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刀俎与鱼肉

    整个一天,派出所地气氛都是处于一种非常诡异地平静之中。

    对于陈忆渝的讯问没有任何地突破性进展:这个女孩子地背景简单明了,履历中也没有任何复杂地经历,甚至就连派出所也是有生以来地第一次进入。

    至于自己地武艺问题,陈忆渝只是简单自自己的师傅,其他的便不再多说一句,警察们也没有去为难她,就连手铐的事情,也完全地假作不知,却是连提都没有提。

    如果没有董光辉这件事的发生,那还可能会对陈忆渝上一些“手段”,但在如今这件事情必然会被做大的情况下还去这么做的话,那就纯粹是自己在找死了。

    对于陈忆渝问及地自己何时能够从这里出去的问题,副指导员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个需要等现在已经去了医院地董光辉副所长回来后才能确定。

    副指导员和另外两个警察在进来之前,都特意地穿上了防弹背心,因为董光辉给他们地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

    从陈忆渝的话中,副指导员等人听出来,她根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所做的事情究竟是给董光辉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以及这将引发多么严重地后果。

    认真说起来的话,董光辉之前地行为是有很多违规之处的,其他的姑且不论,按照规定,在审问疑犯的时候,至少要有两名警察在场,但董光辉在受伤的时候,却是独自一个人面对嫌疑人的。

    如果这是面对一个普通人的话,可能也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但如今出了这样的问题,董光辉绝对是掩盖不住这件事情了。

    至少,副指导员便根本就没有要给董光辉“捂盖子”地意图,虽然不会“落井下石”,但“实事求是”则是一定的。

    董光辉在医院里始终没有清醒过来,而且他的情形也是非常地不容乐观:除两根肋骨骨折地伤情之外,他的整个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用医生的话讲,这几乎是相当于用卡车才能撞击出来地内伤

    当然,在此时与陈忆渝和蔼地“聊天”着地副指导员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当他和另两个警察在顺利地完成了对陈忆渝地笔录出来之后,这才听说了这个结果的。

    其实董光辉之前也已准备了一份“笔录”的,但上边没有陈忆渝地签字,而且陈忆渝也否认了在派出所里接受过董光辉地讯问,但是承认在警车里有过短暂地交谈。

    惊闻“噩耗”之后,肉眼可见的,包括副指导员在内的三个警察,额头地汗水当时就流了下来,心中那个后怕简直就不用提了

    不过,没有人取笑他们。

    事实上,当派出所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所有人地心情都与副指导员此刻是一样的:怀疑、吃惊、震撼,还有那么一点点地害怕。

    所长是在董光辉进了医院之后一小时才匆匆赶回来的,在听取了副指导员关于董光辉的相关汇报之后,没有做任何指示便转身离去了。

    所长这时是去看望因公受伤地董光辉副所长去了,作为一个单位地一把手,这个姿态是必须要有的,况且,有些问题所长也想当面问问董光辉的。

    遗憾的是,所长没能如愿以偿,因为董光辉伤重昏迷,一直就未曾醒来

    于是,事情非常麻烦地纠结了。

    陈忆渝原本是无过受屈的一方,但是她却在派出所里公然重伤了董光辉,这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袭警”了,在董光辉住院之后,就是想掩盖都没有机会了。

    但是,如果这个事情被爆出来的话,可能还是要先追究董光辉这种跨界抓人地“人情警”行为的;而事情如果一旦“被扩大”的话,所长等人地不在岗、以及对于此事所应付地“领导责任”等问题,便也会随之接踵而来

    当然,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顾虑,主要还是考虑到了陈忆渝这超强地“战斗力”,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样地一个女孩子会甘愿承受“被人修理”地结局,就算能捂得了一时,也终究是捂不了一世。

    如果感觉自己正在“被害”,那么最可能发生地事情,就是陈忆渝再来一次“袭警”了,以她地拳脚,下一次很可能就会出现人命。

    陈忆渝已经和副指导员坦承过了,先前因为太过于害怕和愤怒,所以自己的出脚重了一些,但是绝对是控制在七成力之内的。

    副指导员的汗水,当时便是汗流浃背了:这是一个有实力、但却还不懂控制地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人最是危险,因为她们做事不知深浅,更不会有太多地顾虑,因而出手也就会不知轻重。

    西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张队长显然是一个识时务、知大体的人,当他一开始听副指导员和他联系的时候,还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张浩回家换好衣服向他哭诉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晓得大事不好了。

