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第一次进京殿试,不知结局如何,心里有些不安而已。

    井巧儿放开儿子的手说:

    “遇事冷静是你的风格,怎么现在却又神心不宁了?如果天热,母亲就坐在这里为你打扇子。儿啊,三个弟弟都不如你有出息,你是咱叶家最大的希望。”叶朝荣对母亲笑了笑:“阿娘,儿子又不是从前那个小小孩,用不着搧扇子啦。你现在又身怀有孕,可要注意保养身子啊,别太累了,有事就让家人代劳吧。”井巧儿道:

    “你以为母亲老了,干不动了?生你的时候躺在路边厕所里那个痛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是乡亲们帮忙只怕活不到今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娘是挺过来,是从死门关走过来的人,不怕累。儿啊,好好休息,明天送你出城进京殿试。”叶向高被母亲的爽朗感染,他道:

    “谢谢母亲。”井巧儿道:“既然如此,阿娘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叶向高送母亲出了门,他打开纱窗通风屋子里凉快许多。叶向高躺在床上慢慢睡去,当鸡叫头一遍的时候,他赶快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屋外还很黑,只有星星还在头顶闪烁着光茫。叶向高从墙上取下宝剑往后花园走了去,由于他喜欢幽静,父亲回来度假的时候请工匠在后院的空地上开辟了一个园子栽上树木和花草,又用石头筑成假山。叶向高每天都喜欢跑到这里读练剑,似乎他已养成了一个习惯,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会自然而醒。

    他走到草坪开始耍剑,一招一式也挺认真。练了一会就额头冒汗,那把长二尺的剑在自已手里上下飞舞,白光闪闪。第四遍鸡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叶朝荣放下剑拿起随身所带的开始朗读起来。这园子只有他一个人,偶尔响起几声清脆的小鸟叫。直到有人过来喊他吃饭才拿起剑和离开,母亲和二个丫头站在房里等他。能带的东西全打成包裹放在了桌子上。一个家人早早的把马喂饱草料和水牵着缰绳站在院门外候着。叶向高洗了脸和手后进了内间穿戴整齐,他容颜焕发的出现在母亲面前。井巧儿对儿子笑了笑:

    “饭菜都在这里了。快吃吧。”叶向高对母亲笑了笑:“阿娘,麻烦你了。儿子不饿,这么多饭菜一个人也吃不下,咱们一起吃吧。”井巧儿对二个丫鬟看了看:“大少爷发话了,咱们一起吃,都坐下吧。”二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井巧儿又招呼那个家人,家人把马拴在树上跑了进来。主仆几个人围着小饭桌吃了一顿饯行饭,叶向高望着二个丫鬟:

    “我走后。家里全靠你们几个了,多照应一下阿娘。”几个家人应声答是。吃过饭,井巧儿送儿出了门,没有多余的闲话,只有临别时的泪水。叶向高把二个包袱放在马背上自已也骑了上去,他对母亲和几个家人拱了一下手:“阿娘,再见了。”井巧儿眼含泪水:“向高呀,一路平安。对了,你喜欢吃的光饼就放在那个蓝布包裹里。“叶向高对娘笑了笑:”知道了,阿娘再见。”井巧儿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站在大槐树下久久不肯离去。四丫头走近她:“井夫人。咱们回屋吧。”井巧儿叹了一口气:“我儿又走了,这次走的更远哪。他的翅膀长硬了飞起来了,小鸟长大总要离开阿娘飞向蓝天。”她自言自语了一番后这才回院。但还没过一个时辰。就看到院门外叽叽喳喳,好多妇人和孩子聚集到了大槐树下。真的,这大槐树下很招人,女人们有事无事都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树下绣花纳鞋底搓麻线。孩子们则在井沿边玩泥巴捏小人。一个妇人坐在那里对着院子伸了一下头喊:

    “厕仔他娘,是不是屋里暖和不想出来啊?是不是要捂痱子?”到喊声,井巧儿让二个丫鬟搬了小凳子走了出来。吴妈妈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身材还算硬朗,她身前放了个装有针线布头的小箩筐。井巧儿看了她一眼:“吴婶子,你也过来了?”吴妈妈哎了一声:“趁着还能活动出来看看。你家儿子向高呢?”井巧儿笑了笑:“他刚出门,走了。”坐在吴妈妈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到这里抬起头:“走了?又去省城赶考了?”这女人正是杨文氏。如今她也白了半边头发,额上多了几道皱纹。井巧儿道:

