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了幕,速度有所下降,但这样的三人战术还是远超于一般的倖存小队,火堆中的晶核累积得越来越多,对于丧尸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方磊不必靠近,只要踏进一定范围,丧尸就像受磁铁吸引的金属一般,自动投火自焚。
    「够了够了,别再引了,都没地方堆尸体了。」向绿竹叫道。
    因为少了幕,她只得顶替起搬运的工作,一心二用,除了挖丧尸晶核外,每当我吸取完一隻丧尸的脑核,她便操纵绿藤将尸体往旁边一丢,就这样,空尸的尸山越堆越高、越堆越连绵,我们的下脚处也逐渐减少。
    「我还正想问你们休不休息……」方磊仰望着周围快封闭成一个巨圆的尸山,热汗冷汗一同流淌:「这要是一个没注意发生尸崩,可真是不得了……」
    「少乌鸦嘴了。」向绿竹翻了个白眼,一天运转异能下来,她累得连追打对方的力气也无。
    等着广场中央火焰熄灭的时间,我们寻了个安全地点稍事休息。向绿竹抓紧时间冥想补回能量,我则将连升三级后所新增的升级点数,加了两点到「精神力」上头。
    「精神力(4)。」
    这样一来,精神力短期内够用,剩下的一点,我则打算用来提升「反应速度」。
    卓的离去,让我开始审思未来可能单打独斗的可能性,因此不能完全冀望充足的精神力,反应速度也同样的重要。
    只是点数正准备点加时,系统却出了声:
    「建议宿主提升『五感』。」
    「为什么?」我问。
    「请自行探索。」
    「……」果然,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给个建议就没有了下文。
    虽是如此,我还是相信系统这么要求必有其原因,于是将剩馀的一点点数加到了「五感」上头。
    「五感(1)。」
    五感包含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与触觉,在我看来,除了前两者外,其他对于战斗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远不如一瓶驱逐剂要来得有用。
    事实上,除了一股清凉感自四肢百骸蔓延而过,耳目更为清明外,空气里的腐味以及风吹过在皮肤上造成的刮刺感更让我皱起了眉。
    「系统,有解决的办法吗?我可不想被丧尸腐臭的气味给薰昏了。」我在心里默问。
    「『五感』功能可关闭。」系统道。
    「那就关闭。」
    【五感(1)(已关闭)。】
    我松了口气,感觉眼、耳、鼻、舌、皮肤的功能又恢復了正常。
    大约一个小时后,在夕阳将落至地平线前,火焰终于完全熄灭,我伸手触摸已渐凉的灰烬边缘,一瞬间便将整座带晶核的馀烬吸收完毕。
    纵使因为一些未燃烧完全的丧尸肢体而扣了些点数,但和晶核所得的点数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稍做收拾后,我们三人便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由于周遭丧尸全引了个精光,因此一路走来,路面光净无比,简直和末世前没什么两样。
    「虽然实际上只过了一个多月,但感觉似乎很久没看见这样的景象了。」向绿竹感叹:「若是街上人潮涌挤,还真让人以为是南柯一梦了。」
    方磊不语,似乎在默默遥想着她所说的画面,片刻后,突然说道:「我说……你们想过件事没?」
    「什么事?」向绿竹问。
    「我们这么清理丧尸,速度不晓得比丧尸生成快上几百几千倍。假设吧,原水市的人口有一千万,有六百万人成了丧尸,我们三个人努力点,一天杀六千隻丧尸,只要一千天就能将这个城市完全清理乾净。」
    「那又如何?」
    「你想啊,这还只是我们三个人,如果有更多人像我们一样呢?大家一起合心协力的话,是不是能够早日──」
    「够了,这种事连想都不用想!」向绿竹喝斥道,随即带着惊慌和歉意的看向我:「苏令先生,阿磊他……」
    「没关係。」我平静的看向方磊:「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将驱逐剂公开,让更多人像我们一样,毫无风险的狩猎丧尸,好早日结束这个末世,是吗?」
    「呃……这只是个想法。」感受到向绿竹狂涛般的怒火,方磊搔搔头:「如果不行的话,那也没关係。」
    「只是我觉得……」
    「方磊!」向绿竹简直气极败坏。