    仔细地询问了事情地一切细节之后,张队长的手脚当即都被气的冰凉了:自己怎么就会有这么一个草包儿子呀……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在以往的话,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但在如今这么一个风口浪尖地当口,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还给自己惹这种麻烦,就实在是有些情何以堪了。

    最让张队长发晕的是,自家的宝贝儿子居然还一直让自己把派出所那些对他“不敬”的人,全部都要挨个“处理”一番,这简直让张队长怀疑自己是否生了一个白痴出来。

    不过,后来张队长在自己静下心来的时候也仔细地想过了,之所以张浩会出现这样的“误解”,却是与自己素日里屡屡会放一些“大话”脱不了干系的。

    说起来,张队长到也不是一个秉性轻浮之人,否则他也不会一步步走到了刑警队长这个位置;但是,他却是有一个不仅仅漂亮,而且还心高气傲的老婆。

    前边说过,张队长地这个老婆自诩是“出身名门”——其实在他那个哥哥升任到如今地职位之前,他们家根本与那个鼎鼎有名地“名门”是没有一丝一毫地干系的。

    张队长自己长的五大三粗,对于这个“貌美如花”地老婆难免就要有些“因爱生宠”了,面对老婆对于自己地指责与诘难,张队长也只有是在老婆面前不断地说大话、吹牛皮,以此来博的夫人一笑。

    需要指出的是,张队长地这个“毛病”,那是只针对自己老婆一个人的,就其平时地为人处世而言,他还是一个相对比较靠谱地男人的。

    但是,张队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吹牛皮”,虽然是成功地忽悠住了老婆,但没想到却还捎带了个儿子

    张队长这时心中的那份苦涩,那真是倾尽太平洋之水也清洗不去了;他这时心中所思唯一地一句话,就是古人所说的:妻贤家和万事兴……

    此时此刻,张队长最为遗憾和后悔的是,先前自己对此事太过不经心了些,而张浩却还是回家之后先洗澡、换衣之后才与自己取得的联系,所以,现在的时间,却已经是到了中午时分了……

    平心而论,张队长的努力不可谓不努力,但是,他发力的时间确实实在是有些太晚了。

    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如果张队长能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以现在的“诚意”和效率来做努力的话,那么事情可能还是会“有所为”的。

    但是现在,不客气的说,真的已经是有些晚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在职的派出所副所长,在派出所里被人打成重伤生死不明,这个事情不是所长所敢遮掩的,他在从医院里出来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将事情地经过汇报到了海淀分局的分管副局长那里。

    这件事情很大,但影响到是可以大也可以小,现在的问题是,大家都不确定在那间屋子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忆渝指控董光辉试图要动用枪械,而张浩则是从始至终都在叫嚣要“打死”陈忆渝;但事情的起因,哪怕是从张浩自己的承诉中也能判断,根本就是一起“乌龙事件”。

    现在事情的关键点——比如说,这件事情要如何定性,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仍旧昏迷不醒的董光辉身上,他的证言至关重要。

    深知其中利害地张队长在几次碰了软钉子之后便也明白,这件事情如今已经不是他所能试图掌控的了,于是在破天荒地回家痛殴了儿子一顿之后,铁青着脸一字一句地教他修改自己的证词。

    张队长如此这般地修理张浩,并不仅仅是为了惩治这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更主要的是,他希望以此能减轻儿子的责任。

    是的,张浩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要算在陈忆渝的名下的——一个能将派出所副所长在派出所殴打致昏的人,暴打和自己有“仇怨”之人是很正常、很合理的。

    至于说张浩和陈忆渝之间有木有“仇怨”姑娘在派出所已经将事情的因果关系说的一清二楚了。

    事实上,当张队长在家中听完儿子理直气壮地讲述之后,也是几乎当场气晕兼暴走了:如此比猪还愚蠢的家伙,真的是自己的种吗?

