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这座桥!哪怕能够让我们一个弟兄回去也好!我们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炽炎佣兵团团长,杰拉德.奥瓦尔,于长河绝境时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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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圣龙帝国首都法拉外一小镇。

    连日大雨使得泥土路变得*****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路上早就没了人,镇民大多躲在家中避雨。

    从远处驶来一辆敞篷马车,在一座两层木制楼房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几个伙计,把马车后的货物朝房子地窖里搬。

    “丰收季节下暴雨,感觉不像是个好兆头…”伴随着自言自语,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个红发女人,她向前走了几步,敲响了房门。

    没有回应。

    “啊,我忘了,克劳迪娅这丫头伤着呢,我还是掏钥匙吧。”

    开门进入后,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应该是烤布蕾,这种奶油布丁外脆里嫩,是一种很美味的甜点。

    “泰芙!你今天怎么来了?”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克劳迪娅很高兴,她放下厨具,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

    泰芙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正处于伤病状态,不能大动,立刻上前扶住了克劳迪娅,嘴里跟着念叨:“你别这样啊,等到杰拉德他们回来,看到你还没恢复,那可不好啦!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克劳迪娅在泰芙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她俏皮地看着泰芙:“呵呵,有你这个云歌总店老板娘在,我怎么会恢复得不好呢?”

    “看在和你们炽炎佣兵团多年的交情上,我才过来的啦!毕竟云歌事情多,我也不能常来,而且我那三个女儿也不消停,琪妮亚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前几天听她说要去冒险,结果人就真没了,这丫头才十四岁,真是的!”

    说到自己的大女儿琪妮亚.埃姆雷,这位埃姆雷家族的掌舵者就很是头疼,别人花季少女都是在追求时装,追求白马王子的邂逅。这丫头倒好,上蹿下跳,不爱贵族沙龙,成天喜欢到处冒险,帝都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新鲜感,成天打着外出探险的鬼主意。

    听着泰芙如同老妈子一样说家常,克劳迪娅不禁笑了出来:“想不到叱咤风云的埃姆雷家主也会这么头疼女儿们的事情,你可是帝都夜晚的红宝石,许许多多男人冒险者的梦中情人啊!这话让他们听到,他们会失望的哦!”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女儿是女儿嘛…”泰芙扶了扶额,正当她还准备说下去时,外面传来一阵搬运伙计的骚动。

    两人立刻看向了门口,只听门“吱”地一声打开,一个男人倒了下来。

    “杰斯!你怎么了!”眼前的男人人不人鬼不鬼,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和污泥混在一起,不过克劳迪娅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们…被人出…卖了…”吐出含糊不清的几个词后,杰斯昏了过去。

    “快!来几个人,帮我扶着!”泰芙立刻跑到门口招呼伙计过来帮忙,克劳迪娅也跟着准备绷带药品等。

    一段时间后,杰斯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额头上是天花板,自己则躺在温暖的屋子中。看到克劳迪娅非常关切地看着自己,如果是往常,他肯定会挤出一丝笑容,但现在,他没有这种心情。

    “杰斯,发生什么了?”

    “我们在长河打赢了,本因凯旋的我们突然遭到了友军的攻击,全军覆没…”

    克劳迪娅一下瞳孔瞪得比脑袋还大,面露惊异:“那杰拉德团长呢?艾因呢?”

    “你弟弟…还有杰拉德…他们…他们…“杰斯眼中泪光闪烁,他哽咽中,他不想重新想起这段回忆,但战友的惨叫与鲜血滴淌不断在脑内响起。最终,杰斯泪如涌泉,“啊啊啊啊啊啊!杰拉德他们!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我本应该和他们一起死掉啊!”

    杰斯感到十分自责,他无法忍受只有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捶手顿足之间,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直无法停止。而一旁的克劳迪娅,捂着自己的嘴巴,她无法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残酷事实,“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艾因答应我…他答应我会回来的…”

    “大陆著名的一级佣兵团,竟然在那种地方全军覆没…为什么这个消息还没传到云歌?难道消息封锁了?还有云歌拿不到的消息?”泰芙喃喃自语,她怀疑着这其中所透露出的大量信息与疑点。

    看到克劳迪娅也泣不成声,成了泪人,泰芙暂时收回思绪,立刻拿着手绢去给克劳迪娅擦眼泪。她知道这个现实很残酷,待他们缓过来后,她要说出自己的想法: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这事情很有可能是一个设计好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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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月桂孤儿院中。

    不等苏牧回话,杰斯就蹲下又给了苏牧一拳,随后又把他拽了起来,一把推到了墙上。

    苏牧被一拳一推弄得一阵阵痛,或许是压抑太多,被杰斯这番行为给彻底点燃,他对着杰斯大声吼道:“你根本没有死过父亲!你懂不懂我的感受!我老爸死了啊!在我眼前被雷普利那个老畜生砍了头啊!”