    「我知道。」方磊正色道:「这是慷他人之慨,会给苏令先生您添麻烦,甚至带来危险。只是末世是人类共同面临的危难,如果有这个机会可以共度难关,那未尝不啻是个值得考虑的方向啊!」
    「可以。」我说。
    「啊?」这乾脆的回答,完全超乎他的意外之外,令他一时愣愕。
    「要公开驱逐剂不是不行,只是丧尸完全消灭了以后呢?」我问。
    「这个……大伙儿就可以开始重建家园,开始新生活了啊。」他理所当然的说。
    「所谓的『新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又问。
    「混乱。」向绿竹不讳言道。
    「这怎么可能?」他先是一脸狐疑,接着定神想了想,神色很快就变得凝重。
    「苏令先生,抱歉……」他尷尬道,随即赏了自己一个巴掌:「瞧我这张臭嘴,说话就是不经过大脑……」
    「要公开驱逐剂并不是不行。」我叹口气道,「只是没有意义。而且在那之前,绿竹的异能得先升上十级,或者是更高,我的能力也得累积至一定程度才行。」
    排除其他足以威胁生命的因素,当丧尸从这世界完全退场后,顿失压迫的人类除开初始欣喜迎接新景象的欢悦,接下来长期隐压的问题便会一一浮现、甚至是激化。
    却直接却不宣之于口的问题便是族群压迫,异能者能力出眾,自视高人一等,隐隐视未能「进化」的普通人于无物,如今合力抵御外敌,矛盾一时仍不显,但当外侮灭绝,只馀人类时,地位立见高下,到时衝突将更加剧烈,甚至可能演变成种姓制度,阶级分明,互不往来。
    然这只是其一。至于其二,在于异能者的争杀。
    没有丧尸,就没有晶核,这是连孩童都知晓的道理,这代表异能者的能力将停留在当前的阶段,不再有进步的空间。但一些残酷噬杀又勇于尝试的人很快就会发现,异能者脑中的晶核对升级一样有效,甚至比丧尸晶核更好,于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便在意料之中。
    如此一来,强者更强、弱者将自歷史中退场,当异能者锐减至一定程度时,受压迫的普通人将有能力起而反抗,于是另一场战乱又将掀起。
    而当乱潮平定后,迎来的结果不外乎三种:异能者独大、普通人胜出、抑或两者和平共处。
    无论结果为何,他们都将面临另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资源争夺。
    都市的物资在失去丧尸后遭到快速而大量的搜刮,因而足以支持其后的战事。但当战事结束、资源枯耗,为了生存与发展,各大安全基地在大肆推动农业的同时,也极可能对邻近的基地出手进行掠夺。
    其后的事,就不必再说。
    纵观人类的发展,就是一部战争史,混乱一直都在,这是源于人类的天性,并不会因为丧尸的出现或消失而结束,驱逐剂在其中或许能起到推进的作用,却不会带来和平。
    只会无谓曝露了我的能力。
    要在乱世中立足,实力是根本,除非我与向绿竹的能力高到令其他异能者望其项背,否则一旦捲入漩涡之中,不说抽身,还极可能灭顶。
    方磊应是想通了这点,才察觉自己的提议是多么危险。
    「所以就叫你别说了。」向绿竹仍有馀怒。
    方磊又是一阵赔罪。
    「欸,不对!」头颅低得不能再低时,他忽地醒悟过来,「这事你肯定早想过了,要不怎么我才一开口,你就要我闭嘴?」
    「当然是想过了。」向绿竹没好气道,「就因为想过,才会连开口都懒。哪像你,前因后果都没理明,想到什么就衝口而出。」
    「那啥……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让我出这么大糗?」他嘀咕。
    「跟一根筋的傢傢讨论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意义。」向绿竹完全不给面子
    「也不能说完全没意义……」方磊辩驳,「况且也不是每个人都爱争权夺利,你打我、我打你的,总有爱好和平,不喜争斗的人存在吧?」
    「那种人太少了。」向绿竹叹:「看看现在的安全基地之间是竞争还是合作模式,就知道你的妄想能不能实现了。」
    方磊:「是理想……」
    「好了好了。」我赶紧打住,「累了一天,今晚你们想吃什么?」
    行至柳林区,路边开始出现高高低低的丧尸塜,是日间劳动的成果。因为担心引发社区大火,因此就这么堆放着,并不打算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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