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用录音机放着今年最洋气的流行歌曲《涛声依旧》,这天是同学聚会,大家齐聚一堂,有的甚至是从国外回来,大部分人已经喝高了,于蓝也有点晕,后来越闹越厉害,作为同学聚会的保留节目,大家开始调侃班里成了的好几对,但于蓝的爱人没来所以躲过一劫。
    “孙佳兰!你说!”一个男同学指着于蓝旁边的女同学笑着问,“我和你爱人一块追你为什么没选我!”
    俩人开始拌嘴。
    说到这于蓝有点冤,发出拷问:“咱们班就七个女的啊!就七个!结果呢?啊?就一个追我的!挑一挑的机会都不给我是不是!”
    “于蓝你胡说八道!我有没有给你送过花!”
    “我还写过情书呢!”℗ö18t𝖊.c𝖔𝖒蒍楍攵唯1槤載蛧阯 綪至リ℗ö18t𝖊.c𝖔𝖒閲讀
    于蓝很纳闷:“我没见到啊!”
    “别说了,我还给她打过水买过饭呢。”
    “我不知道啊。”于蓝更费解了。
    “结果呢,花在垃圾桶里被我发现。”
    “我倒是收到回信了,上书五个大字,什么呢,不许谈恋爱!落款谁啊,班主任!”
    “我没有!”于蓝喊道,以她的为人,怎么会打小报告。
    “不是你还能有谁!”
    “于蓝,”又一个受害者道,“我先声明啊,我当时真的没想追你,我就是单纯借你俄语词典用一下,里面夹了一张纸条道谢想请你吃顿饭,结果呢,你让人传话说,别人用过的书你就不要了?不要了?你说你这个架势,谁敢追你!”
    于蓝断然否认,别的事可能年代久远忘了,但她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俱往矣俱往矣,”那位给她送花的同学,他叫张振,醉醺醺地坐到于蓝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我呢,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觉得还是咱们中国女人好!我刚离婚,你看看,咱们俩能不能重复昨天的故事,我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于蓝乐不可支:“我吗?我们俩?”
    “对!你一点都没变,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甚至说不止是没变,”张振信誓旦旦,“还比以前漂亮多了!以前小小的个子干巴巴的,现在,特别有女性魅力,典型的中式女人,含蓄内敛娇柔妩媚。”
    于蓝向来爱听好话,听到这些她很不含蓄内敛地笑起来。
    这时一个同学附到张振耳边咬着牙说了句什么。
    张振笑呵呵地重复:“景湖怎么了?路长?什么路长?”
    “不用管他,”于蓝潇洒挥手,“你继续。”
    张振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做了一个法国绅士礼递给她:“给我打电话,我等你,我希望我踏上回美国的专机的时候不再是一个人。”
    于蓝当笑话看完把名片收到包里,但张振不依不饶,接于蓝的车来了,她刚准备上车。
    “于蓝!”
    张振抱着一大捧红玫瑰花追上来塞到于蓝怀里,于蓝艰难地越过花去看他。
    “我不是开玩笑的,”张振深情道,“这束迟到的花终于送到了你手里,记得给我打电话。”
    上了岁数的女人喜欢魅力被人肯定,于蓝坐在车上闻着花香自言自语道:“我还不算太老对吧。”至于电话肯定是不会打了。
    她回到家哼着涛声依旧把花分开水培。
    小跃撅着嘴道:“我爸这样真的很难让我找男朋友哎。”
    “哎,”于蓝边剪花枝边道,“这你就猜错了,这次啊,不是你爸爸送的。”
    “啊!”小跃吓得从沙发蹦起来。
    于蓝怀念地讲起她的大学生活。
    “我现在才知道还有那么多人追我,”于蓝说到这里疑惑道,“你说,他们送的东西我怎么都没见到呢?”
    小跃一脸高深莫测,凑到她面前:“你,有没有怀疑过,当时和你关系最密切的人呢?”
    “你说我一个寝室的同学吗?不可能吧,为什么呀,说不通啊。”
    “还有呢?”小跃有所暗示。
    “还有,还有就是你爸了,他老跟着我,”于蓝挥手道,“不是他,他没有这个胆子,可是,”于蓝皱眉道,“我的俄语词典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的同学没有还给我,我手里那本是怎么来的,”她突然想起件事,“我的俄语词典是你大姨给我的二手货,可是我记得它好像突然变新了,但是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就没有往心里放,是谁!”她问小跃,“是谁给我买了本新的?”
    小跃使劲点头示意她继续推理。
    于蓝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你!”
    小跃头点得更厉害了。
    “大姨!”于蓝断言,“肯定是她,赚钱以后偷偷给我买了一本,我那本明明还可以用嘛,干嘛浪费钱。”
    小跃泄了气,于蓝没注意把花继续往花瓶里插,插完她慷慨把这一瓶塞到小跃手里:“这个放你卧室。”
    这时候陶景湖回来了。
    “哪来的花啊,”他边脱西装边笑着问小跃,“你的追求者吗?”
    “不是不是啊,”小跃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指着于蓝道,“是我妈。”
    “什么?”陶景湖停下脱西装的动作问道。
    “我们的同学,张振,你还记得吗?他啊,离婚了,同学会见了我,喝醉了,说要和我重复昨天的故事,”于蓝又问他,“他说送过我花,可我没有见,你还有印象吗?”
    陶景湖抽了口气,皱眉思考起来,突然他开始咳嗽,一开始还是清咳,后来越来越厉害。
    “你怎么了?”于蓝惊慌道。
    “花,”他好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扯着领带道,“花,我,咳咳,过敏。”
    “快快快!”于蓝喊小跃,“把花都扔了!”然后给他顺气倒水。
    小跃站着不动,说风凉话:“哪有人没有过敏史突然就对某样东西过敏了啊。”
    “西藏,我……”陶景湖试图解释。
    于蓝对小跃生气道:“让你扔就扔!”又担忧道,“我们要不要去医院啊?”
    还好花扔了于蓝把陶景湖搀回卧室以后他的咳嗽缓和了很多。
    “心脏变大,刺激到肺,大量……”陶景湖边喝水边道。
    于蓝心疼道:“不用解释,我们家以后不买外面的花了。”
    “什么昨天的故事啊?”陶景湖重复刚才的话题。
    于蓝挥手道:“谁和他有故事,他背歌词呢,不用理他。”
    “什么歌?”
    “涛声依旧。”
    “啊,涛声依旧啊,我会唱啊。”
    “嗯?”
    “我给你唱呀。”
    陶景湖唱歌是很好听的,于蓝放下水杯给他打拍子,这时小跃敲门进来,陶景湖没搭理她,于蓝询问着望去,用眼神问,有什么事吗?
    小跃欲言又止,翻了个白眼拍上门走了。
    这孩子又怎么了?于蓝莫名其妙。
    至于张振。
    “间谍?”第二天于蓝拿着电话难以置信,“他是美国来的间谍?遣返了?哦,第二天遣返,啊,还在看守所待了一晚啊,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哎呦,没想到他会干这个,啧啧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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