    杰斯给苏牧的回应就是两拳,直接把鼻血打了出来。“所以那又怎样?苏诚死了会活过来?”

    “你又打我!”苏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大口血渗在身上,他二话不说直接愤怒地冲上去挥拳试图还击杰斯。然而他哪是杰斯的对手,杰斯一手握住了他的拳,另外一手直接就给了苏牧一个巴掌。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想法!也不知道我的痛苦!我逼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不想做的事情!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却只能看着我老爸他…“

    “所以那又怎样?你父亲已经死了!你却只会在这里自暴自弃!苏家有你这样一个懦弱的儿子,真是有幸啊!”

    “那我能怎么样!我本来就要冲出去救我爸!被克劳迪娅拦住了啊!”

    杰斯觉得苏牧的孩子气太可笑,把他拽过来又是一顿揍,一向冷漠少话的他,话竟然变得了起来:“你知道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是对你父亲的非议!是冷漠!是嘲笑!看到琪妮亚手上的伤,我立刻明白了,那是你的无能!你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王八蛋,现在却只会伤害着关心你的人,却对那群恶人束手无策!”

    六年前的画面再度涌向脑中,杰斯仿佛又看到了队友在长河中的惨死;挚友杰拉德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最终身亡;还有克劳迪娅那段时间常常以泪洗面。看着眼前的苏牧,仿佛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周而复始。

    杰斯腿一发力,朝着苏牧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出了房间,他还追了出去,拽着苏牧的领子狠狠地瞪着眼睛:“六年前,六百名战友死在我的眼前!死在我的眼前!有我的挚友,还有克劳迪娅最爱的弟弟!我一直忍受着这份煎熬活到了现在,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扔下苏牧,杰斯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啊啊啊啊啊!”苏牧往墙上打了一拳,大吼一声,长久以来的积郁,他需要发泄出来。“雷普利!!!啊啊啊啊!!!!!”

    看到这个样子,克劳迪娅跟到杰斯身后,她明白杰斯的用意,但还是担心杰斯下手太狠了。“他才失去了父亲,你会不会太…“

    “克劳迪娅,当初你陪了我三年,而现在他没有三年。”杰斯冷冷地说道,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稍微回头看了下苏牧,杰斯又向前走去。

    “因为我…因为我的无能…老爸才…”苏牧的眼泪流淌而下,他忍了太久了。

    一旁的阿雷克看着这一幕,也是唉声叹气,苏牧的痛苦也是他的痛苦,他握紧了拳头,心中发誓,一定要让雷普利和苏伦血债血偿。

    几小时后,发泄过后的苏牧慢慢归于平静,他想起了杰斯刚才那句“六百名战友死在我的眼前”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不管杰斯到底发生过什么,他那复仇的执念已经着实传递给了苏牧,一定要让雷普利血债血偿,为自己的畜生行为付出代价。

    “牧哥!你没事吧?”阿雷克看到苏牧一脸窘相,也跟着脑子一热,撩起袖子:“这个杰斯搞什么,我找他算账去!”

    琪妮亚直接往阿雷克脑上一拍:“你脑子清楚点,那个人只是在用他的方式安慰苏牧罢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敌人就在眼前,而且不止一股。”

    苏牧晃了晃头,重新睁了睁眼,他的手也拉住了阿雷克:“没事了,我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杰斯说得对,因为我的任性,还让琪妮亚为我殿后受伤…”

    “没事的,你没事就好。”琪妮亚笑着摇了摇头,那股招牌性的温暖与柔和如同母亲王璃的触摸,渗透到苏牧的心头,让苏牧慢慢缓过劲。

    “不好了!”只见卡瑞达院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克劳迪娅赶忙上去扶住她,生怕她一慌张会摔下去。

    阿雷克扶着苏牧慢慢爬起身,琪妮亚则凑到克劳迪娅身旁,卡瑞达一脸紧张与惊慌,“雷普利的人来了,他们说要赶走我们,教会已经批准这块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克劳迪娅明白,没有了李念与苏诚的阻拦,雷普利接下来是要频繁跳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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