封口不要言语小初的任何事情。也不要说他离开葡萄藤小院的事情。

    于是,石子作为一个称职的小仆从,先是妥帖的将这条讯息消除的彻彻底底,然后便在心中打好了草稿,将能说的和不能说的都过了一遍,等到李家家主召他去问话之时,石子便是真假参半,带些隐瞒的交代了起来。

    当然,如何对李家家主交代的,便也如何回答了西梁行和杜沁儿。

    石子将那几日在宣罗城外的荒山发生之事,大体也都说了一遍,随行有哪些人也都交代了,却并没有说起小初,就算说起困阵之中石子也早就编好,只说那位小姐他也不认识,只是阵中遇到的。于若仙等人当日有很多人见到过唐初见,但那日人多事杂,石子此言倒是也说的过去。

    当然,石子也没有说那个小院是唐无天的私宅的有关事情,只说回来望泰城的那晚,少爷说闭关三年有些想念城中小吃,便着他和月奴去采买,少爷自己先行回去。然后等石子二人回来后,却发现少爷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虽然唐无天突然失踪联系不上这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受了西梁行的安排去历练的那一回也是不知了去向,李家家主一番好找,才在集水城将唐无天带了回来。还搀和了一下望泰城城守靳汉德家的事情。

    但好歹那日的事情是有些端倪的,不像这次,这次的失踪竟是连李家家主探测他打入唐无天手心的印记,灵力却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反应。

    于是乎,一向低调的李家,自唐无天失踪的第七日起,竟是高调的开始满城搜索,连带着望泰城的城守都每日满头大汗的往李府跑。

    同时,李家家主竟是也与杜沁儿联络上了,客气的希望杜沁儿能让李家也去宣罗城搜索一番。杜沁儿听说此事不但允准了,且还特别热心的帮忙找,那日荒山的困阵都着人前去搜寻了两遍,且还时不时的寻石子前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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