    “不是去省城。这次说是去很远的皇城。”几个女人吃惊的对望一眼:“向高真的去京城了?他真了不起。”杨文氏望着井巧儿:“我没说错吧?自从咱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京城咱这一辈子都别想了。俺儿子田小狗也没啥出息,跟着俺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只能做苦力,去海边网鱼,这日子苦啊。”正说着话二个手拿一块黄泥巴的小男孩和小女孩跑了来,二个人跑到杨文氏身边一边一个吵闹起来。小女孩晃着杨文氏的大腿:

    “奶奶,哥哥欺负人,他非得要我手里大泥巴。”杨文氏对小女孩看了一眼又望了一眼小男孩:“你不要欺负小妹妹好不好?你是男子汉,要学会礼让妹妹。”小男孩对杨文氏嗯了一声点了下头:“知道了奶奶,我以后不在欺负小妹妹了。”井巧儿望着杨文氏:

    “嫂子,你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呀?”杨文氏呵呵一笑:“是呀,快六岁了。你家向高岁数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给他说门亲娶媳妇啊?”井巧儿到这里摇头一笑:“当娘的做不了这个主,他要自已找意中人。”她这么一说,所有的女人都吃惊起来。吴妈妈望着井巧儿:

    “哪有自已找媳妇的呀?这样一来岂不是坏了年的老规矩?谁家孩子娶亲出嫁不都是媒人牵线父母做主?”井巧儿道:“我也想,可儿大不由娘,他还要考学,功不成名不就他不会娶亲的。”杨文氏望着吴妈妈:“看看,向高就是和咱不一样。”几个人聊着笑着也就到了中午,四丫头出来请井巧儿吃饭,众妇人才拉着孩了回去。

    叶向高别了母亲独自一人上路进京面试,可以说他心里非常兴奋。临走之际没有告之一个朋友,也没有通知任何亲友送行,甚至几个弟弟也没有告诉。他快马加鞭很快出了北城门,路过城北河的时候却发现那座百年老木桥断裂了。面对如此一个断桥,叶向高一下没了注意,怎么办?是从原路退回去从东门往瑞岩山去,老妈子儿拐个弯就可北去。不过这圈子绕的太大了。马儿对着河面咴儿咴儿的叫,前蹄不停的创着土地,就在向高进退二难的时候却到河对面响起一个女孩子欢乐的歌声。他了心时一喜,赶快四下望去。河对岸就是一座不大的山岭,灌木丛一人多高根本看不到唱歌的女人在哪里。但这歌的明明白白,人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到你呢?只那姑娘声音甜亮

    歌仔今旦来接箸呀哥仔啊

    接箸乍一双箸呀哥仔啊

    一双牙箸有怜搦伊官伊奶着哥仔大桌有饼吃……

    叶向高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这城北荒山野岭竟然有人会唱歌,而且唱的还那么优美动。可是这河怎么过去呢?就在他一愁莫展的时候,他看到对岸灌木丛里走出来一对母女。二个人手里端着洗衣的木盆,木盆里装着衣服。河床正好有可以用来洗衣的石板台,这歌声是那女孩唱的。长长的秀发经风一吹很是妩媚动人,向高一下被眼前的女孩惊呆了,他眼里的女孩如女仙子一般青春靓丽。女孩唱完格格一笑望着母亲:

    “阿娘,我唱的好吗?”那中年妇人对女孩点了下头:“好,好。这么大的姑娘了,早该嫁人了,还这么守在娘的身边真愁人哪。你那个爹对你是不管不问,可怎么办呐。”女孩了妇人的话一笑:“不急,缘份自定,急也没有用。到了,到了。”二人一前一后从石阶下到河床放下木盆蹲下身来开始洗衣服,她们把衣服泡在水里又取出香胰子和草木灰。叶向高对那母女俩看了看叹了一口气,他一叹气,大黑马就昂头叫了二声。这一叫,惊动了对岸的洗衣母女。二个女人吓了一跳,当他们看到一个英俊少年站在桥对面的时候才算平静下来。女孩对叶向高多看了几眼,站起身挥了一下手:

    “喂,你是要过桥的吗?”没想到那少女会主动问话。叶向高赶快回应了一句:“是呀,我是过桥的,可这桥怎么断裂了呢。”女孩道:“你不用急,待俺用船接你过去吧。”叶向高哦了一声大声回应:“谢谢你了。”那女孩对母亲说了几句什么转身跑了去。-- by:dad856|55549|174155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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