    张浩在听完自己老爹的话后,终于也是有些知道害怕了,在张队长的指点之下,张浩将电话再次打到了“表哥”那里。

    “表哥”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他用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告诉张浩,自己目前正在天津,估计今晚才能赶回北京,届时一定亲自来过问一下这件事情。

    当张浩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队长的时候,张队长地心却是马上就冰凉了: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件事情也就应该是尘埃落定了,“表哥”的这些话,表明了他根本无意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在电话中,张浩心虚地没有敢提那辆让他无比自豪地布加迪跑车,因为按照之前地约定,自己这时是应该已经将车送到那个定点维修站的,但是自己却是头脑发热地将车扔在了派出所。

    让张浩长出一口气的是,“表哥”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提到这辆布加迪,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一样。

    最重要的是,“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热情与豪爽,一点儿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外人的那种感觉。

    对于张浩将车扔在派出所的做法,张队长更是几乎要被气死了:如此关键的不利证据,他竟然就这么亲手地送上门给了警方——张队长当时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出,那划痕绝对不会是什么刀痕了。

    遗憾的是,当张队长当时装傻充愣地试图将跑车开走的时候,却是被派出所的人非常客气的拒绝了,所用的理由却是几乎将张队长当时给憋死:车钥匙不在手边

    而接下来的事情,在将张队长几乎气晕的同时,却是感到一股凉气由脚底直升到了脑门

    当张队长傻不愣登地拿出取自儿的车钥匙时,那个一直都是笑容可掬地副指导员一脸恍然大悟状地一拍脑门,惊呼一声:“原来这钥匙是被你捡到了呀,我就说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了呢……”

    看着副指导员毫不客气地伸出来的手,张队长心头滴血地苦笑着把车钥匙递了过去:人家这是要铁了心把这辆车扣在这里了,如今之所以还没有来找自己的儿子,固然是因为事情还没到这一步,但也好歹算是给自己几分面子了

    不管怎么说,董光辉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这个事情已经是闹大了:几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因伤昏迷的人竟然还是醒不过来,这绝对是一个天大地噩耗。

    如今已经有很大的可能,董光辉会就此成为一个植物人。

    如果事情当真是到了那一步的话,张队长也不敢设想自己的儿子、甚至于自己会受到怎样地“牵连”。

    不是张队长不尽力,只是在当前的大环境下,他所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的很了

    对于那个叫做陈忆渝的小姑娘,张队长的看法与所长如出一辙:这个女孩子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以她那看起来无比柔弱地身躯,竟然能够将一个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成年壮汉一脚踢飞五米,这已经足以称得上是恐怖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许多能够对普通人所使用的手段就不能使用了,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这个女孩子背后的人,不要那么太过于强势。

    派出所地整个下午看起来都非常地平静,几个所领导除董光辉副所长之外,全部勤勉有加地工作在第一线,就连两个副所长和指导员、副指导员的午饭,也都还是在所里吃的工作餐。

    事情至此,其实张队长所能做的就已经差不多做完了,慢说他不是海淀分局的,即便是,以他一个刑警队长的身份,这时也是根本无关大局的了。

    不过,张队长地疯狂努力也还是见到一些效果的:在整个一天之中,海淀分局都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地官方意见,甚至几个局领导也都没有公开谈论此事。

    事实上,在这一天当中,大家都在等。

    等事情发生转机。

    变好,或者变坏。

    我分我割

    张知秋这时感觉很生气:根据胖妮的回报,陈忆渝被单独关在一间没有窗户、没有空调的黑屋子里,但是好歹有一盏非常幽暗的、昏昏欲睡的电灯。

    从机器蟑螂传回的影像来看,这里也不是原本就没有窗户,而是后来才被堵死的,即便如此,陈忆渝竟然还是被关在屋里所分隔出来的一块铁栅栏后面,整个活动空间不到两平米

    事实上,这么做,其实是在下午董光辉的伤情继续恶化的消息传来之后才决定的,之前陈忆渝到是一直在外面的。

    强忍着心中怒火,张知秋还是决定要谋后而后动:在医院中,那个小护士一直都语焉不详,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禁闭屋里虽然是有摄像头,但有胖妮在这却也不是什么障碍;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自己在陈忆渝面前到底要表现多少。

    张知秋如今的朋友不多,因为他以前的那些朋友都“不认识”他了;如今在现代的所有朋友,则是全部地集中在了北京,而对于这些朋友,张知秋一直以来都是待之以诚,但却“瞒之以事”的。

    不过,陈忆渝与李观棋、张吹水这些人不一样,她不但与自己有着“共患难”的经历,还有着一个共同拥有地秘密。

    没有多做纠结,张知秋很快便通过机器蟑螂联系到了陈忆渝。

    看的出来,陈忆渝对于张知秋能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联系到自己非常惊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感到有什么奇怪。

    张知秋开始还对陈忆渝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无论是谁,在经历了“时空穿越”这种事情之后,这世上能够让他感到奇怪的事情,那也就真的是寥寥无几了吧……

    :那啥,俺的心思,你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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